第64節
他卻以為她又在逞強,不放心地拉起她的手掌查看,她的手掌剛才摔倒的時候在地上撐了一下,現在臟兮兮的全是泥,許翊川一點兒都沒在意,用手指把她手掌上的泥抹掉,確認沒有傷口,這才松了口氣,又要去看她的另一只手。 真真急忙把那只手藏到身后:“別看了,臟?!彼麘搫偛旁诜块g里洗過澡了,出門時換了身干凈的白襯衫,頭發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洗發水味,剛才把她抱起來的時候,白襯衫上已經沾染了污漬,臟兮兮的,很是扎眼。 “把手伸過來?!彼林暶?,語氣不容置否。 沒辦法,她只能扭扭捏捏地把手從背后拿了出來,下一刻就被她抓住了手腕,拿到了他的面前。 雖然態度很堅決,但許翊川的動作卻很輕柔,用指腹輕輕抹去已經有些結塊的泥漬,直到那白里透紅的手掌全都露出來方才罷休,放下她的手,又要往她剛才與石板路親密接觸的某個部位看去。 “這里……就不用看了吧……”真真躲閃了一下,她的運動褲屁股上那塊也沾了泥,總不能脫了看吧…… 許翊川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默了默,抬頭注視她:“都說了叫你看路了,你不用腦子的嗎?” 來了來了,嘲諷來了,不過真真卻莫名松了口氣,總覺得這樣的總裁大人才是正常的,比剛才那突如其來的關心,叫人能接受多了…… “我錯了?!闭嬲嫱铝送律囝^,“是我低估了地面的濕滑程度?!?/br> “是你低估了自己的愚蠢程度?!?/br> “……”她決定收回剛才的想法,小聲嘀咕了句,“鞋底太滑,怪我咯?” 許翊川似乎聽到了,看了眼她的鞋,突然站起來:“你坐這,等我一會兒?!?/br> “哦?!闭嬲娌恢浪@是要去做什么,才點了點頭,就見他飛快地朝酒店的方向大步跑了過去,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西褲包裹下的腿又長又直,腰身窄,屁股翹……極品??! 阿彌陀佛,不看了不看了。 真真把臉轉過來,只覺得臉熱熱的,手心癢癢的,心里暖烘烘的…… 一陣微風吹來,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今天白天的那一幕,在那個逼仄的小巷子里,兩塊破舊的廣告牌中間,他綿軟濕潤的唇舌,就像剛出爐的芝士蛋糕,散發著迷人的香甜,融化在舌尖…… 阿彌陀佛,不想了不想了。 “你臉怎么那么紅?”許翊川不知何時跑了回來,盯著她問。 “熱!”真真斬釘截鐵地說。 “……”他無語,卻沒有深究,坐到她身旁,命令道,“把腳抬起來?!?/br> “干什么?”真真一頭霧水,我沒摔到腳啊。 “抬起來?!彼麍猿?,并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 真真無奈,只好乖乖抬起腳,下一刻就被他抓著腳踝,脫去鞋子,擱到了他的腿上。 他這是要干什么?沒等真真想明白,許翊川手上突然多出兩個創可貼,撕開,貼在了她的鞋底上,然后把她的鞋又穿回腳上,說道:“還有條腿也抬起來?!?/br> 真真趕緊把另一只腳抬起來,見他如法炮制地在那只鞋的鞋底也貼了兩個創可貼,忍不住問:“為什么要貼這個?” “防滑?!彼f完,又把還有只鞋也穿回她腳上,道,“好了,走走看?!?/br> 真真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這次沒敢和剛才那樣嘚瑟,扶著旁邊的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腳,在石板上來回踩了踩……咦,好像真不滑了?她又試著走了幾步,創可貼為鞋底提供了足夠的摩擦力,走起路來穩穩當當,果然一點兒都不滑了。 真真心里高興極了,在石板路上蹦跶了一會兒,輕盈地轉了個圈,臉上笑開了花:“居然一點兒都不滑了,你這辦法真好,太管用了!”她邊說邊轉過身,看向依舊坐在石凳上的許翊川。 此刻昏黃的路燈下,他眼里噙著淺淺的笑,目光溫柔得像旁邊蜿蜒流過的小河,清澈的河水在微風吹拂下,掀起陣陣漣漪。 真真心里一顫,內心深處突然升出一股沖動,小步跑過去,彎腰對上他漆黑的眸,叫了聲:“許翊川?!?/br> 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收起笑,正色問:“怎么?”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她眨了眨眼睛,雙眸在燈光下閃著晶亮的光。 許翊川愣住了,半晌,把頭撇開:“你知道,還要問我?” “我不知道??!”真真追著他的目光,跳到他對面,一臉執著地問,“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呀?” “那就當不知道好了?!彼俅纹查_眼,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靠,哪有這樣的?真真心里一急,站直身,踮起腳尖,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許翊川順勢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和她的目光交匯,真真的臉已經悄無聲息地湊上來,貼上了他的唇,蜻蜓點水般的一觸。 河面突然吹起一陣涼風,吹得真真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燒紅了臉,趕緊想要撤回去,卻已經來不及了…… 許翊川攬住她的腰,伸手扣在她腦后,毫不猶豫地親了回去,那炙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她忽然整個人都軟了,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過去,像極了在主動投懷送抱。 許翊川頓了一下,呼吸急促了起來,將她壓到一旁的樹干上,長腿往前一步,愈發貼近她,將扣在她后腦勺的手往上挪了挪,手指纏進她的長發里,趁她因為驚訝微微張嘴的瞬間,順勢撬開她的唇齒,魚貫而入…… 這一個吻,遠比白天那個要激烈得多,漫長而深入,沖擊著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她感覺渾身都酥酥麻麻的,即便背靠著身后的樹干,都覺得隨時會癱軟下去,只能本能地緊緊拽著許翊川的肩膀,連指節都拽得發白。 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兩人都透不過氣來,這個吻方才結束,許翊川伸手把她的下巴抬起來,盯著她問:“現在,知道了嗎?” 她咬了咬嘴唇,撇開眼,嘴硬:“不知道?!?/br> “看來我還表達得不夠清楚?!彼凵砩锨?,一副要再來一次的架勢。 真真怕了,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說話間,她目光四處亂瞟,看見了河里漂著的河燈,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眼前一亮,飛快推開他:“我要放河燈!”說罷,身子一矮,從他懷里鉆出來,像只兔子似的一下竄出好幾米。 許翊川好笑地看著她,無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 不遠處有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正支著攤賣河燈,邊賣邊疊,每個都是荷花形狀的,五顏六色都有,中間放著支矮蠟燭,一塊錢一個,買五個還送盒火柴,算是良心價了。 真真一口氣買了十個,拉著許翊川就往河邊跑,這個點已經有不少人蹲在河埠頭放河燈了,好在沿河燈光很暗,大家都顧著各自手里的河燈,沒空注意身邊的人長什么樣,他倆也就沒像白天那樣被人認出來。 真真走了一路,好不容易才發現一個沒人的河埠頭,趕緊跑過去占了位置,這才回頭朝許翊川招手:“過來,在這兒!” 許翊川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等走到時,真真已經迫不及待的劃著了火柴想點蠟燭了,可惜火焰還沒來得及觸到燭芯,那小小的火苗就被風無情地吹滅了,火光消失,飄起一縷白煙。 “怎么沒點著?”她自言自語了一句,又劃著一根火柴,一陣風吹來,很快又滅了。 呃……她撓了撓后腦勺,抬頭向許翊川求助。 他湊過來,將她半樓在懷里,背對著風來的方向,又伸出手擋在她拿著火柴的手前面,說:“再試試看?!?/br> 真真的臉也像被點著了似的,一下子燒到了耳根,顫顫地抽出一根火柴,劃一下,再劃一下,又劃一下……哎,還不如自己點呢,現在太緊張,連火柴都劃不開了。 “我來?!痹S翊川說。 真真松了口氣,正想把手里的火柴交出去,許翊川的大手忽然覆上她的手,手把手地幫她劃開了火柴。 瞬間,火光燃起,她僵了一下,回過神趕緊拿了河燈過來,將燭芯湊近火源,許翊川低下頭,幾乎貼著她的臉,輕輕地朝燭芯吹了吹氣,氣息越過她的臉頰,打在火苗上,那原本只有豆子般大小的火苗忽然一下子竄了上來,照亮了真真通紅的臉頰。 她手一顫,差點被燒著手指,趕緊縮回來,目光不小心瞥到許翊川,火光里,他英俊的臉上,黑曜石般的眼眸,正含笑看著她呢。 真真的心漏了半拍,趕緊把目光收回來,道:“點著了,可以放了?!?/br> 說罷,從他懷里走出來,飛快地蹲到河邊,將手中的河燈放了出去,只見那朵粉色的荷花燈隨著河水的流動緩緩飄遠,很快便與其他人放的河燈融在了一起,放眼望去,長長的河道里星星點點的河燈,蜿蜒流淌,璀璨得如同銀河一般。 “真好看……”她感嘆了句,一回頭,看見許翊川也點亮了一盞河燈,蹲到了她的身旁,作勢要放。 “等一下!”真真叫住他。 “怎么了?”他問。 “等我許個愿,你再放吧?!?/br> “這又不是生日蠟燭?!痹S翊川輕笑。 真真皺了皺眉頭:“就當它是生日蠟燭好啦!” “那許完愿,豈不是還要吹滅了才行?” 這家伙,還真有夠不解風情的,真真嘟起嘴:“我不管,反正我要許愿,你蒙住耳朵不許偷聽?!?/br> 許翊川愈發覺得好笑:“你在心里許不就行了?” “不行,心里許河神聽不到的?!闭嬲嬲f完,見許翊川沒有要捂耳朵的意思,干脆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永遠在一起……”她小聲又飛快地說完,沒等許翊川反應,奪過他手里的河燈便放了下去。 “你說了什么?”他靠近些,低聲詢問。 “沒說什么呀?!彼⒅訜麸h走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回答。 突然,她周身一熱,身子被人從后面抱住了,許翊川貼著她的耳朵,炙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臉頰上,沙沙的低語聲像暖風拂過新葉,在她耳邊摩挲。 他說:“我都聽見了……” 真真身子一僵,聲音微微發顫:“聽見什么了?” “聽見河神說,他會滿足你的愿望……” …… 作者有話要說: 河神: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了? ——— 寫這兩只談戀愛,真的是……捂胸口……感覺整條河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 等這部戲拍完,讓山川夫婦上戀愛真人秀好不好? 第63章 接下去發生什么事, 真真都不太記得清楚了, 只記得昨晚和許翊川分開,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整個人還輕飄飄的,心突突直跳,躺在床上翻來滾去,睜眼閉眼想到的,全是許翊川那張臉,怎么都睡不著覺。 他們這算是……在一起了? 緣分這東西實在是有夠奇妙的, 回想先前在海選片場的初次偶遇,他在車里,她在車外, 連見都沒見上一面,誰會想到他竟然是翊星娛樂的頂頭boss, 誰會想到兩人后來會產生那么多交集, 又誰會想到一晃大半年,他倆竟然在一起了……還有比這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不過, 在一起的感覺可真好呀,就連分開之后許翊川發了條“早點睡吧,晚安?!边@樣普普通通的微信過來, 她都捧著手機看了好多遍,一個勁的在床上捂著嘴偷笑,跟個傻子似的,得虧許翊川沒看見, 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怎么損她呢。 不行不行,女孩子要矜持一點,真真用僅存的理智提醒自己,克制著想要和他說上一堆話的沖動,簡簡單單回過去兩個字:“晚安?!?/br> 收到回復后,對門的另一個房間里,許翊川也盯著屏幕看了很久,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 這天后半夜,真真終于撐不住,捧著手機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很亮了,手機里有早些時候許翊川發來的訊息:“我回去了,照顧好自己,不許再受傷了?!鼻七@命令的語氣,有個霸道的。 真真手指一動,回過去一個小人敬禮的表情包,底下還配了兩個字“遵命”,然后便快速地洗漱了一番,換了身衣服,打開門,joyce已經拿著早飯等在門外了,看到她,眼神顯得有些怪怪的。 被她看得心里有些發毛,真真問:“你怎么沒敲門?” “許總說了,你昨晚受了傷,讓你多休息?!眏oyce乖巧地說。 原來如此,真真搖搖頭:“沒事,已經不疼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