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縱她自由生長。

    許久。

    他低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這個吻落下的瞬間，他仿佛聽見少女的聲音。

    ——“資先生，晚安?！?/br>
    她沒有醒來。是他的幻聽。

    資臨笑了笑，俯下去，湊在少女耳邊，輕聲說：“晚安?！?/br>
    為了準備總決賽的事，第二天用過早餐就要出發。

    歲歲還沒有收拾東西，剛下樓就想著上樓收拾行李。

    男人坐在餐桌邊，剛好看完今天的股市信息，正在吩咐傭人。

    歲歲匆匆忙忙喝一口牛奶咬幾口羊角面包就要跑開，資臨：“坐下，慢慢吃?！?/br>
    歲歲表示：“十點鐘要報道，我得準備行李?！?/br>
    資臨指了指她身后。

    歲歲往后一看。

    三個路易威登的行李箱，傭人點頭笑道：“朝小姐，您的行李昨天就已經備好，剛好夠您在外旅行兩周?！?/br>
    昨天？

    歲歲好奇看過去：“你什么時候讓她們準備的？”

    “你回家之前?！?/br>
    歲歲瞪大眼。原來他昨天就已知道她要去決賽，他根本沒想過阻攔她，她昨夜壓根用不著討好他。

    歲歲氣悶。

    有種被人算計的沮喪感。

    司機已經等候多時。吃完早餐，歲歲一刻不停往外走，資臨跟在她身后。

    他送她到車邊，歲歲坐進勞斯萊斯里，他沒有替她關車門。

    資臨站在車外，身姿挺拔，似乎在等什么。

    司機沒敢開車。

    歲歲當即明白過來。

    內心腹誹，這個男人真是麻煩。

    她重新下車，學情人遠行，依依不舍，雙手環過去，靠他胸膛，“資先生，我走了?！?/br>
    就在她脫身準備離去的時候。

    額間落下一個吻。柔情似水。

    他說：“祝你旗開得勝?！?/br>
    車離開堡壘，一路到電視臺指定地址。

    節目組工作人員引路，每個選手都有單獨房間，不算豪華，但也不算簡陋。

    剛出門就遇到白慈。

    白慈住她對面。

    來者不善，見面就放話：“你不該來?！?/br>
    歲歲假裝聽不到。

    白慈挽住她的手，歲歲想甩開都甩不掉，在外人看來，她們正友好地手挽手聊天。

    “我已經警告過你?！?/br>
    “恭喜你終于不再扮白癡，我很樂意和你一拼高下?！?/br>
    “你以為這個節目真的公平公正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不然你以為我最開始做笨女孩人設，為何能一路披荊斬棘殺進決賽？有粉絲真情實感，但也需其他助力?！?/br>
    “你有個好老板?！?/br>
    “當然?！?/br>
    走廊盡頭，白慈總算肯松手：“你好自為之?！?/br>
    歲歲皺眉。

    從早到晚開始排演，練身段練臺詞，一場戲，分配給歲歲的戲份，需要演奏琵琶。

    老師問：“如果你不會，到時候就用背景音樂?！?/br>
    大家笑了笑。

    歲歲：“我會。需要我演奏什么曲子？”

    老師吃驚，“你怎么什么都會？”

    自節目開演以來，分配給歲歲的角色，基本都需要技藝傍身，芭蕾，桑巴，民族舞，她跳得像模像樣，鋼琴，古琴，小提琴，她演奏得行云流水。

    上上一次的配音挑戰環節，她用法文和意大利語配了兩版電影，效果令人驚艷。

    面對眾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歲歲一笑帶過。

    天知道為了勾引連夏生，她付出過多少努力。能學的，她都學過，其中騎馬和擊劍是她年少時最喜歡的，因為夠暢快。

    一曲琵琶彈完，老師大加贊賞。

    其他選手嘆口氣，默默選擇鼓掌。

    出教室門的時候，白慈攔住歲歲，“以你家的條件，你家里人肯定是傾家蕩產供你學這些東西?！?/br>
    歲歲掃一眼白慈。

    連夏生可沒有傾家蕩產。她再怎么努力花他的錢，也沒能將他花窮。

    現在多了個資臨。

    他撿了個現成的，運氣真好，不用供她。

    歲歲禮貌地揮開白慈的手：“如果你感興趣，你也可以去學，技多不壓身?！?/br>
    白慈冷笑兩聲。

    歲歲走出好遠，回頭望，白慈依然站在那里沒動。

    她的眼神里，寫滿狠戾。

    是不甘與憤恨。

    第一晚的通話時間，由于手機被沒收，選手們只能用節目組的電話輪流打電話。

    輪到歲歲時，歲歲原本想直接跳過。

    腦海中忽然冒出男人強吻后冷聲冷氣說讓她不要主動吻他的話。

    像是特意劃清界限，只準他靠近，不讓她靠近。

    他想將一切都掌握在手心。

    她偏偏不讓他如愿。

    歲歲打電話給資臨。

    看見陌生號碼，他竟然沒有掛掉。

    “怎么了？”

    開口第一句話，仿佛早就料到她今夜會來電話。

    “是我?！?/br>
    “嗯?！?/br>
    歲歲忽然有些后悔。

    或許不該魯莽給他打電話。

    現在說什么？

    片刻。

    歲歲軟聲呢喃：“今晚沒有我，你會抱別人睡嗎？”

    電話那頭略微停頓。

    她怏怏說：“好啦，我不問?！?/br>
    “我只抱過你?！?/br>
    話說得太快，她問：“什么？”

    “沒什么，今晚好好休息?！?/br>
    歲歲：“我聽到了，你剛剛說，只抱過我?！?/br>
    “你信嗎？”

    “為什么不信?！睔q歲進一步發起攻擊，溫柔問：“我說我想你，你信嗎？”

    “我不信?！?/br>
    “你真不給面子?！?/br>
    男人低低笑起來。

    歲歲往后一仰，靠在墻上。他的笑聲很好聽，讓人想到山谷間月光籠湖，花樹盛放。

    她忍不住喚他：“資先生?！?/br>
    “嗯？”

    “要是我贏了比賽，你會為我慶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