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歲歲睜著眼睛,隔著黑暗看房間輪廓。復古奢華的風格, 是個女孩就會喜歡住進這里,跟夢幻之屋一般, 每一處細節都在極盡討好主人。 男人應該不喜歡這樣的風格吧。其實他可以抱她去他的房間, 她不會有異議。 她為易麗的事打電話找他的那一刻起, 就決心要做個稱職的情人。女人討好男人很容易, 一句話一個眼神,只要心不給出去,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歲歲支起腦袋,資臨也睜著眼,他沒有睡。 她問:“你在想什么?” “想你什么時候回來?!?/br> “我還沒有走?!?/br> “十個小時后?!?/br> 英俊冷漠的男人說起情話來,真實誠懇,換做別人聽見,大概早就春心蕩漾倍覺感動。 她過去也喜歡聽男人說熱情似火的情話,看他們絞盡腦汁將愛意盛放到短短一句話中,不能是我愛你,那樣太單調無趣。男人如果說我愛你,太虛偽,他們大多都是實用主義,真要表達愛意,一定不會用虛無縹緲的字眼,例如愛這個字。 連夏生就從不對她說愛。 他只會說,“這是你第十二個男友,我希望他能挺過一星期?!庇只蛘呤恰澳阕罱謸Q口味,我希望你做好安全措施,不要當個未婚先孕的單身母親?!?/br> 天知道她二十六年都沒嘗過男人滋味,頂多就是和他們擁抱接吻。zuoai要和心上人,她和連夏生強調,但他總裝聽不懂。 “你在想什么?” 這回換資臨問她。 歲歲回過神,溫順回應:“我在聽你的心跳聲?!?/br> “好聽嗎?” “好聽?!?/br> “假話?!?/br> 歲歲撐起半邊身子,他仍然摟著她,她將臉湊到他眼前,嘴硬:“才不是假話?!?/br> “那你再說句真話來聽聽?!?/br> 歲歲抿抿嘴,佯裝思考狀,數秒后開口:“你肯給我自由空間,我很高興?!?/br> 黑暗中他們眼對眼,鼻尖對著鼻尖,資臨問:“有多高興?” 做戲要做全套。歲歲沒有猶豫,低下頭啄了啄男人的唇,細聲說:“像這樣?!?/br> 她說完話,又在他嘴角邊舔了舔。 清純誘惑。 天真無邪。 資臨呼出重重一口氣。 她不該自作聰明。 “歲歲?!?/br> “嗯?” 男人反身而上,將人死死壓住。 他瘋狂吻她。 歲歲被吻得連呼吸聲都不見。 像溺水。 他是廣袤大海。 渡過原始本能的掙扎后,歲歲回過神,開始為自己爭取,她顫顫地回應他的吻,以為這樣就能安撫到他。 舌尖一點點攪拌他的。 卻掀起更強烈的暴風雨。 “唔……”再不放開,她就要窒息。 在他懷中窒息。 舌頭嘗到血腥味。不是她的,是他的。 他咬破他自己的舌頭,痛楚刺激大腦,得到短暫平靜。 資臨喘著氣,一只手搭在歲歲后背,一只手緩緩抬起,撫摸歲歲的臉。 她又流淚了。 他強忍著再一次襲來的欲望,沙啞著嗓子和她交待:“以后沒有我同意,不要主動吻我?!?/br> 少女不答話。 只是低低哭泣。 資臨坐起來,將懷里的人一并抱起。 床頭燈打開。 少女過分白皙美麗的面龐上全是淚漬,她張著朦朧淚眼,語氣挫?。骸耙郧澳闼A髅サ臅r候,有求我吻你?!?/br> 資臨一愣。 原來她沒有怪他失控強吻。 她的好勝心,和他一樣重。 資臨靠過去,額頭抵著她的,“可現在我不耍流氓了?!?/br> “那你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 zuoai。 做到極致。 讓她主動求他做,愉悅地任由他掠奪。 資臨揩掉歲歲眼角的淚,她微張著唇,似乎在等待他是否會再次失控。 他笑了笑,將她重新抱回被子里,自己下床。 歲歲拉住他,“你去哪?” “我等會回來?!?/br> 資臨走出房間,進入另一個房間,衛生間到處都是水聲,他將浴缸放滿冷水,脫掉衣服躺進去。 閉上眼。 一面是盛滿血水的浴缸。 一面是少女嬌弱含淚。 原來她比他想象中更有效,他走進他最恐懼的畫面,卻依舊能夠對她臆想。 半個小時后,資臨打電話給沈樹白。 沈樹白被吵醒,以為發生什么大事,“滋滋,怎么啦?!?/br> “你再叫那個昵稱,我就撤掉你診所的投資?!?/br> “好的,阿臨,請問您老人家深更半夜打電話來,是為了召喚我嗎?” “我剛剛躺浴缸里自慰了?!?/br> 沈樹白沉默。 數秒后。 沈樹白:“你瘋啦,誰讓你往浴缸里躺的?資臨,你是不是嫌噩夢不夠多?” “你似乎抓錯了重點?!?/br> 沈樹白情緒激動:“我求求你別折磨自己行嗎,你有多害怕浴缸,我又不是……” “沒關系,我連舊宅都回去過?!?/br> 沈樹白愣住,小心翼翼問:“是你母親當年自殺的那個公寓嗎?” “是?!?/br> 沈樹白快要發瘋:“什么時候去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br> “有人陪我一起,那晚我睡得很好?!?/br> 沈樹白漸漸冷靜下來,問:“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個小姑娘嗎?” “對?!?/br> 沈樹白松口氣,用嚴肅的語調表示:“希望你下次不要再這樣,你應該來看心理醫生,而不是一味地和過去碰撞,那樣對你不好,你應該明白?!?/br> 資臨緩緩走出房間,沿著走廊往前,最后停在歲歲房間門外,他對電話那頭說:“樹白,我考慮過,以后我不需要看心理醫生了?!?/br> “不行,這是你外公要求的,沒有你外公的同意,你不能解雇我這個心理醫生?!?/br> “我有她了?!?/br> “她?” “她能讓我做美夢?!?/br> 資臨掛掉電話,推門而入。 歲歲已經睡著。 流了淚,激烈接吻,算得上是睡前運動,有氧無氧湊一塊,困意來得格外快。 資臨坐在床邊盯著歲歲看。 怎么看怎么不夠。 不計后果的話,他更愿意將她囚在暗無天日的牢籠。他做她唯一的光。 只可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