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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顫抖吧,科舉考生在線閱讀 - 第42節

第42節

    孔思賢聽著這血腥味十足的話,當下便毛骨悚然,恨不得趕緊挪的遠些,生怕招惹上司達通身上那些含冤怨鬼。

    第41章

    白言蹊坐著馬車顛簸了數日, 接連好幾次遭逢陷阱,卻也次次都是有驚無險,就在朱冼看著白言蹊整日皺眉哼哼著打盹, 誤以為白言蹊是生病了的時候, 十日之期到了。

    神經病系統為二傻宿主提供的‘五雷轟頂’特殊服務一停下,白言蹊立馬精神了起來,伸展伸展就快彎成大蝦的老腰,再活動活動胳膊腿兒,若非馬車車廂內的空間實在逼仄狹小且有朱冼在, 白言蹊真想來一套廣播體cao熱熱身。

    “白丫頭,最多一日,我們就能到京城了, 你莫要著急?!敝熨姲籽怎枘樕辖K于有了點明媚氣,心口憋了這么多天的氣終于順了一些。

    白言蹊點頭,鼻翼聳動, 輕嗅了一下, 問朱冼, “可是有人受傷了?我怎么聞到有血腥味?!?/br>
    話音未落,白言蹊身后的馬車車廂壁上突然發出一陣‘篤篤篤’的急.促聲響, 白言蹊一驚, 連忙側身躲到一邊, 見車廂內壁無損, 揪緊的心這才放松一些。

    “朱老, 這是?”白言蹊問。

    朱冼皺眉, 臉上寫滿了不悅,說出來的話帶著絲絲冷意,“路上遇到一些棘手的事,你且放寬心,有人在外面處理這些困難,等進入京郊地界之后,外面那些人就沒膽子動手了?!?/br>
    白言蹊閉口不言,馬車外乒乒乓乓的聲音響個不停,時不時傳來幾聲嘰里咕嚕的外邦語,白言蹊聽不大真切,但是她能從那聲聲痛呼中聽出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外金鐵相交的聲音總算漸漸平息了。

    白言蹊低頭看著車廂內燒著的那個小火盆,赤紅色中略微帶著些許瑩藍的火苗已經沒有初生時那般囂張,由斑斕巨虎變成了溫順的小獸,伏在柴火上,聲息盡去。

    馬車停了下來,朱老打開從里面足足上了三道機關大鎖的車廂門,將備在車廂內的藥物遞了出去。

    白言蹊閉著眼睛,仿佛是入定般,她體內的電能存儲量已經夠百分之八十,如果神經病系統沒有誆她的話,現在的她根本無懼冷兵器。

    見白言蹊起身要往車廂外走,朱老連忙攔住,“外面天寒,且不知外邦賊人是否已經完全退去,白丫頭你還是留在車廂里吧?!?/br>
    “無妨,我懂醫,這些人護你我一路,之前我身子不大爽利,如今已經無礙,怎能袖手旁觀?”從衣袖中摸出裹在小臂上的針囊,白言蹊手捏著寒芒微閃的銀針朝朱冼晃了晃,“我有它防身?!?/br>
    朱冼很想說‘你那點銀針連繡花都做不了,遇到手中帶刀的賊人后能干什么用’,可是白言蹊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徑直打開車廂下了車。

    馬車外的情況比白言蹊預料中要慘了許多,長伏不起的尸骸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早已沒了生息,僅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還能喘氣的人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身上掛了不少彩,這些傷患原本還發出低聲悶哼,見白言蹊出來,紛紛咬緊牙關閉上了嘴。

    白言蹊走到一個年紀略長的人面前蹲下身來,看那人捂著肩膀面色鐵青,伸出手指在那人肩膀周圍按了幾下,將那人面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有了決斷。

    這是脫臼。

    “你稍微忍著點,我幫你處理一下就不這么痛了?!?/br>
    白言蹊安撫一聲,閃電般出手,雙手抓在那人的肩膀上用力一掰,只聽得‘喀吧’一聲,那年長男子的臉上的肌rou經過短暫的扭曲之后,平和了不少。

    從針囊中取出兩只銀針定在年長男子的肩膀上,白言蹊用手指各自在針尾上彈了一下,眨眼間,她發現存儲在體內的電能似乎少了一分,暗中挑了挑眉梢。

    這體內的電能居然能夠和前世一樣用來治???真是一個驚喜。

    將傷患一一緊急處理完,從朱冼遞出來的包裹中挑選出有用的藥材來,簡單炮制好之后分給眾人服下,白言蹊這才回到馬車里,驀地嘆了一口氣。

    朱老想問白言蹊因何嘆氣,卻又想到如今二人之間已生嫌隙,關系也疏遠了不少,有些問題不適合再問出口了。

    “朱老,不知道蕭院長可曾同你說過,我在《徽州書院五年計劃》中提到的藥科堂改制藥學院的計劃?!?/br>
    白言蹊彎腰用竹竿撥弄著火盆里的柴火,見柴火已經快要熄滅了,便取來煅成小塊的柴火往火盆中添了些,就這火盆中不高的火苗將銀針上的血漬一一焚燒干凈。

    朱冼愣了一下,不解道:“我倒是聽他提起過。不過蕭逸之行事保守,素來都只求穩妥,于是藥科堂改制一事只能先暫時擱淺。怎么,你還是覺得藥科堂改制很必要嗎?”

    白言蹊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繼續撥弄火盆里嗶嗶啵啵燃燒著的柴火,慢慢道:“如果藥科堂改制成功,那便可以炮制出成藥來,不僅百姓可在家中預留一些成藥以備急用,外面這些整日刀光劍影中行走的人也能少受傷痛的折磨。跌打損傷可以有藥酒,刀傷劍傷可以有止血藥,縱然是平日里的頭疼腦熱,都可以備上一些成藥,不僅能夠省去到醫館里看病時浪費的工夫,危難時刻還能救急?!?/br>
    朱老眼睛一亮,胡子微顫,他想到的東西遠比白言蹊提到的多。

    如果藥科堂改制成功,那些傷亡最大的地方才是受益最大之處,比如戰場!

    有多少兵士因為流血過多而含恨屈死?

    有多少兵士因為傷勢得不到及時救治而痛苦離世?

    如果藥科堂改制之后真能制出成藥來,能派上用場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心中震驚的人并非只有朱冼,馬車外隨行的年長兵士心中的震驚一點都不比朱冼少。他只知道自己受命來護送一位風頭正盛的算科博士入京,卻不知道他護送的這位算科博士醫術精湛,還懂那已經被滅門多年的清醫寺內力。

    “莫非這新任算科博士同顧修禪師關系匪淺?”

    ……

    馬車距離宏偉的城門越來越近,京城遠遠看著像是盤踞在地上的一尊古獸,走近來看,那生出青苔的城墻更顯古樸,撲面而來的盡是蕭瑟與肅殺。

    經過一路風霜與刀光的摧殘,原本還低調奢華的馬車看起來灰撲撲的,若非馬車四周有幾個‘傷兵殘卒’隨行,守護京城的士兵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刀戈相擊聲響起,馬車被攔了下來。

    “車門打開,例行盤查?!?/br>
    車廂里沒有動靜,朱冼沒有動,白言蹊也沒有動,她靜靜地看著朱冼的臉色變化,見朱冼仰頭看向馬車頂,出聲道:“還真是湊巧,剛入京城,這火盆就生不起火來了?!?/br>
    因為剛添了柴的緣故,火盆里的火燒的很旺,透過那鏤空的蓋子都可以看到火盆內的火焰如同張牙舞爪的雄獅般,熱氣逼人,可偏偏白言蹊感覺到了冷意。

    不是身子冷,而是心冷,亦或者說,是靈魂在寒顫。

    朱冼看向馬車頂的一雙眼珠子漸漸有了神,他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來,用衣袖將令牌擦干凈,聽到已經有士兵用刀柄砸馬車車廂的門,冷冷地笑著,用手扭開那三道機關鎖,冬日的肅殺之意卷攜著城中干道上小攤小販叫賣的聲音,一并涌入車廂中。

    朱冼手中捏著令牌走出車廂,冷冷掃了一眼小兵卒頭上的紅穗,斥道:“老夫的馬車你也敢攔?代戰老匹夫真是越來越孬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兵都看不好?!?/br>
    小兵卒將那塊烏金令牌看得真真切切,手中握著的長矛‘鏗鏘’一聲掉在地上,連忙跪倒在地,一句話都不敢說。

    能夠持有烏金令牌的人,哪是他們這些小兵小卒惹得起的?

    這邊的動靜引來不少眼光,等識貨之人看清楚朱冼手中的烏金令牌之后,狀態比那小兵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不過片刻的工夫,城門口就跪了一地的人。

    “朱老,天色不早了,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吧,這一路顛簸,我腹中空乏得緊?!?/br>
    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有人偷偷抬頭往馬車車廂中看去,除了一片被寒風吹動的靛藍色裙角外,什么都未曾看到。

    朱冼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冷哼著回到馬車內,再無人敢阻攔這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馬車。

    諸多守在城門口的探子家奴四散而去,幾家歡喜幾家愁。

    馬車并未往城中心走太遠便停在了一處清寂無人的別院前,外面的車夫道一聲‘到了’,朱冼領著白言蹊下馬車,為白言蹊介紹。

    “這處別院便是莫訴那小子在京城的落腳處,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去看上莫訴一眼便早點歇息吧,等明日白天再為他診病,今晚我同莫訴聊聊京城中最近發生的事情。住在這院子中,你大可放心,此處布滿了尖刀營的暗衛,絕對安全?!?/br>
    朱冼進入此處別院中,就仿佛是回了自己家一樣,打發門房進去通報,他帶著白言蹊在院中緩步走著,隨手給白言蹊指了指這院中建筑的大致作用。

    “咳咳……”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一陣悶咳由軟及近,白言蹊循著聲音的來源回頭看去,只見一身穿青衣厚氅,脖子上圍了一圈水貂毛的男子由小廝攙著走過來。

    白言蹊腦海中陡然冒出四個字,形銷骨立。

    青衣男子的眼窩凹陷進去,嘴唇略帶紫色,面無血色地站在那邊,緩緩抬手讓身邊伺候的人退下,就是這般簡單的動作,他額間居然生出了一層汗珠。

    見青衣男子要彎腰行李,朱冼連忙疾走幾步扶住,用責怪的語氣輕斥道:“莫訴,你身上帶著病,何必出來?”

    原來這就是莫訴。

    白言蹊打量著莫訴,莫訴也在打量著她。

    朱冼見二人不說話,場面有些壓抑,連忙開口介紹:“白丫頭,這就是我同你說過的尖刀營統帥,莫訴?!?/br>
    白言蹊皺眉看著莫訴,她聞到了一種古怪的香味,聞了居然困意讓人生出困意來,不知是巧合還是其它。

    見白言蹊不開口,莫訴咧起嘴角慘淡地笑了一下,沖白言蹊拱手道:“原來姑娘就是新任算科博士,久仰大名,如今莫訴身有不適,不能親自招呼姑娘,望姑娘體諒?!?/br>
    白言蹊微微一笑,躬身還禮,“我對于那些虛禮向來不在乎,莫將軍無須介懷。只是我有一事想要請教將軍,不知可講不可講?”

    莫訴低頭捂嘴咳了幾聲,眸中有精光閃過,臉上的笑容倏忽間燦爛起來,“老師這次真是為我這了無生機的偏院中帶來一個妙人,莫訴已是將死之身,姑娘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只要莫訴知道且當講,定然不會隱瞞?!?/br>
    白言蹊點頭,手指向不遠處的烏石瓦片問莫訴,“有這烏石瓦片在,莫將軍可還睡得安穩?”

    第42章

    白言蹊這番話問得莫名其妙,朱冼與莫訴聽得稀里糊涂, 不過白言蹊本身就沒有想過要立馬從莫訴口中得到答案, 見之前被朱冼派出去通報的管家過來, 她微微笑道:“朱老,今日我身子有些乏了, 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吧?!?/br>
    朱冼點頭, “去吧,舟車勞頓, 你早點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自己找小廝婢子吩咐就是,同莫訴院里的人用不著客氣?!?/br>
    被白言蹊問得一頭霧水的莫訴見白言蹊要走,趕緊搭腔,“我聽到老師要來, 提前就讓下人將廂房準備好了,姑娘自便就是?!?/br>
    扭頭看向管家, 莫訴叮囑道:“明叔, 你吩咐下去,依著姑娘的口味, 讓西廚房那邊多準備一些吃食送過去。京城不比徽州, 夜里寒涼, 記得給白姑娘將屋子里用的炭火備足,把屋子燒暖, 還有洗漱用的澡豆熱水都準備好, 不要怠慢了客人?!?/br>
    管家明叔笑著將手里拿來的暖手爐遞給白言蹊, 同莫訴道:“都準備好了,將軍放心吧?!?/br>
    見朱冼似乎有話要同莫訴談,白言蹊有眼色地離開,跟在管家明叔的身后回到準備好的小院子里。

    與徽州相比較,京城的地理位置要北上許多,園中枯草蓬蓬百花凋,冬意更顯蕭索,建筑風格也與徽州有明顯的不同,最讓白言蹊感受深刻的是那呼嘯的北風,吹到人臉上就如同用刀子刮一樣,吹得人臉蛋生疼。

    管家明叔為白言蹊安排的是一處靠著小花園的院子,隔著鏤空的籬笆墻就可以看到墻另外一端已經凋零的百花園,除了幾株梅花開得明艷之外,生機了了。

    “啪——啪——啪——”

    管家明叔突然拍手,有衣著打扮干凈整齊的兩隊小廝和婢子從如意門上魚貫而入,手中各自端著一塊方方正正的漆盤,漆盤上放著模樣精致的瓷器。

    掀開一個瓷煲的蓋子,露出里面精致的吃食來,管家明叔同白言蹊介紹道:“這都是京城中的一些吃食零嘴兒,有干果,有時令鮮果,也有一些京城中特產的糕點,我讓廚房各式各樣都準備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口味。若是姑娘嘗過之后有什么喜歡吃的,可以讓小廝給我傳個話,我讓后廚多為姑娘準備上一些?!?/br>
    白言蹊應下,將管家明叔送來的婢子小廝悉數打發走,僅留下兩個看著老成穩重的婢子留在小院的偏房,總算松了一口氣。

    從瓷煲中拿出一小塊紅豆糕來,白言蹊掰下一個小角嘗了嘗,那甜膩膩的奶香味回蕩在唇齒之間,讓她十分歡喜,連帶著被神經病系統折磨多日的疲倦都一掃而空。

    “這個好吃!”

    “這個也不錯!”

    風卷殘云間,直到放在木桶中的洗澡水完全變涼,白言蹊才從美食中抽出神來,臉上并沒有多少高興,相反的,她的臉色十分凝重。

    這么多糕點吃完,體內的電能存儲居然只漲了一絲絲,這讓她格外的泄氣。

    耗電如泄洪,充電如溪匯……真的好生絕望。

    用手試了一下水溫,白言蹊懶得讓人重新來燒熱水,將就著在不溫不涼的水中洗漱干凈后,將主意打到了那一盤又一盤的干果上。

    之前她嫌棄干果吃起來太麻煩,不如糕糕餅餅之類吃著省事,故而將干果撇到一邊,可如今糕糕餅餅已經吃完,她還有什么好挑的?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紙照進屋子,白言蹊伸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睡眼,乍然看到那兩個面帶微笑站在她床邊的婢子,嚇得一個激靈,裹著被子縮到了床鋪最里面。

    “你……你你你們進來干什么?”回過神來的白言蹊粗著嗓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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