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內心美好幻想破滅的沈思之不甘心地問王劉氏,“姨,我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要這樣苛待我!” 一心想要將兒子養成沈思之這種體型的王劉氏看著淚眼汪汪的沈思之,心中格外不甘,甚至有那么一絲同情與動搖,可是一想到沈思之親娘那駭人的戰斗力,立馬咬緊了牙認慫,“招我惹我的不是你,是你娘??!” “妹子,你一定要幫我看住你干外甥,不管他想不想吃,能不能吃得下,一定要將我食盒里放著的東西給他塞進肚子里去,寧可撐死也不能讓他看著這么干巴啊……堂堂男子漢,看起來扶風弱柳,真是丟盡了王家的臉!” 白言蹊已經被王劉氏那謎一樣的審美嚇驚恐了,她扭頭看一眼一臉‘老母托孤’表情的王劉氏,再看一眼身形健碩的王肖,恕她腦容量不夠,怎么都無法將王肖和‘扶風弱柳’聯系在一起。 究竟是她錯了還是王劉氏錯了? 白言蹊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審美產生了懷疑。 王劉氏見白言蹊沒有拒絕她,連忙從身后掏出一個裝滿糕糕餅餅的油紙包,也不管白言蹊愿不愿意,直接將油紙包塞進白言蹊的懷里,麻利的跳下馬車,閃身回了王府。 王劉氏撒開兩條粗短腿飛奔起來,一點都不復之前爬上馬車時那般艱難,再配合上她那sao氣的走位,如同疾馳的臺風一般令人震撼。 看,又一個靈活的胖子! 白言蹊艱難地扭過頭,與滿臉尷尬的王肖對視一眼,腦子有些抽,冷不丁地問候了王肖一句。 “大外甥,你現在準備吃幾塊糕糕餅餅?”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我自己笑抽了……根本不能腦補這種畫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9章 友誼的馬車翻了! 王肖內心悲愴無比,他已經能夠猜想到接下來數月時間內的遭遇。 哎呦喂,這要人命的‘大外甥’! 若有個人問‘論有個坑自家娃的娘是多么糟心’這樣的問題,王肖覺得他自己一定具有話語權。 這么多年被自家親娘坑下來,王肖那血淋淋的遭遇都夠出一本傳記了。 馬車出城之后,速度漸漸快了起來,車廂內顛簸不斷,整整顛簸了一日半之后,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清少爺,前面有家驛站,我們休息上一晚上,明日再趕路吧!不然身子吃不消?!壁s車的車夫建議道。 此話一出,立馬贏得了全車廂人的一致贊同。 宋清、陳碩等人坐慣了馬車,不良反應沒有白言蹊那么重,再加上他們這一路上也沒有怎么吃東西,故而只是背靠著馬車車廂醒了醒神就哆哆嗦嗦著雙腿下車了,相互攙扶著走入驛館之中。 在這一路上,沈思之為了說服王肖分他一些糕糕餅餅吃,差點認了白言蹊當大表姐。 按沈思之的說法,他只要能和白言蹊攀上同輩的關系,那白言蹊的干外甥就是他的干外甥,他的輩分就能夠迅速飛升,身份將從‘王肖的小伙伴’搖身一變,變成了‘王肖的干舅舅’,想想就覺得一陣暗爽。 不說是王肖根本不會承認他突然多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小姨,就算他被親娘王劉氏坑的‘低頭認姨’,那也不可能認沈思之這個大餅臉胖子為舅舅??! 這是王肖最后的倔強與驕傲。 白言蹊原本以為馬車車廂的封閉性不大好,應該不會暈車,可是當她坐了小半個時辰馬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十分離譜! 坐馬車確實不會因為密封太好不透氣而讓人暈車,但是馬車的‘減震’功能實在是太差,這一天半顛簸下來,把她晃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差點將她的一身骨頭搖散架,比暈車還要難受。 白言蹊的雙腿哆嗦得連站都站不穩,更枉談下馬車了。無奈之下,白言蹊只能將魔爪伸向王肖,“干外甥,來扶我一把……” 王肖:“……”一臉冷漠地躲開白言蹊的魔爪,王肖輕輕一躍,走出馬車車廂落在了地上。 在這個時候,習武之人憑借著絕佳的身體素質就顯露出優勢來了,王肖只是在剛落地的時候晃了一下身子,而后稍微活動一下腿腳便沒有任何不適了,健步如飛地走入驛站,獨留下眼巴巴的白言蹊在馬車中一人絕望。 哦,不對,并不是白言蹊一人在馬車中,沈思之這個靈活的胖子也在。 不過沈思之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這一天的顛簸下來,白言蹊只是感覺骨頭快要散架了,但是沈思之的感覺卻是全身的rou都要被甩走了,喘氣都得小心翼翼的輕喘輕吐,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扯得全身rou疼。 白言蹊看了一眼已經慫成一團的沈思之,眼中滿是嫌棄,咬咬牙,扶著車廂旁的木桿子爬下了馬車。 尋一棵歪脖子的柳樹扶住,白言蹊深吸好幾口氣后,感覺頭腦中的那陣暈眩減輕不少,除了全身酸痛之外也沒啥大問題了,這才慢悠悠地走進了驛站,有氣無力道:“店家,來壺熱茶?!?/br> 在陳碩的心里,白言蹊就等于是那種從大風大雨中艱難生長起來的小白花,可憐急了。 之前因為宋清的緣故,陳碩只能暫時性地將白言蹊拋在了腦后,等他聽到白言蹊虛弱的聲音后,立馬就緩過了神來。 可憐的小白花還在外面晾著呢! 直接撇下同窗多年兼好基友的宋清和王肖,陳碩飛奔出客房,從驛站店家那里重新定了一間空房之后,又特意叮囑驛站小廝給白言蹊準備一些熱水熱湯,這才跑到白言蹊身邊狂獻殷勤。 白言蹊雖然不知道陳碩是搭錯了哪根筋還是抽了哪門子的風,亦或者是大發慈悲才會跑到她這里施以恩惠廣積陰德,如今的她只想找個舒坦的地方癱一會兒。 一杯熱茶沒有喝完,白言蹊突然聽陳碩說給她準備了房間還有洗漱用的熱水,心中的感動如同那雪山懸泉,一路奔流而下,差點潸然落淚。 此刻的陳碩在白言蹊眼中,比初見時還要俊俏上幾分,連帶著那有點發黑的膚色都被白言蹊冠上了‘健康色’的理由。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白言蹊對陳碩的好感度唰唰直上。 陳碩鞍前馬后地將白言蹊扶進了客房,聽驛站的小廝說距離熱水燒好還有一些時間,就又把白言蹊還未喝完的茶水端進了白言蹊的那間屋子,還特意找驛站的店家給白言蹊討了兩小碟壓饑的小菜配一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 “陳兄,你看這饅頭,像不像沈思之?”白言蹊指著饅頭問陳碩。 陳碩先是木訥地愣了一下,盯著那白面饅頭看了好幾眼,這才明白了白言蹊話里的意思,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尚在馬車中內心崩潰的沈思之怎么都不會想到,他的那些小伙伴不僅對正處在水深火熱中的他不理不睬,還在背后將他比作胖乎乎的發面滿頭。 沈思之本身就已經很絕望了,沒想到讓他心塞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趕車的車夫身上還兼顧著將宋清照顧妥帖的責任,故而一進入驛站就忙里忙外地幫宋清張羅各種事情,等宋清這邊安頓好之后,他才得空回到馬車上清理馬車,他得將馬車內銅爐熄掉,再將馬兒拉到驛站后面的馬棚里用上好的草料伺候著,誰知道下一次遇到驛站是在幾天后呢。 當車夫拎著秕谷掃把進入馬車車廂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車廂里還有一堆rou……額,是一個人。 能胖成這個樣子的,自然非沈思之莫屬了。 馬車車夫在宋府了當了這么多年差,早就將宋清的那幾個小伙伴好基友認了個全,連帶著各位少爺家的家底都摸了個通透,如今見沈思之孤零零地癱在車廂內,連忙熱心地補了一刀。 “沈家少爺,我看清少爺他們都已經去驛站歇著了,你也趕快進去吧。小的要將馬車打掃打掃,然后把這馬車敢進馬棚中,讓馬兒歇息了?!?/br> 沈思之一臉絕望,他感受到全世界對他的惡意。 親娘不讓他吃東西,給他制定了一個勞什子的減肥計劃,在家頓頓都只能吃素,每次看到那連點兒油水都沒有的飯菜,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和那小青菜一般綠油油了。 好不容易逃離親娘的魔掌,本以為熱心的小伙伴會幫他一把,沒想到這些小伙伴不遇到事情還好,一遇到事情個個都跑得飛快,生怕和他沾上一點兒關系。 友誼的馬車說跳崖就跳崖! 整整一天半,沈思之只從王肖的食盒中搶了一小塊點心吃,如今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哪有下馬車的力氣,全身仿佛被大石頭碾過一般,稍微動一下就感覺到鉆心的疼,他倒是想要進驛站里歇息歇息,可是他的小伙伴都不管他,他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能把我送進驛站嗎?我給你銀子?!鄙蛩贾壑樽舆t緩地動了動,奄奄一息地說出這句話。 馬車車夫一聽,雖然略微有些心動,但是他還算有理智,沒有被銀子的誘惑沖昏頭腦,稍微將自己的身板兒和沈思之的身板兒一對比,立馬就得出了結論。 這個生意不能做! 銀子重要還是小命重要? 就算他不會被沈思之壓死,但萬一壓廢了怎么辦? 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萬一被壓廢了就真的廢了!銀子可以不掙,小命不能沒有??! …… 白言蹊等驛站的小廝送來熱水洗了一個熱水澡,飽飽地吃了一頓飯,躺在雖然不算松軟,但也遠比老白家好了千百倍的床榻上,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日,白言蹊是被隔壁屋子的吵嚷聲驚醒的。 穿上衣裳,稍微收拾了一下,白言蹊給自己綁了一個干凈清爽的發型之后,這才敲開了隔壁屋子的門。 開門的是陳碩,見白言蹊敲門,立馬將白言蹊迎了進去,開始噓寒問暖模式。 “姑娘,昨晚上可吃好了?睡得如何?今日我們就要繼續趕路了,你身子骨可還爽利?” “我聽說女兒家每個月都會有那么幾天,需要用生姜紅糖水來養著,我特意找驛站的店家給你找了一些生姜紅糖,路上帶著應急,你看可還熨帖?” 白言蹊沒有想到,經過一晚上的休養之后,陳碩搭錯筋、抽錯風的毛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 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陳碩的噓寒問暖,白言蹊根本沒有辦法回懟,只能一臉尬笑著轉移話題,“一切都好,勞煩陳兄費心了。方才我聽到你們屋子里有爭辯聲,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聞言,陳碩身后的宋清、王肖立馬將身子側開,讓被他們二人擋在身后的沈思之露了個面。 前幾日在縣城中見沈思之的時候,沈思之還是一個神采奕奕的胖子,如今折騰了幾日,居然變成了一個憔悴的胖子,天見猶憐。 看著沈思之那委屈巴巴的神色,白言蹊心中猜到了個大概,正準備硬著頭皮關懷一下沈思之,宋清突然開口。 “我聽家里的下人說姑娘的算學極好,能否請姑娘幫我們幾個算一道題?我們三人商量了半個時辰都沒有解出結果來,若是姑娘會的話,還望姑娘賜教?!?/br>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會有兩更,收藏收藏快點來,收藏越多越有動力哇! 第20章 白言蹊解‘翠花染布題’! 白言蹊挑了挑眉,心中有些驚訝。 雖說她穿越來的這個時代數學水平不怎么樣,但像宋清這樣肯在數學上下工夫的人,數學水平還是不錯的,從夏蟬給她看的那幾本書中就可以看出來。 說句大實話,白言蹊對于宋清這樣的人還是有點小佩服的,畢竟這個時代的數學學科大環境不夠發達,宋清等人沒有經受過系統的教育,能夠做到那一步已經實屬不易。 將心比心,若是她沒有在穿越前受過系統的數學教育,她可能都解不出那些復雜的題目來。 但是,那又怎樣? 她就是開了外掛,讓宋清來咬她呀! 白言蹊端著手走進了屋子,從宋清手中接過題目來。 “染坊為工人根據染制布匹的成功率結算工錢,若染制成功一匹布,工人可得四文錢,若染制失敗一匹布,工人不僅不掙錢,還需要賠給染坊十五文錢。女工翠花共染一千匹布,從染坊結算工錢三兩銀子余五百二十五文。問:翠花一共染制失敗多少匹布?” 白言蹊閉上眼睛,嘴唇微動,看得宋清等人皆是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白言蹊。 三五息的時間剛過,白言蹊突然睜開眼睛,緩緩搖頭,唉聲嘆息。 宋清、陳碩等人見狀,不由得有些遺憾。 這卷算科書籍是王肖帶來的,據傳是王肖之母王劉氏托人從國子監內部買出來的習題,都是國子監那些算科博士命的題。 王肖在驛站中將這些題目拿出來分享,本意是給大家壯壯膽,打打氣,提升一下自信心。誰知這些個破題一拿出來,直接將宋清等人弄懵了,除去一臉悲慟的沈思之外,其他三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算了好久都沒有算出這道題的答案,這讓眾人更加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和算科博士的差距。 宋清吸了一下鼻子,搖頭感慨道:“算科博士果然學問高深,如今這一道題便將你我打回原型??磥泶舜慰己硕喟胫皇桥闩芰??!?/br> 陳碩和王肖心中皆是十分凝重。 宋清,陳碩以及王肖這三人不知,國子監的算科博士水平也沒有那么高,王肖之母得到的這道題正是算科博士在國子監中放出來的‘懸賞題’。 只要有國子監的監生能夠算出正確結果,便可以免除一年的束脩,就連筆墨紙硯都可以由國子監免費提供,品質皆為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