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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本來就熱,頂著這樣的太陽干活,也不知道會不會中暑。 徐水舟正準備勾下身子,卻看到江景元雪白的小腿上有個東西在蠕動,有些顫抖地說,“阿…元,有水蛭爬你腿上了?!?/br> “你快回去吧?!毙焖鄣恼Z調都有些哽咽了,眼里心里全部都是心疼。 江景元看了眼自己的小腿,用手把它給拍打下來,扔到田坎上,笑著說道,“你看,我不怕的,沒事?!?/br> 轉過身江景元呼吸亂急促,控制著有些微微顫抖的手,繼續割著水稻,像個沒事人一樣。 徐水舟深吸一口氣,用力的握著鐮刀,彎下身子加速干活,自己多干點,干快點,阿元就不會這樣累了。 村里人剛開始都以為江景元只是說說而已,或者只是做做秀,畢竟一個秀才老爺,就算谷子爛在地里也是不用來干這種活的。 沒想到一個時辰后,江景元還勾著腰在割水稻,身后都已割了兩畝地了,不得不說讓人佩服。 還有好些哥兒羨慕地望著徐水舟嫁得如此好一個夫君,雖說他們的夫君也在田間干活,可跟江景元比起來真是哪哪都不如。 想到他們之前還等著看徐水舟嫁給江景元之后的笑話,結果呢,人家的婆婆知書達禮,根本就不刁難,夫君也對他寵愛有加。 同樣都是哥兒差距怎么這般大。 想想就覺得好氣喲。 正午時分,江景元好歹還割了三畝半的地,徐水舟卻是割了六畝,整整比江景元多了一半。 江景元此時的后背已經完全被沁濕,汗水順著他的額頭臉頰一直滴落在田里,潔白如玉的肌膚此刻好像也被太陽曬黑了幾分。 緊抿著干涸有些起皮的嘴唇,眼神看上去也有些渙散,張了張嘴對徐水舟道,“阿舟,午時了,回家吃了午飯再來吧?!?/br> 江景元直起身子只覺得自己的背脊骨一直到腰痛徹心扉,有一種要斷了的感覺。 看了看還遙遙無期的水田,天暈地眩。 徐水舟起身也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原本想一鼓作氣一直干到傍晚的,不過想到不能餓著江景元,點了點頭同意了。 “水舟,怎么不干了?!?/br> 挨著江景元家水田里,有個哥兒看到徐水舟和江景元從田里出來,問道。 “回家吃了午飯在來?!毙焖厶蛄颂蜃齑?,嘴里苦澀得厲害,不在意地說道。 徐水舟不在意,這個哥兒卻是驚詫到了,訕笑一聲,“你家還吃午飯啊?!?/br> 徐水舟啞然,忘了村里人都是一天只吃兩餐的。 不過徐水舟不說話,卻架不住這個哥兒會腦補,江景元是個秀才,在鎮上又有作坊,又有書坊,掙的那么多錢,吃個午飯好像也不過分。 江景元洗干凈了腳,穿著那雙扎人的草鞋過來,看了眼這哥兒田里的水稻,問道,“你家是不是收完了?!?/br> 這個哥兒看了眼再收拾的家人,點點頭道,“是割完了,下午還要打谷子?!?/br> “那你回去問問,空出來的人下午能不能幫我家割水稻,中午管飯,再給二十文錢?!苯霸氖峙噬闲焖塾行o力的背脊,微微幫他托著。 他看出來徐水舟在強撐,下午實在是舍不得他再辛苦下去。 “好的,我問問?!备鐑貉劬σ涣?,忙回自家大人身旁問了問。 他家長輩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江景元,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午飯是陳秀秀和賀雨竹做的,看到兩個累癱的孩子,兩位母親有些于心不忍,“何必自己親自下地,等別家做完了花銀子請人就是?!?/br> “沒事娘,你知道我是累慣了的,這一天不干活,心里就覺得不踏實?!毙焖圩约翰辉谝?,但是想到跟自己一樣累癱的江景元就開始自責起來。 “只是苦了阿元要陪著我一起受累?!?/br> 江景元埋頭吃飯,不認同徐水舟的話,“我這身體也不能天天坐在家里看書,很容易生病,多出去勞作一會就當鍛煉身體了,怎么能說受累?!?/br> 徐水舟扒了兩口飯,嘟囔道,“明明就是為了我?!?/br> 吃過午飯,江景元和徐水舟提著兩個食盒往地里走去,隔壁田的小哥兒一家五口都在江景元家田里干得熱火朝天起來。 “過來吃了飯再干吧?!?/br> 江景元也清楚農家大多數中午都是不吃飯的,但是這樣高強度的勞作,要是不吃飽飯,很容易就累虛脫。 眾人放下手中的工具,洗手洗腳來到岸邊,江景元打開食盒把飯菜擺了出來,也不多豐盛,五菜一湯。 看到一盤盤裝滿rou的菜被江景元拿出,眾人齊齊地咽了咽口水,秀才家里都吃得這般好的嗎? “時間倉促,沒有做的太過于豐盛,三位叔伯,還請不要嫌棄?!?/br> 陳秀秀也不知江景元請了人,中午的飯菜做的并不多,還是回家后又另外做的,還好家里昨日留了不少的饅頭跟食材,勉強還能湊合。 這叫倉促? 都能趕上做酒席了。 大家也不跟江景元客氣,端起碗就開始胡吃海吃起來,勞作了一上午早就餓了,這會看到有rou,哪里還忍得住。 飽餐一頓的好處就是,下午人家干得更加起勁了,反正到了下午,二十畝地里已經完全收割完。 江景元下午沒有下地,正站在田邊把一把把的水稻往一個大木盆里摔打,讓稻穗上的谷子摔落,手臂早就累的抬不起來了,不過他還是咬著牙在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