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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佛都不渡作死之人,更何況是季嵐川這個沒有信仰的真神棍,本想就此把這臟東西還給對方,誰料那鬼童眸中紅光一閃,竟發了瘋似的咬向秦征。 可它卻沒能成功。 一只如羊脂玉般白皙修長的左手將它攔住,淡淡的金光似紗似霧地籠罩其上,間或還夾雜著深紫色的雷電弧光。 “桀桀,小娃娃還有些真本事?!?/br> 受到背后之人的力量加持,那鬼童忽地從季嵐川手中掙脫,嘴里吐出蒼老的男性聲線,拍賣會場的眾人面面相覷,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怎么回事,這聲音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腥臭的味道向四周蔓延,鬼童尖銳的利爪夾雜著陰風向季嵐川撲去、引得會場內的夫人小姐們都不自覺地緊了緊衣服。 “聒噪?!?/br> 不耐地皺眉,季嵐川并指為劍,分毫不差地引雷劈斷紅線,一身再西式不過的淺色禮服,卻偏偏被他穿出了些廣袖寬袍的颯沓。 用金光網住那脫離束縛的小鬼,青年準頭十足地將它向付宏達懷中一丟:“還你的?!?/br> 被幕后cao縱者催化的鬼童青面獠牙,早已暴露出夭折時悲慘的死相,付宏達手忙腳亂地接住,又在對方咬向自己脖頸時拼命地將它丟出。 可惜,請神容易送神難,若是能這么容易擺脫糾纏,養小鬼也不會被列為道法中的邪術,無論付宏達如何抵觸畏懼,那鬼童都像膏藥一般手腳并用地纏在他身上。 “秦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見付宏達瘋子似的在地上打滾,本就看兩人不順眼的宋巖章騰地起身,“好好的一場拍賣會,你卻任由自己的小情人在這里裝神弄鬼?!?/br> 輕抬眼簾,秦征目光淡然地掃過在場賓客:“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像山岳一般重重壓在眾人心上,無論這場鬧劇是真是假,他們都沒有資格去置啄秦三爺的做法。 “秦征?!北粚Ψ饺绱瞬涣羟槊娴貑苈?,宋巖章面上穩重,實則手指都被秦征氣得發抖,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挽回宋氏名聲的機會,誰成想又被眼前這兩人聯手搞砸。 付宏達的事情一出,無論媒體報道與否,宋家都不會再是這場拍賣會的主角。 匆匆忙忙將現場的狼藉收拾干凈,訓練有素的主持人再次出言活躍氣氛,被斷定精神不正常的付宏達由保安“請”出會場,季嵐川坐回男人身邊,小聲地道了句歉:“對不起?!?/br> 被那陰邪的術法刺激,他今晚的行事著實不夠謹慎,若非有秦征護著,方才的那出鬧劇肯定不能妥善收場。 “我在這里,你合該更有些底氣,”偏頭看向青年,秦征安撫地拍了拍對方的手背,“付宏達的反應,本就從側面證明了你的說辭?!?/br> 喜怒不形于色,縱然嘴上不說,但在場眾人心里最少信了五分。 握緊手中斷裂的紅線,季嵐川的眉頭卻仍舊沒有放松,盡管他已經引雷將鬼童背后之人打傷,可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秦征的體質。 男人的命格貴不可言,難保不會引起某些宵小的窺伺。 經過這么一鬧,秦征也無意再參加之后的晚宴,早就安排好人以高價拍下玉墜,拍賣會一散場,他便打算帶著小兔子回家。 同樣想念張媽做的晚飯,季嵐川對男人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可他才剛一起身,就感到自己的腳踝一陣劇痛。 “嘶……” 倒吸一口涼氣,季嵐川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秦征見狀,立刻眼疾手快地將人扶?。骸霸趺戳??” “左腳很疼?!?/br> 青年的語氣還算平靜,可秦征卻能聽出對方聲線中暗藏的顫抖,將人扶回座位上坐好,他毫不猶豫地在青年面前單膝跪下。 “三爺?” 瞳孔微縮,季嵐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出手,慌忙去拉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沒事的、您快起來……” 干凈的褲腳被工整地卷起,看著青年腳腕處高高腫起的五條指印,秦征心疼又生氣地反問:“這也叫‘沒事’?” 說不出話,季嵐川也沒想到那小鬼手上竟還帶著尸毒,潛伏許久一朝爆發,對方的尸骨定然經受過特殊的煉制。 “真的沒事,回去畫張符燒灰入水洗洗就好?!迸履腥藫?,季嵐川強忍疼痛撐起一張笑臉,他體質純凈,最受不住這種腌臜的臟污。 動作一頓,秦征避開青年亮晶晶的水眸:“真難看?!?/br> 早就摸清對方嘴硬心軟的屬性,季嵐川也不生氣,只是彎著嘴角沖男人張開雙手:“要抱?!?/br> ——不給對方找點事做,這人還不知道要在自己面前跪到什么時候。 “凈會撒嬌?!?/br> 完全無法抵御青年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秦征起身,稍一用力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假裝感受不到其他人震驚的注視,季嵐川干脆將自己埋進男人懷里裝死,反正他戲路多,臨場演個恃寵而驕的小金絲雀也沒什么。 然而,還沒等兩人走出會場,蹲守在門外的付宏達便推開保安沖了進來。 “大師!我錯了大師!求您大人大量救救我吧!” 聽到對方撲通一聲在自己和秦征面前跪下,季嵐川無語地從男人懷中探出頭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個兩個都要沖他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