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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興?”見青年邁步向自己身邊走來,秦征將一杯香檳遞給對方,“我以為你會很開心勝過白時年?!?/br> 經此一遭,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白家幺子丟了臉面。 咽下口中琥珀色的酒液,季嵐川舉起空杯:“謝三爺和霍老抬舉?!?/br> 此刻他心情不好,實在沒興致再虛情假意地演戲,淡漠地看向眼前恢復熱鬧的晚宴,季嵐川完全不想理會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 明明身處繁華之內,青年卻像站在最幽靜的雪峰,就連那一向旖旎多情的鳳眼,都被他用氣質壓出了三分冷意。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變化,至少當下只有秦征一人有所察覺,只不過他與原主僅有兩面之緣,是故季嵐川也并沒有因此露餡。 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青年紅潤的唇瓣,秦征眼神微沉:“它叫什么名字?” 能讓對方產生如此大的觸動,這首曲子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名字?”眉眼彎彎,青年周身的冷意化開,仿佛一下子被人從云端拽入了塵世,“沒名字,就是臨時拿三段小調拼湊了一下?!?/br> 所幸這本事陪了他九年,就算換了個殼子也不會生疏。 望進青年笑盈盈的眼底,秦征沒來由地產生一個疑問:“你真的愛秦子珩?” 這的確是個很荒唐的問題。 看著對方錯愕的表情,秦征也覺得最近的自己不太正常,青年一言一行毫無破綻,就連秦征自己,都不曾懷疑過季嵐對秦子珩的愛意。 可他卻莫名其妙地感到別扭,就好像……就好像他那個便宜兒子配不上對方似的。 堂堂秦氏繼承人配不上一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小白臉,這話要是讓外人聽到,肯定會讓對方覺得秦三爺的腦子有問題。 “愛情也會變成一種習慣?!蹦@鈨煽傻鼗卮?,季嵐川并沒有將話說得太滿,他不可能和秦子珩糾纏一輩子,總有一天他會了結因果做回季嵐川。 杯中的香檳見了底,秦征這才驚覺自己對小輩的感情生活太過關心,他不習慣這樣失控的自己,便強行將對話引回正題:“朵朵的病因?” 一秒從“知心公公”轉到“高冷霸總”,季嵐川不費吹灰之力地跟上秦征的變臉:“她脖子上掛著一塊玉琀?!?/br> 怕對方不知道這些生僻名詞,他還特意補上一句:“就是放在死人嘴里的葬玉?!?/br> 《說文解字》有云:琀,送死口中玉也,Z國古時注重喪葬文化,常有匠人雕刻玉蟬做琀,取其“蟬蛻復生、靈魂延續”的寓意。 不過季嵐川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哪個因為玉琀死而復生。 “漢朝盛行蟬形玉琀,但其他朝代卻并非都拘泥于這一種形狀,霍小小姐脖子上掛著塊玉魚,我看不出它的年代來歷,只能看到它上面附著的煞氣?!?/br> 其實這也不能算作霍老走眼,畢竟玉琀沒有明確的形制,只要不是親手從亡者口中取出,輾轉多方后、哪個還能猜出它真正的來歷。 為了保證“死不空口、尸體不化”,制作玉琀的材料大多品相極佳,以霍老的格調,會挑中它也不稀奇。 見秦征還是皺著眉頭,季嵐川主動為老板排憂解難:“小孩子體虛,被邪煞入體也是常事,只要把玉魚摘了,霍小小姐很快就會‘痊愈’?!?/br> 一想到不用冒著辣眼睛的風險捉鬼,季嵐川整個人都輕快了許多,連帶著那點思念師傅的愁緒,都隨著任務完成而煙消云散。 可還沒等季嵐川輕快過三秒,他就看到秦征薄唇微張:“能不能不摘?” 不摘?難道秦家與霍家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深仇大恨? 腦海里瞬間涌現無數豪門狗血橋段,季嵐川卻從秦征看向霍老的那一眼中找到了答案。 “玉魚是霍老送的?!泵鏌o表情地解釋一句,秦征看上去仍然是那么氣勢逼人不近人情,季嵐川沒忍住偷笑了一下,發覺秦三爺的隱藏屬性竟然是嘴硬。 說句不想讓霍老自責有那么難嗎?非要七拐八拐地繞這么大一個圈子。 將手中的空杯交給路過的侍者,季嵐川做出一副猶豫狀:“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我需要借三爺的功德金光用用?!?/br> “怎么用?” “一滴血?!?/br> 秦征的一身大功德,平日里都隱藏于血rou之中,季嵐川想引它出來,要么就要把對方帶到城西帝王陵那種寶地、要么就要等對方DIY后…… 咳咳。 打住后面危險的聯想,季嵐川表示自己還是有那么點節cao在,所以他正經臉色,大著膽子問男人要了一滴血。 煞氣需要靈氣化解,但霍朵朵已經不適合用風水局緩慢轉運,要想在今晚將事情搞定,就只有利用秦征身上的功德金光才行。 不動聲色地將青年拽到無人角落,秦征松開對方:“你最好沒在耍我?!?/br> 童叟無欺,抹上就行。 偷偷在心里皮了一句,季嵐川小綿羊似的笑得溫良,很好奇秦征會用什么方式傷害自己。 三分鐘后,舉著左手的秦三爺青筋直跳:“我只有槍?!?/br> “那我去找把刀來……”想都沒想地看向不遠處的西餐區,季嵐川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了男人的殺氣。 “在壽宴上持刀傷人,你敢?” 不敢不敢您是爸爸。 撥浪鼓似的搖頭,季嵐川看著對方骨節分明的食指,忽地腦子一抽福至心靈:“要不……我給您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