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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擁有繼承人光環的秦子珩不同,就算沒有秦家,秦征也依然是秦征。 落后對方半個身位出場,季嵐川勾起嘴角,忽然覺得自己能為這樣的老板工作也很不錯,最少在他前世對接的客戶中,還從未有過如此合他胃口的人物。 見秦征無故消失又領了個人回來,霍老卻連半個字都沒多問,枯燥的正事告一段落,他看向大廳右側酒宴必備的三角鋼琴:“白海榮帶著兒子來,我總不好拂了他的面子?!?/br> 與膝下的兒女們不同,霍老只對古玩和東方藝術有那么點興趣,是故在他眼中,白時年這個學成歸來的鋼琴王子、和其他小輩也沒有什么不同。 原主雖是藝術學院出身,可對于舞蹈之外的科目他也只是學了個皮毛,季嵐川本人也沒什么藝術細胞,聽完最開始那段變奏生日歌后便專注于吃吃喝喝。 偏生他皮相極好,就算是拿著碟點心吃也能讓人感到賞心悅目,一曲終了掌聲不斷,哪怕是季嵐川這個名義上的情敵,也不得不承認白時年在鋼琴方面造詣非凡。 可事實證明,正主和替身永遠也不能和平共處,季嵐川剛剛咽下一口草莓味的小蛋糕,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自己。 怎么啦?多吃兩塊蛋糕要不要這么轟動? “剛剛遇到了一位同是藝術學院出身的客人,恕時年冒昧,英雄相惜,我也不想獨自一人占著這架鋼琴?!?/br> 笑容溫和,白時年直直望向自助臺前衣容不整的青年:“季嵐,不要上來彈一曲嗎?” 怎么,最后還是選擇不相信秦征會站在自己身后撐腰嗎? 淡定舔掉唇邊的奶油,季嵐川謙遜一笑:“多謝白少美意……” “但這彈與不彈、還得看霍老想不想聽?!?/br> 第18章 季嵐川話音落下,被這一番變故吸引視線的客人們才反應過來白時年的逾越:無論是真有過節還是惺惺相惜,對方都不該如此喧賓奪主。 滿意于季嵐川的識趣,霍老也樂得賣秦征一個面子:“總聽一樣也是無趣,若你有其他什么本事,不妨拿出來給老頭子開開眼界?!?/br> 聽到霍老這么說,人群中的白海榮霎時臉色劇變,無論這個叫季嵐的小子如何應對,他家年年都已經被扣上了一個“無趣”的帽子。 盡管這仍壓不下那些國際獎項所帶來的光環,但在壽宴結束后的幾天,年年一定會淪為圈內人的笑談。 大腦高速運轉,季嵐川的心思可比白海榮要玲瓏許多,霍老說話滴水不漏,看似在幫他避過鋼琴沖突,實則卻也給他扔下一道難題。 如果不能拿出別的本事,他就會和臺上的白時年一樣窘迫。 典型的各打三十大板,暗嘆姜還是老的辣,不想給秦征丟人的季嵐川鳳眸微挑,隨手從旁邊裝飾用的花瓶中摘下一片青葉:“那晚輩就獻丑了?!?/br> 什么?吹葉子?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有人會玩這種小孩子都看不上的“樂器”? 為青年無厘頭的舉動感到可笑,但白時年卻還是忍不住看向對方那銜著花葉的唇瓣,他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安,而這種不安、在第一個音符出現的瞬間便急速攀升到了頂峰。 清越,哪怕沒有麥克風的收音,那小小花葉的顫動也清晰地傳到了所有人的耳邊。 像是在一剎那回歸竹林花海,青年所吹的曲調說不上有多歡快,卻充滿城市中最少見的野趣,而就在眾人以為這是一首簡簡單單的鄉間小調時,青年眉眼一肅,竟是用一片花葉吹出了金戈鐵馬的征伐。 在壽宴上展露殺氣,這個季嵐怕不是瘋了吧?! 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霍老,白時年卻從對方眼中捕捉到了一絲贊許的笑意。 rou眼看不見的靈氣于空氣中盤旋震蕩,呵護著青年口中那片脆弱的花葉,待到旋律由激昂轉到閱盡千帆后的悠然,所有人都不由感到一陣莫名的神清氣爽。 尤其是對靈氣感知敏銳的秦征,更是覺得自己沉疴許久的頭痛有所緩解。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霍老當即撫掌大笑,“‘嘯葉,銜葉而嘯,其聲清震,橘柚尤善’,今天沒有橘子,倒還真是難為你了?!?/br> “《舊唐書》上的小把戲,全當討霍老您一個歡心?!?/br> 將花葉取出,青年嬌嫩的唇瓣已染上一層艷麗的緋紅,他不卑不亢地彎腰,輕描淡寫地接住了對方的夸贊。 這不過是個引動靈氣的小法子,只是宴會上的人第一次聽,便覺得它分外有趣。 若是回顧季嵐川的前世,倒也的確也值得被稱為一段三流的都市怪談:主人公生來就是沒爹沒娘的孤兒,福利院呆了沒幾年,又被藏身貧民窟筒子樓的騙子團伙拐去,好在他運氣不錯,沒有被砍手砍腳,只是學會了如何給大人打下手望風。 后來他年紀稍長,自己一個人也能在天橋下裝瞎行騙,無法控制的陰陽眼讓他惶恐畏懼、鬼氣橫行的筒子樓更是讓他心懷死志。 可許是命不該絕,十六歲那年,季嵐川遇到了那個改變自己一生的老人,對方收他為徒帶他回山,并手把手地教他讀經閱典、推演天機。 于是,貧民窟里少了個叫季小五的小瞎子,六年后,S市多了一個學成入世的季大師。 在前世那個玄學盛行的世界,他的經歷稱不上有多傳奇,季嵐川為人向來灑脫,可這幾段由師傅教授的小調,還是多多少少勾起了他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