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秦氏有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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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漢人比不得關外女子,京中富貴人家的女眷出門冪籬是必備之物,可掩了容貌不被瞧了去,白日里還能遮擋日光。 美人身段裊娜風流,冪籬亦僅蔽其一二,偶爾得覷真容,那被嬌寵著養出來的殊絕好顏色更是叫人驚嘆。 窺伺覬覦者有之,卻在見了身側英武冷峻的男人后斂去愚妄心思。 美人是好看,因此吃了麻煩卻難看。 如眼前這般放肆猖狂,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欺辱的,真真是頭一遭。 裊裊一手護胸一手打掉馬有財的豬手,輕斥:“妾已有夫君!請公子自重!” 馬有財方注意到這嬌嬌嬈嬈的美人非未嫁女子,云鬟霧鬢已作婦人發式。 “喲!還是個貞節烈女呢?哈哈哈哈……”馬有財唾沫星子亂飛地大笑,“烈女好!大爺我就愛騎烈女!開了苞的更好,床上夠帶勁兒!” 狗腿們非常配合地哄笑吵嚷不休,發自肺腑地洋溢出內心的喜悅之情。 幾個食客暗自搖頭,唉,又一個被馬有財看上的小娘子。這兩個外鄉人,怕是要慘嘍。尤其是這小娘子還生的花容月貌…… 裊裊難得憎惡地蹙眉,莫名可憐這些急不可待去見閻王的惡霸。 這群看起來就毫不會武的蠢貨是沒見著殷瀛洲在薄刀嶺演武場赤手以一對十幾個持刀帶棍的大漢,尚能游刃有余,心不在焉給他們臉上開染坊醬鋪的模樣。 切磋之后老七趁殷瀛洲去喝水的空當兒,一邊呲牙咧嘴捂著腫起來的腮幫子一邊暗暗向裊裊抱怨,大哥之前下手更黑,這回還是看她坐在場外樹蔭下才替他們留了點臉面,不至于輸個凈光。 殷瀛洲大約快從后院回來,且他隨身攜刀,惹怒了他,少不得斷腿缺胳膊,怕是小命也難保。 而按大胤律,因辱妻之仇激憤傷人殺人者,從輕發落或判無罪。 “小美人,你那狗屁夫君定是不懂疼人的,瞧瞧竟叫你獨身在外!大爺我心疼得緊!” “不如跟了我,也好叫你嘗嘗作女人的妙趣……”馬有財只差流哈喇子了,一臉yin笑地再次襲向裊裊胸口。 裊裊左右閃躲,連連后退,馬有財仿佛貓逗耗子,興致盎然地要將這小美人逗得海棠帶雨花容失色。 正推搡拉扯間,裊裊眼尖地自人縫中望見堂中通向后院的門口處現出個熟悉身影,驚呼一聲:“哥哥!……” 馬有財嘿嘿一樂:“美人兒,這就等不及了?待會兒在床上再叫也不遲!有的你哭著叫哥哥的時候!” “屆時你上頭下頭一齊流水,豈不美哉!” 種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再好的涵養也氣個仰倒。 裊裊惱得渾身發抖,蓮花步搖淙淙一陣亂晃,雪白小臉都紅了,攥緊小拳頭怒罵:“你這殺材恁的無恥!下流!好不要臉!” “不知禮法,與禽獸何異!” 可惜生在高門深閨里,打小兒沒聽過什么鄙俗村罵,也學不出撒潑打滾叉腰罵街的無狀事體,來來回回都是這文縐縐的幾句。 美人嗔怒,頰飛紅霞,眼浮春水,好一朵又美又烈的帶刺紅薔薇。 馬有財yuhuo更熾,再沒了耐性,剛要抓人過來,便聽身后“咣當”一聲巨響。 殷瀛洲在門口就看到一群蠕動的蛆將裊裊圍個嚴實,再聽她那一聲驚恐呼救,霎時火冒三丈。 抬腿挑起身邊長凳,一腿踢出,凳子挾起勁風自半空中嗚嗚飛向狗腿們。 有躲閃不及的狗腿不慎被砸中,撞倒了旁邊桌子,好半天爬不起來,疼得“啊唷啊唷”直叫喚。 桌上酒菜通通跌落在地,杯盞碗盤“噼里啪啦”摔了個稀碎。 那桌食客兩人也不敢吱聲,忙貼墻邊兒弓身走了。 馬有財大怒回頭:“誰他媽的在老子跟前惹事?!活的不耐煩了?!” 眼前幾步距離之外靜靜立著一個峻拔高大的玄衣青年。 長發在頭頂用同色發帶束起,窄袖黑靴,腰側懸一柄烏金吞口,黑柄黑鞘的二尺長刀,虎口壓在刀柄上 添加書簽狀若無意地摩挲,氣勢極足。 烏沉沉的一雙深邃眼睛正冷冷盯著他,像看死人。 這目光過于陰厲,著實讓人不快。 此地界還未有人敢如此看他,馬有財當下像被針扎著屁眼一般揮著胳膊大叫:“給老子上!挖了他的眼珠子!” 寒芒一閃,隨之刀出如龍。 不過眨眼,刀尖已至馬有財咽喉半寸。 “方才,你這頭豬是哪只手碰她的?” 刀尖危險地游移,卻始終不離咽喉要害半寸之外。 殷瀛洲不掩話中濃烈殺意,任誰也相信若馬有財老實交代了是哪只手,哪只手便必定不保。 堂中本留著些坐得偏遠,看出殯不嫌殯大的好事之徒,見狀大驚。 本朝因皇族原為關外游牧民族,太祖皇帝入主中原得登大寶后,大批北胤人也隨行遷入關內。 北地多受其野蠻獷悍的民風影響,尚武之風尤甚前陳文人治世時,一言不合當街動手是常事。 只要沒鬧出人命官司,官府對此類事見怪不怪,睜只眼閉只眼地由雙方私了解決。 但械斗干架一上來就刀尖直戳喉嚨眼,奔著要人命去的,真是看呆了一干壯士好漢。 有見勢不妙的食客悄悄地趕緊溜了,一時間掌柜的都忘了跟他們結賬。 幾個狗腿見勢,掄起板凳上前團團圍住。 殷瀛洲唇角輕蔑牽起一線,似覺好笑般環顧一周,寒冰樣的目光最后定于馬有財臉上。 刀尖微動,一絲血流自馬有財咽喉細細滲出。 鋒如霜雪,照亮了一張滿是油汗和驚慌神色的肥臉。 馬有財嚎得凄慘又不敢亂動:“??!都他媽的給老子退后!……公子饒命!饒命!小的瞎了狗眼,有眼不識泰山!給您賠禮了!……給、給夫人也賠禮了!……” 堂中靜得可怕,僅能聽到馬有財驚慌求饒聲。 “瀛洲哥哥,別……”裊裊不欲生事,整了整被抓皺的袖口,走到殷瀛洲身旁,垂了長睫輕聲道:“況且我并未被怎樣,惹出人命總歸麻煩得很?!?/br> “滾?!?/br> 殷瀛洲根本懶得多看馬有財一眼,神情厭惡地一甩刀尖血水,回刀入鞘。 馬有財和狗腿們惶惶如喪家犬般跌跌撞撞地跑了,只恨爹娘沒多生兩條腿。 遠遠飄來零星幾句“你給老子等著!”“哎喲疼死大爺我了!有種就別跑!”的狠話。 一場不大不小的sao亂,算是平息。 堂中剩下食客三三兩兩重又談天說笑,熱鬧起來。 掌柜的和小二戰戰兢兢地賠著笑過來:“公子爺……” 殷瀛洲眉目不動,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丟給掌柜的:“賠資?!?/br> 說罷連刀帶鞘解了,隨手扔桌子上,一撩下擺,大馬金刀地坐下,拿起竹筷夾了一筷子牛rou送到嘴里,又懶懶掀起眼皮,掃了一眼掌柜的和小二:“還傻站著?菜上齊了嗎?” 再不理他二人,殷瀛洲若無其事地拉過裊裊:“吃飯?!?/br> 掌柜的一掂銀子,大喜過望,樂上眉頭。 這錠銀子莫說是賠償這點損失,就算將這店面砸了重新修整一遍都足夠! 這下他花白的胡子也跟著激動地抖,猛地在小二后腦勺拍了一巴掌,高聲嚷道:“小兔崽子還不麻溜兒地上菜去!” 拜這錠沉甸甸的銀子所賜,掌柜的熱情似火,一張老臉笑得是桃花朵朵開。 不僅特意叮囑人將照影聰好生洗刷了一遍,臨走又額外送了一包奶糕馓子,道是留著公子和夫人路上吃的。 殷瀛洲還坐在裊裊身后,在掌柜的依依不舍的熱辣目光中揚鞭催馬離去。 “嚇著了?”殷瀛洲突然附在裊裊耳邊問道。 從用飯時裊裊便是神思不屬的表情,跟她說什么都是嗯哦回應。 “沒有……” “我已手下留情了?!?/br> “我曉得,但你的神情,像是真要殺了他一般嚇人?!毖U裊不贊同地輕輕搖頭。 “那人是有錯……可罪不至死,給他個教訓足夠了?!?/br> 裊裊握住殷瀛洲執韁的手,慢慢道:“我不愿你為我殺人,哥哥?!?/br> “一刀宰了也是便宜了他,我一想到那頭豬竟敢碰你……” 殷瀛洲恨恨的語氣讓裊裊“撲哧”笑出了聲:“瀛洲哥哥,你是個醋罐子?!?/br> 攬著細腰的手抬起,揉了一把隆起的乳團兒,殷瀛洲十分正經萬般嚴肅:“我不僅是個醋罐子,還是個色胚?!?/br> 坐在疾馳的馬背上想掙扎都不敢,縱使此時官道空無一人,且她戴著冪籬,還是臉兒瞬間爆紅。 “殷瀛洲!”裊裊又羞又氣,“你瘋了不成?!……” “小娘子莫惱,好好坐穩了?!?/br> 殷瀛洲笑了幾聲,收攏懷抱,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 “給老子砸!拆了這家破店!”馬有財脖子纏著厚厚一層繃帶,帶了幾十號抄著家伙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去而復返。 他一出飯莊便直沖醫館。 威脅恐嚇了幾家醫館坐堂郎中,均得到一致說辭頸上傷口并無大礙,敷藥靜養即可。 回了家中,馬有財爛牙咬碎,越想越怒。 怒極轉恨,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遂點齊家奴護院,誓要將那烏龜兒子王八蛋卸吧卸吧剁了喂狗! 至于小美人麼……嘿嘿,自然要當著那狗雜碎的面,好好疼愛一番了! 馬有財一把薅起掌柜的衣領子,幾乎貼在他臉上,目眥欲裂地咆哮:“那對狗男女呢?!” “公子爺……那倆人走了近、近半個時辰了!”掌柜的臉皺成苦瓜。 半個時辰,早出城幾十里了! 馬有財氣急敗壞地轉頭大吼:“都他媽愣著干什么!砸!” 頓時噼里乓啷,叮叮當當一通亂摔亂砸。 掌柜的撲通跪下,抱著馬有財大腿苦苦哀求,連連叩頭:“公子爺!求求你!使不得啊……使不得……” “我可去你媽的!滾邊兒去!”馬有財一腳踹開掌柜的,掌柜的慌不迭地手腳并用連滾帶爬,躲到柜臺下面。 “咣啷”一聲,一只碗飛落在腳邊碎得四分五裂,掌柜的打了個哆嗦,偷偷摸了摸懷里的銀子,暗念了聲佛。 當真不能以貌取人。 那位公子雖一臉冷漠不好接近,卻是個大善人!怪道是能娶來個天仙似的媳婦兒。 ……正好也要翻修一遍大堂了。 ======================= 作者嗶嗶嗶: 終于寫到從開寫就一直期待的名(惡)場(趣)面(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