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脈脈兩重心(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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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鳳冠霞帔,沒有十里紅妝,甚麼都沒有,縱使裊裊滿心不愿,無奈也就這么別別扭扭,當了話本子里的“壓寨夫人”。 “壓寨夫人”這等名號說出去威風凜凜,很是唬人,可她丁點兒不稀罕,眼下的處境真個好氣又好笑。 初時她滿腹憂愁,吃不好睡不著,唯恐遇劫失貞的丑事傳回京中,再無臉面茍活人世。 殷瀛洲再三作保,萬事俱已安排妥帖,她依舊是那個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秦家小姐,決計不會污損她半點名節。 至于她那五千兩銀子,殷瀛洲坦然承認,早已分給山寨眾人,身為寨主不好小家子氣,是沒法子再要回來了。 他只會慷他人之慨,難不成她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 裊裊氣結無話。 轉日,殷瀛洲卻給了她六處銀號錢莊的印信,又溫言哄她,他所有身家盡在此,她拿著印信,就是他的管家奶奶,他的銀子可遠不止這五千兩。 既這般,裊裊也說不動他,面對殷瀛洲堪比城墻的厚臉皮,她那點貧乏的罵人詞句不啻于說給聾子聽。 他不僅不生氣,還面帶縱容的淡笑,一邊處置山寨諸項事務,一邊聽她那幾句翻來覆去的車轱轆話,不時回應一兩聲,閑暇之余,也會反過來逗弄她,下流葷話是一堆堆地往外冒。 裊裊本以為他流浪乞兒出身,不過識得些許幾個字罷了,卻不料他竟頗通詩文。 可氣的是,明明深悉詩詞格律,從他嘴里念出的卻通通是歪詩yin詩,讓她匪夷所思又羞憤欲死。 甚麼“輕攏慢捻抹復挑,玉人何處教吹簫”“春至人間花弄色,軟玉溫香抱滿懷”,甚麼“金絲帳暖牙床穩,鬢云斜亸鳳釵垂”“可憐幾點菩提水,滴入兩瓣紅蓮中”,再就是“你快活完了就來罵你男人”“你下面的小嘴可比上面的小嘴更甜更可人疼”的…… 要比嘴皮子利索和不要臉,她如何能贏過他,瞧著他得意洋洋的嘴臉,三兩句話已是氣的要哭。 殷瀛洲是常惹她哭,可做了他的“壓寨夫人”,反而使她真切知曉了何為戲文里的“六宮粉黛無顏色,三千寵愛在一身?!?/br> 山中確比不得家里富貴,住過一旬,亦有一番別樣滋味。 這個一進的小院子柴門荊籬,青磚鋪路,院角薔薇枝繁葉茂,紅紅紫紫的花兒開得熱烈,卻是個隨心瘋長的模樣,顯見是主人家從未修剪過。 屋內家具陳舊,最值錢的就數上等黃花梨木制的朱漆麒麟紋六柱架子床和一張寬大的松柏祥云紋書案,二者簇新锃亮,打磨得油光水滑,在寒酸的柜椅箱凳里鶴立雞群,格格不入。 唯有吃和睡無法將就——其人原話如是。 殷瀛洲多年獨自一人過活,嘴又刁得很,浪跡江湖時尚能湊合,但自從在薄刀嶺住下,廚藝無師自通,雖不敢比天家御廚,下山開間食肆,也夠得上客滿盈座的水準。 他自是舍不得心愛的小meimei去吃寨中廚子做的那些個飯食,那只能叫豬食。 山林物產豐饒,時蔬鮮美,且山寨飼養了雞鴨鵝等禽畜,殷瀛洲吩咐一聲,即有手下人宰殺干凈奉上。 每至飯點,裊裊便跟著殷瀛洲在灶間轉悠,饒有興味地看他煎炸烹炒燒煮蒸燉,給他打打下手拿雙碗筷盤子,再趁他不注意偷一塊rou吃,味道上佳,就是燙得她絲絲冒淚花兒。 檐下支一方矮桌,并排擺兩把胡床,白潤透亮的珍珠米飯熱氣縷縷,一碟清炒春筍,鮮嫩脆爽,一盤紅燒排骨,油亮咸香,再一碗鯽魚豆腐湯,湯汁醇濃,細如牛乳,碧綠蔥絲點綴其間,青白二色,渾然脫俗。 酒必不可少,是靖豐城有名的浮玉春,八十年的陳釀烈酒,幾與黃金等價,可殷瀛洲委實小氣,只許她嘗一口,再多卻不準了。 放眼所至,蒼山巍峨,燕雀唧啾,花香盈野,美景佳肴當前,裊裊比在家中時多吃了半碗飯,飯后肚脹難忍又懊惱不已,撒嬌埋怨哥哥誤我。 蓋因如此吃法,不出一個月,她就要變成虎背熊腰膀大腰圓的猛漢了! 除了憑廚藝謀生的廚子,世間男子皆存“君子遠庖廚”的固執想法,便是爹爹都從未親手給娘做點甚麼。 喝著他特意燉的甜湯翻話本時,裊裊想,他也并非是個只會強迫她的惡質男人。 ====================== 瀛洲:誰說老子不會疼媳婦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