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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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把他鎖住好了,反正看不到一點點曙光,那就干脆不要希望。 趁著他還沒有站到上輩子的高度,折斷他的翅膀,打斷他的筋骨,從此他就只能是一個人的了。 蕭琰不知道齊漠的這些念頭,他遮住了齊漠的眼,沒有窺見這些妄念,再一次對齊漠說:“抱歉?!?/br> “我忍不住,冒犯了你?!?/br> 那些黑暗的念頭因為這樣一句話凝固,齊漠的薄唇緊緊抿在一起,他又問了一次:“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蕭琰收回遮擋的手,看著齊漠黑黝黝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很慢卻又萬分鄭重地說:“意思是——我心悅你,情難自禁?!?/br> 然后他親眼看見齊漠的眼睛里一點一點,亮起了萬盞燈,溫暖璀璨而又動人。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此時的齊漠早已經不記得自己從來沒問過蕭琰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握住蕭琰的手力氣大得驚人,卻又帶著不自知的顫抖。 “你喜歡我,我知道?!笔掔]有直接回答齊漠所問,他說,“可是——齊漠,我并不是一個適合做伴侶的人?!?/br> 齊漠此時也不擔憂絕望了,他咬牙切齒地說:“你難道表了白后就打算不認賬?親都親了還想拍拍屁股走了?” “想都別想!” 蕭琰輕撫齊漠后背,安撫他的情緒,“并不是這樣,我想和你在一起,正因為這樣,我才更要該告訴你——” “我并不是一個完美的人——” 他阻止了齊漠的反駁。 “用你們的話來說,大約是既沒有情趣,也不會溫柔,且還沉默寡言而又固執己見?!?/br> “而跟你說這些,是為了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是我在問你,我想和你結為伴侶,想知道你愿不愿意?” “答案不要現在告訴我,留一段時間給自己,認真想一想,在這段時間里,你還有機會可以反悔拒絕,這樣的機會,我只給一次。而一旦你答應,往后我們就要一直糾纏在一起了?!?/br> 齊漠緊緊抱住這個他喜歡了兩輩子的人。 他想說不用留一段時間,不需要思考,他想和他在一起,已經兩輩子了。 但這些話他不能說出口,也不會說出口,事實永遠比言語更有重量,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蕭琰是從不是一個會被言語所動的人。 ————— 告白是以周粥急切的敲門聲結束的。 人員傷亡的最新消息出來了。 也不知道該說齊漠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在山里頭,因為一張照片,還隔著一大段路,最后都被蕭琰和周粥挖了出來,死里逃生,運氣該是不錯。 但除了他以外,一同來考察團的人最嚴重的也只是腿被砸了個骨折,還是找他的時候被砸的,立馬就叫人給包扎包扎放一邊兒去了,從頭到尾除了齊總以外沒人有過性命之憂。 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齊漠的運氣。 恢復通信后,陳盛一得到齊漠的消息,就帶著人馬不停蹄往這邊趕。知道這位祖宗沒事的時候,他終于卸下了繃緊了好久的身體,腿腳酸軟,提不起一點兒力氣。 腦子也終于能夠稍稍平靜下來了。 下山得靠步行,偏偏又半路遇見暴雨,天知道走著走著發現原本在隊伍里頭的老板不見了的時候他的心情。 齊漠用擔心暴雨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會再來的理由,在劇組賴了兩天。 他怕自己給蕭琰帶來不好的影響,剛剛得到回應,也沒有自信眼神能騙過別人,這兩天就只待在蕭琰的房間里,也不要陳盛靠近劇組,只叫醫生偷偷過來,給他和蕭琰仔細檢查了一下。 就這么磨了兩天,齊漠最后被蕭琰打包送走。 走之前,齊漠穿著蕭琰的衣服,想要一個吻。 他不再努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將高興明明白白寫在臉上:“阿琰,我們做個交換吧。你親我一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br> 蕭琰看著齊漠的眼睛:“你可以下一次見面,給了我答案后,再問我這個問題?!?/br> 齊漠壓下心里的急切,他重新綻開笑容,不是過去顯露在蕭琰面前的,總帶著三分傻白甜的笑,而是成熟的,屬于三十多歲齊漠的笑容。 他在蕭琰的目光里,不閃不避,帶著從沒有過的慎重認真,卻又幼稚笨拙如孩童地說:“我會很認真很認真地考慮,阿琰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后悔?!?/br> 不只一天兩天,也不只一年兩年,而是整個漫長余生,都不后悔。 “好?!?/br> 蕭琰站在窗口,目送齊漠下山。 劇組拍攝有條不紊地繼續,蕭琰繼續片場與招待所的生活,出門的時間都和過去相差不超過三分鐘。 如果不是親自和蕭琰一起背回了齊漠,周粥都會以為他們只是經過了一個下著大暴雨的日子。 而不是撿回了老板,蕭先生和老板的關系甚至有了變化。 蕭琰過著和過去相比,沒有一絲變化的生活。 只有送齊漠離開的那個晚上做了個夢。 作者有話要說: 七糖:蛾子,你真打算給齊漠機會?要他說不想喜歡你了你就發乎情止乎禮? 蕭琰(露出了清清淡淡的笑):你覺得呢? 七糖:我覺得你不是真么好的人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天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夢里是天和二年的春天,蕭琰與陳將軍一起,帶領將士苦戰兩個日夜,終于攻下被叛軍占據的都城。 城墻巍峨高聳,每一寸都淌著血跡,每一步都疊著尸體。 在戰爭中僥幸活下來的士兵來來去去,將尸體堆在一起。 “大人,您在看什么?”他的親信問他。 蕭琰回頭,俊美無匹的面容清清淡淡,看不出喜怒。 他伸出手指著城門外的山說:“我在看那座山?” 親信一愣,好奇道:“那座山,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蕭琰卻不再回答了。 十年前,他得到都城被攻破的噩耗,避開保護阻攔他的部曲,跋涉數百里,獨自一人來到這城門之外。 于那座山上,遙望父兄被懸掛在城門上的尸首。 這是他上輩子三十七年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沒有謀劃、沒有部署,心里除了一個念頭再無其他,明明已經猜到結果,卻仍要執著地來看哪怕一眼才能甘心。在那之后,無論境況如何艱難,蕭琰都沒有再有過任何沖動行事。 十年之后,他重新回到這座都城,站在城樓之上,透過飛揚的黃土塵沙,望見過去的自己。 遠遠有歡呼之聲混著失去親朋的痛苦傳來,說不出地怪異。 這場夢并不長,蕭琰醒來后,望著窗外月光,回憶起夢中事,突然一怔。 早在和周粥一起在暴雨中踏出招待所的時候,蕭琰就明白,齊漠若能活著,大約要一輩子與他糾纏在一起了。 回去看父兄尸首,是他做的第一件不理智的事。 去找齊漠,是第二件。 那天說給齊漠考慮的機會,又有幾分是真的呢? 蕭琰自己也不知道。 他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原以為會是不眠的半個夜晚,卻沒想到不知什么時候又睡過去了。 又做了一個夢。 蕭琰知道自己在做夢。 他抬起手,手里是一柄劍,劍刃澄澈如秋水,此時卻如同蒙上了一層血光。 轉過身,印入眼中的是早已有所預料的景象。 一副骨架子。 架子上的血rou被剔得零零碎碎,受刑的人卻仍吊著一口氣沒有死。 哪怕知道這又是一場夢,蕭琰仍舊用細布將劍刃擦拭干凈,奉于父兄靈位前。 在石城斷了最后一口氣的時候,離開了這里。 很多年前石城嘲諷他的些句話再度從記憶中被翻出來。 “你以為自己身負血仇、滿心苦恨,所以該用我祭告亡者在天之靈?蕭琰——蕭長嬴!能用十萬將士連同自己的性命做誘餌,你哪里還會被區區父仇困??!城府深沉,有心無情,若論心狠手辣,我哪里及得上你?死在你手里實在不算辱沒!哈哈哈!” 夢還沒有醒,蕭琰沿著他走過千百遍的回廊,慢慢穿過花木扶疏,帶著一身花香也驅不散的濃郁血腥味。 掩在袖子里的手半蜷,指尖冰涼,卻很穩。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時那樣,還需要花費心思掩飾顫抖到握不住劍的手了。 不成人形的石城被處理掉。蕭琰沒有因為他那幾句話動搖。 十年來,無論愿意或不愿意,殺戮死亡爾虞我詐始終伴隨著他。如同磨刀石,將他打磨成了如今的樣子。 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有進無退,從無后悔。時至今日,自然也不會被區區言語動搖心神。 但偶然中的偶然,也會回想起那個獨自跑回來的、狼狽的一天。 從那天開始,他就只有自己一個了。 ———— 晚上在夢中連續回憶起過去,蕭琰睡得不太好。 齊漠的電話掐著他往常醒來的時間打了過來。 蕭琰:“正要去片場?!?/br> “天氣很好?!?/br> “你應該自己一個人,認真想一想,而不是給我打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