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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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漠恰好醒了過來。 他在這大雨中躺了太久,又滿身大大小小的傷口,額頭溫度比蕭琰只高不低。 醒來的第一個瞬間,齊漠不知今夕是何夕。 第二個瞬間,他透過雨衣縫隙,看見了蕭琰。 身體早在雨里冷得沒什么知覺了,腦子也像一鍋漿糊,攪來攪去。 他攢了點兒力氣,把雨衣掀開。 模模糊糊地想,賊老天待老子也還行,臨死還能做一把見到阿琰的夢,算是個臨終福利。 就是這福利給得也太不干脆了,來個東西蒙著頭,看也看不干脆。 蕭琰握住他的手,把雨衣重新遮了回去。 正發著高燒的齊漠關注點霎時跑偏,像含著沙子的嗓子不大高興地說:“做個夢、都不叫人痛快?!?/br> 蕭琰正俯下身,耳朵離他不過一寸距離,將這句透著股怒氣的話隱約聽清。 他突然低下頭,把唇印在了齊漠唇上。 伸出舌頭,舔了一舔。 然后—— 一口咬了下去! 齊漠的視網膜里先是出現了張濕噠噠也不掩俊美的臉,好看得叫他想親一親。 然后這張臉真的低下來,把唇印在了他的嘴上。 被咬前齊漠心里還飄著四個字——“死而無憾”。 他心里又疼又酸,不舍得,是真的不舍得。 我要是死了,阿琰以后受人欺負怎么辦? 齊漠在心里求老天爺,既然重生都有了,再來個人鬼情未了也沒什么吧? 我不想離開他,就算不能投胎也行。 正帶病在心里上演苦情劇,然后—— 就被咬了。 齊漠:?。?! 痛痛痛! 他勉強撿回一絲神智,耳邊傳來冷冷清清的聲音:“痛嗎?” “痛——”唇都被咬出血了,齊漠仍是下意識老老實實回答。 蒼白的指尖把他臉上的泥水抹掉,蕭琰目光沉沉,聲音卻又輕又低,“不是夢,別睡?!?/br> 齊漠咳了幾聲:“我沒死?” “你不會死?!庇旰艽蠛芗?,齊漠的額頭也很燙,但這句又輕又緩的話卻落進了他的耳里。 齊漠的高燒越來越重,在視網膜徹底昏花一片前,他看到有阿琰背后的土坡塌了,向他心心念念的人傾來。 第六十三章 (捉蟲) 周粥找來的時候,被大雨籠罩仿佛灰色的世界中,蕭琰胸口以下已經完全被泥土埋了,一動不動。 他的頭皮霎時緊繃,靠近后,才發現蕭琰并非倒在地上,而是微微撐起來的。 在他身體所構筑的簡陋避風港里,一個人正被好好庇護在其下。 明明雨又大又急,蕭琰的聲音卻如同在耳邊響起一樣,清晰又冷靜:“我的背上有一塊石頭,直徑二十厘米左右,其他地方都還好。不用顧忌,加快速度?!?/br> 自然不止這一塊的,但其他的對他尚算無關輕重。 周粥迅速把堆積在蕭琰身上的各種東西清理掉。 混雜著泥土的血色從蕭琰衣服下浸出來,蕭琰被扶著站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瞬,又很快站好。 接過備用雨衣,聊勝于無地披上,他拒絕了周粥背著齊漠仍舊想要勻出來攙扶他的手。 離開前周粥遲疑了一下,蕭琰淡淡道:“走吧?!?/br> 雨慢慢小了起來,在難以抗衡的自然之力下傾頹的泥土下不知道還是否埋葬有人命。 雨徹底停下來的時候,蕭琰在周粥驚異的目光中,從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和一版藥片,開始給齊漠喂藥。 齊漠很不配合,他燒得迷迷糊糊,嘴巴閉得死緊。 蕭琰收起藥片,摸出一個用塑料袋裹好的紙包,打開后一陣苦得叫人犯惡心的味道飄出來。 把礦泉水倒得只剩幾口,蕭琰把藥粉全倒了進去。 搖勻,混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顏色。 “制住他的手?!?/br> 然后蕭琰在周粥驚悚的眼神下,捏開齊總的嘴,把這顏色和味道都需要打馬賽克的液體灌了進去。 還捂著嘴不許他吐出來。 周粥忍不住一哆嗦。 齊漠是被硬生生苦醒的。 在這種半昏迷外加不舒服的狀態下,他很好地展現了自己的本性,眉頭皺起,帶著泄露出來的,不自知的橫氣,呸呸呸地往外吐苦水,邊吐邊嘔。 然而這些兇悍在眼睛睜開一條縫后立馬化作了敞開肚皮的柔軟,和難受時候帶著一點點撒嬌的軟綿綿。 齊漠仰起身體,使勁往蕭琰身邊靠。 在被蕭琰縱容著緊緊貼近后,用自己的臉蹭著蕭琰的臉頰。 嘴里嘟嚷著,“阿琰,我熱、難受?!?/br> 他們這時候正中途略作休息。 周粥已經驚訝到麻木了。 他坐在一邊圍觀。 齊漠平常給人的感覺并不好相處,屬于會叫人下意識繞開的一類人。 像壓低了身子正在蓄力的猛虎。 然而這只猛虎在遇上蕭琰后,卻如同一只大貓一樣躺倒,露出白白軟軟的肚皮,打著滾引誘蹭著的人揉一揉。 至于完成把猛虎轉變成大貓的蕭琰—— 他不像馴獸師,反而像歐洲那些飼養猛獸的頂級權貴。 給猛獸血食,圍觀猛獸撕咬獵物,且不剪去他們的利爪。 沉靜又溫和的表皮之下,是一樣本質的獵食者。 在心里這樣感嘆的周粥,起身打算重新背上齊漠繼續走。 然后被如同刷了膠水一樣粘在蕭琰身上的人給難住了。 蕭琰捏著齊漠腕子卸了他的力氣,動作干脆利落,全沒有先前用身體護人的柔情。 讓周粥把腦子里不著調的想法揉吧揉吧給扔了。 ————— 齊漠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正昏暗,從窗外透進來一點亮光。 蕭琰躺在他身邊。 他記得自己做了一個伴隨著暴雨的美夢。 夢里有一個裹著蜜糖和藥味的吻。 看了一會兒后,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睡夢中的人,像信徒三步一叩首的朝圣,將唇貼了上去。 有一點點干燥起皮,還有一點點苦澀,那是藥的味道。 在齊漠最放肆的想象里,也只敢一掠而過,但這回歷經生死,他想出格一點點,于是小心地伸出舌尖,輕輕地、細細地舔舐了蕭琰唇瓣的每一個角落。 他覺得自己仍舊陷在那個暴雨滂沱的夢里。 夢里蕭琰目光所及的世界里只有他。 蕭琰睜開眼的時候唇上的觸感仍在。 他按住齊漠的頭。 加深了這個吻。 世界一瞬間五光十色。 空氣燥熱而沉悶,齊漠的心口卻仿佛埋了一片星空,星云環繞,恒星爆炸,于膨脹爆發中形成新的宇宙,宇宙里有無數星星,每一顆都在顫抖。 他的聲音又干又?。骸澳阒雷约涸诟墒裁磫??” 蕭琰半坐起來,立刻又被齊漠翻身坐在身上,他扶住齊漠的腰,再次壓下懷里人的頭。 一個又輕又淺的吻落在齊漠的額頭。 像枝頭第一瓣花,不過輕輕拂過,卻已經帶來了整個春天的氣息。 齊漠怔怔地看著蕭琰。 巨大的喜悅升騰于心間,混雜著其不知名的滋味,兩輩子的心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難以言表。 他把自己的胸膛和蕭琰的嵌在一起,從傳來的心跳和身體的溫度中,終于能確定這不是一個夢。 蕭琰指腹在齊漠眼角摩挲,他遮住齊漠亮得幾乎能灼傷人的目光,聲音低?。骸氨浮?/br> 血液在一瞬間凝固,有寒意從腳底升起,而隨同寒意一起升起的,還有混著絕望的猙獰和瘋狂。 明明能夠接受他的吻,甚至主動吻他,到頭來理智一回來就要道歉撕開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