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黑衣人搖了搖頭,“暫時沒查到!” “那個谷主可有異常?光旭可有與什么人接觸?” “人還在扶風館,兩人都無異常!” 凝眉,身邊的人都沒問題自然是好,可如果不是他們,那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本事!這個人必須揪出來,否則寢食難安。 “去吧,都繼續盯著吧,你馬上去一趟宗卷所,抽掉幾分宗卷……” 一番細聲交代,直到人離去,納蘭秦風仍呆坐不動,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有些事,早已塵埃落定,就該塵歸塵土歸土了,十六年都過去了,也該隨著時間煙消云散了。 九黎終究是納蘭家的天下…… 圣子要查案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人盡皆知了! 這消息著實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么多年,這位圣子都不曾有過太出格的動靜,也沒有出彩的政績,可仔細想來,卻也沒有任何落人口實的地方,沒有半分不妥之處! 這般細想,大冷天的,都驚出一身涼汗! 到底什么樣的本事,才能將所有人的眼睛都騙過去!后知后覺,他們這位圣子非同尋常! 當然,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人并不多,有些人聽到消息,自然而然帶了幾分緋色的認定,道是圣子為了帝玄凌又做了出格的事! 聽到消息,玄凌剛泡完第二次藥浴,一身骨頭都疼散了。 “查?他要查?”這圣子該不是一時不慎把頭摔著了? 他那圣子之位,約等于虛設,既無權又無勢,雖然是面上的,可也是大家看到的事實,上無圣寵,下無根基,周圍還一群虎視眈眈的兄弟,他為何要將自己置之死地? 這次,她著實沒想到他會下這么一步棋,有些耐人尋味??! 至于外頭傳的一怒為她這紅顏,自動被她過濾了,在她看來,她頂多又被那家伙做了筏子,心懷天下的人,哪里能這般兒女情長!扯淡不是…… “小主子,這位九黎圣子,當真是讓人有些看不透了,嘖嘖,為博紅顏一笑,竟是這般不管不顧……”紅樓一邊查看玄凌的面色,一邊調侃。 “是不管不顧還是玲瓏心機?紅樓,能讓圣帝放心這么多年,幾乎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你以為呢?”不過這次不管因著什么,到是與她不謀而合,有他在明處查,事半功倍。 紅樓笑得一臉興味,的確是個人物,可是……“他瞞過了這么多人,卻沒能逃過小主子的眼?!逼旃南喈?,可是很容易惺惺相惜??! “走,他不是讓人尋我么,我便主動送上門如何?”玄凌眉目含笑,這個情她承了便是。 “嗯?”紅樓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是說他將堂堂右相爺說的啞口無言,我聽著,甚是愉悅?!鄙焓置嗣?,因著解毒,確實有些慘無人色,就這么貿然而去怕是嚇著人家,還的處理一下。 紅樓和安靜站在一旁的雨軒都愣了下,沒成想,她也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就因為人家懟了她不喜的人她高興,所以主動上門? 雨軒尚不知玄凌是女兒身,是轟動帝都的帝家孤女,只是越發覺得,公子的身份怕是非比尋常,一個江湖神醫,再如何,對方也是當朝圣子,他這態度…是否太隨意了些。 “小主子,你這送上門,也的有個理由吧。況且,你身上的毒還沒解…”紅樓不太贊同,他們九黎朝堂內部斗法,他們正好看戲,坐收漁翁之利。 玄凌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雨軒,銅鏡?!?/br> 雨軒立刻拿來銅鏡,玄凌看著鏡中自己,自己都有些嫌棄,“本就沒什么rou,又消減了,晨曦回來,八成又要啰嗦了?!?/br> 額…紅樓無言以對,感情小主子壓根沒聽進去,這是非要去看熱鬧了。 “怕被人說,平日里就不知好好愛惜?!?/br> 她如何沒有好好愛惜自己?她的命金貴著呢,只是,事不如人愿,再說,她這rou就是難長… 揮手,讓雨軒拿開銅鏡,皺眉道:“雨軒,你廚藝好,回頭給我做些容易長rou的吃食,這還有幾天,但愿能長點回來?!?/br> “是,公子放心?!庇贶庪m然納悶,卻應下了,他既應下了,自然拿會好好照辦,公子也確實需要好好調理調理補補身子。 晨曦…是何人?可是公子的紅顏知己?看得出,是公子很是在意的人。 “臨時抱佛腳,小主子,你現在的身份與圣子接觸,宮里那位定會起疑心…”紅樓知道攔不住,只能事事提醒。 玄凌一邊往自己臉上動手腳,一邊笑道:“我一個江湖中人,既不是朝廷命官,又不是客卿幕僚,與誰結交都不為過,再則,我是大夫,他納蘭秦風能請,旁人就請不得?我越是不知規矩,他反而越放心!” “那我這邊先去安排一下?!笨偛荒芫瓦@么突然出現在人家圣子面前。 玄凌點了點頭,這到簡單,那慕容端不是留下話來,若是有他的消息,及時通知一聲嘛?他就等著人上門來請便是。 紅樓出去之前與玄凌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就在剛才兩人談話的時候,兩人都刻意留心了一下雨軒的反應。 很不錯,穩的住,也經的住,比玄凌想的還要勝出幾分,他若放的開過往,定會活出個樣來,偏要選擇跟著她,罷了,終歸,他是自由的,若有一日,他想為自己活一回,就由他去。 雨軒心如止水,縱是聽到玄凌口出狂言,直呼當今圣上名諱,也沒過多反應,就連眉毛都沒皺下。 “雨軒,你同我一起去,多看、多聽、多思,書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一成不變的定律,要學會靈活運用?!?/br> “是,雨軒記下了?!?/br> 話說完,玄凌手上的動作也停了,抬頭詢問,“可還看的出之前的病態?” 抬頭望去,雨軒驚了眼,就這么會功夫,怎么就變了個樣?不對沒有變,他說不上來,總之,人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是臉色紅潤有光澤了,也豐盈了一些,就連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怎么做到的,他靠這么近都沒看明白,可是,人看起來就是不一樣了,“公子這是……!” 雨軒眼中閃過一抹光亮,那是對某樣東西感興趣的自然反應。 難得見他露出這樣的好奇之色,還以為這世上沒什么東西能讓他生出興致呢! “說說看你能看出什么問題!” 雨軒分外認真的打量起來,仔細觀察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有些失落道:“公子妙手,雨軒瞧不出,除了……” 挑了挑眉,帶了一絲意外和鼓勵,示意對方繼續說。 “雖然不知道公子如何做到連眸色都能改變,但是,公子習慣性小動作和身上的味道…還是有跡可循,若是相處久了的人,或許能看出破綻,公子,我…”雨軒覺得自己有些班門弄斧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 小動作是她刻意流出的破綻,至于味道,她明明已經做了掩飾,看向雨軒的目光多了笑意,天賦這東西,著實是讓人羨慕不來的。 “很好!你心細如發,觀人入微,我這手法和一幫的易容術不同,叫藥妝,你有興趣,回頭空了,我教你?!?/br> 顯然是真的有興趣,雨軒竟沒有客氣,略帶羞色的謝過,對玄凌的肯定更是心生讓他生出幾分自信。 一個人一旦有了自信,整個精神狀態都變了,玄凌又一次看愣了,果然是…好看的。 看來,她這是撿了個寶了,美色并非只是男人的專利,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嗯,不錯,沒事多看兩眼,也是心情愉悅。 只是玄凌不知,她這不加掩飾的欣賞讓雨軒一時間有些局促難安,明知道公子不是那‘好色’之人,依舊忍不住紅了臉。 “公子,我去準備一下?!苯铏C溜走,公子好生無賴,雖然眸色變了,可眼中戲耍的皮意他瞧的真真的。 見人落荒而逃,玄凌笑的好不開懷,對嘛,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喜怒哀樂。 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在門關上的一瞬間,玄凌整個人就開始抽搐起來,無奈一嘆,慢慢挪到床邊,蜷著身子躺下。 忍了這么久,已是極限了,雨軒再不走,她也的將他支出去了,雖然泡了兩次藥,可這期間,不表示毒不會發作。 泡藥的疼其實還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拔毒,就是現在,怕他們見著受不住,所以干脆沒讓他們知道。 勾著身子,從枕下掏出一把小刀,咬牙卷起右手衣袖,尚未愈合的傷口還滲著血,此時玄凌已是滿頭大汗了。 深吸一口氣,對著傷口,閉上眼心一橫直接劃下,疼的渾身顫抖起來,這千機之毒,最毒之處,其實就是解毒。 整個解毒的過程中,必須每天放血,總不能劃的滿身是口子,就只能緊著一個傷口折騰了,每天放完血又要用藥讓傷口愈合,第二天接著在就要愈合的傷口上來上一下,有些變態的解毒之法。 現在,按著日子,她應該不能出門了,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才是,只是委屈景枝沒事就的躺在床上了,下毒之人應該在暗暗自得等著她慢慢消失了。 圣子要開棺驗尸,徹查天恩伯所訴之案,大理寺一時間成了聚焦點。 誰也沒想到,圣子會弄出這么大動靜,各路人馬都派了人出去打探。 今日的大理寺備受矚目,大堂之上,仵作已準備就緒,千秋意一身白孝也到場了。 焚香祭拜,棺木揭開,千秋意深深看了一眼,背身退至一旁,袖中手握成圈,臉上面無表情。 仵作也點了香,對死者行了拜禮,拿著刀刃看著已死去好些天的尸體,本以為多少會有些味道,也該有些尸斑和腐爛了。 “奇怪,竟沒有一點尸斑?!惫馐强匆谎?,就知道,這人死的蹊蹺了,雖然脖子處的勒痕很明顯。 不用仵作說,但凡懂點門道的,都看出問題了,天??!竟真的是他殺,這就出大事了,在大理寺被殺!那就是殺人滅口啊。 誰?又為何要殺人滅口,這背后到底隱藏了些什么真相? 還有,天恩伯又是如何知道的,真的只是在靈堂上看了一眼便知曉了? 太多的問題縈繞在大家心中,可這些問題,隨便一個的背后或許都是驚天的秘密。 現場一片低聲議論,看著尸體,也是感慨頗多,不久前,還是同僚,這一切的發生,就像一場夢。 當然,對千家來說,是一場噩夢。 千尚久安靜的躺在那里,以往的一切卻沒因為他的閉眼而結束,反而從了另一個開始。 仵作褪去他的衣物,頂著巨大的壓力下了第一刀。 滇宏坐在一旁,臉色已經難堪到極致了,人是不是在大理寺死的,圣子該是心中有數,可這個鍋,大理寺的背著,誰敢說,人是被圣上帶到天牢后死的? 況且,人雖不是死在大理寺,卻是在大理寺中的毒,不管怎么樣,大理寺始終是摘不干凈。 圣子到底想做什么?真是為了帝家那個孤女?對他有什么好處? “圣子,看來,大理寺的牢門并不牢固?!辈⒎锹渚率?,古相只是就事論事,這千尚久是圣上特意吩咐的重犯,身份特殊,是重點關看的… “古相言下之意,是大理寺不干凈?”大理寺卿不敢頂古相,只能看向滇宏,滇宏也只好再次開口。 身為大理寺的掌管著,若是不為大理寺說話,要底下的人怎么看? 堂上又是一番唇槍舌戰你來我往,納蘭胤燁也不打擾,只是眉心越來越沉。 人在大理寺中毒,父帝竟然還想暗查,還想捂著,他現在也想知道,誰的手這么長…… 氣氛有些緊張,兩廂爭執半天,這才反覺察氣氛不對,聲音越來越小。 就在大家安靜下來時,聽的傳報,圣上親臨。 看來,還是驚動圣上了,大家不免又看向納蘭胤燁!不知驚動圣上的是圣子還是案子。 “都免了,聽說這邊很熱鬧,宗卷所調宗卷,仵作大堂驗尸,孤來看看,圣子繼續辦案吧?!焙孟裾婢褪请S便來看看一般。 讓人將坐設在一側,一副不加干涉的樣子,大家以為圣子會禮讓主位,誰知道,對方從善如流并未離開主審之位。 “將驗證的情況說與大家聽聽?!毙卸Y完畢,納蘭胤燁將目光停在仵作身上。 堂下仵作連連用袖子逝去汗珠,頂著所有人的目光,轉身跪下,眼中明顯帶著驚恐之色。 “啟稟圣子,死…死因…不明?!闭f完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更不敢抬頭看幾位的臉色。 死因不明?…。這不已經開膛破肚了嘛?不是他殺嘛?不是說中毒嘛?怎么就死因不明?那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到底是中毒還是死于別的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