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藥店?超市?” 在思說完就后悔了,她不該說的,這樣一說,就好像她很熟悉一樣?!澳莻€,我……”她很想跟他說她也是看電視看來的。 但是話還沒說完,周覺山就跑出去了。 半小時后,周覺山大汗淋漓地跑了回來。 在思好奇,“買到了?” “沒,今天戒嚴,都tm關門了?!?/br> …… 第五十三章 戒嚴, 是指在戰時或其他非常情況下, 所采取的嚴密防備措施。具體的表現有很多, 比如增設警衛、加強巡邏、組織搜查、限制交通等。 臘戌這座城市沒什么購物商圈和辦公寫字樓,像藥店和超市這種地方本來關門就早,再加上戒嚴一事, 鬧得人心惶惶,周覺山剛才開車出門,在路上兜了一圈,連幾個人影都沒看見。 “北撣人不怕打仗, 最近也沒什么天災, 突然戒嚴, 極有可能是軍隊內部出現了叛亂, 你這兩天哪兒也別去, 就在度假村里安分幾天?!?/br> 在思本來還因為周覺山沒買到早孕試紙一事而笑得前仰后合??涩F在聽到他這樣一說, 戒嚴這事, 性質還挺嚴重的。 她一邊笑一邊捏捏嘴巴,讓自己盡量嚴肅一點, “內部出現叛亂,會不會改朝換代,促使新領袖產生?” “會,邦帕帶領的這支北撣邦軍外強中干,不堪一擊,一旦遭遇有組織的革命或起義,很容易就可以推翻掉邦帕勢力?!?/br> 緬北的這些少數民族軍, 多數時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根基不穩,換個領袖倒也不算是什么令人震驚的事兒。 只是南撣與北撣的合作協議才剛剛簽訂,一切還沒有落實,周覺山不免擔心,這一下,也不知道又會不會出現新的事端。 . 翌日,藍天白云,廣袤的草場一望無垠。 趙駿兩手牽著卡邁和那匹栗色的小馬駒,走到了一頂遮陽傘下,他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身后,低低地道。 “臘戌戒嚴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周覺山鎮定自若地佯裝喝茶,他吹了吹茶葉,輕呷了一口,“知道?!?/br> “全城的百姓都在費盡心思地往城外撤,有錢的在走,有權的也在走,商人幾乎都走絕了,只有柴坤和丹拓還沒動靜?!?/br> 趙駿將兩匹馬牽近一點,給在思摸摸。他們的這座溫泉度假村,很神奇,幾乎與世隔絕,不在乎外面的紛亂與苦難,縱然柴天改物,依舊歌舞升平。 這次臘戌戒嚴,正如周覺山所料,確實是北撣邦軍內部的一支軍團突然鬧革命起義。領頭人是邦帕司令的遠房侄子,原北撣軍第二旅副旅長金宕。 “金宕和丹拓同齡,又同時在仰光地區讀過書,他最近來的頻繁,我懷疑他這一次的起義是跟柴坤和丹拓有關?!?/br> “有沒有關系,一會兒探一探就知道了?!?/br> 周覺山若有所思,放下茶,起身,十幾米開外,丹拓正迎面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在思也跟著站起。只不見柴坤的蹤影。 丹拓先伸出手,“周團長,久仰久仰。你來這兒有段時間了吧?你看我這忙的,一直都馬不停蹄,天昏地暗,都沒騰出空來接待貴客,實在是抱歉抱歉?!?/br> 周覺山來了整整十日,他卻一直到今天才正式出面。丹拓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著在思。 這女人,他還是喜歡。 雖然明知她是周覺山的女人,但只要看上一眼,他心里還是會癢癢。 周覺山有所察覺。上前半步,將在思擋在身后,他看著丹拓,使勁兒地回握住他。 “這么沒見柴坤先生?” 他手勁兒很大,猛地用力。 丹拓連忙收回視線,忍痛回道,“啊,我父親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康健,最近天熱,容易中暑,不方便外出走動?!?/br> 周覺山輕笑,松開了他。 丹拓嘶了一聲,低頭,齜牙咧嘴地甩了甩手。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誰也沒出聲,靜默里,在思拉了拉周覺山的衣袖,踮起腳,在他悄悄地交代了些什么。 片刻后,周覺山率先開口,他摟著在思坐回了椅子,“我聽說金宕的軍隊馬上就要帶人攻入臘戌,今天不見柴坤先生,還以為這位先生是暫時離境躲避風頭了呢?!?/br> 丹拓眼珠一轉,嘿嘿地笑了出來,“外面也未必會有臘戌安全?!?/br> “怎么說?” “周團長別裝糊涂。你也在南撣呆了快半年了,應該知道少數民族武裝軍隊的打仗習慣?!蓖窃轿kU的地方才越安全?!澳惴旁诿髅嫔系臇|西,沒人會動彈,一旦跑到窮鄉僻壤,那才是真正的危險?!?/br> 撣邦、克欽邦、佤邦……這些在緬北地區出了名的武裝勢力,最愛研究的種類就是游擊戰了。為什么呀,因為窮唄,沒那么多大殺傷武器敢正面交火啊。 遮陽傘下有幾把椅子,丹拓看看趙駿,招呼他一起坐下。 他一條腿曲起,一條腿伸長,拿起一塊巧克力餅干,邊嚼邊說,“我這度假村就擺在這里,我也搬不走,如果有人非要硬闖進來,我大不了就給他多掏點錢。我們做生意嘛,主要講究一個和和氣氣,當然,也是我們商人軟弱,跟你們軍隊比不了?!?/br> 再窮的軍隊那也是能端著成千上萬把akm在城里山里橫著走,丹拓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死,“周團長,你別看我這家大業大的,但我最怕的就是得罪你們軍隊?!?/br> 北撣有北撣的矛盾,他管不了。 南撣有南撣的問題,他惹不起。 周覺山低笑一聲,明人不說暗話,“聽你這意思,這次金宕起義,完全是跟柴坤集團沒有關系了?” 丹拓眼前一亮,“我跟他?怎么可能有關系啊。是,他之前是有來過幾次,但是都是老同學,敘敘舊,喝酒聊天,沒別的事兒?!?/br> 丹拓也算是個老油條了,雖然沒他爸柴坤精明,但在生意場上,說話做事也基本上可以算是無出其右了。 周覺山微挑眉梢,感覺自己似乎應該換一個思路?!芭??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才去南撣談生意呢?” 臘戌戒嚴,全城封鎖,內戰期間,連條狗的出入,恐怕都要被反復查上兩遍。等到雙方真打起來,城里的管控只會越來越嚴,周覺山不擔心,他有南撣邦軍的身份,北撣跟南撣剛剛簽訂了合作協議,當地的軍隊只要明白事理,就不該對他做出半點為難。但是丹拓他們可不一樣,他們如果想出城談生意,屆時,必須要經過軍隊層層審批…… “按照你的說法,你跟北撣邦軍任何關系。那北撣的軍隊會輕易地放你們出城?你們可以花錢保平安,但很難花錢買自由吧……” 周覺山好心地提醒他。 他現在不走,以后就走不了。 當然了,除非丹拓剛才在跟他說謊——其實丹拓跟金宕根本就是一伙的。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自信,一門心思地留在臘戌。 丹拓愣住。 周覺山滿不在乎,他端起了茶杯,語氣淡淡,步步緊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月二十四號,也就是十天后,吳四民部長召集了五六批走私商到他那里集中談生意?!?/br> 其中,有兩個也是倒賣柚木倒賣玉石的,跟丹拓的經營范疇基本一樣,如果丹拓去不了,那這筆油水極大的生意就相當于是拱手讓人了?!暗ね叵壬?,你要是真不打算去,就早說,吳部長可不喜歡不講信用的人,出爾反爾,以后沒你好果子吃?!?/br> 說完,他氣定神閑地抿了一口茶。 丹拓心驚,眼底一陣震蕩。 他想想,霎時換了一張臉,放下腿,擦擦嘴巴,緊張地抓住了周覺山的袖口,“周團長,周老弟!南撣那邊……我得去,我得去??!” “那你跟金宕的關系?” 丹拓狠狠地一咬牙,“行,大哥都跟你說實話,是我贊助了他們。我給了他們一筆錢。多也不算多,但總夠添置一些軍備補給的了?!?/br> “還有呢?!?/br> “沒了啊?!?/br> 丹拓裝傻,周覺山瞇眼,霎時起身,掏出手槍,抵在了丹拓的太陽xue。 趙駿靈機一動,裝模作樣,反手掏槍對準了在思。 “周覺山,你快把槍放下!否則我殺了你女人!” 周覺山瞥他一眼,用手指搓搓鼻唇溝,強忍住笑意。 靜默里,他又掃了丹拓一眼,丹拓正皺著眉頭,朝趙駿揮了揮手。 “趙叔,趙叔!你快別鬧!”他又回頭,嘿嘿地笑著,朝周覺山獻媚,“周團長,咱們有話好商量,你這動刀動槍的……不至于……” 說話間,丹拓將周覺山的槍口推遠了一些,眼珠一轉,權衡利弊,“行,不瞞你說,我還賣了一些m16a4給金宕他們?!?/br> “你從哪兒弄到的m16?” 丹拓溫吞地答道,“做生意……對縫弄來的?!?/br> “哦?” 周覺山收起槍,坐回了椅子上,他望了望遠處的藍天白云,沉聲道,“想合作,就不如一五一十地跟我說清楚?!?/br> 否則,他馬上就可以打電話通知南撣邦軍區,告訴他們,丹拓已經與金宕勢力勾結。 他心里應該也清楚,南北撣邦雖然不是敵對的關系,但雙方的領袖畢竟不同,南撣一旦得知丹拓在幕后贊助了北撣的新政權,那么丹拓與南撣的交易往來,也就可以同時全面宣告結束了。 丹拓是真怕,他萬不想斷自己的財路,而且,聽周覺山這話里的意思……周覺山這是在提點可以進一步合作咯。 他竊喜,本來這次跟南撣的合作,他心里就沒底兒,“那我要是跟你說了,那咱們以后可就是一伙的了。以后有錢大家一起賺,吳部長那邊……你得幫我瞞著,而且還務必要幫我一起拿下才行!” 周覺山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他刻意假裝苦惱了一會兒,良久,才點頭答應。 丹拓眼前雪亮,他猛然熱情地拍了拍周覺山的肩膀,“好兄弟!” 周覺山清咳一聲,趁丹拓不注意,他又挑眉看了看一旁的在思和趙駿。 三個人同一個感受。 ——憋笑,快岔氣了。 第五十四章 傍晚。 趙駿已經跟著丹拓四處奔波, 折騰了整一個下午。臨近吃晚飯的飯點兒, 他跟丹拓假裝自己累得不行,這才抽出了點兒空,腳底抹油, 偷溜進了周覺山和在思暫住的那間房間。 他跟周覺山聚在一塊兒,打算將白天在草場時丹拓所告訴他們的那些重要信息,重新整合,再梳理一下。 在思搬起一張小板凳, 顛顛地跑了過來。 趙駿猶豫, 低頭看看自家閨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