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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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被他嚇得心驚膽顫,有苦難言,但案牘送到帝王皇叔手里,聽著皇叔所說的話,他們才把蹦到嗓子眼的心咽了回去。 事實上,這家人在過去的十年里一共生養了二十余子女,在三年前,他們生下來的十幾個子女只活下了三四個,而在三年后,這一大家子生下來的近十個子女,活下來了六個。 這就是世子那天去見這家人,這家人為何赤身**滿地爬的小新丁那般多的原因。 二十口人擠在方寸之地是艱難,但這些這幾年生下來的孩子至少活了下來,有口飯吃,只要這家里的男人們出去了也能找到活干,這個家就會繼續延續下去。 你說年景有沒有變好?是變好了,有活路了。 老天給飯吃,世道也給飯吃,這能是不好? 至于抱怨說難聽話出來鬧的百姓肯定有,這就跟餓的時候只想有口飯吃,飽了就想娶個好娘子,有了好娘子就想三妻四妾跟富貴老爺一樣,不會有幾個人能滿足止步于當前,皆是得到的多了想要的就更多了。 皇帝南巡,驚動四野,沿路的百姓焉有不知道的道理,肯定有覺得自己受了冤屈的人要請圣上申冤,這大多數實打實出自天子門生的官員們實施天子仁政,對這些人也不敢打打殺殺,只好對下誘哄,對上隱瞞,所以這一路喊冤申冤的人多,真冤的人有,沒冤鬧事的肯定也有,是以德王跟聽了個目瞪口呆的官員們說:“有冤屈的就理,別以為沒人知道你們干了什么事,你們當你們圣上手里沒人???至于沒冤屈的查明了打幾十板子打服了,別老想著鬧到圣上面前出事,不會,我們圣上明理著呢?!?/br> 手里有人,明理著的皇帝失笑不已。 德王這一路跟皇帝細數那一家子這幾年的人丁存活量,還和各地官員談了談心,那被一臉死灰的官員們弄得跟刑堂一樣的氣氛總算活絡起來了,這地的官員們這才放心地把提著的氣吐了出來,抬頭擦那冒出來的滿頭大汗。 活的多少還能用來這樣說?良民刁民還能這樣分辨?聽德王這么一說,跳出來看,他們也不至于兩面不是人。 有人斗膽上前跟皇帝言道:“啟稟圣上,不是下官等想欺瞞您,說來這感激我們的百姓多不勝數,可這抵不過一個到您面前喊假冤的啊,這查明真相需耗一些時日,等您走了結果審出來了,等遞到您眼前,就是下官等并無有那貪贓枉法,欺壓百姓之事,在您眼中也抵不過您下一個見到的品德功績皆良好的大人吶,我等賭也賭不起,只好隨大流,人家大人這么干我等也跟著這么干,還請圣上明鑒?!?/br> 這小官的話,讓皇帝皺起了眉。 德王卻揚了下眉,細看了這說話的年輕師爺模樣的人幾眼,然后笑了起來,跟與他同坐在首位的皇帝道:“看出來沒有?我岳父的門生?!?/br> 那敢說話的門生還頗為得意,驕傲地朝德王拱了拱手。 德王被逗得笑了起來,失笑搖頭不止。 這還真是有所倚仗,不怕死。 皇帝不喜此人的輕浮,但話還是聽進耳里了,不快地看了那小官一眼,見那小官“嗖”地一下就縮起肩膀,躲到了一個戰戰兢兢發著抖的老大人后面,看那老大人瞪他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這才不悅地收回眼,轉頭對王叔道:“是以這一路來,這些人都是聯著手在騙朕了?” “朕一個皇帝,居然被你們攔得動彈不得,日日被你們欺瞞哄騙,你們居然想讓朕相信你們無辜?”皇帝沒想聽王叔說話,轉過頭對著這群自認為騙他還有道理的臣子冷冷道:“你們可比符相宋閣老他們厲害多了?!?/br> 德王一聽,見皇帝侄子要訓教臣下了,起身跟皇帝告退,帶著世子走了。 門里,帝王在訓人,門外,世子抬頭看著他父王,小臉上滿是疑惑:“您是怎么知道那家人的情況的?” “父王問了他們話了唄?!钡峦醯皖^與他的小世子笑道。 “可我只看見父王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啊?!彼潭荚?。 “幾句就夠了?!钡峦跻痪湟痪涓_來解釋那天他從跟人交談的幾句里得來的信息,“你聽,父王問當家的男人說最近世面上活可好做,他們回了一句不好,可下一句他們又說還是能找到活的,這說明還是有事可干,就是工錢讓他們不滿意,是以不好,但比較之前父王所知道的民情來說,有活干餓不死這就是一個進步了;父王又說他們家里人丁興旺,說他們家里人多,換哪家人都會高興啊,所以不用父王問,他們也會跟父王多說道這些人丁得來的不易,多說兩句,父王不就知道了他們以前養子難,現在他們家人丁多的事了嗎?你當時不也在旁邊聽著?” “可孩兒沒想那么多?!笔雷訚M臉愧色,心里十分內疚不安。 第196章 第196章 “教你你就知道了?!钡峦醣鞠敫雷诱f他還小, 但一想王妃對世子, 可不因為世子年紀小,就會放松對他的要求。 世子認真地點了頭。 他知道了。 世子認真, 德王于心不忍, 但一想王妃所說的, 不忍就咽下了。 偶爾他可以對放松要求,但大事情上, 他還是跟小辮子的看法是一樣的, 晏城以后是世子的,那座城需要一個比他更優秀的領導者。 世子性子要強,小辮子說了, 但凡出類拔萃者, 性格必不與一般人相同,所有人能鶴立雞群,憑的就是那一股不輸的心氣。 不要強的,就趨于平庸了,如同不想攀越高山者, 注定就站不到山高處。 王妃拿世子的性子頭疼, 但最想保持他的棱角的人也是她。 他們德王府需要一個不知滿足,敢作敢為, 勇攀高峰的繼承人。 這夜晚膳皇帝接見了當地的兩個文豪,德王世子陪在席, 席間觥籌交錯,其中年紀頗大的那個文豪在散席后出門嘔吐不止, 世子聽著聲響,朝身邊近身護衛的鐵衛道:“給他找個劉大夫看看再送回去?!?/br> 父子倆回了宿處,給王妃娘娘寫完入寢時,門外鐵衛請示,德王問了句:“什么事?” “那家莫先生的家人來了,說是感謝世子的救命之恩,這下正在門外跪著謝恩,又說不深夜擾王爺世子的這寧了,他們謝完恩就走了,明日再備厚禮過來給王爺世子致謝?!弊o衛道。 “沒什么謝的,下去罷?!钡峦趸亓司?,后面怎么處置下面的人自己知道。 這廂德王抱了剛脫了汲鞋的小世子站到床上,給小世子換睡衣,問他道:“怎么成救命之恩了?” “我見著他席間朝帕子吐痰,隱隱有點血色?!笔雷硬灰詾槿坏氐?,伸長胳膊讓他父王為他穿衣,又問:“孩兒觀他臉色不像強健之人,膚色黑黃精神發虛,孩兒看他回皇兄話的時候都死死掐著手臂強打精神,他看來病入膏肓甘愿冒著犯諱面圣,可見比起得罪皇兄,他來面圣的榮耀更值得他生死不顧前來?這就是所謂忠君嗎?還是純粹就是他想來……” “聰明?!钡峦跄罅讼滤男∧樀?,夸道。 世子抿嘴笑,謙虛了一下:“誰都想得到,孩兒只是說了出來?!?/br> “哪是誰都想得到,那屋里可沒幾個能看出那老儒生強打精神,當然了,你皇兄身邊那幾個老狐貍不算?!?/br> “父王不喜歡他?” 叫人老儒生的德王頷首:“跟你外祖父一比,這兩只腳都快邁進棺材里還不忘給家里攬權攬財的老東西就格外可惡了?!?/br> “母妃說,”世子老氣橫秋,“外祖父那樣做,是因為舅舅們個個都爭氣。要是不爭氣,外祖父也得顧全他們,也會想辦法給他們留下很多東西,那是親骨rou,如若做到像對待外人那樣冷酷絕情,那就不是親了,外祖父不是那樣的人,外祖父與舅舅們是互相成全互相成就,這樣的父子關系世間難得,不能以他們的關系照天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家有每個家的相處方式,不能以一言敝之,那可不好?!?/br> 世子說著還搖頭晃腦,有說不出的可愛。 德王忍不住把他抱到腿上坐著,低頭笑話他道:“在我面前就成天你母妃這說那說的,怎么到她跟前,就成天老跟她賭氣?” 世子不自禁地扁起了嘴,過了片刻,方才小聲訥訥地道:“就是忍不住?!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嘆了口氣,躺到父王懷里,與他父親說著心里話:“有時候見她不看著我,我都想哭?!?/br> 世子又輕輕地嘆了口氣,小聲喃喃著,“我歡喜她啊?!?/br> 她可知道。 “她也歡喜你啊?!眱鹤舆€嘆氣,德王好笑,但也心有戚戚然。 小辮子不是一個眼中只有他們父子三人的人,從娶她到現在,德王一直都知道他得緊緊跟隨在她身后,方才追得上她的腳步。 她真正的性情是那般的曠達灑落,甚至然沒有他,她一個人也能自得取樂。 他成不了她的所有,但愿能成為她一輩子最愛的男人。 德王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對于兒子對母親那起起伏伏,跌跌宕宕的心情他是再理解不過了。 世子聞言,抬頭看向他,德王安慰他:“在她那里,你可比我重要多了,沒看見父王都要找你為我出頭?” 世子抿嘴笑了笑,有些羞澀,隨即他玩著手指掙扎了幾下,身懷父親抱著他,懷抱輕柔又溫暖,世子的心是暖和的,舒服的,最終他輕輕地搖了下頭,看著手指道:“不是的,她最歡喜你?!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哪有?!钡峦踔t虛。 “有的,”世子咬了咬嘴,“我們倆一出現,她會看我,但她的眼睛會停在你身上,眼里笑瞇瞇的,我知道,見著你,她心里高興呢?!?/br> “哪有哪有!”德王聽得心花怒放,尾巴都快翹起來了,但懷里還有個小醋壇子呢,他忙收斂了喜意,低頭扯了扯世子的臉,“不也看你了嗎?你別多想,她可歡喜你了?!?/br> “唉,”世子嘆了口氣,“罷,隨她罷?!?/br> “你啊,明明最歡喜敬重她,就是跟她對著干,你這脾氣不好,答應父王,改一改可好?”德王勸了兒子一句。 世子搖頭,“你不懂?!?/br> “誒,怎么不懂了?你倒是說說?!?/br> “我跟她發火,她倒會多惦記我兩分,我到底不是你?!笔雷映林氐氐?。 德王不禁笑出了聲,把他往被子里放,“你這小機靈鬼,我可告訴你啊,你少氣她,她都不跟別人發火,我們家就你和我還有你meimei還有你外祖母她是真放在心上的,就是你外祖父都及不上我們一根毫發,咱們可是她最親的人,你可別把她氣壞了?!?/br> “咦?怎么外祖父不及我們?”世子不懂,爬起來就問。 “睡覺了!” “您快說呀?!笔雷蛹绷?。 “睡了睡了,好好好,給你說,你回去了可得老實跟你母妃說,我是天天按時哄你睡覺的,從未有縱容你的想法?!?/br> “您快說!” “這事說來話長了……”德王朝門邊站著的內侍點頭,示意他們熄燈退下,等了一會兒,在暗中近身護衛的鐵衛應該也退到一邊了,這才跟世子說起了他母親從小到大的那些事情來。 世子在黑暗當中聽得目不轉睛。 昨晚睡得有點睡,這天早上父子倆遲了小半個時辰才起床,德王剛醒,躺在床頭接過茶水清了清口,就見世子飛快下地,問了侍候的公公們一聲,把他們爺倆的衣裳就都抱過來了。 德王笑彎了腰:“今個兒一早是世子侍候我起床???” 世子把衣裳放到床邊的椅子上,拿出剛抓著塞進小胸口的梳子爬上床,“我給您梳頭?!?/br> 德王哈哈大笑,“享福了?!?/br> 世子被他笑得臉蛋兒紅了。 德王盤腿坐在床上,讓世子表孝心。@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世子梳了幾下,突然問了句:“那天您知道了她不想嫁給你,是騙你的,您哭了嗎?” 德王嘴邊含著笑,頃刻淡了下來。 良久,他與身后靜了聲,靜靜等著他回答的世子道:“哭了?!?/br> 就跟他的天塌了一樣。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愿意牽著他的手,聽他說些沒用的話也不嫌棄他的人,她卻說她一直在敷衍他,山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他生平第一次那般喜歡一個人,哪怕至今想起來,他還能想起當時的心碎有多痛苦。 “您恨她嗎?” “見不到的時候,恨過,但后來……”德王轉過頭,看著眼眶兒已經紅了的世子道:“但后來她愿意見我,那些恨我就忘得一干二凈了?!?/br> 在愛她面前,哪怕那些恨讓他度過了無數個遍體鱗傷的日日夜夜,但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第197章 第197章 父子倆嘀嘀咕咕一陣, 末了德王陪著世子梳洗。 倆人不愧為父子, 兒女情長起來無需起頭就能自行肝腸寸斷良久, 一旦拋到腦后時時刻刻被他們記掛的王妃娘娘定的規矩也不管用了, 跟皇帝打聲招呼倆個人又帶著人跪了。 王妃娘娘至少會做做表面功夫,德王仗著身份有持無恐, 平時被王妃逼著對皇帝客氣,王妃一不在,跟侄子一呆久點,就難免又舊情復發,行為就是有所節制還是難免有些輕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