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如果德·拉羅舍爾伯爵還在的話,他會要求呂西安背叛阿爾方斯嗎?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這算是為伯爵進行的復仇嗎?阿爾方斯毀了路易的理想,而呂西安替路易毀掉阿爾方斯的銀行,這會是伯爵想要的嗎? 不,另一個聲音在他的腦子里響起,這不是為了路易,也不是為了別的什么人,這只是為了你自己——你做什么事都是為了你自己。猶大能出賣耶穌一次,就能出賣第二次,只要給他足夠的錢,他連自己的母親都能出賣,你也不例外。 “我手里什么也沒有?!彼K于做出了決定,可令他失望的是,這一次連他自己都聽得出自己聲音里的猶疑。 果然,阿列克謝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失望的樣子,“那就算了吧,我只是個傳話的,您自己肯定知道怎么做最好?!?/br> 呂西安點點頭,他想要站起身,然而阿列克謝再次壓住了他的肩膀。 “您還有別的安排嗎?”他指了指房間一角的床,“這家旅館雖然不算豪華,但是還是蠻干凈的——床單每天都換呢?!?/br> 呂西安并不想假裝自己聽不懂對方的意思,“我沒那個心情?!?/br> “為什么沒有呢?”阿列克謝俯身,親吻了呂西安的額頭,“既然您不敢和他為敵,那么小小地背叛他一下——這總沒那么令您糾結了吧?” 他拉著呂西安的手,將呂西安拉到床邊坐下,“承認吧,您恨他,您想要報復他一下——或許不是那么激烈的報復,只是一點小小的報復,一點點——”他解開呂西安的領子。 呂西安微微朝后躲了躲,“不,我不恨他,我——我——”他突然哽住了。 “怎么?”阿列克謝接著解開襯衫下面的扣子,“難道您想說——您愛他?” “我——我也不知道?!眳挝靼驳吐暤?。 “說的對,您也不知道?!卑⒘锌酥x捏住他的下巴,“愛與恨是硬幣的兩面,您把這枚硬幣拋了太多次,所以現在連您自己也分不清楚朝上的究竟是哪一面了?!?/br> 他將呂西安推倒在床上,“您之后有充足的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羅斯柴爾德夫人有足夠的耐心——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今晚是屬于我的,忘掉這一切吧,哪怕只有一個晚上。人生苦短,我的朋友,讓我們及時行樂?!?/br> 第191章 俄國代表團離開 轉眼間,俄國代表團在巴黎已經盤桓了將近兩個月,而他們離開的日期被定在了七月的最后一天。 自從國慶日那天晚上和阿列克謝春宵一度之后,呂西安在半個月里足足和俄國人私會了六次,而阿爾方斯竟然對此一無所知。對此連呂西安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甚至懷疑阿爾方斯是否已經發現了某種蛛絲馬跡——可轉念一想,如果阿爾方斯知道了他和阿列克謝的“聯誼活動”,難道會就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忍氣吞聲可從來都不是銀行家的風格。 七月三十日晚上,在愛麗舍宮舉辦了送別沙皇一行的招待會,阿爾方斯前去出席,而呂西安則以“身體不適”的緣故推辭了邀請??蓪嶋H上,這天晚上他卻是在和同樣“偶感風寒”的皇太子侍從長一起在位于布爾索大街的一間帶家具的出租公寓里廝混。 這一天晚上阿列克謝的興致格外高昂,因此時間也比平時長了足足一倍,或許是因為即將啟程的原因,俄國人表現的像是一個在餐館之前抓緊時間再享用一道甜點的食客。 當雙方都完事之后,兩個人渾身都大汗淋漓。呂西安仰面躺在床上,喘著粗氣,同時好奇地打量著這間屋子,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里,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從不在同一個位置開兩槍,阿列克謝每次也謹慎地選擇一個新的地點來和呂西安幽會,他選擇的都是些平平無奇的小旅館或是帶家具出租的公寓房間,這樣的場所在巴黎足有幾萬個,沒有任何記者會注意這些地方發生的事情,而為了萬無一失,每一次他都用不同的假名來登記。 他們如今身處的是一件窄小的臥室,一張雙人床就占居了屋子里大半的地方,這張大床配有掛帷幔的架子,但是卻沒有帷幔。床上鋪著暗紅色的床單,上面沾著些可疑的污漬,不知是原本就有還是他們剛才不小心弄上去的。他不由得將這間房子與自己寒微時租住的公寓相比,并再一次地感嘆自己當初過的究竟是怎樣地獄般的日子。 他感到一只毛茸茸的胳膊從后面摟住了他的腰,阿列克謝的胳膊與他見過的其他上流社會的人都不同,上面滿是肌rou,不像是貴族,倒像是一個拳擊手。 俄國人像翻煎餅一樣將呂西安翻了個面,讓年輕人面對著自己。 “您在想什么呢?”他一邊問,一邊用自己的下巴輕輕摩擦著呂西安的頭頂。 呂西安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蹭著阿列克謝肩膀下方的兩塊棕色胎記,那兩塊胎記一塊大一塊小,大的那塊狹長,而小的那塊是圓形,呂西安有一次曾開玩笑地將它們比作“大不列顛島”和“愛爾蘭島”。 “這間屋子喚起了我的一點回憶?!彼麆恿藙幽X袋,俄國人下巴上的胡茬蹭的他頭皮發癢,“我剛來巴黎時候就住在這樣的公寓里?!?/br> “這樣的公寓?”阿列克謝的笑聲從頭頂傳來,“我猜您那時候很難熬吧?” “事實上,那公寓還不如這里?!蹦情g如今已經被推平用來建造新商業區的破舊公寓實在是骯臟至極,當初的一些細節若是多回想一番怕是要讓他吃不下飯,“不過那時候的確很難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