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直到這叫價已經過了五六輪,也不見郝瑟有所行動,舒珞不禁有些坐不住了。 “咳、小瑟,舒某今日帶的銀子不太夠,你若是想與那宛蓮心姑娘——咳,恐怕……” 一句話說得舒珞是吞吞吐吐,面紅耳赤。 “哈?”郝瑟扭頭,抹了一把嘴邊的瓜子皮,“老子何時說要和這宛蓮心共度良宵了?” “誒?”舒珞一怔。 “老子可是正人君子,來此就是為了純潔的鑒賞美人!鑒賞!純潔!什么共度良宵之類的,老子當然是不屑為之滴!”郝瑟啪啪啪拍著胸脯。 舒珞直直瞪著郝瑟,一臉難以置信。 “哎呦,舒公子~”郝瑟突然雙眉一挑,上上下下將舒珞好一番打量,邪笑起來,“莫不是舒公子對這位蓮心姑娘一見鐘情,想要~~那個啥子啥子的嗯哪嗯哪~~” “舒某絕無此意!”舒珞臉紅脖子粗吼出一句。 “別不好意思啦!男人嘛,老子懂得!”郝瑟一把勾住舒珞肩膀,又是一陣眉飛色舞。 舒珞手忙腳亂推開郝瑟,溫玉面容漲紅如瑪瑙:“小、小瑟,你莫要亂說,舒某絕無此等心思,舒、舒某絕、絕無……” “舒公子快看??!”郝瑟突然一拍舒珞肩膀。 舒珞肩膀一顫,愣愣看向郝瑟。 卻見郝瑟指著二樓的雅座侃侃而談:“經過數輪競價,此時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到底今夜花歸何處,答案即將揭曉!” 而二層雅座之上,的確只剩最東側的一間和最西側的一間在相互飆價。 “八百兩!” “八百五十兩!” “八百八十兩!” “九百兩!” 這兩間,一間比一間嗓門大,一間比一間出價高,而且聽那口氣,皆是志在必得。 不知不覺間,整座望舒閣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靜悄悄觀望。 “喂喂,快一千兩了!” “聽說去年,競價最高的只有九百三十兩!” “莫不是今日可要破紀錄了!” 任武、任柳和茍四竊竊私語。 “舒公子,好戲要登場啦!”郝瑟咔吧咔吧磕著瓜子道。 舒珞眨了眨眼:“好戲?” “嘿嘿嘿!”郝瑟意有所指一挑眉。 此時,那東側雅間已經叫出了一千兩的高價,而西側雅間卻是沒了動靜。 那老鴇在臺上等了半晌,也不見西雅間繼續叫價,不由有些遺憾,搖了搖團扇,提聲道:“那今夜,宛蓮心姑娘就歸東邊雅間的客人了!” “來了來了!”郝瑟一臉激動抓住舒珞肩膀,“老子敢打賭,西邊廂房里的客人肯定要蹦出來搗亂?!?/br> 舒珞被郝瑟抓的笑容微微變形:“何以見得——” 話音未落,就見那西雅間的遮窗珠簾嘩啦一下被人撩起,一個面色古銅光著膀子的漢子沖窗而出,怒吼一聲:“本大爺不服!” “諾?!焙律谘?。 舒珞詫異瞪著郝瑟。 任武、任柳和茍四三人一看可來了精神,噌一下圍到了郝瑟身側:“這位小哥,你莫不是未卜先知的高人?” 郝瑟笑得一臉嘚瑟,看了一眼那個光膀子的大漢,磕了一個瓜子:“瞧這哥的造型和氣勢,八成是要客串一把強搶美人的惡霸了!” “呔!”光膀子大漢大喝一聲,踏著窗欄一躍而起,砰一聲重重落到了地上,砸的四周地面都顫了顫。 “大爺我乃長天盟二十八舵舵頭廖寬,誰敢跟我搶人?!” 此言一出,大廳內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長天盟?啥子地方?”郝瑟忙向身側的江湖第一包打聽詢問。 “長天盟乃是負責管理南邊所有江湖水域船運行道、制衡南方水匪水盜的江湖組織,旗下有三十六分舵,在江湖上與聚義門齊名,常有‘北聚義、南長天’之說?!笔骁蠼o出名詞解釋。 大約就是明朝的“漕幫”??!郝瑟了然。 廖寬報出名號,見眾人都噤如寒蟬,不由得意一笑,氣勢洶洶跳上了高臺,直沖著宛蓮心走去。 老鴇在撲上前,抖著嗓子高叫:“這位長天盟的大爺,您、您這可不合我們望舒閣的規矩??!” “管你什么規矩!”廖寬粗壯手臂一揚,將老鴇甩了出去。 “哎呀,蓮心姑娘危險!”任武、任柳、茍四倒吸一口涼氣。 舒珞神色一動,正要起身,卻被郝瑟壓住了肩膀。 “你急啥子,人家正主還沒發話呢?!焙律乐献?,指了指東側的雅間。 舒珞搖頭:“小瑟你有所不知,長天盟在一帶,勢力滔天,只怕這位客人早就被嚇破了膽,不敢吭聲了……” 豈料舒珞話音未落,一道紅光瞬時從東側雅間破空而出,凝作一道驚電,直沖廖寬射去。 廖寬如身后有眼,驟回身扇出一掌,紅光一擊即散,狂噴四飆,狠狠嵌入四周廊柱之上,竟是窗口珠簾的紅珠。 大廳之內倏然一靜。 廖寬怒瞪雙眼,大廳眾人驚詫萬分,舒珞訝異,郝瑟快速嗑著瓜子,都齊刷刷瞪著那東雅間亂搖的珠簾。 猝然,就見一只猩紅色短靴探出珠簾,隨意掃開,踏上窗欞,單腿跨坐在了窗臺之上。 紅衣紅靴,如朱砂浸染,腰間黑帶,緊束窄腰??牟ɡ司戆l散及腰間,只在額角以金珠發飾編了一雙細細的辮子,勒住兩邊發絲。 左耳勾掛鏤空金圈大耳環,頸掛七色多寶項鏈,耳環金光閃爍,項鏈七彩奪目。 往臉上看,膚勝麥色,目邃高鼻,眉棱如刃,唇峰薄厲,一雙藏在濃密睫毛下的眼瞳,隱隱透出冰藍之色,深邃卻藏冷意。 如此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美人,就如同一朵怒放在繁華盛景中的猩紅罌/粟花,散發出致命的吸引魅力。 “吸溜!咕咚?!焙律艘话炎旖强谒?。 “咳!”舒珞干咳。 而除了郝瑟和舒珞,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被此人侵略性的美貌給攝去了魂魄,就連一心想強搶宛蓮心的廖寬都看傻了眼。 紅衣美人歪嘴一笑,赤衣翻滾,如一團紅云凌空掠過大廳,輕飄飄落在了高臺廖寬的眼前。 眾人這才驚覺,這紅衣美人的身高居然和廖寬不相上下,身形雖瘦,卻是隱隱透出煞氣,更重要的是,胸前平坦,肩寬胯窄,竟然像是個男人! “這是我的美人?!奔t衣美人一指已經僵在臥榻上的宛蓮心,挑眉道。 聲音低沉,儼然就是個男人! 滿廳的雄性生物頓感玻璃心碎了一地。 “男、男的?!”廖寬臉皮一抖,勃然大怒,一掌就劈了過去。 紅衣人眸光一閃,驟抬高腿,腳尖抵住了廖寬掌心。 廖寬面紅耳赤、肌rou發抖,全身勁力都壓在掌上,可那紅衣人就憑一只足尖,就將廖寬制住,無論廖寬如何運施力,那一掌竟是再難拍下分毫。 “喝!”廖寬豁然收招,渾身腱子rou一抖,雙掌猶如蒲葉扇火,翻浪拍攻。 紅衣人略退半步,身形一矮,雙腿一屈一彈,整個人猶如一只獵豹騰空而起,雙腿交替飛旋踢出,蹬、踹、鞭、勾、彈,環,竟是只以干凈利落的腿法應招,招招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配上一襲紅衣如罌/花綻蕊,甚是養眼。 “是臨清派的凌空腿法?!笔骁笾豢磶渍?,就給出結論。 “九大派之一的臨清派?”郝瑟問道。 舒珞點頭,看著紅衣人的目光卻是漸漸沉了下來。 “哎呦我的天哪,居然是臨清派的!” “這長天盟和臨清派對陣,誰能贏???” “不知道啊?!?/br> 任武、任柳、茍四圍成一堆竊竊私語。 兩句話之間,廖寬和紅衣人已經戰了百余回合。 廖寬是越打面色越白,掌風愈發承接不濟,反觀那紅衣人,卻是腿法凌厲,游刃有余,一雙手臂始終悠然環在胸前,根本就是一副“逗你玩”的姿態。 “娘的,竟然敢瞧不起我!我跟你拼了!”廖寬大喝,雙臂爆出青筋,全身肌rou鼓起,掌心凝功,氣勢猝然大增,轟然朝著紅衣人沖出。 紅衣人眉峰一挑,兩□□踏,身形猶熾火沖云,踏空旋起,輕靈落在了二層雅間的赤燈籠墻之上,下一瞬,竟是點著那燈墻懸空狂奔起來。 廖寬哪里肯罷休,雙掌化作怒濤惡云,向紅衣人排空壓了過去,掌風就如驚濤駭浪,隨著那紅衣人躲閃步法,掃過大廳個個角落。 這一攻一躲,可害苦了這大廳內圍觀的吃瓜群眾。 但見那掌風過處,飛沙走石,桌翻椅飛,所有人皆被吹得四仰八叉,紛紛撲地,連眼睛都睜不開。 最慘的就屬那高臺之上的宛蓮心,不偏不倚正好被掌風直面襲擊,羸弱身體直接被掀飛騰空,又驟然墜落,眼看就要摔成rou餅。 “啊啊?。?!” 變調尖叫聲中,眾人這才發現宛蓮心的危險境地,可此時早已自顧不暇,加上宛蓮心距離地面已不過兩丈之距,早已施救不及,頓時心神俱裂,失聲驚呼。 “天哪!” “不!蓮心姑娘!” “啊啊啊,快救人啊啊??!” “咔嗖!” 異聲猝響,一道紫光從廳角騰躍而起,直沖宛蓮心噴射而去,另一道藕色流光隨后而至,落在了廖寬面前。 隱見玉色扇影一閃,廖寬澎湃掌風之中瞬時涌入另一道勁氣,帶著浩瀚又凌厲的氣勢穿透而出,直向廖寬逼來。 廖寬只覺胸口壓力激增,面色一白,噴出一口血,倒退數步,重重坐在了地上。 扇影凌空一轉,風散音靜,顯出一筆藕色衣袂,一面無字玉扇,一溫俊玉容顏。 又是一個美人! 趴地眾人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