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到、到了,就是這里?!标惗W∧_步,轉頭看向身后郝瑟和尸天清,一臉忐忑道。 “這兒?”郝瑟瞇眼,定眼觀望。 三人所處位置,乃是一條小巷,面前建有一座宅院,緊靠巷口,距巷外大街僅有一個院深的距離。 宅院圍墻大約一人多高,墻頭種了一圈青草,剛剛發芽,映著月光,泛出露色光芒,墻內一根挑幌高高挑起,掛著一面白底青邊的幌子,上寫“桑家茶攤”四個大字。旗幌下,便是宅院正門,此時大門緊閉,從門內隱隱透出燈光,為這沉冷夜色添了一抹暖意。 但是,郝瑟目光所及之處,卻是沒發現最應該出現的物件。 “喂,小子,這沒有招人的告示??!”郝瑟瞪向陳冬生。 “招的招的!招了好久了!”陳冬生一邊急聲回答,一邊沖上前狂拍門板,提聲叫道,“顧桑嫂,顧桑嫂!開門??!” 良久,門內才傳出一個略顯低沉的女聲:“誰???” “是我,小冬子??!”陳冬生繼續喊道。 不多時,就聽門內一陣細碎腳步聲由遠及近,門栓咔一聲抬起,門軸吱呀作響,門板開啟—— 豈料就在此時,一直站在最前側的陳冬生突然后跳一步,蹭一下鉆到了郝瑟的身后。 嗯? 郝瑟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覺眼前一黑,一道厲風毫無預兆劈頭蓋臉就拍了下來。 臥槽!暗器攻擊! 郝瑟頓時大驚,雙手迅速高環護頭,身形一蹲就要來一個驢打滾施展完美躲避。 豈料還未翻倒,肩膀就被一人按住了。 “阿瑟,沒事?!?/br> 郝瑟雙手環頭,慢慢抬眼,眼皮不禁一抽。 一道修長身形牢牢擋在自己身前,一手按著自己的肩膀,另一手高抬,擎著一根……一根掃帚…… 先人板板?啥子意思? 哈利波特?! 郝瑟震驚。 “小冬子你這個吃里扒外的臭小子,翅膀長硬了啊,瞞著老娘我跑路去別家做跑堂不說,如今居然還有膽子擋老娘的掃把了!” 怒喝驟響,掃帚旁側一移,顯出一名婦人來。 但見這名婦人,上著黎色襖衣,下著碎花秋香色馬面裙,牙白色絹巾束發,斜插桃木簪。往臉上看,瓜子臉型,膚色白皙,眉毛細長,高高挑起,杏眼紅唇,眼角額頭微顯皺紋,雖然年紀已過四十,但仍可稱得上是風韻猶存。 只是此時,這婦人手持掃帚橫在門前,柳眉倒豎,杏眼圓瞪,氣勢洶洶,一副要力戰三百回合的豪邁姿態。 臥槽,這一看就是母老虎霸王花的節奏??! 老子這是被詛咒了嗎? 為毛每次都遇到這樣的上司? 郝瑟抽著眼皮看向推薦人陳冬生。 再看陳冬生,滿面笑紋,一副點頭哈腰的狗腿子造型:“顧桑嫂,您不是總說要找兩個小伙計嗎?小冬子今日認識了兩個兄弟,正好符合顧桑嫂的要求,這就趕緊給顧桑嫂給帶過來了?!?/br> 那名為顧桑嫂的婦人聞言,挑了挑眉,將目光移向郝、尸二人:“就這兩個?” “對對對,就是這兩位兄弟!”陳冬生連忙將郝瑟和尸天清推上前。 顧桑嫂眉頭皺了皺,把掃帚往旁邊一扔,拍了拍手,走上前挑眼盯著郝瑟和尸天清二人。 那目光犀利如刀,竟是讓郝瑟背后陣陣發涼,讓尸天清身形微微后仰。 “小冬子,你這什么眼神?”掃視完畢的顧桑嫂一臉嫌棄,“就這兩個,長得還不如街口的癩皮狗順眼,怎么能當我顧桑嫂的活計?” 癩、癩皮狗?! 不能忍!這是□□裸的人身攻擊! 郝瑟眼皮一跳,尸天清面皮一抽,二人對視一眼,又是一個同時扭頭轉身,邁步離開。 “包吃包住,月俸一兩,每人一間臥房?!?/br> 顧桑嫂嗓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郝瑟腳步一頓,猝然出手,拉住了尸天清的袖子。 尸天清身形一滯,轉目皺眉看著郝瑟。 但見郝瑟低頭,長長吸了一口氣,忽然,轉身抬頭,綻出一個燦爛笑臉:“顧桑嫂,小的名叫郝瑟,您稱呼小的小郝就行,能在顧桑嫂手下做事,實乃小的三生之幸,以后還望顧桑嫂多多照顧??!” 尸天清雙眼赫然繃圓,直直瞪著郝瑟,好似看到什么鬼怪一般。 陳冬生也是一臉震驚望著郝瑟,顯出刮目相看之色。 顧桑嫂露出滿意笑容:“雖然人長得有點寒磣,但還算有眼力見兒?!?/br> “多謝顧桑嫂,啊不,多謝顧老板!”郝瑟微笑抱拳。 “阿瑟!貧賤不能移!”尸天清皺眉,啞音微沉。 “嗯?”顧桑嫂一挑眉,“那個小子說什么?” “咳咳……”郝瑟狠力一拽尸天清的袖子,笑容絲毫未變,“他是說,有rou沒問題!” 尸天清雙目暴睜,腦子里立時冒出一個自己許久以來都不甚理解的成語: 睜眼說瞎話…… 第20章 二十回 首日開工八卦起 雙帥露面八卦滅 日暉飛檐瓦,霞生結綠露; 桑映窗前影,枝繁院里葡。 晨光初現,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郝瑟眼皮之上。 郝瑟嘴巴咕噥兩下,翻了個身,用被子遮住臉,呼聲陣陣。 突然,棉被驟然一翻,郝瑟騰一下彈起身,手忙腳亂穿鞋套襪叫道: “尸兄,快起床啦,咱們還要給寨子里的兄弟們訓練——!” 聲音啞然而止,郝瑟保持著提鞋的姿勢,靜了一瞬,慢慢坐直身形,用手掌遮住眼簾: “我忘了,已經不用給那幫臭小子訓練了……” 暖暖春陽罩在郝瑟筆直背影之上,寂聲燦華。 “咚咚?!?/br> 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瑟,你起身了嗎?”尸天清啞音在門外響起。 郝瑟身形一動,手掌一抹眼皮:“醒了醒了!” 說著,就跳下床,奔到門邊,唰一下拉開大門,抬臂一招:“尸兄,早??!” 晨光照在郝瑟臉上,映出一張精神奕奕的笑臉。 門外的消瘦青年靜靜看了郝瑟一眼,輕輕點頭:“阿瑟,早?!?/br> “果然還是單人單屋單床睡得舒坦??!”郝瑟長長伸了一個懶腰,甩著胳膊走入院中,“尸兄昨天睡得咋樣?” “尚可?!笔烨甯律叩皆褐?,看著郝瑟在院子里彎腰扭身擴胸踢腿,轉目望向院內。 “昨天黑燈瞎火的沒看清,這顧老板家還挺講究的啊?!焙律鴺藴蕪V播體cao,環目四顧。 這是一間標準的四合院,院寬三丈有余,最南側,有正房一間,坐北朝南,乃是顧桑娘所住,東西兩側各有廂房一間,東廂較大,被郝瑟占據,西廂較小,分配給了尸天清;正房旁側有一條小道,可通至正房后的廚房、雜物房和wc; 在大院東側角落,種著一棵綠油油的桑樹,桑樹旁豎著昨夜看到的那面寫著“桑家茶攤”的幌子;斑駁樹影下,葡萄架高挑,枝葉繁茂,向上延展形成一面綠葉涼棚,枝條旁垂變作一道天然翠葉照壁橫在門前,葡架之下還擺有一套桌凳,桌上置放一套精致茶具。 “看來這顧老板還頗懂生活情趣啊?!焙律蛄客戤?,得出結論。 “阿瑟,我們現在要做什么?”尸天清眉頭微蹙,一臉無處著手的模樣。 “額……這個嘛……當然是聽老板的!老板指哪我們打哪!”郝瑟撓撓脖子,“話說顧老板呢?” 尸天清搖搖頭,看向門窗緊閉的正房。 “嘖,還在睡啊?!焙律荒樒G羨,“等老子以后發達了,也要天天睡到晌午——” “砰砰砰!” 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響亮拍門聲,還有數道尖細女音同時響起。 “桑娘,桑娘,開開門!” “顧桑嫂,快開門??!” “誒?這茶攤生意不錯啊?!焙律荒橌@訝,轉身就要去開門,“這大清早就有客人上門了?” “阿瑟!”尸天清卻是一把拽住了郝瑟的胳膊,微微搖頭,“莫去,門外有殺氣!” “啥子?殺氣?!” 郝瑟大驚,瞅了尸天清一眼。 尸天清一臉凝重點了點頭。 “臥槽,上班第一天,要不要這么勁爆??!” 郝瑟一臉煩躁抓了抓頭發,眸光一閃,當機立斷轉身沖到正房門前,狂拍股桑娘的房門。 “顧老板,大事不妙了!有麻煩上門啦!” “吵什么吵!這等雞毛蒜皮的破事也能算麻煩?!” 門板唰一下大開,穿戴整齊顧桑嫂雙眉倒豎走了出來:“肯定是小冬子那個大嘴巴惹出來的破事兒!” 說著,顧桑嫂就繞過葡萄架,氣沖沖走到大門前,抬門栓拉門板,提聲厲喝:“吵什么吵,大清早的煩不煩??!” 誰知這一開門,就如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立時一股腦涌進來四個女性同志,開口就是一陣嘰嘰喳喳: “哎呦,聽說咱們桑娘昨晚上收了兩個小白臉在屋里,這可真是*一刻值千金,瞧瞧都日上三竿了,還舍不得起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