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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非折原是那樣驕傲的人,做了便是做了,不做便是不做,坦蕩恣意得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自行慚愧。 他白若瑾憑什么硬要栽贓到葉非折頭上去? 趁葉非折身中奇毒的時候,仗著自己一點三腳貓功夫欺人又是什么本事? 楚佑一直以為妥協總是不可避免。 他甚至早已對低頭妥協麻木。 可是當白若瑾想逼著葉非折低頭時,楚佑心中極其罕見地生出怒火來。 像葉非折這般逆境中仍風骨不屈的人物—— 他白若瑾也配? 白若瑾漲紅了臉,哪怕手中使出吃奶的力氣,他抵著的劍鞘仍是穩如泰山,仿佛不可逾越。 他憤憤罵道:“你休以為躲在人背后就能保得一世平安,你害我弟弟的這筆賬,我們白家遲早會清算清楚的!” 葉非折輕輕嗤了一聲:“拜托你搞清楚,動手害你弟弟的,是合歡宗宗主的徒弟,袒護他的,是合歡宗宗主,出來調停的,是楚家家主?!?/br> 原主才是這件事情上最大,最無辜的受害者。 他早為此付出性命的代價,而幾個聯手加害之人,仍是活得風生水起,還不忘把原主推出來互相推卸責任。 他聲音清越潤美,一字字如明珠敲銀盤,玉屑濺飛泉,本該聽之忘俗,然而刻意拖長的腔調之間,總有那么兩分揮之不去的譏嘲。 “你真想給你弟弟報仇,怎么不去打上合歡宗,怎么不來打上楚家,偏偏往我這里動手泄憤?” “不過是你打不過合歡宗宗主,打不過楚家家主,便想對我這等小人物動手,挑軟的柿子捏安慰自己不算個廢物,還有能力為弟弟報仇?!?/br> 葉非折涼涼道:“這不叫報仇,叫把對自己無能的狂怒發泄到別人頭上?!?/br> “你?。?!” 白若瑾被他三言兩語間氣得臉紅脖子粗:“你既然那么能說,有本事和我槍下見真章!” 楚佑猝不及防地撤了劍鞘。 白若瑾不過煉氣中期,又在他劍鞘上加了十成力道。哪能來得及反應?當即腳下失重,跪趴在地上跌了個五體投地,鼻尖飆血。 楚佑收劍回鞘,冰冷言語間自有肅殺之氣:“白公子既然想打,自然奉陪?!?/br> “演武場,請?!?/br> 第10章 “白公子莫非不敢應戰?” 白若瑾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極為精彩。 他之所以敢貿貿然對葉非折出手,未嘗不是因為葉非折氣息較弱,看著便是個未曾修行的普通人的緣故。 和楚佑比? 開什么玩笑? 楚佑筑基沒幾天,不曾在饒州傳開,白若瑾自然不及得知楚佑確切的修行境界。 但是光從楚佑能夠輕輕松松接住自己全力一槍的表現來看,白若瑾就知道楚佑絕非善與之輩。 和楚佑比試,豈不是自己單方面挨打? 楚佑抬眸,披霜帶雪的眉目中帶出兩分輕慢:“白公子先前夸下???,如今我遂了白公子的意約戰,莫非公子還要做縮頭烏龜嗎?” 他刻意學著葉非折氣人時的神態語調來,果不其然,白若瑾畢竟年輕,哪受得了這樣的激? 當即白若瑾一口答應下來:“不過就是約戰,怎么不敢?演武場見就演武場見!” 他轉頭看向白家家主:“父親,孩兒想借用楚家的演武場與楚佑一戰?!?/br> 白家家主與他對視間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目光,撫須微笑道:“你去罷?!?/br> 楚淵也和藹道:“晚輩的事情,讓晚輩放手去做,白兄與我便留在此處,好好談一談白楚兩家之事?!?/br> 作為修行世家,楚家的演武場修得自是寬敞氣派。方方正正的青石砌開長寬百余丈的演武場,放眼望去一片開闊,任是刀砍斧鑿,種種激烈打斗痕跡,不過在青石磚上留下縱橫交錯的淺淡劃痕。 白若瑾手中□□一握,眼神變得凝重起來:“請賜教?!?/br> 語罷他欲搶占先機,不給楚佑留任何機會,大喝一聲,斷然出手! 他身形矯健騰挪,槍尖舞動間紅纓晃起的殘影似火,獵獵擦過空氣,直指楚佑的咽喉要害。 楚佑仍站在原地不動,腰間佩劍甚至不曾從鞘中拔出。 圍觀眾人情不自禁為楚佑擦一把冷汗,壓低聲音議論起來: “白家的公子勢頭洶洶,瞧著對少主頗為不利,少主怎么還沒動作?” 也有人幸災樂禍,樂得看見楚佑出丑:“以為自己能夠修行就開始拿腔作喬起來了?這幾日我可受夠了他的氣,還不是在白家公子槍下嚇得原形畢露?” “瞎說!二少境界分明比白家公子高得多,怎會在他槍下露了怯?”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修為境界歸修為境界,實戰歸實戰。他楚佑光有境界在那有什么用?區區一個沒動過手的慫貨,不是照樣挨打?” 在種種議論聲中,白若瑾也信以為真,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不錯,對戰時,光有境界在那擺著有什么用? 出手的時機,對兵器的熟練程度,所用的秘籍功法…… 一樁樁,一樣樣,統統有大講究。 勢如破竹的槍尖刺到楚佑脖頸三寸處時兀地停住了。 白若瑾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憋紅了臉。 不是他不想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