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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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好生留在鄴城,安心等我回來!” 他以為鄴城是當時最安全的地方,卻不曾想,在他離去后第四個月,鄴城竟生了場天大的變故出來,而我險些……再也見不到他。 第79章 叛亂 因為衛恒出師大捷,前方士氣大震, 衛疇大喜之下, 決意乘勝追擊,一舉掃平江左, 平定天下。 便在衛恒離開兩個月后,又征調了十萬人馬, 他親自帶兵, 往荊州而去。 許是章羽已然在當日出逃的路上,被江左的大將陸迅所殺,又或許上一次的荊州之戰, 同樣讓衛疇也心有余悸, 這一次南征,他沒再帶上家眷老幼同他一道前往。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衛疇在臨行前, 竟然將一直被禁閉在家的衛玟放出來,重新封他為臨淄侯, 又任命他為鄴城令,將留守鄴城的重任交到他肩上。 留守鄴城,責任雖重,但卻并不如何難為,畢竟衛疇在鄴城經營數年,早已將城中守衛治理的如鐵桶一般。且臨行前還留下不少忠心能干的老臣給衛玟。 何況以衛玟之才, 雖乏于戰陣對敵, 但治理一座城池還是綽綽有余的。因此初時他將鄴城治理的極好, 莫說有何異動,就連治安都好了許多。 眼見半年過去,城中一切安好,而前方的戰事更是數戰連勝,捷報頻傳。衛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讓江左之主孫周臨陣換將,換下了頗有人望的陸迅,換了孫翼為主帥。 孫翼為了阻止衛軍渡江,用精鐵打造了百余條連環鐵索,橫在長江的要緊之處,以截阻衛軍的戰船。 又造了數萬枚丈余長的鐵錐,安插在江底,以期衛軍之船順流而下時,能逢錐而破。 吳良便獻計于衛恒,用數十張竹筏,順水放下,使那些暗錐著筏,盡提而去。又在竹筏上燃起巨大的火炬,灌以麻油,遇到鐵索,便以火炬燒之,所謂的鐵鎖橫江,不過須臾,便皆斷為碎鐵。 一時衛軍所到之處,竟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衛恒在信中說最多不過半個月,他們便能拿下江左,班師回朝。 可誰能想到,就在朝野內外都在翹首盼著衛疇帶著掃平天下的喜訊早日歸來,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到時要如何慶功時,鄴城竟發生了一起□□。 那天晚上,也不知怎么的,我又夢到了前世的那些噩夢,驚醒之后看著孤衾冷被,再也睡不著。便披衣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扇,想瞧瞧天邊的月色。 這淡淡的清輝既照著我,又照著遠在江左的衛恒,既然瞧不見他,便只能看著這月色聊寄相思。 漸漸地,我卻覺得有些不對,正想喊了采藍、采綠陪我走到屋外去仔細一瞧,便聽見尹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夫人,府中有幾處屋舍盡皆起火,只怕是有人故意而為,小奴已命人前去救火。為防萬一,還請夫人暫時離開屋舍,先到這庭院中小坐片刻?!?/br> 他向來平板的聲音里,難得帶上了一絲緊張。 我本就已穿好了衣裳,等采藍和采綠二人也穿戴整齊,正要出去,采藍忽然將一件氅衣披到我肩上。 “夜里風涼,夫人還是多加件衣裳吧,不然萬一病了,中郎將回來,又要心疼夫人,怪責我們了?!?/br> 采綠將門打開,我走出去一瞧,著實有些被驚到了,府中大半的侍衛竟然都侯在我的院子里? 我便同尹平道:“我這里并不用這許多人護著,不如讓他們分些人趕緊去滅火?!?/br> 尹平搖了搖頭,“今夜有些不大對勁,不但府里突然起火,就連城中似乎也有異動,怕是有些不妙。比起這府邸,自然是夫人的安危更加重要?!?/br> 我聞言一怔,忙問道:“城中有所異動,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有人趁著丞相不在,想要犯上作亂?!?/br> 我心中一驚,這半年來,鄴城戒備極是嚴密,如何竟還能有人避過各種守衛,聚眾作亂? “那丞相府可無事?” 既便衛疇現下不在,丞相府也定是那些作亂之人首當其沖想要拿下之地。 尹平躬身道:“小奴已命人前去詳加打探?!?/br> 說話間,府里的火勢越發大了起來,燃著的屋舍越來越多。 尹平皺眉道:“還請夫人到中庭的開闊之處暫避?!?/br> 耳邊隱隱傳來遠處的呼喊叫嚷之聲,我看了看四下里沖天而起的火光,想了想道:“帶上府中所有的侍衛,咱們先到丞相府去瞧瞧,其余人等繼續救火?!?/br> 不管這起作亂是大是小,此刻我都應該去相府和姨母在一起。 我在尹平的護衛下,方一出府門,便見門外來了一隊兵士,個個重甲在身,手中長戟在月色下泛著森寒的冷光。 為首之人上前抱拳行禮道:“末將李通見過甄夫人,因城中有宵小作亂,齊王妃恐夫人受驚,特命末將來接夫人往丞相府暫避?!?/br> 李通這人我是知道的,乃是衛疇的愛將之一,此次衛疇離鄴,便將相府的守衛交了堂弟衛洪和他。 想不到姨母竟會直接派了他來接我,我心中感動,謝過了他,忙坐上李通帶來的馬車,往相府而去。 一路上倒沒遇到什么作亂不軌之人,等到丞相府,我命尹平帶著手下侍衛跟著李通,聽他調遣,自帶著采藍、采綠和一隊女侍衛進了內院。 剛一入院門,便被一個人撲上來抱住。 “嫂嫂,你可來了!”想是因為擔心,衛珠的尾音里有一絲顫抖。 衛疇到底對她竟偷偷和韓壽有了私情而不滿,雖然在衛恒的巧妙運作下仍是給他們賜了婚,但卻瞧韓壽極不順眼,此次親征江左,便把他這個女婿也給帶上了。衛珠害怕一個人住,便又回到相府暫住,伴在母親身邊。 我輕輕拍了拍她道:“母親呢?”自從嫁給衛恒后,在人前我便改口稱姨母為母親。 “娘正在里頭等你呢?!彼?,跟著又小小聲說了一句,“嫂嫂,我有些怕,可是在娘面前我又不敢說?!?/br> 我柔聲安慰道:“珠兒莫怕,這相府有最精銳的重兵守護,是整個鄴城最為安全的所在,否則母親也不會特意命李通將軍將我接來了?!?/br> 我挽著她手進到內室,見姨母正端坐在榻上,聽一名侍衛跟他稟報些什么。姨母招手命我們到她身邊一道聽著,我這才知道今晚這起變亂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來竟是太史令吉本,因不滿衛疇架空雍天子,大權獨攬、獨斷專行,便暗中聯絡了少府耿紀和司直韋晃這幾個忠心于大雍皇室的老臣,趁著衛疇不在鄴城,聚集了千余人,想要救出雍天子,助他重奪朝政大權。 那名侍衛告退后,姨母微笑著同我們道:“不過是幾個宵小之輩罷了,你們無須害怕。他們三人在朝中均無實權,所能聚集到的,不過是些自己的家仆罷了,能有多少人?還要兵分兩路,一路去行宮找雍天子,一路正往丞相府而來,相府有千名護衛,咱們實是無須多慮?!?/br> 衛珠的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再不若之前那么蒼白。 我們母女三人坐在一處,靜靜等著外面的消息。不多時,便聽外頭響起一陣喊打喊殺之聲。因為姨母已分析得清楚明白,便是衛珠聽到這些響動,除了初時面色微變外,漸漸也就不當一回事兒了。 確如姨母所言,吉本那幾人所糾集的不過是些家仆奴婢,盡是些烏合之眾,如何能是訓練有素的相府守衛的對手,不多時,沖到相府門前的數百人便已被滅的差不多了。 聽到危機解除,衛珠徹底放下擔憂,伸了個懶腰抱怨道:“好困,我要回去再好生睡上一覺?!?/br> 姨母正想讓我也去衛珠房里補眠,忽然又有一個侍衛匆匆而來,“稟王妃,大事不好,吉本等人竟不知從哪里偷來兵符,調集了駐扎在城外的三千北營屯兵,將天子行宮的守衛全滅,還殺了長史王必。因未找到天子,如今正朝相府而來。 這一變故,驚得姨母也微微變色,她忙道:“子玟呢?他如今是鄴城令,城中生出如此大的亂子來,怎不見他這鄴城令有所舉措?” 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鄴城所有的兵權都握在衛玟手中,他只消調來留守在城中的虎賁營,便大事可定。 可是至今為止,卻沒聽到有關他這鄴城令的任何應對之舉。 那侍衛略一猶豫,只得道:“稟王妃,六公子他不在城中,說是昨日傍晚為一女子相約,出城去了,至今未歸。因兵符皆在六公子身上,拿不到兵符,便無法調動城中守軍,是以……” 衛疇軍紀嚴明,凡調兵遣將,必須要有兵符為憑,難怪過了這許多時候,也不見虎賁營出動。也就是說,現下能抵擋那些叛軍的,就只有丞相府這千余名守衛。 我略一思忖,待那侍衛退下后,說道:“姨母,如今叛軍勢大,不如咱們暫且出府,只要乘快馬趕到城外南營大軍的駐地,便安全了?!?/br> 姨母卻搖了搖頭,“若是這府里只有咱們幾個女眷,定是能逃脫的。只是,這回那些叛軍怕不是為了咱們幾個女流而來,而是為了天子?!?/br> 她深吸一口氣道:“所以,咱們怕是不能逃,也逃不了!” 第80章 相救 我這才知道, 原來我那位天子表哥竟然并不在鄴城專為他修建的那座行宮里, 而是早在衛疇出征之前,便被暗地里送到了這座相府里待著。 難怪自從衛疇走后, 雍天子便稱病不出, 原來衛疇也怕他不在鄴城, 會有人學他當年那樣,將天子搶出來, 然后挾天子以令諸侯。 其他諸侯畢竟剛被衛疇以武力收服不久,人心不穩, 若是見天子脫離衛疇的掌控,難保不會又生出別的心思來。 若是雍天子就在相府, 那吉本他們在行宮找不到人, 是定不會放過相府一干人等的,便是我們想逃, 也定會緊追不放,倒不如據府堅守。 姨母顯然也是這樣想的, 她一面命衛洪調集府內所有侍衛,嚴陣以待, 一面又命衛洪之弟衛興前去城外找衛玟拿兵符調兵, 又令李通持著丞相府的令牌試著再去調虎賁營前來。 當下衛洪便請姨母帶著府中女眷聚到相府的一處水閣之中, 那水閣建在后園的荷塘之上,四面環水, 只有一架九曲廊橋同岸邊相連, 可說是易守難攻。 雍天子及符皇后和兩位皇子, 并衛家的兩位貴人自然也被請了過來。 我抬眼望去,瞧見我那位大姑子衛華也在其中。她身著一件粗布衫裙,頭上只插了一枚荊釵,膚色黯淡,神情憔悴,同先前那個華服美飾,艷光四射的女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她原是被送到相府的別院養病,住了數月之久,因實是受不了別院的凄涼冷清,再三寫信求衛疇接她回來。 衛疇原不肯答應,便是除夕那晚也沒接她回來,年后下了一場大雪,別院年久失修,禁不得被雪一壓,坍塌了數間屋舍,再也無法住人,衛疇這才將她接回相府,言明等別院一修好,還會再將她送回去。 她便暫時住在相府西北角的一所小院之中,姨母做事周全,在此危難之時,不忘命人將她也帶到這里。 衛華見我看她,目光閃了閃,沒再露出先前一見到我時便毫不隱藏的敵意來,反而垂下頭,不敢再與我對視。 此時衛洪已將那千余名府中守衛,分作三隊,一隊守在前后門及圍墻之處,另一隊守在府中要道上,第三隊則將這座水閣團團護衛起來。 堂內另有一小隊侍衛守在雍天子等皇室中人身旁,顯然衛洪是怕這位天子萬一也生出別的心思來,趁機跑到叛軍那邊去。 我從家中帶來的一隊女侍衛則守在我和姨母身旁。 此時已有人來報,吉本等人領著叛軍,已然殺到府外,一時間,兵刃相擊之聲、廝殺聲、慘叫聲混成一團,從黑沉沉的夜色里傳來,讓人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丞相府的守衛雖然盡是精銳,但雙拳難敵四手,終究敵不過叛軍人多勢眾,不到半個時辰,叛軍便攻入了府內。 聽得本在遠處的兵刃聲、喊殺聲離水閣越來越近,衛珠已嚇得臉色發白,姨母的眼底亦有幾分焦灼。 而雍天子和符皇后則是面無表情,時不時會對視一眼,卻看不出他二人此刻是何心緒。 又過了半個時辰,叛軍已然沖到了荷塘邊,見數十名叛軍沖上那九曲廊橋,衛洪一聲令下,將早就備好的桐油往廊橋上一倒,隨即扔出一個火把,橋上立時燃起熊熊大火,暫時阻住了叛軍的攻勢。 衛珠此時已嚇得哭了出來,緊緊地攥著姨母的衣袖不停地問道:“娘,他們就要攻進來了,怎么辦啊娘?我們會不會死在這里?” 姨母將她攬在懷里,柔聲安慰道:“咱們已經把橋燒了,他們過不來的?!?/br> “可萬一他們還是想辦法過來了呢?” “那他們也得費好大一番功夫,有了這些耽擱的時間,咱們的援兵早就到了?!?/br> 姨母的話語輕柔而堅定,似是對她所說的一切篤信無疑,衛珠受她感染,漸漸止住了哭泣。 我卻知道姨母說這些不過是為了安撫珠兒罷了。 我們最大的指望便是李通能說服虎賁營的將官領兵來救,可是已經過去了這許久,卻仍未見到一個援兵,只怕…… 這荷塘并不如何深,看著水閣外紛紛跳入塘中,想要泅渡過來的叛軍,我忍不住也會想,是否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成為一具尸體。 若是遠在江左的衛恒知道了我的死訊,不知他……又會如何? 前世在我死后,也不知他是否見過我的尸體,若真見了,當時他的臉上又是何種神色? 是依舊淡漠冰冷?還是懊悔憤怒?又或是傷心難過,甚至悲痛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