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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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衛恒突然來找她,她雖容色依舊,可那眼睛深處卻流露出一絲歡喜來。 她急忙快步迎向衛恒,儀態萬方地朝他行禮如儀,溫溫婉婉道了一聲,“妾恭迎將軍?!?/br> 衛恒卻看都不看她一眼,怒氣沖沖地道:“你做的好事?” 那女子垂下眼簾,掩去眸底受傷的神情,柔聲問道:“敢問將軍,妾又做了何事,令將軍不滿?” 見她這般溫柔平順,衛恒眼中的怒火似乎燃的更旺了些。 他簡直就是在咆哮,“你還有臉問?自己做過些什么,難道你心里不知道嗎?” “我怎么會娶了你這么個毒婦?你既然戀慕衛玟,為何還要嫁與我為妻?原來為的就是幫著我那好弟弟,除掉我身邊最親近之人!” “你若要害人,害我便是,為何要害我至交好友?” 他越說越是激憤,滿腔怒氣似是無處發泄,索性大步走到妝臺前,將那臺案上的奩盒、脂粉等物,盡數掃到地下。 那女子終于變了神色,她有些惶急地上前,想去拉他的袖子,“子恒,你聽我解釋,我——” 不想衛恒恰好伸臂一揮,將妝臺上那有些沉重的銅鏡朝地上掃去,因使力過大,無意間將那女子撞的退后了半步。她落腳時恰好踩到先前被掃落的胭脂盒子上,再也穩不住身形,跌倒在地。 她的臉上立刻露出痛苦的神情,手按在小腹處,秀眉緊蹙,額上有細密的汗珠滲出。 聽到身后女子那低低的一聲驚呼,衛恒猛然轉過身來,見被他怒罵之人倒在地上,他神色一僵,竟流露出一抹擔憂和后悔。 他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去,似是想要將那女子扶起來,跟著卻又一頓,似是在懊惱自己不該這般輕易就對她心軟。 可是下一刻,當他看到一縷殷紅的血色從女子身下蜿蜒而出,他身形一顫,先前對那女子所有的不滿和暴怒立時都被拋到九宵云外。 他猛地撲上去,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緊緊摟著,嘶聲喊道:“醫官,醫官何在?快去請太醫!”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不由自主地便將手按在了小腹那個位置,明明我此時只是一縷毫無實體的魂魄,卻仍真切無比地感受到了那種令人心碎的絞痛。 似乎跌倒在地,動了胎氣,行將流產的那個女子,不是別人,她就是我。 我此刻所看到的這一幕,正是我苦想了千萬遍,卻始終沒能憶起來的前世。 第54章 回魂 我靜靜地飄在半空,看著這一幕幕前世的情景。 許是我已然將赴黃泉, 再不怕什么天機不可泄露, 竟叫我在走上奈何橋, 喝那碗孟婆湯之前, 魂魄不知怎的飄到了前世, 幸而得見一些前世我亦不曾知曉的事實。 原來在我因流產而暈過去后,衛恒竟表現的是那么的痛悔自責、傷心難過, 甚至還有——害怕。 他將我抱到榻上, 卻仍緊緊地抱著我不肯放手,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他雙目通紅、眼角晶亮,可惜那淚水剛一涌出來,便被他迅速抹去。 聽到醫官說孩子保不住時,他的臉色灰白的嚇人, 似是失去了他企盼已久的珍寶,“哇”的一聲竟吐出一大口血來。 我有些震驚, 原來失去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他亦是如此痛心疾首,竟然傷心到吐血! 府內的醫官見他吐血,急忙要為他診治,他卻毫不理會,只是讓他快些為我止血, 問我是否傷到了身子, 可有性命之憂。 當從宮中被他招來的太醫終于為我止住了出血, 跟他說我的身子只需好生調養, 便可無大礙。他卻仍舊無視醫官再次提出為他診脈的請求,只是呆呆坐在床邊,緊緊攥著我的手,將他整張臉都埋藏在袖子里,讓人無法窺見他的神情。 直到那太醫小心翼翼地說,他懷疑我流產是因用了些孕婦不該用之物時,衛恒才終于有了些反應。 “你說什么?不該用之物,難道不是因為……因為我將她推倒在地嗎?” “按理說夫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又平素體健,便是跌上一跤,也不會這般輕易就落了胎。況且夫人的脈象有些古怪,似是用了會致人滑胎的破血動氣之物,且用時頗為不短。老夫因在宮中,這樣的脈象最是熟悉不過?!?/br> “是以,中郎將無須自責,便是此番夫人不曾跌倒,若是未能發現那破血動氣之物,過得幾個月,怕是仍舊保不住胎兒,且那時胎兒月份大了,對母體的傷害更大,或許會有性命之憂?!?/br> 原來這才是真相,我的第一個孩子并不是死于衛恒之手,而是……被別人所害。 很快,我就見到了那個害我失去孩子之人,是任氏。 衛恒不但將我日常所用的每樣東西都拿給那位太醫驗視,甚至命人將李姬、任姬這兩位妾室的日用之物也全都取了過來。 這才發現是任氏每日所用的那西域奇香——迷迭香,害了我腹中的孩子。這也多虧那位請來的太醫,因在宮中任職多年,不是一般醫官可比,方能識得出來。 雖然我重生后,因著倉公的指點,在知道了任氏那迷迭香的滑胎之害后,也曾疑心過前世我的流產是否同任氏有關,可是畢竟不曾眼見為實。 然而現在,在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之后,我心中對衛恒的那個死結終于開始松動。 既然我的第一個孩子不是被他所害,那么或許……或許其他兩個孩子也不是死于他手。 他在得知失去孩子時那痛苦的神情實在太過真切,絕無可能是在作偽,畢竟那也是他的親骨rou,他怎能下得去手? 可又為何,之前那些零碎的夢境,卻總是讓我以為是他害了我們的孩子呢? 直到我的魂魄跟在他身周,看他雷厲風行地處置了任氏,發落了李氏,甚至還揪出了那幕后之人,我才終于明白為何我會那樣堅信是他害了我的孩子。 因為,前世時,他就是這樣直接告訴我的。 聽到婢女來跟他回稟,說我已經醒了,他立刻丟下手頭所有的事,飛奔而至,可到了我的屋門外面,卻又倏地頓住,如木樁般在那里僵立了許久,幾次伸出手去想要推門而入,卻又都退縮了回來。 可當他最終邁出那一步,緩緩走到我床榻前時,那個在門外傷心難過、忐忑不安、心懷愧疚的衛子恒已全然不見,出現在我面前的仍是那個始終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衛恒。 所有的真相都被他封存在心里,只是語調冰冷地跟我說是他對我不起,我是被他推倒在地,才會流產。 他讓我快些將身子養好,說孩子沒了,還會再有。他既然害我沒了一個孩子,一定會補償于我,會將妾室全數遣散,他的嫡長子只能出自我的腹中。 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前世的我,我只覺悲從中來。衛恒說他最恨我總是一副寡淡疏離的模樣,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前世的他總是一張冷臉對著我,何曾將他的真心在我面前流露出分毫。 我只恨是我這抹亡魂獨自見到這些前世的情景,若是也能讓他親眼看到這一幕,不知他心中又會做何感想? 我正在難過,周遭氣流忽然劇烈地變化起來,半空中現出一道漩渦,牢牢吸著我的魂魄,將我從衛恒身邊卷走。 光影錯雜,斑駁而過,許多混亂的畫面在我眼前倏忽閃過。 在我的魂魄行將被抽離進那漩渦時,我見到的最后一幕畫面是——漫天風雪中,衛恒跪在丞相府的大門外,發上肩頭落滿了白雪,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伸出纖纖素手,替他掃去肩上的落雪,又解下自己的披風羞澀地替他披在肩頭…… 而前世的我,就站在他們身后黯然地看著,檀口微張,卻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不知是感應到她心內的錐心之痛,還是那漩渦中的吸力突然變得更加猛烈,我只覺魂體被撕扯的生疼,簡直如要灰飛煙滅一般。 所有的光影瞬間消失,我似是重又被拋入黑暗之中,周身沉重無比,卻又像是被什么給壓著,胸口處疼的厲害,如要炸開一般。 可是這一次,我被困在這黑暗里,卻不再是無知無覺,陣陣清風拂過,漸漸撫平我胸口處的灼痛。 耳邊隱約有模糊的聲音響起,像隔了一層罩子,聽不真切。 我竭力抬了抬眼皮,竟似有一線光明透了進來。 耳旁的聲音陡然放大了數倍,“醒了、醒了,夫人終于醒了,謝天謝地!” 那聲音,透著萬分的驚喜,聽上去像是采藍的聲音,還有采綠…… 跟著我便覺得點點溫熱撲天蓋地般落在我的臉上、唇上,甚至還有好幾滴guntang的液體。 有一滴恰好落到我唇間,滲到口里,咸咸的,像是淚水的味道。 “阿洛,幸好你醒過來了!真是萬幸……若是……” 沙啞的嗓音里透著深重的恐懼,他哽咽的沒能再說下去。 我緩緩睜開眼睛,雖然視線仍舊有些模糊,可坐在床前,雙目通紅,正俯身看我的那人,不是衛恒又是誰? 他到底還是及時趕到,把我給救了回來。 可見上蒼還是憐惜于我,不忍見我好容易重活一次,卻又再度短命而亡,到底沒讓閻羅王收了我這條命。 許是剛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耗盡了我所有的氣力,無論是先前那媚、毒引起的燥熱、還是落入冰冷池水中的寒冷,我此時都無所覺,只覺得累。 我疲倦已極地合上雙眼,暈沉沉地睡了過去,卻始終睡得不大安穩,一個夢境又一個夢境接連不斷,似乎都是我魂魄離體時,看到的那些前世景象。 那個身形窈窕的女子和衛恒并排跪在相府門前,風雪散盡,相府的正門突然幻化為一張香案,上面孤零零地只供奉著一個靈位。靈前的女子一襲白衣,頭上系著一條白布,哭倒在衛恒懷里。 我終于看清了她的臉,那是一種弱質纖纖的美,若水邊星星點點的白蘋花,無風自動,惹人垂憐。 她忽然轉頭看向我,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個大禮,怯怯地道:“jiejie,請您用茶!”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真覺得一股熱流淌過我的唇齒之間,只是那味道苦的厲害,不像是茶湯,倒像是湯藥的那種苦味。 她張嘴又說了些什么,聽在我耳中卻是一道男子的聲音。 “夫人既醒了過來,當已無性命之憂。只是……夫人似是中了……中了那等強行使人和合之毒,雖說因此毒性熱,恰好護住夫人玉體,免受那寒氣入體之苦,否則的話,隆冬之際落到那冰冷的池水里,便是方才已及時喝了祛寒溫補的湯藥,也定然會大病一場?!?/br> “可……可若此毒不解,只怕對夫人玉體始終有損?!?/br> 我正在困惑,忽然聽到衛恒的聲音,“那這媚、毒要如何能解?” “這媚、毒傳自西域,名為濕婆香,只可惜在下只知其名,卻并不知其解法。但它既是媚、毒,只消……呃……只消陰陽和合,自然可無藥而解,且對身子不會有任何損害?!?/br> 我漸漸有些明白過來,聽這人話里的意思,我所中的這媚、毒,只消和衛恒圓房,便可自行解去。 可,若是我仍然不愿呢? 第55章 加更 腳步聲響起,似是那名太醫退了出去。 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掌輕撫著我的面頰, 溫柔繾綣而又小心翼翼, 似是生怕吵醒了我卻又舍不得放手。 我腦中浮現出前世的種種畫面, 實是不想理他, 本想忍著仍舊閉目裝睡,可誰想在他指尖撫弄下, 鼻尖又全是他身上甘洌的男子氣息, 我體內那媚、毒竟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面頰處, 凡是被他指尖觸摸過的地方漸漸熱起來, 如同火燒一般。 衛恒很快就察覺到了, 他有些焦急地輕聲喚道:“阿洛, 阿洛!” 偏卻不肯把他的手拿開,仍舊在我臉上摸來摸去。 我終于忍耐不住, 一把打開他那只討厭的手,“別碰我!” 被我這樣不留絲毫情面的嫌棄, 衛恒竟然沒說什么, 順從地把手縮了回去。 只是問我可覺得身子如何,還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進些飲食。 我已經睡了一夜,實是有些餓了,便點了點頭, 他忙端過一盞溫好的小米粥來, 想要喂我。 好容易他的手離了我的身子, 才讓我好過一些, 我如何能再讓他近身。 雖仍有些虛,但我的氣力已恢復了大半,趁著他去取粥,我已然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半靠在床頭。我伸手取過粥碗,朝他冷冷道:“還請公子離我遠些?!?/br> 免得我聞到他身上甘洌的男子氣息,又是心頭燥熱。 衛恒看了我一眼,沒像往常那樣不甘不愿,仍是立刻按我的吩咐照做,退到離我三步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