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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睡前游樂園在線閱讀 - yщnɡSんě,ME 十三【小媽】玫瑰

yщnɡSんě,ME 十三【小媽】玫瑰

    父親居然帶回來一個Alpha。

    你吸了吸鼻子,警戒地打量眼前的少年。披散在瘦削肩頭的長發紅得像山林野火,燒得你雙眸灼痛,他低垂著湖綠眼眸,一副乖巧順從的模樣,眼角卻尖得像鉤,眼波流轉涼涼地劃拉了你一下。

    他在服用Omega激素,因此身上的Alpha味兒很淡,像是被扔進冰水里狠狠洗刷過的獸,那點野獸的氣息被沖淡得欲拒還迎。

    倘若你是個分化過的Alpha,定會想狠狠打碎他,把最后一點捕獵者的尊嚴打碎。

    可彼時你只是一個不足他肩高的小孩,你對他只有冰冷的敵意,你討厭父親帶回來的所有人,男人,女人,男孩,女孩……你裝作沒聽見父親要你跟他問好,轉身用力把門甩上。

    門合攏瞬間,你瞥見他惡狠狠地瞪了你一眼。

    你以為他會很快從你的生活里消失,就像父親的其他情人一樣,可他沒有,先是在你家過夜,然后是一周一周地暫住,大衣皮衣真絲襯衫,那些不屬于父親的衣服被一件件掛進父親的衣柜,紅寶石胸針和純金懷表漫不經心地躺在壁爐上,終于一天,父親訕笑著把你從房間里叫出來。

    他說:“我打算和文森特結婚?!?/br>
    你對此的反應是再次狠狠把門甩上。

    父親不明白你為何如此針對文森特,他過去的情人們在你眼中都是空氣,可文森特,你幾乎是把生活的整個樂趣建立在傷害他激怒他之上。

    那是因為文森特從不在你面前掩飾他的惡劣本性——反正你也影響不到他的地位,你是這世上唯一知道這朵帶露珠的玫瑰其實是花斑毒蛇的人。

    但你懶得告訴父親。你與父親之間劍拔弩張,他卻是父親最愛的玫瑰花,你還總想把這朵玫瑰扔進垃圾桶,父親當然會信任他。

    父親婚前要去別的城市談生意,整整一個月你不得不與文森特相處,第一天的晚上他掐死了他平日里最喜歡的黃鶯,你看著他細長白皙的手指在小鳥脆弱的脖頸處緩緩收緊,你聽著黃鶯的啼鳴從驚惶到虛弱到消失,他松開手,那小小的尚且溫熱的軀體消失在呼呼北風,他心滿意足地呼出一口氣,沖你露齒一笑:“可憐的小鳥,它被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凍死了,我哭了一整夜?!?/br>
    你厭惡地瞪著他。

    “噢,別這樣,你讓我有罪惡感了?!蔽纳剡赀甑匦?。他伸手想摸你的頭,你用力拍開他的手,他吹吹被你拍紅的手背,聳肩:“算了,你還小。你都沒分化呢,所以你才不喜歡我?!?/br>
    你砰一聲合攏手頭的書,頭也不回地走進自己房間,身后傳來文森特肆無忌憚的大笑。

    你從未像討厭他一樣討厭過任何人。

    父親回來后沒多久便與文森特完婚了。和他的權貴朋友們串通口徑,一口咬定文森特是Omega,他古怪的信息素是由于兒時的一場大病,謊言瞞過了所有人,他們的結合甚至得到了教皇的祝福。

    教皇預言你會從文森特和父親婚事中受益良多,還預言文森特會成為你們家族企業的強大助力,尤其是在你接手后。

    父親驚喜得熱淚盈眶,所有人都在看你,可你在看文森特,別誤會,這并不意味著文森特對你來說有多獨特,而是因為所有人的目光中只有他如此輕佻,他勾著唇洋洋得意地笑,還沖你眨眼,上挑眼尾媚意流轉,你臉色鐵青,無視了父親要你向教皇道謝的暗示。

    當晚你便被父親一通訓斥。

    這加重了你對文森特的恨意,從此你抓緊一切機會對他冷嘲熱諷,裝作失手打碎他最愛的彩繪瓷杯,在經過他時狠狠撞他的肩膀。

    文森特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一個為了攀權附貴能去服用Omega激素的Alpha,怎么會是任人欺凌的人物呢?

    你打碎瓷杯,他就踩皺你最喜歡的小說,你把他的紅寶石胸針扔進垃圾桶,第二天你便看見你的項鏈在噴泉正中央閃閃發亮。

    這些都是小打小鬧,最令你厭惡的是他在父親面前低眉順目的溫文模樣,這他媽和你認識的文森特簡直判若兩人,每一天,每一天你們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他這副鬼樣子都會讓你滿心怒火,進餐的每一秒你都在幻想把叉子插進他的心臟,或者拿餐刀割開他的喉嚨。

    那天你終于沒有忍住,在文森特向父親撒嬌要他喂自己吃巧克力蛋糕時罵他是個婊子。

    父親當即就黑了臉,他丟下小銀匙,深吸一口氣,文森特按住了父親的手,小聲勸父親不要為此責罵你?!八€小,不懂事呢?!蔽纳負崃藫岣赣H的肩膀,輕飄飄地說。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你一眼,輕蔑和憐憫飛快地閃過。

    “你還小,所以你不喜歡我?!蹦阆肫鹞纳氐倪@句話,還小,又是還小,他把你所有的敵意都歸結于你還小,就好像這世上所有的大人都理所應當愛他一樣。就好像你長成大人后就會愛他一樣。

    你猛地掀翻了餐桌,忍無可忍的父親打了你一巴掌,宣布接下來的時間你都得在房間里好好反省,直到你心甘情愿向文森特道歉為止。你咬著牙待在房間里,下定決心走出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銀餐刀插進文森特的喉嚨。他的血會染上他的白襯衫,和他的長發紅成一片,這該死的婊子即將成為真正的紅玫瑰。你帶著惡意想道。

    最終你沒有這么做,因為你分化了,在被關禁閉的第三個夜晚。

    像被扔進一鍋糖稀,高熱黏糊的漩渦轉得你頭暈目眩,恍惚間你仿佛聽見骨骼發出輕微的爆裂聲,胃緊緊蜷成一團,心臟起伏毫無規律可言,汗水把睡衣濕透,粘連在你的背部,你蜷成一團,咬著牙不發出任何聲音。

    木門被推開了,“你父親讓我來……”文森特的聲音戛然而止,燭臺火光照得他長發通紅似烈焰,你的視網膜被狠狠地燒了一下,那把火轟隆隆燒干你的血液。

    “你怎么……你怎么分化成了Omega?”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嗎?你分化成了Omega?或許吧,你不知道,你現在沒有半點思考能力,你費力地呼吸,你嗅到文森特身上傳來的Alpha信息素,因為一直在服用Omega信息素,他的味道一直很淡,幾年來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味兒的。

    現在你終于知道了,玫瑰花香在空氣中浮動,你輕而易舉地捕捉到這濃麗的香氣,你貪婪地呼吸著,然后啞著嗓子笑出了聲。

    “你他媽竟然是玫瑰味的,”你笑得縮成一團,“竟然有Alpha是玫瑰味的?!?/br>
    你的話似乎激怒了他,文森特砰一聲甩上門,他走到你床前來,怒火在他翠綠如枝葉的雙瞳里跳躍,他壓低了聲音:“關你什么事?你可是分化成了Omega——你猜他們會怎么看你,連教皇都不放在眼里的女繼承人竟然是Omega,你知道有多少人恨透你不可一世的樣子嗎?”

    你根本不理會他的挖苦,還越笑越大聲,開始模仿父親的語氣:“玫瑰,噢,我的小玫瑰?!?/br>
    文森特氣急了,他雙拳在身側握緊,你透過滿眼笑出來的淚花和他對視,他要是有哪個膽子揍你,你倒要高看他一眼了。

    那拳最后落在了你的床頭,雕花床柱簌簌震動,你笑得頭痛,壓抑不住的呻吟從你口中溢出,綿軟濕潤如同被打濕羽毛的小鳥。

    Alpha信息素讓你的分化期變得更加難熬,情熱卷得你透不過氣來,文森特臉色鐵青,可這無損他的美貌,父親的小玫瑰有著所有玫瑰驕傲的資本,火紅長卷發,尖尖下顎,月下花葉般翠綠的雙眼,怒火使他比平時更鮮艷了。

    文森特真漂亮。你一直都知道的,他真漂亮。

    “我去告訴你父親你分化了?!彼舶畎畹貟佅逻@句話,轉身準備離開。

    你攥住了他的衣角。

    “脫衣服?!蹦阏f。

    文森特沒有回頭,他的手按上你的手背,這只手干燥微涼,按在你潮熱的皮膚上十分舒服,就是這只手掐死了黃鶯,你想起那幾根瘦白手指陷入淺黃絨毛的場景,你又呻吟了一聲。

    他的聲音很平靜:“你發情了,我得走了?!?/br>
    “嗯,我發情了,”你承認道,“脫衣服?!?/br>
    他試圖掰開你的手指,你抓得更緊:“你覺得父親會不會介意你進他書房?”

    文森特僵住了。

    “你覺得父親和羅伯特大人的關系如何?”你繼續說,“他會不會介意你們的往來?”

    “別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蹦懵曇艉茌p,“你盡可以偷些邊角料的信息賣給他們來存私房錢,只要你別把我們家弄垮就行?!?/br>
    “但是話又說回來,就憑你那點小伎倆,又怎么會把我們家弄垮呢?所以我一點兒也不介意。不過父親會怎么想,我可就不知道了?!?/br>
    文森特慢慢轉過身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怒氣凜冽包裹著他,可你一點兒也不害怕,你扯扯他的衣角:“脫衣服?!?/br>
    “這就是你分化成Omega的原因?”文森特譏諷地扯扯嘴角,“你想被我cao?!?/br>
    他刻意地釋放著他的信息素,他那稀薄得可憐的信息素,大概也就只有發情期的Omega能聞到吧。像是被馴服的家畜殘存的最后一點野性。你又想笑了。

    他一顆顆解開扣子,手臂肌rou因為用力而鼓起,他扯下衣服像扯下最后的幕布,他如今是青年了,發育成熟的身體在燭光下泛著暖色調的光,肌rou紋理的陰影是如此完美,你得承認你的父親在挑選情人方面的確品味極佳。

    他俯身爬上你的床,閃著冷光的綠眼睛令人聯想起貓科動物,你在他試圖把膝蓋嵌進你兩腿之間前伸手按住他赤裸的前胸。

    “不,”你舔舔上唇,眼睛放光,“是我cao你?!?/br>
    文森特的臉扭曲了一下,繃緊的手臂顫抖起來,你的手順著他的胸膛滑動,光滑柔韌的肌rou仿佛有吸力,他盡力壓抑住怒火,小聲說道:“你是Omega,我才是Alpha?!?/br>
    “那又如何?”你撇嘴,“父親能cao你,那我也能cao你?!?/br>
    文森特幾乎要被氣瘋了,他的眼睛亮得像墓碑前的螢火,卷曲長發是行星涂抹在天幕的鮮血,但他還是咬著牙任由你攀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身下。

    這不是一次美好的初體驗,Alpha信息素讓你興奮,卻又無法滿足你,文森特的信息素實在是太淡了,他調動起你全身細胞,讓它們被本能支配,你聽見大腦中刺耳的尖叫,臣服臣服臣服……你想要向強者臣服,你想要被占領,你想要被插上旗幟被宣布所有權。

    你把無法滿足的焦躁都發泄在他身上。

    你沒輕沒重,他渾身緊繃,涂了口脂的手指艱澀地捅進他身體里,腿根因為疼痛而陣陣抽搐,尖利眼角勾出三分譏誚,他嘴唇抿成直線,下頜弧度鋒利生硬,他問你:“有意思嗎?”

    有,太有意思了。你毫不猶豫地點頭,把他開膛破肚看他滿身染血的場景是你最甜美的睡前幻想,現在他正躺在你身下,最脆弱的地方緊緊包裹著你的指節,啊,你得承認,用手指代替利刃插進他的體腔的確更加有趣。

    撥開綠刺,內里的玫瑰是如此甜軟柔嫩,艷紅花瓣被你揉出滿手花汁,你驚奇且鄙夷地看著他,怎么會有人被如此粗魯的對待還能興奮,他真是天生的婊子,你在他體內撐開手指,軟嫩體腔發出水聲,你搗碎他像搗碎一臼軟爛的花泥。

    你的眼神再次觸怒了他,文森特嘴唇紅透,眼尾云霞與紅發連成一片,他咬牙切齒地瞪著你:“那是因為你他媽是Omega,還在發情——你見過哪個Alpha對著發情的Omega陽痿的?”

    是這樣嗎?那么你開始喜歡自己的新身份了。

    蝕骨的空虛麻癢逼得你越發焦躁,逐漸抬頭的性器抵著你的小腹,頭部滲出的液體一點點打濕你的睡裙,透出一點點rou色,文森特兩眼發直,那把野火燒進他翠綠的雙眼,烤焦帶刺綠葉,他是耽于享樂的人,你察覺出他試圖摟住你的腰,不,你不想讓他愉快,你重重地搗了他一下,他的腰弓起又落下,望向你的眼睛里再次寫滿怒氣。

    你不理會他,把腦袋埋進他的肩窩,馥郁華麗的香氣縈繞你的鼻端,你饑渴地呼吸著,信息素,信息素,你想要Alpha信息素,你吞入他的氣息像毒癮發作,你兩眼發花,張口沖他的頸側咬下,一只手適時地塞進你的嘴里,深深牙印嵌入文森特的虎口。

    “不準留下印子!你不怕被你爸爸知道嗎?”文森特吼道。

    你又狠狠咬了他一口,口中肌rou猛地收緊,他從你嘴里抽回手來,你盯著他冷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Omega,你才該怕吧?”

    文森特用力閉了下眼,胸膛大幅度地起伏了一下,這事被撞破只會對他不利,所有人都會指責他侵犯了你,卻沒有人會懷疑你脅迫他——他才是Alpha,而你只是Omega,無害的,等待標記的Omega。

    一直到射精,他都沒再說話,高潮時的Alpha終于釋放出足以安慰你的濃度的信息素,你不斷地深呼吸直到玫瑰再次被云翳籠罩,直到你的心跳勉強平穩。

    文森特套上襯衫,一顆顆扣好珍珠紐扣,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下扣袖扣的手,突然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有多討厭我呢?!?/br>
    言下之意,你這不是挺喜歡他的嘛。

    你和他對視,那笑容沾沾自喜,顯然在為他的無邊魅力而感到自得。如此淺薄的驕矜讓你想笑,蠢透了,他真是蠢透了。

    “別傻了?!蹦阄⑿?,抓著他的手臂把他拉低,傾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你們四目相對,橙紅燭光在他眼底湖綠搖曳如藻。

    你說:“我看不起你?!?/br>
    木門被摔得震天響,墻粉撲簌而落,你躺在原地又笑了好一會兒,才感到喉嚨啞痛仿佛被砂紙摩挲,你搖晃著下床,一口氣喝了快一升水,再次躺回到床上。

    你的禁閉因為分化的突然到來而被解除了,父親對于你成為Omega一事表示驚訝,“呃,我還以為你肯定會是Alpha呢?!备赣H古怪地皺眉,聳肩說道:“算了,也沒關系?!?/br>
    不止是父親,就連父親的朋友都感到驚訝,你這樣的人居然會是Omega。他們在背后對你投來異樣的眼神,像看見狼皮下鉆出一只綿羊。

    你才懶得管他們怎么想,你覺得他們無聊。

    文森特在你第二次發情期來找他時和你打了一架。

    那時你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說話了,他記恨你的那句看不起他,整整一個月把你當做透明人,對你的所有挑釁置之不理,甚至于你把父親新送給他的八音盒拆成一地閃亮的小零件,也不過換來他的一個眼刀而已,下一秒他便轉過頭去,緊盯著窗外的蓬松白云,太陽和云在他雕塑般精致的側頰聯合投下冰冷的陰影。

    那次發情期恰逢父親出差,出門前他千叮嚀萬囑咐你好好休息保重身體,有事可以找文森特,雖然你討厭他但是他相信文森特愿意照顧你……好的,好的,你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文森特樂于助人,你一定會尋求他的幫助的,你謹遵父親的教誨,他前腳剛走,你后腳邁進了文森特的房間。

    “滾!”他一把推開你,沖你大喊,“你不是看不起我嗎!”

    你不回答他的話,跳起來撲到他身上,你記不清上一次和人這樣打架是什么時候,你抄起硬殼詩集砸他的左臉,他把你掀翻在地上踹你的小腹,你抱住他的小腿把他拽倒,他后腦勺磕到了床柱,你趁他捂著頭呻吟的間隙坐在他胸前抽他耳光,他反應過來后一拳搗上你的下巴。

    長期服用激素的Alpha身體幾乎被掏空,你正勃勃生長,再加上你肆無忌憚,他卻終究還是有所顧忌,你居然和他打得分不出勝負。

    你和文森特在地上扭成一團,花瓶瓷盤噼里啪啦碎了滿地,掛畫被黃金小馬砸得咚一聲落在地上,仆人們在房外瑟瑟發抖,卻因為你進門前的一句不準打擾而不敢有任何動作。

    最終你還是把手插進了他的后xue。

    Alpha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秀美的臉因為暴怒而扭曲,還青一塊紫一塊,左眼眶高高腫起,嘴角滲著血,“你真他媽丑?!蹦阋贿吀闼贿叴笮?,他一個頭錘撞得你大腦空白了至少三秒。

    最后你們都敗于情欲,他翠綠如同湖泊的眼睛里覆著一層透明的水光,漣漪粼粼一圈圈漾開來,你左手摟著他的脖子右手刮弄他的體腔,文森特一聲聲短促的嗚咽震顫你的內臟,白濁液體掛上你的內衣,體液淋淋順著你的手腕滑落,留下溫熱的痕跡。

    你和他倒在地毯上喘息,秾郁花香于一室靡靡間浮動,他閉著眼睛,長睫毛隨著呼吸起伏顫動,像有夜風正親吻這玫瑰最細小的荊刺。

    “你該回去了?!蔽纳厣ひ羲粏∑v,你掙扎著起身,睡裙在打斗間被他從領口撕開,破布般掛在肩頭,你不甚在意地就這樣打開房門,聚在門前的仆人們倒吸涼氣的聲音統一得好像接受過排練。

    “書架突然塌了,砸到了我們?!蹦沔偠ㄗ匀舻卣f。你聽見文森特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

    仆人們連連點頭,一擁而上幫你們處理傷口,沒有人敢質疑那個在你口中塌掉的書架為什么又好端端地立了起來。

    總之,宅子里換了新的書架。

    父親從文森特口中聽說了這事。

    “真是太危險了,”父親搖搖頭,吞下一口奶油燉菜,“還好文森特幫你擋了一下,不然你的眼睛就被砸瞎了?!?/br>
    你倒不知道還有這個情節。你扯扯嘴角:“他該做的?!?/br>
    “你怎么說話的!”父親沉下臉來訓斥你,你無所謂地聳聳肩,瞥見文森特正在忍笑。

    嘴唇緊抿著,綠眼睛卻拱成一彎,紅發堆在肩頭,讓你想起上次打獵時死在你箭下的紅毛狐貍。

    獵物。

    后來的每一個發情期你都會去找文森特,你會把他搞上高潮,然后靠他濃度增高的畸形信息素以平復你體內的焦躁。父親不在家時你無所顧忌地和他在主臥的大床上翻滾,體液沾濕被弄濕過無數次的床單,父親在家時他就假借送水走進你的房間,門虛掩就好,你知道父親不會進來,他擔心他的Alpha激素會讓你不適,文森特的激素如此寡淡,定不會影響到你,進去看看情況正合適。他這么堅信著。

    所以他永遠不會知道,虛掩的門內,他的小玫瑰是如何在他的女兒掌心壓抑著呻吟層層綻放。

    文森特再也沒有提過你看不起他這事,似乎也逐漸接受了他需要幫丈夫的女兒度過發情期這個屈辱的事實,甚至有時候還會指導你如何搞他能讓他更快高潮。

    該死的享樂主義者。你厭惡地皺起鼻子,還是按他所要求的低下頭去親吻他赤裸的胸膛。

    即便有了這層關系,你們的相處模式依然幾乎沒有改變,你還是處處針對他,他則背著父親伺機毀壞一切你表現出喜愛的東西。

    父親開始帶上你一同去外地談生意,甚至逐漸把一些比較好上手的工作都轉交給你。

    家中于是只剩下文森特,幾次過后他便不甘寂寞,吵著下次他也要一起去。

    “我們又不是出去玩?!备赣H無奈地說。

    “我可以在酒店等你們回來?!蔽纳卣f,“一個人待在家里太無聊了?!?/br>
    “所以你就把我的小說扔進花壇?”你冷笑。

    文森特睜大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一拍桌子起身,陶瓷杯碟震得嗡嗡作響,父親大喝一聲強拉你坐下,文森特故作無辜睜大眼睛,在餐桌下狠踢你的小腿。

    最后你們還是帶上了文森特。

    沒想到此行迎來了你最糟糕的一次發情期,它來得遠比你的預期要提前,在父親與合作伙伴會面過程中,蝕骨的麻癢蛀空你的身體,長桌下你雙腿交并,液體溢出沾濕襯裙,你盡力維持得體的儀態,把信息素的溢出控制到最少。

    回到房間關上門瞬間你軟倒在地,情欲洶洶將你吞噬,因為有文森特的存在,你以往的發情期都不算難熬,你還沒吃過這樣的苦頭。

    他適時敲開了你的門,溫熱軀體包裹你像羊水包裹胎兒,玫瑰香凜冽肆意,你抱緊他的脖子,撫摸他觸碰他直到他再也交不出任何東西。

    可是不夠,還是不夠,情潮依然沒有褪去,你不知道這次情熱為何會如此貪婪,花瓣上最后一顆露珠也被你吞下,你身體里的野獸依然在嘶吼咆哮,它幾乎撕碎你,你幾乎撕碎文森特,他拖著破碎到沙啞的嗓子懇求你停下,他說他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最后一絲理智讓你不舍地停手。

    “我得回去了,我待得太久了?!蔽纳赝屏送颇?。

    你疲憊地從他身上翻下,點點頭表示聽到。你在被子下縮成一團,只覺得渾身骨骼在逐漸融化。

    誰知穿好衣服后他并沒有立刻離去,他站在床前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要不要……要不要我標記你?”

    “臨時標記,咬腺體那種?!澳氵€沒有回答,他急急忙忙地又補充了一句。

    你望向他,他目光閃爍,下巴緊張地繃著,你敏感地從中捕捉到擔憂與不忍。他竟然不忍看你痛苦?

    你不加掩飾的驚奇疑惑讓他立刻沉下臉來,他拋下一句“當我沒說“,砰一聲摔上了你的房門。

    這只是生活的一個小小插曲,沒多久你便忘了這回事,時間照常推進,你在生意場上越發得心應手,父親對此非常滿意,把本該在你成年后才交給你的核心產業也提前交給你上手實cao。

    一切都按你預估的軌道前進,直到父親意外逝世。

    事情太過突然,你來不及悲傷更來不及哭泣,像被上滿發條的機械小人,你整日忙于處理父親的后事,“謝謝您的關心?!薄暗拇_是意外,我已經確認過了?!蓖瑯拥脑捳f了無數遍,或擔心或打探的目光下你漸漸麻木,一直到最后一鍬土灑上那個新隆起的土包,你才猛地想起,這一周來你都沒見過文森特。

    這段時間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送進房間的食物幾乎是原封不動的再被送出來,管家希望你去勸勸他,你滿口應下,但轉身就立刻忘記,有太多比勸文森特吃飯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他甚至沒有出席父親的葬禮。

    你走進房間時,他正背對著你蜷坐在地毯上,他瘦了好多,肩胛骨頂起白襯衫,半截瘦腰露在空氣中,脊柱嶙峋,長發蓬亂。

    “葬禮結束了?!蹦阏f。

    文森特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你該好好吃飯?!澳阌终f。

    文森特轉過頭來,暴瘦使他顴骨突出,他翠綠眼睛里布滿血絲,嘴唇蒼白爆皮,他從來沒有這么糟過。他直直地望著你,問道:“你看了遺書嗎?”

    你搖搖頭。他沖床頭柜揚揚下巴:“那里有一份。你看看?!?/br>
    你走過去拿起那張紙,它皺巴巴的,那是被打濕過再干透的痕跡,你從頭看到尾,父親幾乎把所有不動產都留給了你,卻把最核心的產業記在文森特名下,注明只能由你代為打理,不得經他人之手,所得利潤你與文森特平分。

    你嗓子發澀,你知道父親其實很愛你,但你不知道父親也是真愛文森特。曾經他的花園里有百花盛放,后來他遇到了玫瑰,從此他只有玫瑰,他只要玫瑰。

    你和文森特的關系如此惡劣,玫瑰又經不起風雨,他不得不擔心他的愛人在他死后會無人庇護,只好這樣把你們綁到一起。

    那張紙重逾千斤,壓得你直不起腰。

    “我對不起他?!蔽纳厣ぷ尤珕×?,干澀得擠不出半點水分。

    “嗯?!蹦阏f,“你該吃點東西?!?/br>
    “我對不起他?!蔽纳赜种貜土艘槐?,他把臉埋進膝蓋,肩膀抖動起來。

    等等,他的話里有哪里不對,是哪里?你反復咀嚼,你知道了,他怎么只說他對不起父親,卻完全不提到你?就好像你什么也沒做錯一樣??擅髅鬟@事里你才是主犯,不是嗎?他連從犯都算不上,不,他根本就是受害者,他是被你脅迫的。

    你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亂糟糟的紅發顫抖如黑暗里快要熄滅的篝火,一個想法逐漸在你心中浮現,問句梗住你的咽喉,聲帶振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愛上我了?

    你想這樣問,但你不敢。

    你也不能。

    事情太過突然,你來不及悲傷更來不及哭泣,像被上滿發條的機械小人,你整日忙于處理父親的后事,“謝謝您的關心?!薄暗拇_是意外,我已經確認過了?!蓖瑯拥脑捳f了無數遍,或擔心或打探的目光下你漸漸麻木,一直到最后一鍬土灑上那個新隆起的土包,你才猛地想起,這一周來你都沒見過文森特。

    這段時間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送進房間的食物幾乎是原封不動的再被送出來,管家希望你去勸勸他,你滿口應下,但轉身就立刻忘記,有太多比勸文森特吃飯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他甚至沒有出席父親的葬禮。

    你走進房間時,他正背對著你蜷坐在地毯上,他瘦了好多,肩胛骨頂起白襯衫,半截瘦腰露在空氣中,脊柱嶙峋,長發蓬亂。

    “葬禮結束了?!蹦阏f。

    文森特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你該好好吃飯?!澳阌终f。

    文森特轉過頭來,暴瘦使他顴骨突出,他翠綠眼睛里布滿血絲,嘴唇蒼白爆皮,他從來沒有這么糟過。他直直地望著你,問道:“你看了遺書嗎?”

    你搖搖頭。他沖床頭柜揚揚下巴:“那里有一份。你看看?!?/br>
    你走過去拿起那張紙,它皺巴巴的,那是被打濕過再干透的痕跡,你從頭看到尾,父親幾乎把所有不動產都留給了你,卻把最核心的產業記在文森特名下,注明只能由你代為打理,不得經他人之手,所得利潤你與文森特平分。

    你嗓子發澀,你知道父親其實很愛你,但你不知道父親也是真愛文森特。曾經他的花園里有百花盛放,后來他遇到了玫瑰,從此他只有玫瑰,他只要玫瑰。

    你和文森特的關系如此惡劣,玫瑰又經不起風雨,他不得不擔心他的愛人在他死后會無人庇護,只好這樣把你們綁到一起。

    那張紙重逾千斤,壓得你直不起腰。

    “我對不起他?!蔽纳厣ぷ尤珕×?,干澀得擠不出半點水分。

    “嗯?!蹦阏f,“你該吃點東西?!?/br>
    “我對不起他?!蔽纳赜种貜土艘槐?,他把臉埋進膝蓋,肩膀抖動起來。

    等等,他的話里有哪里不對,是哪里?你反復咀嚼,你知道了,他怎么只說他對不起父親,卻完全不提到你?就好像你什么也沒做錯一樣??擅髅鬟@事里你才是主犯,不是嗎?他連從犯都算不上,不,他根本就是受害者,他是被你脅迫的。

    你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亂糟糟的紅發顫抖如黑暗里快要熄滅的篝火,一個想法逐漸在你心中浮現,問句梗住你的咽喉,聲帶振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愛上我了?

    你想這樣問,但你不敢。

    你也不能。

    “我讓……我讓瑪麗給你端點粥上來。你吃點東西?!蹦銇G下這句話后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日子你忙得腳不沾地,父親的突然離去對他一手建造的商業帝國造成了極大的震動,不少人蠢蠢欲動,有的人想推翻你,有的人想得到你——這時候你終于感受到Omega身份的不便了。

    這些人中不乏父親過去的伙伴。你小心謹慎如履薄冰,還是中了招。

    誘導發情的藥劑被混入你的水杯,你只喝了一口就察覺到不對,可藥效已然發作,你強壓著開完了會,散場后第一個離開會議室,那個Alpha在走廊的轉角追上了你,guntang掌心搭上你的肩膀,呼吸像蟲一樣爬過你的耳垂。

    你扣住他的手腕把他過肩摔倒在地,抓緊時間跳上在門口等你的馬車,你在車廂里呻吟了一路,馬夫半拖半抱地把你弄下馬車,厚厚的綢墊留下濕透的人形。

    你沒有去找文森特。你決心自己扛過去,這次是,以后也是。

    混沌情潮中你暈過去又醒來,從日暮到月升,床頭的水杯空了滿滿了空,仆人靜悄悄地進出,整個房間只剩你粗重的喘息。

    擰干的手帕擦去你滿額的冷汗,這人的動作也太粗魯了,蹭得你額頭生疼,還把頭發弄進了你眼睛里。你惱怒地睜眼,準備好好訓斥一頓這不知輕重的仆人,卻愣住了。

    是文森特。

    他坐在床邊,眼神復雜。

    玫瑰香在月下躍動,綠葉搖晃,細小昆蟲自花心爬出,手足爬得你渾身發癢。

    “出去?!蹦阏f。

    文森特沒有理你,手繞過你的肩膀將你托起,你被他攬進懷里,你讓他滾,推他,到處亂踹,你踢到了床柱,腳趾因此差點骨折,還一口咬上他橫在你臉前的手臂——一切都沒有撼動他,他堅定地按著你的后腦勺不讓你抬頭,低頭咬住你的腺體。

    他給了你一個臨時標記,尖牙刺破后頸皮膚,Alpha信息素一瞬間灌入腺體,過載的受體上閥門松動,花香壓入你的血液,很快起到了安慰劑的作用,你不再暴怒也不再空虛,咬住他手臂的牙齒慢慢松開,他還是按著你,他的Alpha激素實在太過寡淡,他竭盡全力想多施放一些。

    你逐漸平靜了。

    房間里不再只有你的喘息,還有他的呼吸。

    他松開你,你撐著床坐起來,文森特比你上次見到他時看起來要健康很多,但眼下還是有一圈明顯的青黑,他這段時間都沒有睡好。

    你望著他的綠眼睛,一秒內你的大腦里播放完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父親突然去世、他蜷縮在地毯上、遺書、沒躲過的明槍暗箭……下屬仆人贊嘆你的冷靜理智,可下個月你才成年,你是如此年輕,你也該有縱情大笑放聲大哭的權利,刻意壓制的情緒一瞬間轟隆隆沖垮你辛苦筑起的堤壩,你抓緊他的上臂,“對不起?!蹦懵曇舭l抖,發澀,你道歉,向他,向父親。

    他輕輕撫摸你的后背,一下,一下,你順著這輕微的力度身子前傾,直到額頭抵住他的肩膀,直到看不見他的眼睛。

    “沒事了?!彼f。

    聽聞父親死訊時你沒有哭,見到他的遺體時你沒有哭,甚至在父親的葬禮上你也沒掉半滴眼淚,這一刻,你失聲痛哭。

    “我需要你的幫助?!蹦阏f。

    文森特正趴在客廳的地毯上看書,紅發垂到手肘,他眉毛也不抬地翻了一頁書,問道:“你怎么起這么早?你昨晚可是一直哭到半夜,暈過去還不肯松開我的……喂!”

    你抓起那本書丟出窗外,嘩啦啦驚起一大群灰鴿。

    他仰著頭惡狠狠瞪你,除了黑眼圈還在,看起來倒是精神奕奕。簡直跟他媽過去一模一樣。

    “我需要你的幫助?!蹦阌种貜土艘槐?,在沙發上坐下。

    他嗤笑一聲,翻身改為仰躺,抬手按揉眼睛:“我?”

    “嗯,”你點點頭,“你都和誰有過交易?”

    “我以為你都知道?!蔽纳氐膭幼魍W×?,手挪到下半張臉,光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對翡翠般的綠眼睛,幾縷發絲垂到額前。

    “不知道,我只是看到過你進父親的書房,”你誠實地回答,“然后隨口詐一下你?!?/br>
    文森特的眼睛瞪得老大。

    “也不算隨口吧,”你想了想,又改口道,“我推測的,因為羅伯特……cao!”

    文森特把竹編小鹿砸到了你頭上,你毫不猶豫地抬腳踹他,被抓住腳踝從沙發上拽了下來。你們又打了一架。

    情感上你無法接受,但是真的,與其說是打架,把這稱為打鬧會更加合適,結束后無人掛彩,客廳里被毀壞的也只有一個陶瓷小人偶,那還是被你扔出去的抱枕碰碎的。

    “你要做什么?”文森特轉過頭看你,長發唰地掃過你的臉頰,你伸手把他腦袋推遠,自從有了那個臨時標記,他身上的玫瑰花香對你來說格外濃烈,他往旁邊挪了挪。

    “賣幾條假信息?!蹦慊卮?。

    “你想害死我嗎?”文森特提高了聲音,“這事過后你倒是隱患解除,我呢?萬一他們……”

    “你不會真假信息一起賣嗎?”你打斷他的話,“你不會裝作受害者嗎?我以為這是你最擅長的事?!?/br>
    文森特的聲音卡在喉嚨里,他半晌沒說話,你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父親去世,只剩下我們兩個Omega,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勢同水火,不少人正等著我和你徹底翻臉呢,那我們正好……”

    “我是Alpha?!蔽纳卣f。

    “哦,要我幫你登報嗎?還是你自己去告訴教皇?”你挑眉問道。

    知道文森特真實身份的只有和父親關系最密切的幾個朋友,他們在教皇面前擔保了這場婚禮,讓所有人都以為文森特是Omega,這個秘密被撞破將對他們的聲譽造成極大的損傷,他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文森特自然明白自曝身份的后果。

    他咬著牙不說話,你正要繼續講你的計劃,他抬起眼望向你:“你是不是還是看不起我?”

    你坦然地回答:“是啊?!?/br>
    你對文森特人格上的殘缺了如指掌,虛偽自大愚昧淺薄輕浮惡毒……再多華裳包裹,他在你面前也赤裸如嬰兒,所有人注視他的皮囊,唯獨你注視他的靈魂。你心知這漂亮臉蛋后的靈魂卑鄙低劣,你心知他一無是處。你當然看不起他。

    雖說不擔心他會因此拒絕與你合作,畢竟再沒腦子的蠢貨也知道他現在只能依靠你,但你覺得文森特還是會大發雷霆,你做好了與他真正大打出手的準備。你已經選好了一會兒的武器,茶幾上的包金紙巾盒。

    誰知文森特只是冷笑一聲,一雙綠眼睛被光照得幾近透明,他問:“你一定更看不起你自己吧?”

    文森特長眸微瞇,紅睫毛濃密如絲絲花蕊,盛氣凌人,光芒幾乎刺穿你。

    你無從反駁。

    你更看不起你自己。

    分化那晚的脅迫并非臨時起意,文森特倨傲美艷的臉龐無數次出現在你的夢里,一開始你不以為意,畢竟那并不是什么纏綿悱惻的春夢,你在夢里往他頭頂倒下一整壺冷水,艷紅長發濕成暗色,水珠無聲淌過額前碎發,蜿蜒爬進尖尖眼角,自眼尾溢出,被翡翠凍成霜,冰花攀上他的側頰,鮮紅嘴唇逐漸凍得烏青,他神情陰郁坐在原地直勾勾望你,像一團被冰封住的火。

    后來你夢見他的頻率越來越高,所有夢里他都一言不發,只是望著你,刻骨而濃烈地望著你,夢里你肢解他撕碎他傷害他殺死他……夢里你親吻他。

    終于一天你從夢中驚醒,你凝視雙手,五分鐘前你的夢里它們貪婪流連于文森特的腰上,驟然收窄的胯骨留下你的指印,腹溝抽搐如同艷蛇翻滾,你絕望地意識到,你會分化成Omega。因為他是Alpha。

    因為你愛他。你竟然愛他。這人膚淺鄙薄愚蠢狂妄,幾乎沒有優點值得欣賞,你看不起他,你恨透他奪走父親,恨透他惺惺作態,你注視他,太久太認真,最后你竟愛上他。

    你無從反駁,也不打算反駁,你平靜地回答:“是?!?/br>
    文森特捂著臉大笑出聲,透明液體潺潺從他指縫溢出,那笑聲最終化為一聲抽噎,他喃喃低語:“我恨你?!?/br>
    “我也是?!蹦阏f。

    接下來的話不必說出口,感情熾烈到極致便燒傷一切分不出色彩,愛恨從來并行,就像他是玫瑰也是毒蛇,你想把玫瑰連根拔起,信子自花心嘶嘶吐出,荊刺陷入你的掌心,毒牙劃破你的皮膚,綠汁從歪折細刺的創口流出,和你滿手鮮血混為一體,你們都遍體鱗傷,你攥得太緊,從此皮膚粘連分不出彼此,他是你的血rou,你是他的筋骨。

    他在你眼中惡劣至極,你在他眼中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你把性格里所有的惡劣都用在了他身上,他們驚嘆你鎮定贊美你聰慧,可在他看來你不過是一個熱愛惡作劇還嘴賤的死小孩罷了,你們像照鏡子般凝視彼此,丑惡無處遁行,你對他沒有期待,他亦不期待你,這反而讓最細小的閃光也熠熠生輝,別的人際交往有加分有扣分,你們的關系里卻只有加分——意料之內的卑劣激不起波瀾。

    除了他你還能愛誰呢?你能再忍受另一個人在你面前慢慢卸下偽裝暴露缺陷的過程嗎?你還能再容忍另一個人的殘缺嗎?你心里知道答案,年少的感情太過激烈,已經燒干你本來就不多的耐性,你容忍不了別人了。

    更現實一點,別說容忍其他人,會有其他人容忍你嗎——一個不愿意乖乖躺著挨cao的Omega?

    他起伏的胸膛逐漸平穩,昨夜你倚靠過他的肩膀,他給了你一個臨時標記——只是臨時標記,他本來可以做完全套,你知道Alpha對著發情的Omega有多難忍耐,何況你其實欠他,你脅迫他cao他,他有足夠的理由用同樣的方式討回這一切,可他最后只是給了你一個臨時標記,幫你度過發情期。你很感激。

    “謝謝你?!蹦阏f。

    文森特搖搖頭,沒有吭聲。

    文森特按照你的要求把真假信息摻雜著賣出,你的商場敵手們元氣大傷,一時半會兒不再對你造成威脅。

    再后來是你的成年禮,不少權貴大亨渴望與你聯姻,你一一婉拒,“事業為重?!蹦阏f。

    好在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沒人質疑你的說辭。也有不少人打文森特的主意,為了那些股份。他的拒絕可比你高明多了,他四處宣揚你和他的糟糕關系和你對父親遺書內容的不滿,不久后所有人都知道,文森特離開這宅子當晚會被你連同他的情人一起碎尸沉進護城河。

    好吧,不過是又一條關于你的無聊傳言罷了,還有什么你一天工作十八小時吃飯都靠仆人拿調羹喂,這些東西的源頭都是文森特,他不遺余力地散播這些愚蠢的謠言,并且樂在其中。

    “編輯們愛死我了?!彼x完一條全國最臭名昭著的八卦雜志上關于你因為害怕打雷召集仆人們在大廳合唱頌歌的小道消息,笑得在沙發上打滾。不用說,這又是他投稿的。

    你用抱枕砸了他的頭,這場大戰以你把他按在地板上接吻告終。

    多年以后一個普通的休息日,你和文森特待在家里下棋,他不再服用Omega激素——為了健康,因此風把花香吹得滿屋子都是,光線在黑白格盤上跳躍,他聚精會神地盯著棋子,嘴里喃喃地計算著什么,垂下的發絲被照成半透明的淺紅色,你一時恍神,連他的催促都沒有聽見。

    “你在想什么?”文森特在你眼前打了個響指,沒好氣地問道。

    “教皇的預言很準?!蹦阏f。

    他一怔,隨后笑了。

    玫瑰洋洋得意地翹著唇角,瘦長手指貼在臉側,綠眼睛里媚意生動地流轉,一瞬間恍如當年,他站在父親身邊,你在臺下,教皇做出預言后所有人注視你,可你只看見他。

    現在他在你的身邊。

    你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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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插播一個搞小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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