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楚楚卻沒想這么多,她吃完面,似乎開了胃,正抱著一碟極酸的烏梅,一顆接著一顆往嘴里塞。 聞到幾縷古怪的氣味,楚楚吃梅子的手突然頓住。 她眼珠子一轉,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霆哥哥,我好困?!?/br> 賀時霆摸了摸她的發尾,“再等一等,碧桃去端安胎藥了,喝完藥再睡?!?/br> 他話剛說到一半,楚楚就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明知道楚楚是裝的,賀時霆還是給她調整了姿勢,讓她裝得更舒服些,“忘了方才答應歐陽御醫什么了? 楚楚沒忘。 她慢吞吞地睜開眼睛。 一睜眼,就看見碧桃端著好大一碗烏漆嘛黑的藥走了進來。 濃郁的酸苦味兒瞬間充斥著整間屋子。 楚楚還沒來得及撒嬌,臉色一白,就忍不住嘔了起來。 她胃里一陣翻騰,竟把剛才吃進去的那碗面全都吐了出來。 賀時霆抱著吐得昏天黑地的楚楚離開這里,進了沒有藥味的里屋。 楚楚吐完了,眼圈兒泛紅,眼里含著的淚要落不落的,時不時地抽噎一下,委屈又可憐。 賀時霆原以為楚楚只是不愛喝藥,沒想到她會吐得這般嚴重,給她順了好一會的氣。 楚楚哪里都不舒服,軟軟地靠在賀時霆懷中,看著窗外的雪,看了許久,才逐漸緩和過來,揪著賀時霆的手臂道:“霆哥哥,我想出去看雪?!?/br> 賀時霆此時恨不得對她百依百順,哪里說得出一個不字??赏饷嫣旌貎龅?,他怎敢帶楚楚出去? 楚楚見賀時霆不說話,帶著哭腔撒嬌:“小寶寶都沒見過雪,是個小土包子,好可憐的,咱們帶他去長長見識嘛?!?/br> 賀時霆心疼她,又因她的話失笑,“前幾日剛下過雪,他都兩個月大了,哪會沒見過雪?” “那怎么能作數!”楚楚義正言辭道:“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還沒有好好地和他介紹過什么是雪?!?/br> 賀時霆被楚楚纏了半天,最后讓人去外面取了幾桶干凈的雪回來,說是讓小寶寶看個意思就成了。 楚楚出不了門,也不嫌棄這幾桶雪少,捧了幾團雪,在桌上堆成個小雪人,還用水紅巾帕給它圍了個披風。 遠遠看著,雪人像個風姿綽約的胖女郎,有趣極了。 玩了會兒雪,楚楚有了些胃口,忽而想吃東街角那家小攤做的餛飩,最好上面再鋪一層足足的辣椒。 她還想吃荔枝,要冰鎮過,甜滋滋涼絲絲的那種。 東街角的餛飩倒罷了,雖然此時夜深人靜,攤主肯定已經睡了,但只要舍得銀錢,一碗餛飩而已,總有辦法能弄到。 可這寒冬臘月的,賀時霆即便是神仙,也沒地方給楚楚尋荔枝去。 作者有話要說: 楚楚完全沒做好當一個母親的準備。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山肥狐、癢癢鼠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粥阿仙 20瓶;山牙子鴨 17瓶;卟嚕卟嚕 5瓶;雪山肥狐 3瓶;言傾大大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2章 找不到荔枝, 廚房只好調了盞清甜的荔枝蜜水, 又用干荔枝rou煮出甜湯,讓楚楚嘗個意思。 楚楚不愛喝甜湯,但對荔枝蜜水還算喜歡,抱著葵花金盞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 屋內燃著地龍,方才取回來的雪很快就化了。 屋外大雪飛揚,東街角煮餛飩的攤主從睡夢中被喚醒,攥著一錠金子, 火速趕到侯府,在雪化盡前煮出了一碗辣餛飩。 剛煮好的餛飩熱氣氤氳,香辣撲鼻, 廚房還給配了一碟酸烏梅和一筐新鮮的大橘子。 楚楚變臉比變天還快,方才還吃烏梅吃得津津有味,這會兒卻看都不看烏梅一眼, 只盯著那碗鋪了厚厚一層紅椒, 煮得濃香爽辣的餛飩吃。 這餛飩光是聞著就辣極,楚楚卻吃得很香,若不是賀時霆攔著, 她差點要把飄著辣油的湯都喝了。 吃飽后,楚楚抱著小肚子躺在賀時霆懷里, 主動要求喝安胎藥。 賀時霆給她慢慢揉著肚子,話音中帶著低低的笑意:“這么乖?” 楚楚捧著她的蜜水,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不吃藥, 小寶寶會難受。而且我是娘親,該給他做個表率嘛?!?/br> 賀時霆讓碧桃去催安胎藥,剛吩咐完,轉頭的功夫,楚楚就開始認真思考該給寶寶取個什么小名了。 她想來想去,覺得哪個都不好聽,問賀時霆,賀時霆只說都聽她的。 楚楚嘆了口氣,憂愁不已:什么都要自己cao心,這個家若是缺了自己,可怎么辦??? 她看著賀時霆給自己揉肚子的手,忽而冒出一個想法。 “叫他小西瓜好不好?” 賀時霆給楚楚揉肚子的手頓住,“西瓜?” 楚楚點頭,她放下手里的葵花金盞,沒輕沒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肚子,“你瞧,他長得圓鼓鼓,跟個小西瓜似的?!?/br> 賀時霆明知道那不是孩子,是楚楚吃多了餛飩鼓起來的小肚子,卻睜著眼睛說瞎話,“好,就叫小西瓜?!?/br> 楚楚喜笑顏開,過了一會,又覺得小西瓜不好。 若小寶寶是個女孩,這小名也太粗獷了些。 賀時霆任她折騰,什么都說好。 蘭芝敲了敲門,道:“侯爺,夫人,安胎藥熬好了?!?/br> 主動提出要喝安胎藥的時候,楚楚是下了決心的。 此時她回想起喝藥的艱難,決心又動搖起來,深吸口氣,才道:“端進來吧?!?/br> 藥甫一端進來,她聞到那濃郁的苦味兒,腸胃就止不住泛酸,眼淚也忍不住往下落。 賀時霆立刻讓蘭芝把窗戶打開,隨后把楚楚抱到藥味最淡的貴妃榻上。 窗戶一開,藥味很快就淡了,且楚楚喜歡看雪,心情也能舒暢些。 雖然開著窗,楚楚卻半點也不冷。 屋內燃著地龍,窗外擺著數十火盆。寒風裹挾著雪花飛揚進來,雪花還未飄到楚楚臉上,就化作水汽,風也變得輕暖柔軟。 賀時霆抱著懷里的小嬌嬌,邊給她說故事,邊喂她喝藥。 楚楚喜歡看潔白的雪被風卷成起,紛亂飛舞的畫面,也喜歡聽賀時霆給自己講故事。 那些其實也不算是故事,都是賀時霆的親身經歷,朝堂上的,邊境的,幼時的,昨日和今晨在宮中發生的,想到哪就說到哪。 說一段,趁楚楚不注意,就給她喂一口藥。 故事說得久了,藥往往會涼掉,因此楚楚每喝兩三口,下人就要從外面端一碗新熬好的安胎藥進來。 此時粗粗算來,她已經喝了大半碗了。 楚楚滿嘴的苦澀,即便漱了口,喝了蜜水,澀味依舊凝滯在舌根。 眼瞧著下一勺藥就要喂過來了,她的睫毛猛得顫了顫,趕緊接著賀時霆方才的話問道:“那襄王和晉王為什么急著想扳倒你?” 賀時霆略微思量,還是決定告訴楚楚,“你可還記得花燈節那夜,有個道士送了你一卦,算出你是鳳命的事?” 楚楚見賀時霆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輕舒口氣,道:“記得?!?/br> 賀時霆用勺子在藥碗中央攪了攪,“見那道士之前,我們曾在蓮花燈謎處偶遇晉王,晉王可能聽到了鳳命之批?!?/br> 楚楚見他似乎又要舀藥汁了,忙不迭地追問道:“那襄王是怎么知道的?晉王告訴他的?” 賀時霆搖搖頭,直接把藥喂進楚楚嘴里。 楚楚沒想到他會突然襲擊,被苦得一激靈,抱著金盞喝了好幾大口的蜜水。 這安胎藥實在是太苦了,楚楚喝完,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軟軟地躺在賀時霆懷里,聽他給自己解釋。 賀時霆解釋完,見她實在可憐,便放下藥碗,和她說起別的經歷。 楚楚聽著聽著,忽而想到什么,問道:“霆哥哥,為什么那道士隨口一算,晉王和襄王就如此相信?若那道士當時算出鳳命是你,他們豈不是個個要搶你回家?” 哪有算出男子是鳳命的,賀時霆點了下楚楚的鼻尖,“渾說?!?/br> 賀時霆將臨山道人的來歷和他與皇家的淵源詳細說明了一番。 楚楚聽完,沉默片刻,嘆氣道:“若他果真如此神算,當初該讓他先算算我肚子里的小冤孽是男是女,否則此刻也不至于連個小名都取不出?!?/br> 賀時霆見楚楚聽了這么多,心里卻只記掛著這個,低笑出聲。 他喂楚楚喝完最后兩勺藥,端著溫水給她漱口,“原來不是喊的小寶寶,怎么這會兒成了小冤孽?” 楚楚漱完口,白嫩的臉皺巴巴的,“寶什么呀,害我喝了這么多苦藥,就是個來討債的小冤孽?!?/br> 此時已快四更了,賀時霆讓人關上窗,抱著楚楚回了床上。 “睡一會,我陪你?!?/br> 鬧了大半宿,楚楚也乏了,整個人團在賀時霆的懷抱里,胳膊和腿和他纏在一處,連頭都枕在他肩膀上。 這個姿勢其實有些別扭,楚楚卻很喜歡,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她想到什么,突然睜開眼睛,很擔憂地問:“陛下就那么幾個兒子,有朝一日陛下西去,他們中有人做了皇帝,我們被針對可怎么辦?” 賀時霆抱著她,給她微調了下位置,讓她躺得更舒服些。 “寶寶覺得該怎么辦?” 楚楚搖頭,“不知道” 賀時霆垂著的鳳眸中暗光流轉,“既然道長給我的妻子批了鳳命,那便不必勞煩他們費心爭奪?!?/br> 他湊近楚楚耳畔,溫熱的鼻息都打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寶寶,我要你做我的皇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