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許星洲看到成績就變成了快樂星球來客,天上地下都是粉紅色泡泡,拿著手機跑過來蹭了蹭師兄,眼睛彎彎地道:“師兄師兄,你想要什么呀?小師妹都送給你?!?/br> 那句話其實還帶著點刻意的、情|色意味的勾引,甜甜的,像一顆小小的星星糖。 ——你要我,我也給你。她用眼睛說。 秦渡低下頭看這個恨不得趴在他懷里不松手的姑娘。 許星洲一頭松軟黑發披在腦后,以絲巾松松束起,映著燦爛暖陽——她眉眼彎彎,是個特別乖巧的、適合親吻的模樣。 不然就他媽的辦了算了,秦渡那一瞬間發瘋地想,許星洲這他媽天天勾引自己勾引個沒完。整天住在他家里,沒事還要用他的洗發水,洗完澡到處亂晃,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華言樓外,許星洲甚至踮起腳尖,似乎要主動親他。 怎么能這么甜? 秦渡意亂情迷地單手握住女孩的細腰,與他的星洲抵了額頭又抵鼻尖,華言樓外繡球怒放,天穹大雁長唳,星星在天空被吹得散落。 那一剎那溫情脈脈,而正在他們要親上的時候,許星洲突然推開了他。 秦渡:“……” 許星洲開開心心地低頭摸手機,一邊摸一邊說:“剛剛想起來,我得告訴程雁我考的比她高,她肯定只有a……” “她當時還嘲笑我哦!說我肯定要完犢子,”許星洲認真解釋道:“可是我考了a!我一定要把她氣得吃不下晚飯?!?/br> 秦渡舔了舔嘴唇,一摸自己的脖頸。 然后,許星洲笑瞇瞇地看著手機道:“師兄兄,過會再親你哦?!?/br> “不用親了,”秦渡慢條斯理道:“師兄想好要什么了?!?/br> 許星洲一呆:“咦?” 秦渡伸手,兩指一搓,充滿惡意地道:“——房租?!?/br> 許星洲特別開心:“嗯嗯嗯沒問題!” “多少呀?”許星洲開心地抱著手機道:“我爸爸剛剛給我打錢來著,讓我暑假出去玩,不要在學校悶著……” “不多?!?/br> 秦渡說:“一個月兩萬?!?/br> 許星洲:“……” 許星洲懵了一逼:“哈?什么?你說兩什么?” 女孩子顯然是總住在大學宿舍里,沒在外租過房子,更不了解上海市行情——但是就算再不了解,也能明白兩萬是個天文數字…… 許星洲立刻可憐巴巴地問:“師兄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秦渡想都不想:“是?!?/br> 許星洲要哭了:“嗚嗚哪里我改!我不是考得很好嘛!還是因為沒親你?” “和考試沒關系,”秦渡涼颼颼地說:“你自己用腦子好好想想吧?!?/br> 秦渡又道:“房租兩萬,市場價一個月四萬,按合租來算的,沒多要你錢?!?/br> 許星洲:“……” 一個月四萬的房租到底是什么神仙房子,許星洲眼前一黑,但是心里卻也勉強能理解那個房子巨貴無比,畢竟上海市那是什么房價,秦渡住的又是哪個區的什么小區…… “暑期兼職?!辟Y產階級剝削者不爽地說:“還清之前給我搞明白師兄為什么生氣?!?/br> 許星洲可憐巴巴蹲在地上:“嗚嗚……” 然后,秦渡將許星洲從地上,一把拽了起來。 “去吃飯了,”秦渡不耐煩地說:“好不容易定了個位子,再不去就沒了?!?/br> 秦渡用的力氣相當大,捏著女孩兒的手腕,許星洲被拽得嗷嗷叫,委屈巴巴地說:“師兄你輕……輕一點兒……” 秦渡瞥了許星洲一眼。 “真的很疼,”許星洲伸出細細的小臂,又嬌氣又委屈地說:“師兄,你看,都紅了?!?/br> 她的小臂上還扣著那個閃耀的手鐲,星星鎖著月亮,在金黃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秦渡:“……” 那一截手臂猶如洪湖的荷,又白又嫩,半點紅模樣都沒有。 秦渡逼問地看著許星洲…… 女孩子扁了扁嘴,又眨了眨眼睛,仿佛在佐證自己真的很疼似的。 秦渡嘆了口氣,在許星洲手臂上微微揉了揉。 “……唉,行吧?!?/br> 他說。 陽光燦爛,許星洲笑了起來,在自己的手腕上呼地一吹。 秦渡注意到,那個動作她做得自然無比,猶如在吹蒲公英一般,帶著種難言的稚氣和童心。 像是一朵在熾熱陽光下盛開的、鮮活的太陽花。 然后秦渡伸手,松松地與許星洲十指交握,帶著她走了 許星洲總覺得,今天的師兄有點怪怪的。 他好像真的憋著股氣似的,總莫名其妙地打量自己——確切來說,秦渡從出了成績之后就有哪里不太對勁,彈許星洲腦袋的時候下手也有點重,更是明確說了‘你惹我生氣了’。 下午到底發生了什么?許星洲摸著自己的腦殼兒,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意思。 秦渡預約了一家楓涇的私房菜,開車過去就花了近一個半小時。 私房菜在河道邊上,是一座幾十年的江南民居,黑瓦白墻,外頭刷的石灰都有些剝落了,白月季與霍山石斛掩映交錯,老板與老板娘及其熱情,一晚上只招待兩個人。 小窗外落日江花紅勝火,江南風景舊曾諳。 私房菜的紅燒rou晶瑩剔透,連皮都煨得柔嫩,甜而不膩口;油爆蝦的河蝦嫩的出水兒,咬一口紅油和汁水砰地迸出,連炒的小青菜都甜脆生嫩,許星洲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菜…… “太……”許星洲小聲道:“太好吃了吧?!?/br> 秦渡給許星洲夾了筷清炒茨菰,閑散地道:“之前老陳和肖然來吃過,都說特別好吃。結果師兄五月份的時候打電話定了位置,現在才剛給我勻上一個?!?/br> 許星洲笑了起來,問:“你居然還會等呀?” 秦渡這種人一看就是特權慣了,要么拿錢砸人,要么拿名頭壓人——如果錢權解決不了,他絕不執著,何況這還只是小小的一頓晚飯。 放在以前,許星洲怎么都不敢想,他居然會為了這么一個位置等一個多月。 秦渡棱角在夕陽中柔和下來。 “你喜歡這種事?!彼攘丝跍?,說話時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溫暖:“實際上,你也確實挺喜歡的?!?/br> 許星洲那一瞬間生出一種感覺。 仿佛那個高高在上的、年輕的公爵,終于走進了萬千苦痛和凡人的世界。 他就這樣,前所未有地活了起來。 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許星洲茫然地想。 這過程極其的潛移默化——秦渡的身上就這么偷偷多了一絲人味兒。他之前雖然面上帶著笑,卻給人一種極其高高在上而對周圍一切不屑一顧的感覺。 如今他坐在對面,夕陽落在他的棱角上,柔和得猶如春天融化的川水。 秦渡夾起一筷茨菰,放在米飯上,往里塞了塞。 秦渡突然開口問:“暑假打算怎么辦?” “???”許星洲的思路被打斷,先是楞了一下,接著道:“我托以前認識的一個jiejie幫我留了個區圖書館的暑期兼職,我也好學一下語言?!?/br> 秦渡:“……也行。別找太遠的,師兄到時候去接你不太方便?!?/br> 許星洲笑道:“師兄你還會來接我呀?” 秦渡沒說話。 “因為圖書館工作清閑嘛,我打算暑假好好學一下西班牙語?!痹S星洲笑瞇瞇地道:“以后說不定會用到,畢竟用的人好像比英語還多呢?!?/br> 秦渡莞爾一笑:“以后怎么用到?” 許星洲笑得瞇起了眼睛:“出去探索世界呀?!?/br> “——拉丁美洲,美南?!?/br> 許星洲開心地說:“再到東南亞,甚至北非,還有西班牙本土。應用這么廣,簡直有種橫跨全世界的感覺!” “不過師兄你放心,”許星洲甜甜地笑道:“我絕對不會因為師兄不會西班牙語就歧視你的!” “……” 秦渡仿佛聽到了什么他連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叼著筷子看著許星洲。 許星洲開心地看著他。 許星洲笑道:“我會好好學,爭取給你當翻譯的,你放心?!?/br> 秦渡:“……” 秦師兄開口:“師兄我……” 許星洲眨了眨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行,行吧?!鼻囟扇讨鴿M腹的不爽和吐槽道:“既然要好好學習,就記得去買教輔書?!?/br> ………… …… 他們吃完那家私房菜出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夕陽沉入山岳,。 仲夏夜古鎮上游客絡繹不絕,縱橫溪河流水向東,霍山石斛黃蕊顯露,紅紙燈籠綿延流向遠方。 秦渡生氣也不難相處,而且他好像也不算太生氣,只是杠——杠得天上地下僅此一家,今日的代表作就是房租兩萬。 許星洲也不介意,她跟著秦渡,在幽暗又人聲鼎沸的長街上散步。 那實在是個非常好談情說愛的場景,燭光昏紅,紅紙燈里的燭火曖昧溫暖,小情侶們一邊笑一邊耳鬢廝磨,有女孩捧著紅豆雙皮奶喂給自己男朋友吃。 許星洲正打算去買個藍莓的雙皮奶效仿,看看能不能把男朋友哄好,可還沒沒走幾步,就被蚊子叮了兩個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