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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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見她這樣冷淡,不悅地哼了一聲,這樣藏著掖著,以為自己是個什么天香國色,還是仗著琴藝超群,覺著首輔大人會看上你? 那如天上的冷月一般的首輔大人,對女人從來是不假辭色,正因為這樣,使他更加高不可攀讓人著迷。 周申在湖心亭中隨手撥弄琴弦,發出一段妙音,他皺著眉問道:“還是不來嗎?” “是,大人,明大人說他身體不適,今日不便赴宴?!?/br> “呵,”周申冷笑道,“他哪是身體不適,是跟管寧在府中樂不思蜀了吧,罷了,以為我離了他便不成似的?!?/br> 來回信的明府下人只當自己是個聽不見的聾子。 周申見他毫無反應,無趣道:“滾吧?!?/br> 他府中的人也與他一樣無情。 今日的宴會又是一場無聊的宴會,沒有他的宴會,還有什么意思呢?他想起當年他們策馬同游,游到興處,便就地野炊,兩人把酒言歡,說不出的肆意快活。 從何時起,他就變了呢? 是從他如愿以償地坐上那個位置起。 周申灌下一杯苦酒,他說得什么嘴硬的話呢,離了他,他就是不行。 宴會的主人興趣缺缺,宴會倒是熱鬧非凡。 來了許多達官貴人,文人墨客,對著她們這些伶人評頭論足,調笑戲弄。 謝謹握緊琴盒,不動聲色地將自己隱在暗處,小心翼翼地抬頭打量,周申正坐在她正對面的主座上,面無表情地一杯一杯地喝著酒,身邊一個陪伴的人都沒有,果然是像資料中說的那樣,不近女色。 這要怎么接近他?或者等他喝醉回家的時候半路把他劫了,可這樣定會弄出大動靜來。 如果能讓他心甘情愿地把她帶回家,或者兩人單獨相處就好了。 周申略有醉意后,信手拿起身邊的琴彈了起來,琴聲纏綿悱惻,讓人聽之心傷。 他好似在思念什么人?謝謹暗想,心里有了主意。 她在人群中款款起身,和著周申的琴聲唱道:“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遠,易云能來?” 她的聲音清脆幼嫩,卻飽含感傷的追憶之情,站在亭邊,月色下,衣袂飄飄,如同天女下凡,她憂郁地看著周申,臉上滿是愁緒。 周圍的人皆為她傾倒,只有周申看她的眼神依舊清明,欣賞,卻無一絲男女之意?!昂霉媚?,到我身邊來?!比欢€是招謝謹過去。 “是,大人?!敝x謹在一眾艷羨的目光中行禮上前。 周申沒有像眾人想得那樣把鮮嫩的美人摟入懷中,而是問她,“你為什么唱那樣的歌?” “因妾聽到大人的琴聲,不禁感傷身世,隨性而歌罷了?!?/br> 周申大笑道:“未想今日能遇到我周申的知己,你是哪個樂坊的人,叫什么名字?” “妾是百花樓的人,名追思?!?/br> “追思追思,”周申反復回味著她的名字,柔聲道,“你可愿意跟我回府?為我唱歌?” 謝謹拜道:“大人不嫌妾身卑賤,妾愿為大人府中歌姬?!?/br> 這時,堂下一個聲音叫道:“大人明鑒,她不是我們百花樓的歌姬?!闭侵案谥x謹身邊問她拿的是什么琴的姑娘。 周申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盯著謝謹等她回答,謝謹跪倒在地,再抬頭已是淚流滿面,“大人,妾出身低微,蒲柳之姿,只能在街邊賣唱糊口,可妾仰慕大人已久,遂今日掏了積蓄跟著百花樓而來,只為見大人一面,請大人憐妾一片真心?!?/br> 世上總是有這么多癡心人被辜負,周申傷及自身,憐惜道:“不管你的身份如何,我都成全你?!比粢灿腥四艹扇?,該多好? 謝謹驚喜地拜謝。 周申因謝謹的歌唱而心中郁結,早早帶著謝謹離席了。 周申對謝謹不錯,單獨給她安排了一輛馬車,謝謹在馬車中把臉上的淚拭凈,凝神查探四周,發現百雨人正跟著她,這讓她安心不少。 入了周府之后,謝謹才發現,這周府的守衛與英雄莊不可同日而語,她若要直接闖進周申的臥房,恐怕必定要見血。 在周申替她準備的房間中待了一會兒,屋頂上傳來些許動靜,百雨人跳下來了。 “你小小年紀,那些東西都是從哪學的?”百雨人皺眉數落道,剛她在亭中的樣子十足一個可憐的青樓女子,一口一個妾的,聽得他渾身別扭。 謝謹不在意地把臉上的妝容擦凈,重新上妝,“路上現學的?!?/br> 這次,她還要去自薦枕席呢,“你出去,我要換身衣裳?!敝x謹趕人,百雨人莫名,“你想夜闖周申的臥房?周府守衛非同小可,若他與此事無關,可是打草驚蛇?!?/br> 臥房是一定要闖的,可不是穿夜行衣那種闖,謝謹直覺與百雨人說不清,只一個勁地趕他,“你在外面接應我就好了?!?/br> 百雨人被她趕鴨似的又從屋頂趕出去,在屋子旁的大樹上隱去身形,暗想:小姑娘膽子越來越大了,真是讓人高興。 謝謹在紗衣外披了層外衫,就往院外走,到院門口,就被院子里的守衛攔住了,謝謹嬌弱道:“幾位侍衛大哥行行好,麻煩替我通報一聲,我想見大人?!?/br> 這幾年,周申從不帶女人回府,這次宴會帶了個妙齡的美貌少女回來,還安置得如此妥帖,府中的人都不敢小覷這個少女。 守衛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行禮道:“姑娘多禮了,卑職這就去通報大人?!?/br> 謝謹感激地點頭道謝,“多謝侍衛大哥?!?/br> 不一會兒,守衛來了,還帶回了周府的管家,他并沒有直接通報周申的權利,只能通報給周府的管家,管家想親自來看看,他只好帶管家來。 管家見月光下一個嬌弱可憐的少女穿著單薄,凄清地站著,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這位大人,我能見見周大人嗎?” 周府冷清了這么多年,該有點煙火氣了,管家點頭道:“跟我來?!?/br> 他三代都是周府的管家,在府中權利不小,一路暢通地帶著謝謹來到周申房外,輕敲周申的門,“大人,你今夜帶回來的姑娘想拜見你?!?/br> “進來吧?!?/br> 管家喜形于色,推了一把謝謹,“好好伺候大人?!?/br> “是?!敝x謹羞道,推門進了房。 她凝神去聽,房內只有周申一人,她放了心,不再用那副做作樣子,信步走進里屋,周申正低著頭在塌邊自己與自己對弈。 “追思,來,下棋?!敝苌觐^也不回地招呼道。 謝謹走到他身邊,拿起一顆黑子,是瑪瑙做的,她將瑪瑙棋子輕輕捏在手心里,笑道:“大人,我給你變個戲法好不好?” 周申被她逗樂,還從未有人在他面前說要變戲法的,他縱容道:“好啊?!?/br> 謝謹修長的手指微微抖動,淅淅瀝瀝的粉末從她指尖滑落,她攤開手,除了一些黑色粉末,手上已空無一物,“大人,好玩嗎?” 周申臉色一變,張口欲喊,謝謹比他更快地扼住了他的喉嚨,如同對林蘊寬一樣,她笑道:“大人,你猜是這瑪瑙棋子硬,還是你的脖子硬?”說完,她微一用力,就讓周申漲紅了臉,喘不上氣來。 看火候差不多了,她微微松開手,嬌聲道:“大人,這首輔的位置你坐了已有十五年了,坐得舒服嗎?” 她故意提起首輔之位,就是為了不讓周申往江湖恩怨那方面去想,讓他誤認為今日之事是哪個政敵所為好了。 周申聽了她的話,果然開始往陰謀詭計朝廷傾軋方面開始想,片刻間,他心里已有了十七八個人選。 東拉西扯了一堆問題,都是根據百雨人給的那些資料上問的,謝謹終于決定切入正題,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道:“聽說錦衣衛指揮使與大人感情甚篤,當年他坐上這個位置,是否是大人出的力呢?” 之前回答謝謹的問題時,無論答案真假,周申都答了,可是這個問題,周申卻沉默了。 謝謹隨手拔下頭上的簪子,輕輕在周申臉上比劃,“大人,回答妾身的問題,只需用一張嘴就夠了,那大人這雙眼睛,我就替大人挖了吧?!闭f著,將簪子尖利的一頭往周申眼睛戳去。 “住手!”因脖頸還被制住,周申的聲音很小,可也足夠謝謹聽見了,她停下動作含笑看著周申,周申閉了閉眼,答道:“是,是我出的力?!?/br> “大人肯出力替明大人坐上高位,自然是與明大人感情非同一般了?” “你怎么知道!”周申瞪大眼睛,臉色漲紅,可這漲紅的原因就不是因為謝謹了,“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他許諾給你的,我都能給你?!?/br> 謝謹拿簪子輕輕拍了他的臉,“大人,別激動,嚇壞了妾身,妾身手上沒個準,大人的脖子可就要斷了?!?/br> 周申只能勉強冷靜下來。 問到明淵的問題,周申如此激動,可見他與明淵的感情的確非常人可比。 “你為何會幫他登上如此高位?” “你是故意羞辱我嗎?”周申憤懣道,“你明明已知曉我對他的感情非同一般?!?/br> 謝謹有一瞬的怔忪,周申察覺到,抓住這個機會,立即大喊,“來人!” 謝謹立刻將他劈暈,已遲了,外面已傳來喧嘩的聲音,此時,頭頂的磚瓦突然掉落,破了個大洞,百雨人透過大洞向她招呼,“快走?!?/br> 謝謹毫不猶豫地跳上去,百雨人順手拉住她把她甩到背上,“抓緊?!闭f完,他如飛鳥般一個提氣飛向空中。 謝謹在他背上驚呆了,她早已知曉百雨人有一身深厚到不可思議的內功,然而她還是被他綿長的氣息嚇著了。 他們幾乎是在飛。 身后的追兵在片刻間就被甩掉了,百雨人帶她回到落腳的客棧,一放下她,就氣道:“秋日怎么能穿得這樣少?” 身上披著的外衣早在狂奔之中不知掉到哪了,謝謹僅穿著紗衣,她不冷,只是有些尷尬,百雨人拿起她包袱里的衣服扔到她身上,“受凍了,看你怎樣難受?!?/br> 謝謹胡亂把衣服穿上,急道:“周申與明淵的感情非同一般?!?/br> “那是自然,他們交情匪淺?!卑儆耆瞬灰詾橐?。 謝謹無奈,解釋道:“周申好像是個斷袖?!?/br> “斷袖是什么?” …… 謝謹花了一些時間解釋斷袖是什么,百雨人聽明白之后,奇道:“那這與我們要查的事有什么關系呢?” 謝謹懊惱,忙了一晚上,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得到了一個沒用的消息。 “不過我這倒是有新的進展?!卑儆耆瞬毁u關子,直接說道,“我通過一個朝中友人得知管寧其實是明淵先收養的,后來才過繼在管廷昱名下,極有可能是明淵想為管寧造一個高一些的身份,好與他的官位相匹配?!?/br> “這樣看來,管寧受明淵的恩惠頗深,聽命于明淵‘這位大人’的可能性是最高的了?!?/br> 百雨人頷首,“我認為不是可能,是一定?!?/br> 謝謹攥緊了拳頭,百雨人輕拍她的頭,“明淵在找謝家的人是一定的了,只是他不一定就是殺害你師兄害死你師傅的兇手?!?/br> “我總感覺,他在找人,而不是殺人?!?/br> “你怎么知道,他找我,不是為了趕盡殺絕?!?/br> “直覺?!卑儆耆擞峙呐乃念^,手感真好,“到底如何,明日再說,今天這樣晚,你該睡了?!?/br> 小姑娘每天睡得太少,也讓他cao心。 百雨人讓她睡,她睡不著也得睡,要不然他還是一掌把她拍暈,他這個人說一不二的很,尤其是他老把她當成個小娃娃似的。 他莫不是起了些做爹的癮頭?聽他的聲音,年紀應該也不大啊,謝謹胡思亂想著,也還是睡著了。 被她懷疑是想當爹的百雨人倒掛在房梁上,瞪大眼睛看她蓬松的頭頂,小姑娘又挑食又莽撞,真像他小時候養的那只小狐貍,哦,生得也一樣美。 繞來繞去,還是回到原點,蹲守拱衛司,她不信,管寧會一輩子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