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歐陽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體就這樣倒了下去。 元武大驚,立刻蹲下去查看,發現還有口氣,便命令下屬快將元武移往他出醫治。 等到歐陽柏被抬走,元武氣勢洶洶的走過來質問道:“南昭,你到底對我歐陽兄做了什么?傷他如此?” 南昭未答,但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對抗歐陽柏的陰陽四十二決,完全歸功于那道紅光。 而那道紅光是從她身體里散出來的,就在幾個時辰前,沈如故出現,不知往她身體里放了何物,想必便是那紅光的來源了! 沈如故善于謀略算計,每件事,哪一步該如何走,他都算得清楚,但今日這場斗法,卻是臨時的,他又是如何算到? 這時,周仰看元武動了怒火,怕他沖動對南昭不利,便開口說:“元將軍前不久才與本王說的話,元將軍忘了嗎?” 斗法無眼,既是雙方自愿,或傷或亡,自行負責! 元武只能將怒火生生憋了回去,也不等這邊碼頭的消息,便隨歐陽柏去了! 周仰看一行人離去,目中露出憂色。 尋龍自然將主子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他出聲勸道:“王爺,那元武自來不將你放在眼里,此次南昭幫你爭了口氣,實在大快人心!他就是個匹夫,量他也翻不了天!” 周仰看了一眼在另一邊休息的南昭,輕聲回答:“本王擔心的不是元武,而是歐陽柏!” “那小子,有何可擔心的?” “剛才你也看到了,傷勢不輕,話雖然說是斗法無眼,自行負責,可他們道門中人各個好斗善爭,難免不出事端……” 尋龍聽后,不以為然說:“怕什么,這不還有王爺您給她撐腰嗎?” 周仰搖頭,嘆他天真。 “你以為這些道門中人真的要做什么,是本王想管,能管得了的嗎?” 道門中八大觀、還有十二仙道的人,各個身有異術,能通神請鬼,要害人,使的法子更是稀奇古怪,神鬼不知! “王爺!”說著話時,裴叔表情凝重的過來說:“派去沈府的人回來了,不過沒拿到鑰匙,更未請到我家大少爺?!?/br> “為何?”周仰眸光清淡,卻透著一絲疑色,令人心頭不安。 裴叔小心作答:“那邊說,少爺傍晚坐馬車出門,便未歸府,所以……” “沈如故不見了!” 遠處的南昭聽到這句話,立刻抬頭起身走過來問:“沈如故人不見了?” 周仰點頭,問她:“你可知他會去何處?” 南昭是真不知道,所以無法告知。 “既然如此,那就更得打開那艙房了!”周仰立即對尋龍說:“門打不開,但那艙房是用木料做的,你去找幾把斧頭,叫尋龍幾個,從旁邊劈開了!” 裴叔不敢有異議,只是看向南昭問:“少夫人這下滿意了吧?” 南昭沒聽見似的,親自跟著尋龍他們到了艙房外面,見他們噼里啪啦將艙房的木墻砍爛。 不一會兒,便可以進人了,尋龍拿著斧子,第一個鉆了進去,本來抱著里面有何驚天大秘密的心,結果卻什么也沒發現。 這被鎖上的艙房內,什么都沒有,而且空間也很狹小,別說藏人了,連些大的物品都無法裝進去。 “今晚的兩艘船都搜完了!”周仰面對這個結果,開始回想,是否是自己的推想有問題。 “王爺!王爺!”尋虎匆匆來報道:“陳大人剛剛派人來說,兩個時辰前,又有一個女子失蹤!” “什么?”周仰色變! 此刻全城都在搜捕,那些作案歹人竟不怕,還頂風作案! “一名姓苗的女子,中午去為做工的父親送飯,送完飯后卻未歸家,晚上家人才發現不對,前去報官!” 周仰聽后,立刻下達命令:“傳令下去,從此刻起,港口關閉,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船只不準出港!” 另外,還讓其他人繼續搜港口內別的船只,一條都不準放過。 州府大衙,周仰幾人匆匆趕回來,陳大人正焦頭爛額的抓著腦袋。 “王爺,又出了新的失蹤案了……我聽說歐陽公子和沈夫人斗法受了重傷……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陳大人很是無奈,現如今就指望著那歐陽柏能再提供點線索,現在人還受傷了,他該怎么辦? “陳大人,可否將失蹤者的生辰八字給我?”站在人后的南昭,突然出聲問道。 陳大人才想起她來,沒有磨蹭,速將外面等候的苗家人叫進來,問他們女兒的生辰八字。 南昭用筆在案板上寫下,然后開始起命排字,眉頭也漸漸收緊。 “結果如何?”離她最近的周仰問。 “王爺,這女子今年就有一大劫,恐怕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邊的苗家人一聽,立刻大哭起來。 失蹤女子的父親更是氣得跳起來,直朝南昭奔來:“你胡說什么?我女兒才剛剛不在,怎會已經死了?” 周仰見對方情緒沖動,牢牢將南昭護在身后,勸道:“大叔,你冷靜些,我們誰也不愿看到這個局面!” “可是,她憑什么一句話就斷我女兒生死?” 南昭低著頭站在后面,她也不愿,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此沒了,可這世事無償,又豈是她能改變得了的? 這時,陳大人安排下面的人安撫家屬情緒,走過來小聲問南昭說:“今日那位歐陽公子可是給我說了的,本官能將這些不見的女子活著送回他們的家人身邊,這……怎生死人了呢?” 歐陽柏也是管陳大人要了那些失蹤女子的八字,看了她們的命格,發現陽壽皆在,才與陳大人打包票的。 可是,目前案子的進展速度,明顯與歐陽柏說的不服。 現在,最新失蹤的女子,卻被南昭說死了,他都開始懷疑,自己信這些道門之人說的,是不是錯了! “陳大人,曾經有個人對我講過,人的命格里定好的,并非是一成不變的,也會因為其他的外在因素,而有不同的結果!” “所以你認定,這些女子都死了嗎?” 南昭不敢保證,現在唯有再起一卦。 便移步到案前,又起了一卦。 卦象果然是大兇! 她走過來,很遺憾的說“陳大人!恐怕,這些女子,都已死了!” 陳大人十分不解:“就算死了,死總要見尸???為何連具尸體都未看見?” “是啊,三十多個人,就有三十多具尸體,哪兒能一下子藏起那么多尸體?” 所有人都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案子再一次進入了僵局。 失蹤女子的娘親悲痛哭道:“為何會是我們家苗苗?苗苗她那么善良乖巧……嗚嗚嗚,她出門前,還穿著我元宵時為她縫制的新衣,她說她穿黃衣,特別好看……” 南昭恍然轉過身,朝那坐在地上悲痛欲絕的婦人走去,她問:“你說,你女兒今日出門前,穿的黃色衣服?” 婦人不看她,自顧哭訴道:“黃衣,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南昭又問:“那黃色的對襟襦裙下擺上,是否還繡著粉色的小花?” 婦人大哭的臉,頓時一愣,質問她:“你如何知道?” 南昭心頭一顫,難道是天黑時,她看到的那個無臉的女鬼? 從時間上來算,她那時才剛失蹤不久啊,怎么鬼魂便能出現在府衙外面? 從她看到失蹤女子苗苗的魂魄可以發現,苗苗死得非常慘,幾乎被人剝了整張皮,什么樣的人,這般殘忍? “南昭,你見過失蹤女子苗苗嗎?”周仰看她神色有變,忙過來詢問。 南昭點點頭,小聲告訴他:“就是之前我對你說的,那個無臉的女子!” 周仰的面色也隨之一變,“這樣說,確實是死了!” “嗯?!?/br> 他迫在眉睫的提醒道:“那我們更得將行兇之人找出來了,不然,會有更多無辜女子送命!” 南昭終于下定決心說:“我想招一次魂!王爺!” 周仰想到她前不久才與歐陽柏斗法受了傷,不免擔心問:“你的身子,可以嗎?” 她點點頭。 周仰便去對陳大人等人說了她的要求,那邊也十分配合,很快就幫她在州府外的廣場上藤出位置,搭設了招魂臺。 一直堵在外面的其他失蹤女子家屬此刻也聽說了,官府請來一個道士,為他們的女兒招魂。 一時之間,廣場上哀嚎連連,在這深夜里,猶如百鬼哭喪。 南昭面對此景,心情沉重,但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毅然從大衙內部出來。 眾人見她被王府的人護著,便知她就是那個斷言他們的女兒已死的道士,全都激動的沖上來,要拿她是問。 “你說我女兒死了?簡直妖言惑眾!” “她一定活著,你胡說八道!” “我看最該死的人是你!是你!” “……” 一個情緒沖動的婦人沖破侍衛的保護,撲到了南昭的身前,用力抓住她的衣服,滿臉兇狠的說:“我女兒沒死!你招什么魂?我看你就是個妖女!唯恐天下不亂!” 周仰最快上來拉勸,那婦人很快被尋虎連人一起扛了出去,不過南昭也在這抓扯中,將出門時小暖為她綰的發給扯亂了! 一頭黑發,就這般披散下來,顯得她的身軀更加單薄。 可就是這樣單薄的她,卻面對著這些崩潰的家屬,用宏亮的聲音喊道:“你們可以罵我是妖女,群起而攻之,可這樣,你們的女兒就能回來了嗎?” “不管你們的女兒是否還安好,你們除了在此哭哭啼啼,阻擾我為尋找你們女兒失蹤真相,你們還做了什么?” “如果我說錯了,那當然皆大歡喜,如果我說對了!你們想想,她們九泉之下,能瞑目嗎?”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來的話給驚住了,那些家屬雖然恨她妄斷親人的生死,但卻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 南昭深吸了一口氣,她推開擋在身前的官兵,一絲懼怕都沒有的朝這些人走去。 “我南昭,也失去過最親的人,我那時也不相信他就這樣永遠離開了,可是,難過歸難過,我不能讓他就這么白白死了!冤有頭債有主,誰作的惡,誰就該嘗惡果,我們作為他們在世的親人,不該為他們討回公道嗎?”她高聲問眾人。 有人默默抹淚,有人哭聲回答:“誰若傷害了我女兒,必定要他用命來還!” “很好,那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嬸嬸,我南昭今日要在此處,為你們的親人設壇招魂,你們可答應了?” 剛才還萬般不愿的家屬們,此刻再不阻擾了,有人難過的問她:“若我女兒真的不在了,你真可以將她魂魄招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