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此次的魏使非是旁人,正是前歲身受雙頭蛇毒,求了寧川少主風淺樓才撿回性命的魏公子擎,魏君對他實是偏愛,前歲見他被救回,見他尚在病榻之上仍是封他做了太子。 使太子入周為周王慶歲,魏國情誼實是厚重。遂周王待這魏公子擎也是親厚,以座上賓請之。 按理周如水也該參宴,但想著前歲公子沐笙有意教她避開避開這魏擎。這次第,周如水也不去湊這熱鬧,反是備著禮去了謝釉蓮處,避進廣韻宮了。 她這一躲,也算難能落人口舌。果然,宴上周王真問起她來,知她關心幼弟早早去了廣韻宮,反是心悅,便未多言,都由她去了。 謝釉蓮喜得貴子,廣韻宮中自是喜氣洋洋,滿宮仆婢亦是滿面春風。 內寢四面都被厚布遮擋得嚴嚴實實,為去血氣,免謝釉蓮心悶,室中四角都放著 漆爐熏煙。周如水進時,謝釉蓮方才轉醒,背靠在枕上,一張素臉白得好似天邊的軟云,眼下泛著淡青,既精致又脆弱,實是瞧不出往日的凌厲。 彼時,習秋正小心翼翼喂她進食,月內婦人,惟以小米粥食。周如水淺淺望去,便見玉碗中米粥煮得極是稀薄,可見習秋的照料很是精細。 見她不請自來,這主仆二人也未有動靜,直至碗中見了底,謝釉蓮才好似想起她來,聲音慵懶中帶著怏怏,終歸氣血不足,語調也比平日柔軟,上下打量了周如水一瞬,才懶懶地道:“怎么,你二兄已是歸鄴,一時半會還不至就往檠朻。如此,避在我這兒是何道理?”片刻,更不客氣,又睨著她撇了撇嘴道:“平日難見,你倒是厚顏許多!” 被她一言點名了來由,又是暗藏機鋒,周如水也不惱,微微抿嘴一笑,與她四目相對,“庶母便當我是念著與謝石頭的舊日之誼,替他來瞧你的便好?!?/br> 她這話頗是俏皮,謝釉蓮爭鋒相對倒似是落進了棉花里。果然她話音一落,室中便是一靜,謝釉蓮看著她,表情莫測,良久,竟也緩了神色問她:“我那阿弟可曾傳書與你?” 這話頗是認真,隱有關懷之意。 聞之,周如水面上帶出絲苦笑,搖首道:“他怕是見不得我那丑字,自離鄴后,從不曾與我傳書?!闭f著,也想起了自個今日前來的又一來意,目光微動,道:“如今你父已歸了塵土,謝石頭那除族之過可否得免?” “叫他歸族?”謝釉蓮擰了擰眉,眸光漸冷。 周如水只當不知,頷首,繼續道:“庶母喜得貴子,君父賜名為昌,可見愛之重之。如此,便是你這一支門庭衰落,有圣眷在上,又在這關節,只你一言,你族中長老怕也不敢推辭?!备灾x蘊之名望清貴,唯有這除族之遭可為點污。 “歸族又有甚好的?”知她是好意,謝釉蓮也未有甚么好爭鋒相對的,不過面上卻無有喜意,反是眼簾微垂,嘴角扯起了道涼薄的弧度,幽幽道:“兕子,你當是背著這除族之名活著可悲?還是背著家族之重生如棋子可悲?” ———————————————————————— 換了新工作,適應期,壓力好大……………… 第158章 浪成微瀾 早先謝蘊之被除族之時, 旁人多是覺他可惜, 畢竟謝潯實是壞事做盡,不得人心。然人心難測,總有顛倒黑白, 落井下石之人,遂謝潯一死, 再捧著謝蘊之就沒了意義。如此,便就出了些小人, 踩踐謝蘊之的名聲標榜自個,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 眾口鑠金, 終是有污了他的名聲。 這般,周如水也是看不慣,這才想著找了謝釉蓮來,提醒她趁著這萬般受寵的當口, 護護她自家至親的聲名。 卻哪想,這謝釉蓮的話鋒之中,竟透著寧是污名世中留,也好過做謝家子的念頭!她竟似是恨透了謝氏, 恨透了自個的母族! 周如水直是愣住了!想不通既是如此,她往日所做的那些個事又有何意義? 見她這愣怔的模樣,謝釉蓮輕輕一曬,這笑極淡,透著少有的真心誠意, 甚至于,周如水好似在她眼中看見了憐憫。她蒼白的臉上少有幾分血色,不疾不徐地道:“若你當如何呢?是做那原野碧樹?還是做那天地沙鷗?又或是吊死在這連根的樹上,終了眼看普光四照,實卻如暮色四合,伸手難辨?!?/br> “你不快活?”周如水眼睫微動,靜盯了謝釉蓮一眼,實覺她這又何嘗不是在說自個! 千辛萬苦生下了皇嗣卻不快活!這也真是出乎周如水之所料!她原以為,這一刻的謝釉蓮該是極其得意,極其囂張的,她本等著看她耀虎揚威的模樣,再受一肚子氣回去。卻不想,縱然廣韻宮上下喜氣洋洋,謝釉蓮這個做主子的只依舊如往日一般,盛焰之下隱透著幾不可現的頹然。 她不快活!時至如今,若再無察覺,周如水便是蠢了! 她話音一落,謝釉蓮便撇了撇嘴,抬眼,注視著她,輕輕笑道:“呵!富貴!權勢!我所愛的都在這兒!能有何不快活?”說著,她涼淡的眸光在她發間那簪首收尖,作翠竹形的玉簪上微微一凝,眸光微動,意有所指地道:“常言玉溪公子喜竹,府邸中常設一竹苑,以其翠朗,體其風雅。你倒似真真喜他頗深,行止間愛屋及烏,竟用這少有小姑會佩的竹簪?!?/br> 說著,也不待周如水言語,她的眸光轉為涼薄,微微泛白的嘴唇輕掀,冷艷中蘊著無情,全是看透世事的冷清,繼續著道:“上回魏公子擎仿鄴,便有意與周聯姻。你雖機警躲了,卻今個兒他又來了。這次第,他更晉為了太子。想當然耳,若是你嫁了他,來日便是的魏國國母。這般,君上怎會不愿?” 謝釉蓮往日的才女之名確非浪得虛名,這番見微知著的本事,更實是叫人驚心。 周如水今日戴著的發簪可不正正就是王玉溪相贈的么?她近來總覺著,王玉溪是落了雙眼在她這兒了,她前頭才與柳鳳寒打過照面,時隔兩日,這玉簪便無聲無息的現在了她的案前。 王玉溪喜竹,她亦知曉。曾幾何時,便好奇問他:“三郎怎的便就愛竹?難不成真是愛其高潔?” 彼時,王玉溪朝她看來,面浮淺笑,聲音柔軟如同幽夢,他不答反問她:“阿念可知,竹一生只開一次花,結一次果?”話中之意,隱含此生只攜她一人至于白首之盟。 故此,她后頭但凡見著竹,不光心中清涼,更是能生出幾分綿綿情意。特是他信中道是“卿卿吾愛,見字如晤?!焙笥謫査?,怎的平平又生出個自薦的男寵? 這還不算,第二日,好端端的留園門前不知怎的就來了個不長眼的少年郎,硬是扯著嗓門要毛遂自薦入她裙下。這事兒一鬧,留園門前可是圍滿了觀客。 留園自然是不收男寵的,遂這事兒就在留園門前折騰開了,待得園中的仆婢趕人,又是苦哈哈地解釋這園子早便轉給了公子沐笙,她也未曾收過甚么男寵,實是流言可畏!三人成虎!那些個仆婢又不算厚道,氣不過更指了指長公主府的方向,趕那兒郎道:“郎君若要賣屁股,去長公主府便好!” 這般一鬧騰,可是惹得旁觀者哈哈大笑,更似有誰特意傳開,這事兒登時就一傳十十傳百,倒終叫鄴城的百姓們清楚明白了,這留園與她已無了干系,廣招男寵這事兒與她更是子虛烏有! 這一來二去,周如水再看著這玉竹簪,可不就知是那遠在瑯琊的王三郎做了手腳,踢翻了陳年老醋了么? 這一想又是好笑,又是心悅,周如水登時也別是體貼,依著哄王子楚的耐心哄著王玉溪,傳信去瑯琊王府,其中便道,“寤言不寐,思君常嚏?!币鄬⒛樒と尤チ寺放?。 這話倒實非虛言,若真相思則嚏,她如此思念他,怕是早患了傷風了! 她可想他了!甚至于想領著王五追著他往瑯琊去。但到底因著千秋節脫不開身,也不敢再惹怒周王,才憋著口氣,草草作罷。只這玉簪便就此引為了愛物,不時簪在發上,一解纏綿相思。 說到底,這人生百年浮生一瞬,大多人大多時都身不由己,她亦常常身不由己。遂她更多了些貪心,如今亦想做王玉溪心上的竹,一生只為他開一次花,結一次果。至于旁的人事,旁的富貴,旁的權勢,在她看來,若違了心去便沒的意思。 魏公子擎在她眼中便是那旁的富貴,旁的權勢,與她無干,亦從不愿有所牽連。彼時方曉得魏公子擎將至周為周王賀歲,她便有意避開,遂今日才來了這廣韻宮,其意,也有婉拒這門或有的婚事的意圖,又周王向來待她不錯,總歸還是憐惜她,會顧著她幾分的。 遂謝釉蓮這般刺她,她倒沒甚么多余的表情,不過勾唇一笑,不置可否道:“如今庶弟尚小,庶母當多顧念著他些,就不必因我掛心了?!彼c公子沐笙倒不至于去難為個尚在襁褓能否成氣候都不知的黃口小兒,卻旁的庶公子如何作想,可還容得下這周昌,她便不知了,也不會管顧。 她這話,也算言明,最起碼在她這處是不會害了那小兒的。 聞言,謝釉蓮忽又露出微微的笑來,幾分陰柔,幾分刻意,她懶慢的別有意味地說道:“那日回府祭拜,歸宮時忽聽一郎君當街放歌。我聽他唱,‘人情洶洶,朝不謀夕。天下洶洶,人懷危懼。自古至今,惟苦無路耳!’兕子,你可知,何為惟苦無路耳?” 何為惟苦無路耳? 那絕路之苦,仿離周如水已是很遠了,遂她心下戚戚,未有回話,只深深看了一眼謝釉蓮。再后頭,二人再無多話,待瀞翠來報前頭的宮宴散了,便就告了辭去。 瀞翠來時,眼中便帶著慌亂,堪堪忍著,終入了華濃宮的正門,一張俏臉瞬時便拉得老長,急得跳腳道:“女君!這可怎般了得!那魏公子擎好生不要臉!竟在宴上向君上求娶您!” 饒是早知會如此,周如水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須臾,才回過神來睨了眼愁眉苦臉的瀞翠,輕笑道:“看你急成這般亦能忍下,想是君父并未首肯?!?/br> 見她不急不惱,瀞翠更是急得上火,苦著臉道:“君上雖未首肯亦未推拒,卻那魏公子擎似是打定了主意,實是不依不饒的模樣!宴上,若不是七殿下從中作梗,揪著雙頭蛇毒問那魏公子擎是否真真治愈?可有余下隱疾?堵得他面上難堪。二殿下又猛灌得他醉在宴上,真不知會是何結果!” “七兄刁難了他?二兄灌他醉酒?”周如水嫣然一笑,點漆般的眸子亮了又亮,這回更是沒了愁意,復問:“你可知那魏擎歇在何處?” “女君您這是?” “前歲姑母不是又送了個美人宋姬入宮來么?聽是因著件小事遭了君父厭棄,便被貶做了宮婢?” “確有此事!”瀞翠點點頭,她常年為周天驕打點消息,這宮中各宮的事兒未有甚是她不知的。 “早先我命左衛去探,不是道這魏公子擎風流放蕩,私下常常yin于聲色么?不如就此做些手腳,將那宋氏放去他身側。如此,一個盼著再登富貴,一個忍著平日性情,或許便干柴燒烈火,從了心中所好了!” “您這是要叫他原形畢露,知難而退?”聽了這話,瀞翠終是露出了喜色。 周如水點點頭,眸中閃過一絲促狹,極是清醒也極是驕橫,白皙的面容在夕陽下仿如籠著一層薄暮,幽幽著道:“魏公子擎已為儲君,如何風流都未有甚么大不了,只他若沾染了君父過往的姬妾,這面上就不怎的好看了?!?/br> 遂她再做些手腳,輕松便能攪黃這親事。 畢竟,她還等著王玉溪歸鄴呢! ———————— 每天下班回家都很晚,然后像條死狗,抱著電腦筆速又慢,第二天還要早起,可怕…… 第159章 浪成微瀾 月黑風高, 瑯琊荊畿山中, 叢林掩映的山林已被燒出了一塊光禿的黑焦土地,打斗聲愈演愈烈,轉而又漸漸止息。 老魁樹下, 王玉溪自木輪椅上掀了掀眼皮,眼下青影沉沉, 脖頸之間更能看清青色的血管,愈發蒼白的皮膚叫他與雪白的衰衣都好似融為了一體, 他纖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椅背, 少頃, 唇角微彎了彎, 對一旁的文士道:“可斟茶了?!?/br> 須臾,伏流大步朝老魁樹下走來,目光平靜,圣潔的面容奕奕生輝, 卻鮮血在他素白的衣袍上凝成了褐色,斑斑駁駁,透著肅殺冷清,這一刻的他, 非是佛,而是魔。 “王甕死了?” 王玉溪并不見怪,他淡靜的目光靜靜盯了眼伏流腕上的菩提子,見那菩提又少了一顆,眸光微黯, 全是了然。 “吾之母仇算是報了?!?nbsp;伏流淡淡頷首,拿過幾上巾帕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指縫的血跡,未幾,接過玉盞,將溫茶灑在了身前的地面。 旁人都道,泰康八年,副將張仩自閎谷關殉國。同年秋,王淑殉夫,他夭折于世。卻實則,王淑之死非是殉夫而是遭害,年幼的他被母親藏于暗門之后,親見著王甕父子逼死他的母親卻無能為力。 王豹與王甕父子都對王家家主之位垂涎已久,早先見王端一心撲于朝事卻仍不放心,連后宅的弱婦小兒也不放過,這才害得王玉溪身中蠱毒,久病纏身。 好在阿翁體健,又見王端中計,王玉溪雖是長孫身子也敗了,遂王豹與王甕父子自面上也不敢太過,便暫歇了掌家的心思,覬覦窺探,暗潮涌動,改以積財為樂。 這般,便輪著他家遭了災。 父親痛恨蠻人,一日不知從何處收繳來一人皮燈籠,因著蠻人性暴好武,有獵頭習俗,常以俘虜頭蓋骨作“頭骨碗”。遂父親以為,那人皮燈籠亦是蠻人所做,意圖燒之毀之。 卻母親不從,一來,她道若那人皮燈籠真是蠻人所作,這人皮主人也實是可憐,何必再摧火燒之。二來,那人皮燈籠上以丹青繪山川,別是雅致磅礴。母親是個畫癡,更起了惜才之心,遂父親要燒,她便不肯,將之藏匿了起來。 彼時,他們誰也不知,這小小一頂人皮燈籠會是災禍之源。 原來,當年周圣帝請八方異士自立寶庫,不光留下了寶庫的鑰匙,更是殺了六名近侍,以這六人的人皮作畫,繪出了寶藏所在。后頭也不知生了怎樣的變故,人皮燈籠流出宮外,好在唯有少數人才知這燈籠的存在。 然母親不知,是以賞春時,她落落大方地將這人皮燈籠置于亭臺供人觀賞。這般,便叫王豹等人察覺,畢竟誰人會不窺探周國寶庫! 早先,他們礙于父親不敢動作,父親一死,便就終于欺上了門來,逼得他家破人亡,假死在外。 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便是如此了。 暗淡的月光自樹縫中灑落下來,四面漆黑,經過焚燒血洗的地面森然可怖,血腥氣中,清雅茶香突兀地縈繞在其中飄散不去。 伏流轉眸,如琉璃的清明眸子透著慈悲,盯著淡然自若的王玉溪,感慨道:“王甕一死,你這蠱毒便如斷根之草,真真難解了?!?/br> “誅心之蠱雖能叫我求生不能,你之醫術卻可允我求死不得。如此,命亦難絕,又有何憾?”王玉溪很平靜,蒼白的臉色如鍍著一層薄冰,未有分毫多余的情緒。 “誅心之蠱,毒在其咒。中蠱之人,凡其所愛,終將背離,凡其所求,終將無望,求之不得,得而不幸,寡親寡情,累世孤獨?!毖灾链?,伏流深深看了一眼王玉溪,“便是我醫術再高,也需你心誠謹從醫囑。要破誅心,便當先破其咒。你師傅是個奇人,幫你推算出了生機良緣,卻你絲毫不理那與你有宿緣的夏錦端,只與周天驕牽扯,我亦為難?!?/br> “真是夏錦端么?你們各個聰慧過人,有曠世之見,怎的卻都受一小姑蒙蔽?”知若再不言明,他的這些個親友門客怕都將從中做梗,王玉溪眉梢微挑,終是笑出了聲來。這一笑,滿天的繁星都似在他的黑眸中投射下微亮的光芒,他蒼白的面容也因此添染了無聲的麗色。 須臾,就見他慢悠悠地將一塊玉牌擲在了幾前。 見那玉牌,伏流眉頭一軒。執起,待看清上頭的生辰八字便是一愣,問他,“這是?” “這才是她的八字,見此,你當她可還真是我那宿緣之人?” “彼時夏君送來的八字可非是如此!” “弄虛作假罷了?!蓖跤裣舆^話來,眸間碎光沉浮,毫不見惱。須臾,才半真半假地徐徐說道:“彼時我亦在千禧翁的百歲宴上,正午時分,陽極至陰之時,宴外桃苑李樹之下并無人走過。直至過了半刻,夏錦端才途經那處。卻人之命數,失之毫厘,謬之千里,哪又還做的了數?” “你為何早不言明?就任她撒這彌天大謊!” “有這宿緣在,阿翁才能信我已解了這誅心之蠱。若是沒了這宿緣,你當以阿翁之心慎,今日坐在這家主位上的終會是誰?” “自是王甕?!狈鞯拿嫔兞擞肿?,須臾,霍地一下抬頭看他,“遂如此,你便從了心?” 這從心,指的自是周如水。 聞言,王玉溪淡靜的眸中終于現出了幾分溫柔,音似琳瑯相撞,不可置否,意味不明地回他,“走罷,待得族中事了,才是你我從心而行之時?!?/br> 魏公子擎與宋姬果然勾搭在了一處,東窗事發之時周王很是惱怒,又礙于兩國之顏面,隱而未發。只待再聽魏公子擎道求請周天驕為妻,以使周魏長為兄弟之國。周王猛的便拍了拍案幾,冷笑道:“太子毋復言,寡人之獨女自幼嬌弱,承不起背井離鄉之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