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我數到三,你從我的眼前消失,我可以不叫人打斷你的腿?!彼暳藮|拼良久,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東拼聽見這話,不可置信的抬頭。不是才說不會遷怒他的嘛?這是要怎樣?! 東拼不敢多想,拔腿就跑,就聽見身后的宋景行嘴里直接念出了一個“三”字…… 宋景行渾身寒氣縈繞,凍的一旁的何安也稍稍向后邊退了幾步緊緊貼著廂房的墻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景行手心朝上,食指彎曲,指節一下下扣著桌面,直到壺里的茶水徹底涼透,他才終于開口問何安:“我記得我的私庫里有一套《六韜》的古竹簡?!?/br> “是,是前兩年山東的陳大人送過來的,您看了一眼就收進庫房里了?!焙伟菜伎剂似袒卮?。 宋景行的語氣聽起來總算是輕松了許多:“你現在回去立馬叫人給我找出來?!?/br> ** 翌日上午,姜修遠下了朝,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來到了鵝湖書齋,一跨進門,就拉住一個店內的小廝問他:“你們老板說尋到了《六韜》的古籍,在哪里?快拿出來給我!” 說完也不等小廝的反應,就叫一旁的隨從端上一個紅木盒放在柜臺上,一臉志在必得的樣子繼續說著:“金子我都帶來了!” 小廝認出了這是建威將軍府上的二少爺,兩個眼珠一轉,哈著腰說:“姜大人您別急,這古籍眼下就在我們書齋存著,還勞煩您跟我去后頭雅間坐上一會兒,我好叫人把東西給您帶來?!闭f著話的同時,小廝對著姜修遠比劃了一下,叫他跟上自己。 姜修遠知道自己心急了些,可他是酷愛兵書古籍的。這《太公六韜》是集先秦軍事思想之大成的著作,可算的上是兵家謀權的祖師爺。 只是這本兵書世間所藏甚少,姜修遠尋了好些年也只尋到堪堪幾卷拓本。 昨夜鵝湖書齋特地差人來通知他說有人手里有此書的古竹簡要放在書齋寄賣,姜修遠這才下了朝帶著自己歷年來存下來的私房就火急火燎的直接趕了過來。 姜修遠沒等一會就不耐煩的很,生怕被人搶先一步把東西給搶走,好不容易才安生的坐了下來,可一只大腳卻泄露了自己的心情,抖個不停,連帶著桌面上的水杯都晃個不停,灑的滿桌的水漬。 姜修遠又喚人來問了好幾次,都只得到一句“已經派人去請賣家”的回應。 眼見窗戶外烈日高懸,姜修遠也已經被厚重的朝服悶出了一身的汗,在這并不寬敞的小屋里泛出些淺淺的味道。 姜修遠徹底耗光了性子,正準備甩手走人,就聽見門外頭傳來的腳步聲。他側耳細細分辨了一下,約有四人正在走過來,其中一人步子極輕,身手應當極為不錯。 果然就聽見來人站在門口,叩響了房門。得了姜修遠的應允,門外的小廝推開門請來人入內。 姜修遠就看見這門口站著的不就是自己清晨才在早朝上見過的宋景行嘛。 宋景行是回府洗漱過的,穿著一身衣襟處繡南天竹的鴉青色鍛袍,帶著剛剛沐浴后的香氣站著??伤灸樕蠋е膸追中σ庠陂_門聞見屋子里的氣味時卻僵了下來。 宋景行蹙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一點,對何安說:“你去把馬車上那個鎏金香爐給我拿過來?!?/br> 何安常年跟在主子身邊,也隨主子練出了一副靈敏的嗅覺,瞬間就明白了主子的心思,回去拿的同時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怎么是你?!苯捱h的話中不帶敬語,語氣毫不客氣。 之前那夜宋景行突然出現在父親的書房里,而大哥還挨了父親的懲罰,姜修遠雖然不清楚事情的首尾,但就那夜里自己聽到的零星幾句,他就能想出個大概來。 “為何不能是我?”宋景行笑著走到屋子正中的酸枝木圓桌旁,本想坐到姜修遠的對面,可剛一靠近,他又退回了靠近門一側擺放著的圈椅,坐了上去。 姜修遠知道這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定是有事要用上自己,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把自己誆來。 他可不想像大哥一樣挨上一鞭子,站起來就準備打開門離開。 “姜二哥這就要走了?不看看這《太公六韜》?”宋景行見他要走,也不拉他,只是淡淡的開口問道。 果然,姜修遠拉住門的手停在了空中,眼中閃爍有些懷疑的問他:“你真有?” 宋景行輕笑出聲,轉頭看著他,滿眼的篤定:“我還不至于拿這個來騙姜大人?!?/br> 這時何安正好拿了香爐回來,宋景行便站了起來,對姜修遠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自己回到圓桌坐下。 兩人坐下后,誰都沒有開口,等書齋里的小廝重新換上了茶水,才先后品起了茶,面上都是一點也不見半分急切的。 鏤雕文竹的鎏金球形香爐里飄出縷縷煙氣,沒多久屋子里就滿是淡淡的竹香味,別致少見又沁人心脾。 宋景行杯中的茶已喝了大半,見對面的姜修遠竟然依舊沉著氣不開口問起那《六韜》的事情,心里暗暗的想,這姜家三人真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可宋景行等不起,他前段時間看了不少的話本,深知小姑娘生氣一定得盡快哄好,否則就容易誤會加深甚至被野男人插足。 他兩掌相擊,接著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來人手捧著一個尺寸頗大的紫檀嵌牙雕方盒。 這人一進來,姜修遠就知道這是剛剛他耳探到的那個有功夫在身的人,又對宋景行剛剛這下可有可無的顯擺十分嗤之以鼻。 來人把盒子放在桌上,在接到宋景行的示意后打開了盒子,又將檀木盒轉個方向對著姜修遠。 姜修遠雙眼往盒子里一瞟,卻再也轉不開頭,一雙眼睛都看直了,嘴上更是結巴的問他:“這,這真是《六韜》的古竹簡?!?/br> 宋景行勾著嘴角頷首:“如假包換,這東西有多難得我想二哥定是知道的。只可惜就這份竹卷,如今世間也僅存這盒子中的五十余枚。我知道二哥喜歡兵書,是特地從庫房找了出來給你送過來?!?/br> 宋景行那惋惜的語氣,傳到了姜修遠的耳朵里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又聽他講這寶貝竟叫他壓在庫房里,當真覺得這是暴殄天物。 姜修遠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根本就不是自己帶的那點金子能換的,這幾卷竹簡已經不能用金銀所衡量,就是說它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你想要我做什么?”姜修遠是真的想要這套《六韜》,直接要宋景行擺明來意。 宋景行也很高興姜修遠這般直爽,不帶一句廢話的說明自己的要求:“我要見裊裊?!?/br> “這不可能!”姜修遠回答的干脆,不帶一點猶豫的。 宋景行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這般態度,笑的意味不明:“沒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就看你想不想?!?/br> 不想。姜修遠在心里回答著,口中卻說著:“我大哥之前已經挨了一鞭子了,我若再幫你,可就不是這個數了?!?/br> 宋景行懶得同他周旋,自己要的只是結果。抬手指尖一勾,站在他身后的何安就走出雅間不知從哪兒抱了一只火盆進來放在檀木盒邊。 “點上?!彼尉靶羞@話是對一旁的何安說的,可雙眼卻一直直視著對面的姜修遠。 他從盒子里拿起放在最面上的一卷竹簡,用手一拽,一根竹片就被他扯了下來,慢慢的往已經被點燃明火的盆中移過去。 姜修遠見他干脆利落一點兒也不心疼的拆壞竹卷的動作心疼的要命,又看他手正緩緩的往火盆里伸,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意圖。 姜修遠霎時伸手捉住宋景行的手腕,又不敢太過用力,生怕捏疼了他叫他一個不小心松了手。 “父親看的嚴,裊裊是不可能出府的?!苯捱h試圖解釋給他聽這其中的難處。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燃燒熱烈的火苗,升起的熱氣扭曲了宋景行的臉,叫他顯得十分詭異。 宋景行聽到他的解釋,很好心的提醒他:“我可以進將軍府?!?/br> 火苗已經熏黑了竹條上了一角,姜修遠知道面前人是個心狠手辣的,兩腮一動,咬牙應了下來:“行!我答應你!” 不就是挨上幾鞭子嘛!我是為了國之魁寶而獻身,父親事后一定能體諒我的。姜修遠只能在心里這般安慰自己。 終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宋景行收回了手,把竹簡又放回紫檀木盒中,蓋上蓋子,推到姜修遠的面前。 “最遲明日我就要見到裊裊,這次就麻煩二哥了?!?/br> 姜修遠聽了宋景行的話氣得就只差吐血了??墒悄萌耸侄踢@是恒古不變的道理,他也無話可辨。 他趕緊打開盒子仔細察看了一番,確定了宋景行剛剛那一下沒有損壞太多,才把盒子緊緊抱在懷里,神色警惕的看著對面:“明日下朝我會想辦法把父親帶去軍營。府里的守衛我會撤掉一半?!?/br> “夠了?!彼尉靶谢卮鹚?。 “你的時間不多,至多一個半時辰,父親就會往回趕?!?/br> “不夠?!彼尉靶袛棵?。 姜修遠沖他搖搖頭,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父親要回府陪母親用膳,除非要事發生或是他不在京城,否則這是雷打不動的?!?/br> 宋景行用指節扣了兩下桌面,才點了頭。 ** 第二日上午,還賴在床上悶著被子不肯起來的姜思之,突然聽到一聲窗戶啟合的響聲,又感覺到有人在扯弄她的被子。只當是已經兩日不見蹤影的豹豹回來了。 她興奮的用雙手掀開被子,一聲“豹豹”卻壓在嗓子里轉而變成一句嬌軟百轉的疑問:“你……你怎么會……怎么會在這里?!?/br> “怎么不能是我?”宋景行的聲音夾著喘.息,隱約帶著笑意。 如今的天氣已經開始燥熱了起來,而姜思之在被子里悶久了,清麗的小臉上有淡淡的粉紅暈開,如同她身上胭脂色的中衣似的。 姜思之雙手撐著坐了起來,青絲散落在她身后,又有幾縷覆在她白透的脖子上。 她看著一臉得意洋洋坐在自己床沿的宋景行,氣就不打一處來,雙手用力的推著他的前胸,嘴里趕著他:“你走!你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 小姑娘看著自己的目光似惱似嗔,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無限風情,宋景行只覺著心尖兒都被吊了起來,整個人輕飄飄的如同踩在云端上一般。 他只當這是小姑娘的撒嬌,還笑嘻嘻的用手箍住按在自己胸口的兩只柔荑玉手,另一只手伸到姜思之另一側將她緊緊抱在自己懷里小聲的哄著她:“好了好了別氣了,這不是來看你了。小聲點兒,可別叫你外頭的丫鬟聽見了?!?/br> 姜思之見他這般死皮賴臉的,掙扎的愈是激烈,身上隱隱都滲出了一身香汗。 而宋景行見懷里的小人動作越來越大,擔心她傷著自己,就松了力氣放開了她。 姜思之得了空,就抓起放在枕邊的安息香石朝宋景行砸去,沒想到卻正好砸到了他的下巴,隨后掉落在地。 “滾!你別碰我!我嫌你臟!” ☆、第 41 章 宋景行被姜思之那一下徹底砸蒙了, 又聽見她的話, 臉色終于陰沉了下來,身周一股駭氣圍繞。 看的叫自覺理直氣壯的姜思之都瑟縮了下頸肩,想起了之前那次他在悅萊酒樓的樣子。她急急把頭轉開, 躲避著他似要吃人的目光。 “看什么看, 才不給你看?!苯贾镏∽燧p聲嘟囔著。 宋景行攫住她的下頷,扳回了她的臉,一雙眼睛滿是危險的訊息,他的聲音似哄似騙的問她:“你之前說什么?我沒聽清?!?/br> 姜思之覺得自己剛剛那樣發了一通脾氣, 要是被他這樣一哄就軟下了態度未免也太沒面子了吧,就強撐著膽子,怒睜雙眼, 硬著頭皮又重復了一遍:“我說!我讓你滾!我嫌你臟!你不要碰我!” 宋景行聽她說完,不怒反笑,雙眼瞇了起來,嘴里有些自嘲的說:“嫌我臟?” 話音剛落, 宋景行捏住她下巴的手稍稍用力的往上一抬, 就湊過去一口咬住了那雙說著叫他傷心的狠話的紅唇,用牙齒啃.咬著。 姜思之感覺到了自己唇上傳來的刺痛感, 同時一絲鐵銹味在唇間漫開。她用力的甩了甩頭,卻怎么也掙脫不了他。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她水潤的唇瓣,粗重的喘息著,口齒含糊不清的問她:“還嫌我臟嗎?” 姜思之已經委屈的不行了, 明明他早已經有了別的女人,竟然還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情,趁著他雙唇離開的間隙,她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責備他:“你……你太過分了!” 宋景行這會兒已經氣紅了眼,小姑娘越是這樣怯生生的樣子,約是激發了他骨子里的那份暴戾。 他把她按倒在床褥上,欺身壓了上去。 姜思之看著他,宋景行璀璨的黑眸近在咫尺,卻泛著邪惡的光亮,叫她迷惑不安。 他湊了上去,與她兩額相抵,呼吸可聞:“這就過分了?還有更過分的?!?/br> 宋景行又把自己的唇貼了上去,卻不再只滿足于在那雙檀口淺嘗,他慢慢的將雙唇移到她尖尖的下巴,再是那白的明晃晃的脖子。 一只大手更是沒有顧忌的朝那件胭脂色的中衣下探去,一下就撫到了小姑娘光滑如玉的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