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節
“話說我們這里超生一個要罰二十萬,這么高額的財政收入,完全無本生利,誰舍得放棄?我是領導我也拼死捍衛它好不好?” “但人口結構已經出現問題,不放開不行的,你要去當領導,百姓就遭殃了?!?/br> “百姓遭殃不遭殃關我屁事,怪就怪他們投錯胎?!?/br> “行了行了,歸言正傳吧?!逼绞迩昧饲米烂?,還想爭辯的眾人一一緘口。 嗯,散會再爭再辯。 會后人員陸續散離,程心走在最后頭,平叔故意放緩腳步等她。 “怎了平叔?” “年紀大了,特別愛八卦,”平叔捂捂后腦勺,笑瞇瞇問:“你同郭宰和好了嗎?” 程心搖搖頭。 “從香港吵到省城,你們年輕人夠精力夠長氣。我還是那句啊,見好就收,抓緊時間結婚生子,趕上放開二胎這個好政策,不要錯過?!?/br> 平叔一番好意,程心也不說什么,僅笑著點點頭。 中午時分,她去飯堂打卡。 大妹小妹早在高管用餐區等她。 昨晚不安寧,她倆很晚才勉強入睡,早上起來時發現大姐已經上班了。忙了一上午未有機會見到她,大妹小妹都很忐忑。 在飯堂遠遠見大姐平常又自然地與其他同事溝通,大妹小妹更覺揪心。 程心隨著同事站到某售飯窗口前,跟著人流挪動。 “大姐!”哭喪著臉的小孖忽地冒了出來,嚇了她一驚。 小孖頂著兩個黑眼圈,低低慘叫:“我昨天一晚無睡??!” 程心愣愣地看他,腦里聯想到“一晚無睡”的是另一個人,以及她自己。 小孖滿肚子苦要訴說,肩膀卻猛地被小妹緊緊掐住。 “你一個打雜,不準擅自進來高管區用餐!”小妹發揮昨晚的趕人本領,甩鐵餅一樣甩小孖。 小孖舉起兩個飯盒駁稱:“什么高管低管,我一直在這個區域用餐的!” “今時不同往日,你無特權了!” 小孖不理解了,明明是大姐跟郭宰鬧分手,他是無辜的第三方,怎么牽連到他的特權了?況且,況且他大哥的地位不是在小妹心里牢牢地立著的嗎?作為未來嫂子,她不應該照顧小叔子了?! “我就要在這里排隊!3號窗的大嬸對我特別好,每次都給我兩個人的份量!” “不可以!快滾!” “行了,鬧哄哄的像樣嗎?”大妹說了小妹小孖一句。 小孖指責小妹:“是她先鬧的!” “你跟郭宰一起就是敵人!”小妹沖著他喝。 “別吵了,越吵大姐越不高興?!贝竺谜f。 程心早與幾個高管坐到另一邊去吃飯了。 小孖挺茫然的,“她一句都不過問郭宰???” 小妹說:“問什么?已經分手了,你以后別在大姐面前提郭宰!” 小孖皺眉:“你們真是奇怪,明明是大姐甩郭宰,怎么搞得是他甩你們一樣仇視他?要鬧脾氣,也是郭宰鬧才對好不好?” “呵呵,到底誰甩誰,他心知肚明?!毙∶貌桓麖U話了,拉著二姐走。 小孖一頭霧水,牛rou干這話非常怪異,試想如果是郭宰甩大姐,那郭宰會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模樣? 他一邊想不通一邊排隊,輪到他時,大嬸問:“怎么拿兩個飯盒了?倆人份量還不夠,要吃四人份的?” “不不不,宿舍來了朋友。他失戀,兩天兩夜無吃過東西,但又無胃口,隨便給點白粥好了?!?/br> “失戀???是不是畢業季的失戀啊,哎我家女兒也失戀呢,可憐呀……” 大嬸同情心起,一次給了三大勺白粥。 小孖舉重般托著兩個沉甸甸的飯盒回去宿舍。坐在遠處的程心似不經意地將視線投向他,斷斷續續目送他的背影消失。 接下來幾天,她留意到小孖會端著兩個飯盒去飯堂打卡,眼下瞼的青色一天比一天深。 到第五天,他只拿了一個飯盒來飯堂。第六天,他的黑眼圈消了,人比之前幾天精神許多。 程心算著小孖的變化,仿佛看到另一個人的變化,心窩由此拔涼拔涼的。 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鼠標移至已近一個月沒有登錄過的企鵝,好幾次點開登錄窗口,密碼也輸了一半,可到最后還是忍住退出了。 為了警惕自已,她將企鵝卸載了。 大妹小妹不敢在她面前提及郭宰,就連大孖小孖她們也不提,說話處事一個比一個小心翼翼,拘謹得令程心相當不好意思。 她說她沒事,大妹小妹不信。 難怪的,她自已也不信。 不想留在宿舍給兩個meimei添堵,于是就算不需要加班她也留在辦公室,呆坐到晚上九點十點才回去,然后以累為名,迅速沖涼上床休息,躲開與meimei們的交流。 這日秘書通知晚飯有應酬,程心比以往答應得積極。太好了,終于有了晚歸的正當真實理由。 參與這趟應酬的正是早前去香港出差,籌備桂江上市的原班人馬,霍泉在列。 大家慶祝出差成果,杯盞交錯。有人上前敬酒程心,平叔與張總監帶來的懟酒小能手醒目地過來幫擋。 起初程心笑笑應付而去,可被幾個滿身酒氣的男人圍在中間,意識被濃烈的酒氣半熏,漸漸的竟也想喝酒了。 再有人上來敬時,她應了。 站起身舉起杯,瀟灑地頭一仰,干了一杯白酒。 “不愧為程總的女兒!好氣魄!” “有其父必有其女,再來!” 好幾個人圍著她敬酒,又哄又鬧又叫,全場的焦點集中到她身上。 她應了一個不好推搪另一個,唯有一一應下,連續干了幾杯白酒。 坐在對面的霍泉半瞇雙眼看她,無聲淺笑,端著茶杯抿著杯沿不動。 平叔與張總監見差不多時,合力將程心拉出重圍,又暗里打手勢,示意幾個懟酒小能手救場。 程心覺得自己玩得有點大了,幾杯白酒下肚,真不是開玩笑的。她坐下來緩了好一陣子,感覺還是不舒服,便起來離席。 去洗手間扣喉,嘔吐,洗手洗臉,歇息,程心悄悄地收拾完自己,照著鏡子作最后的整理,深呼一口氣,回包廂去。 路上,見霍泉舉著手機在包廂門口前不遠處笑容滿臉地聊電話。 程心移開目光,若無其事與他擦身而過。 一條西裝褲腿卻不請自來,堪堪伸了出來攔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