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厲害了,我的大師兄?!敝x冬苦笑著摸了摸何修遠的臉,“出門在外,果然是裝散修比較安全啊?!?/br> 然后他便讓何修遠服下了藥。但這藥也不是立竿見影的,估計還得等待好幾天才能看到效果。 接下來怎么辦?還敢回玉宇門嗎? 回去,自然還是要回去的,怎么能被嚇得到了宗門面前都不回去呢。謝冬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揉了揉臉,走上遁云,帶著昏迷的兩人,一路往那個住了六年的山頭而去。 走到玉宇門的山門口時,謝冬還戴著面具。守山的弟子沒認出他,將他攔了下來。此情此景有些滑稽,謝冬忍不住笑了出來,心里卻莫名一陣亂流竄了上來。 謝冬心道,他還真是對這個宗門感情不淺了。 他先是裝作要找玉宇門談生意,等到被領進去了,才把面具揭開,“是我啦?!?/br> “掌門?”身旁那位弟子十分驚訝,“怎么會是你?” 那邊常永逸被人喊過來,本來已經擺好了談生意的架勢,見狀也是一個踉蹌,連連問道,“師兄?發生了什么,你回來為什么還要戴著面具?” 謝冬十分心酸地嘆了口氣,又擺了擺手,顯然并不想多說。 他離開其他弟子,在常永逸一路的喋喋不休之下牽著遁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后扯下了蓋在遁云上的紗幔,露出其他兩人。 常永逸本就對眼前的情況十分驚訝,再一看何修遠這幅昏迷不醒的凄慘樣子,更是說不出話。 “說來話長了?!敝x冬將何修遠從遁云上抱下來,想了想不能把這樣的大師兄給放到那個小茅屋里,便擱在了自己的床上,“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情,經歷了一場惡戰,攤上了大事,甚至到現在也沒有脫離危險?!?/br> 常永逸這才發現遁云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凌溪,“這小子又是誰?” “哦,別的門派的人,和我們攤上了一樣的大事,順手就救了下來?!敝x冬又把凌溪也提溜下來,擱在地上,“你別看不起人啊,這小子可金貴著,搞不好以后就變成我們玉宇門的財神爺了?!?/br> 常永逸看了看謝冬床上的何修遠,又看了看謝冬腳邊的凌溪,十分無語:你就是這么對待金貴的財神爺的? 他抽了抽嘴角,只得自己朝凌溪伸出手,打算換到客房里去。 卻就在這個時候,凌溪突然動了一下。 “醒了?”謝冬頓時激動。凌溪如果醒了,應付季羅的辦法也就能多一點了。 第21章 凌溪雖然動彈,實際上卻很遺憾地還沒有恢復神智。他只是做了噩夢般地掙扎了兩下,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團,低聲嗚咽著說了幾句夢話。 “師兄……師兄……”凌溪在夢中略帶哭腔,“你要帶我去哪里……我會乖乖的,別討厭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謝冬原本滿臉都是期盼的神情,聞言頓時僵了一下。 這小子怎么還在說這種話? 好吧,他還沒有清醒,還在做夢,夢中大概還沒有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這么想了之后,謝冬忍不住嘆了口氣,“也是夠可憐的?!?/br> 常永逸聽到凌溪呢喃出的內容,更是有些動容,“這是怎么了?他和他家的師兄吵架了嗎?” “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敝x冬搖了搖頭,將凌溪與季羅那檔子事兒給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說著說著,謝冬又皺起了眉頭。凌溪對季羅的感情這么深,依戀這么濃,可憐歸可憐,對眼前的情況而言卻無疑是一個壞消息。 常永逸聽完也瞠目結舌,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那究竟是怎樣的人渣?這小子又究竟怎樣的蠢貨?” “可不是嗎?”謝冬忍不住笑出了聲。 然后謝冬也不再管邊上的人,就這么坐在床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何修遠的額頭。大師兄的身體沒有之前熱得那么厲害了,但溫度比平時依舊高著不少,還在燒著。謝冬嘆了口氣,又開始摸何修遠的臉。 常永逸看著辣眼睛,趕緊把凌溪給從地上弄起來,搬去到隔壁的客房里面。 而這個時候,凌溪確實在做一場夢。 不是什么噩夢,只是他和季羅最初相識的一些情境。 凌溪現在雖然在蓬萊派中極為受寵,剛出生的那些年卻過得算不上好,只有一個當散修的母親帶著他,卻也在他四五歲的時候去世了。 與季羅的相遇,就是在母親去世后不久的事情。 那時季羅說是在下山游歷,偶然看到了他,與他一見如故,便一直待他很好。不僅給了靈石與吃的,還教導他基本的心法,細心解答他在修行上的問題。而后也是季羅在偶然之下看到了凌溪母親的遺物,發現他竟是蓬萊派宗主獨子的私生子、宗主遺落在外的親孫子,將他帶回了蓬萊派,才讓他擁有了之后的生活。 同門師兄弟的關系使他們更加親密,長久的相處也使得這種親密逐漸升溫,最終釀出了名為愛的情愫。 一切分明都是這么順理成章,師兄分明一直都待他那樣的好。 初遇時的每一個剎那似乎都仍舊凝結在心頭。 凌溪蜷縮在玉宇門客房的床上,睡夢中淚濕了枕巾。 這小子終于從睡夢中醒來,是在三日之后。 那時謝冬已經將之前收在儲物袋中的尸體都取了出來,擺在地下一間石室里,仔細辨認著身份。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里,凌溪一直在玉宇門里住著。 玉宇門眾人也終于讓玉宇門的前輩們入土為安。 至于剩下那些尸體,有些腰間掛了腰牌,可以很容易看出是哪個宗門的修士,有幾具的來頭還不小。另一些卻看不出來路,有可能是些散修,也不知親緣何在,只能葬在外面的山里。 正在謝冬握著一個從尸體上取下的腰牌,思考是否可以直接通知對方宗門時,有弟子過來尋他,抱怨凌溪的事情。 “那位凌前輩,實在是太囂張了?!边@名弟子十分生氣,“我們認認真真替他收拾房間,好心好意給他準備療傷的丹藥,他卻說我們這邊的東西都是垃圾!話里話外都把嫌棄給擺在明面上,說我們玉宇門弄臟了他金貴的衣服!” 謝冬笑了笑,“大門派出來的,是這樣的。對了,他有說他師兄的事情嗎?” “我按照掌門你的吩咐,問過幾次?!蹦堑茏踊卮?,“他說他的師兄是個好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再多問兩遍,他就發火,砸東西,把我們都趕出來?!?/br> 果然如此,最糟糕的情況啊。謝冬嘆了口氣。 “真不知道他還留在我們玉宇門究竟是想做什么,”那弟子又繼續抱怨,“他又嫌棄玉宇門,又不肯走,又要我們照顧,洗漱穿衣都不能自己動手,又怪我們照顧得不好……真是……就連常長老都沒有這么難伺候……” 謝冬聞言,頓時變得有些似笑非笑,“是嗎?” 那弟子頓時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滿頭大汗地連連解釋,“不是,掌門,我不是對常長老有意見。我只是說那個凌前輩啊,他比任何人一個人都更難伺候?!?/br> 謝冬擺了擺手,表示并不在意。 “既然如此?!敝x冬只是笑著道,“那就叫永逸去伺候他吧?!?/br> 那弟子頓時懵了,看著謝冬的神情滿是不可置信,以為謝冬肯定發生了口誤,卻只換來謝冬嚴肅認真的點頭。 這這這……謝掌門你搞事情???你想拆了玉宇門嗎? 那弟子滿頭大汗,幾乎是同手同腳地出去了,找到常永逸說這事時舌頭都有些發僵。 結果常永逸將眉頭一皺,竟然沒有當場拒絕,只是道,“師兄真的這么說?” 那弟子點了點頭。 “真麻煩?!背S酪荼闫鹆松?,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路皺著眉頭往客房走去。 那弟子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聽話的背影,忍不住將這件事告訴了更多人。 眨眼之間,常永逸被謝冬派去照顧凌溪之事就傳遍了玉宇門上下。 所有人都覺得謝冬瘋了,他們都認為常永逸和凌溪之間一定會爆發一場惡戰。不,考慮到常永逸只有筑基期,凌溪已經凝元,搞不好常永逸會被凌溪給直接殺掉。 唯有謝冬對此事毫無擔心,依舊有條有理地處理著宗門內的事務。 直到入了夜,謝冬終于放下手中玉簡,按著肩膀離開了書房,凌溪所在的那間客房依舊十分安靜。那兩個人居然相安無事,這個事實叫全玉宇門都十分震驚,不得不對謝冬表示嘆服。 謝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到仍舊躺在床上的何修遠,又過去探了探額頭。 燒已經退了,人還沒有醒。 雖然何修遠占用了床,但修行之人到了凝元,除非十分疲憊,基本也用不著睡眠。這些天的晚上謝冬都是在床沿打坐的,今夜也不例外。 但今兒晚上,謝冬剛剛打坐到一半,便感覺身后突然有些動靜。 他回頭仔細一看,只見何修遠不知何時收攏了五指,正緊緊抓著床單。要知道,大師兄可是有好多天都沒有動彈過了,謝冬頓時有些激動。 但何修遠的動作有些奇怪,并不像是快要清醒的樣子。他的眉頭皺得很緊,兩手將床單扯了又扯,似乎有些難耐。又過了片刻,何修遠更是開始輕哼,臉上也似乎有些發紅。 “師兄?”謝冬忍不住拍了拍何修遠的臉。 一拍之下,謝冬頓時一驚。為什么臉上會這么熱?不會又燒起來了吧? 下一刻,何修遠突然睜開了眼,與他四目相對。 但何修遠此時的眼神也是十分奇怪的,充滿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迷離。 何修遠用這迷離的眼神看了看謝冬坐在床邊的身影,突然用手抓住他的衣擺,把自己的身體扯過去,用臉頰蹭了蹭謝冬的膝蓋,呼吸也變得比方才更加急促。 謝冬心里嗡地一響,頓時確定了,大師兄現在真的很不對勁。 他猛地想起什么,連忙抬頭看了看窗外。 一輪滿月掛在那兒,圓得特別皎潔。 第22章 看到那一輪圓月, 再看到何修遠如今的樣子,謝冬哪里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算有關異族混血的猜測還只是猜測, 大師兄每月這個時候都會用陣法將自己包成一個繭的事實也足夠讓謝冬在意。 在陣法之繭的里面,大師兄究竟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謝冬已經好奇許久。 此時此刻, 何修遠極不清醒地在謝冬膝蓋上蹭了片刻, 又不滿足地輕哼兩聲, 扯著謝冬的衣擺攀上去, 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了謝冬胸口。 他的雙手繞到后面, 抱住謝冬的腰, 然后就開始繼續蹭。分明體溫平時都很低, 眼前也沒有發燒, 此時卻又有熱乎乎的觸感隔著衣服傳過來。大師兄的吐息噴在謝冬的脖子上, 也像是在點著火一樣,灼熱得很。 毫不夸張地說, 謝冬渾身都硬了。 他本能覺得有些不妙, 頭皮也開始發麻。銀鮫一族的傳說在他的腦海里轉著, 讓他判斷出了何修遠究竟出于一種什么狀態,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 但眼前何修遠的這副模樣, 又叫他無法抗拒。 大師兄那張臉本來就長得俊美, 此時褪去了以往那種冷冰冰的淡漠神色,透出一種誘人的紅暈,更含著一些撩人入骨的渴望。何修遠的手開始在謝冬身上胡亂游走,沒什么章法。同時他還沿著謝冬的上身不斷往上攀著, 柔軟的嘴唇輕輕擦過脖頸,落在了謝冬的嘴角。 謝冬只覺得自己整個人也被燒著了。他忍不住摁住了何修遠的雙肩,側過了臉,含住何修遠的嘴唇,無法自控地狠狠吸啃。 何修遠發出難耐的輕哼,叫謝冬的心都酥成了一整團。 這也是謝冬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滋味。以前的那十幾年里,為了避免一不小心就把四百萬靈石給浪費了,他不僅從來沒和別人亂搞過,甚至連自己的手都沒用過。如今一被撩撥,心里的欲望一下子泛濫成災,壓都壓不下去。 完了完了,難道四百萬今兒就要交代在這里了嗎? 直到何修遠將整個人都貼在了自己身上,謝冬還在給那四百萬靈石念悼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