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 從茶館里出來以后,阮思澄按投資爸爸囑咐過的,匯報結果。 “行,”邵君理似笑非笑,“你自己決定,我不敢管了?!?/br> “啥呀……該管就管……”又沒不讓他管。 “今兒天冷,趕緊回吧?!鄙劬碚f,“別感冒了,明天上午還要出門?!?/br> “哦……哦?!倍浒l紅。 明天就有男朋友了。 掛斷手機,阮思澄的心里覺得,這個周末是happy的。今天“搞定”了葉鳳毛,明天“收下”投資爸爸。 只是,三年而已,三個cto。只要想起這個事實,阮思澄就還是很難過。 第56章 分道(四) 晚上, 阮思澄一反常態, 早早地就爬上了床,打算睡了。她睡前還在臉上敷了500塊一片的面膜, 把包裝袋內側黏的精華全都摳出來抹在脖子上, 不浪費。 她想明天氣色好點兒。臉上可別起皮浮粉,丑。 創業狗們工資不高, 可是他們壓力大呀! 嘿咻, 呼呼了。 ………… 周日,阮思澄化了個清純甜美的妝, 與平日里不大一樣。橘色系眼妝,橙紅色唇妝, 身上穿著一條裙子,巨貴,一次都沒舍得拿出來過,頭發輕輕扎成花苞,雖已29歲,卻像25、26。 9點40就站在樓下。 每有輛車停在附近,她就過去,從玻璃窗看自己的明亮樣子。她一直笑, 那是戀愛當中女孩幸福的笑。她自己都覺得好看,一看再看,不斷確認自己此刻無比雀躍。這可能是她這一生最最美麗的樣子了, 她得記住。 想想覺得不可思議, 邵君理竟喜歡自己, 畢竟他是那么耀眼,不論外在還是內在??稍傧胂肽?,邵君理他喜歡碼工,最好創業,還得長得賞心悅目、身材正點,跟他本人理想一致、理念重合,那也確實沒別人了。每個集合人都不少,湊在一起就剩她了。 9點50,熟悉的車停在身前。車干干凈凈,昨晚洗過。 阮思澄一拉開車門就開始笑。她彎下腰,挑起眼睛,看主駕上的邵君理,露出珠貝似的牙齒,不住地笑。 邵君理雖沒有露出電視劇里霸道總裁常常有的“驚艷”眼神,兩道目光卻是十分明顯地在阮思澄的身上多停了幾秒鐘,唇角一彎:“上來?!?/br> “嗯!” 阮思澄提著禮物,鉆進車子,又把紙袋放在腳下。 邵君理問:“要去哪兒?沒有想法我就安排了?!?/br> 阮思澄說:“上午先是……云京自然博物館!” “嗯?” “有個特別展覽?!比钏汲蔚?,“我要看大恐龍!” 邵君理笑:“喜歡大恐龍?” “對,‘侏羅紀’系列的電影我都看過?!?/br> “哦?最喜歡哪一部的故事情節?” “我沒有太注意劇情……”阮思澄瞪著眼睛,結結巴巴,“我基本上只看恐龍夠不夠大……” 邵君理挺好笑似的,兩邊嘴角弧度未收,輕輕一撥右轉向燈,看看盲點,手掌按在方向盤上輕松一抹,開進寬闊的主路。 車子平滑地向行。 到第一個十字路口,阮思澄見紅燈還有60秒鐘,逗邵君理的心起來,探過身子,貓兒似的,在對方的臉上嗅嗅。隔著大約兩三厘米,嗅他耳朵以及側頸,發出“窸窸”的吸氣聲。 “……干什么?!?/br> “聞聞味道,”阮思澄說,“firm是真的投資爸爸,不是別人冒充來的。今天可是很重要的,絕對不能跟錯人了?!?/br> 邵君理又被逗笑了:“別鬧?!?/br> 他性子淡,一般情況下,所謂“笑”就只是稍微撩撩唇角,極少露齒,此刻倒是笑的厲害,阮思澄都看的呆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兩個人便十指相扣,撂在中央的杯架上,等紅燈變綠。 10點30,他們到達云京市自然博物館。 邵君理把門票買了——有揚清的員工證件居然可以享受5折,讓阮思澄再次覺得“最佳雇主”的頭銜是有道理的。 一進大門,便能看到一具巨大和完整的恐龍化石,肋骨足有好幾米長。它被擺在寬闊的天井當中,雙腳立在一樓地上,頭卻是在四樓附近。 在它兩邊,是阮思澄十分喜歡的霸王龍完整化石。 阮思澄嗷嗷直叫,從提包里掏出單反,交給一個頸上掛著高端相機乍看上去十分專業的老爺爺,請對方為他們拍照。 和邵君理一起出來,她終于能帶單反了。以前,不管是上學時還是工作后,每一回與女性友人出門旅游阮思澄都累死累活背著單反,但卻總是在掏出的一瞬間被朋友怒斥:“拿走拿走!帶它干嗎?!拒絕單反!拒絕高清!我們要用美顏相機和美圖秀秀!” 阮思澄把邵君理給扯到“霸王龍”的旁邊,兩人輕輕挨在一起,阮思澄說:“邵總,比心!” “……嗯?” “就這樣,一條胳膊跨過頭頂,一起比出一個心形,拍照好看?!?/br> “不可能?!鄙劬淼?,“想都不要想?!?/br> “來呀,來么……”阮思澄把臉頰半偏,盯進對方狹長的眼。 幾秒以后,似乎被吵到受不了,邵君理的胳膊一抬。阮思澄的心里一喜,覺得自己戲弄成功。 然而,邵君理卻回望著她,骨節分明的手伸過去,用修長的拇指、食指把阮思澄的嘴掐住,讓她好像一只鴨子,道:“閉嘴?!?/br> 阮思澄:“…………”她嘴巴被對方掐著,眼睛瞪的圓溜溜的。 只聽兩米外的地方,單反發出“咔”地一響,攝影爺爺竟然是把這一幕給拍下來了…… 自然博物館的一樓整個都是恐龍展廳。各類化石有大有小,有完整的,有部分的,詳細介紹這片大陸億萬年前都有哪些恐龍在世,而它們,就是腳下這片土地曾經的霸主。某小展廳還播出了兩部片子,一個是講恐龍歷史,另一個是講考古工作,博物館還專門開辟出來一個有玻璃窗的實驗室,讓游客們可以看到工作人員處理化石。 二樓三樓還有四樓展示其他動物化石?;凑者M化順序、動物門綱十分清晰地排列著,有無脊椎動物、魚類、鳥類、爬行動物和哺乳動物。三樓東側還有一具很完整的藍鯨骨架,超大。 阮思澄在當中亂逛,時不時叫邵君理看,比如,“看,蛇蛇!”而邵君理十分寵溺,永遠當真跟著她看,聲音低沉還帶著磁:“嗯,蛇蛇?!眱扇苏f出兩種味道。 看著生物逐漸進化,阮思澄還挺感動的。生物一代一代變異以及淘汰,才變成了此時此刻這個樣子,而他們呢,也正站在一個拐點。凱文·凱利曾經提出一個驚人的看法,即,技術是第七種生命形式,是除動物、植物、細菌、真菌、病毒等等之外的第七種生命形式,十分有趣。而阮思澄同樣覺得,說不定有那么一天,ai真能變為一個生命種類,他們這些工程師便是ai的“父親母親”。 五樓東側,是一個昆蟲、蝴蝶等等標本的陳列廳,而西側則是一個等身比例仿真動物的陳列廳!九州大地曾有過的或仍存在的各種動物,比如東北虎、華南虎、大熊貓、梅花鹿、藏羚羊、金絲猴、丹頂鶴,都按等比,由“骨”“皮”“毛”制作而成,栩栩如生,配合大片花草樹木和其他“動物”,被安置在一個一個玻璃柜內。 “唔……”阮思澄在玻璃柜前,一項一項地看過去。 到“金絲猴”的柜子前,邵君理卻忽然之間把她的手給扒下來,道:“我看真得治治你這老往玻璃上按指紋的臭毛病。否則以后,臥室、書房、客廳、辦公室,天天都得擦上幾遍?!?/br> “……嗷嗚?!?/br> 邵君理的兩手一收,大掌攥著阮思澄的,固定在她小腹前面,把阮思澄摟在懷里:“好好兒看,貼得再近也進不去,有什么用?!?/br> “……” 看完“金絲猴”,邵君理卻并不放手,依然把人摟在懷里,還握著她的手,身子一轉,帶著女孩也向右轉,而后又用自己胸膛推著對方,慢悠悠地走到下一個展覽柜。他兩腿長,怕踢到對方,微微岔開,卻并不會顯得別扭。 這樣走過幾個模型陳列柜后,阮思澄聽一直在她旁邊的一個女生對另一個女生說:“好甜呀?!?/br> “……”阮思澄的臉有些紅。 而另一個女生回答:“男帥女美,才覺得甜?!?/br> 等兩撥人離得遠了,阮思澄用胳膊懟懟身后的人,道:“人說咱們‘好甜呀’?!?/br> 邵君理并沒有說話,從背后,在阮思澄的黑發頂上吻了一吻。 云京自然博物館的最后一層是植物區和礦石區。在礦石區,各色隕石、礦石、寶石被陳列在玻璃柜里,赤橙黃綠青藍紫,特別好看,有地球上最重的一塊石隕石,第幾重的鐵隕石,還有各種紅寶石、綠寶石、藍寶石黃寶石、紫水晶、方解石、托帕石、電氣石……每一塊都十分養眼。 礦石區最里面正在舉行一場珍貴寶石展覽。 他們二人一一看過。阮思澄也再次發現邵君理他什么都懂,不管是對動物植物還是對隕石礦石都能講出一二三四,終于信他過目不忘。 怎么有人文理兩邊都可以到“天才”級別呢。 在一大串粉鉆項鏈的柜子前,阮思澄又沒有注意,趴了上去:“這好美啊?!钡?、高貴。 邵君理則淡淡一瞥,道:“粉鉆。所有鉆石中的王者。全世界每10萬克拉的鉆石里,只有不到1克拉的彩色鉆石,而粉鉆更稀有少見,基本產自澳大利亞的阿蓋爾,每年大約產50克拉。不過,這50克拉里,超過50分的非常少,艷彩粉更屈指可數?!?/br> 阮思澄問:“艷彩粉是什么東西?” “gia的彩鉆分級標準,一共九個等級,從fait pink、very light pink、light pink開始,到fancy deep pink,fancy vivid pink,艷彩粉是最高等級,很少,不帶雜色的更加少,一般都有藍啊綠的?!?/br> “哦哦,長見識了,真tm好看?!?/br> “阿蓋爾粉紅鉆每年舉行招標,就是拍賣,喜歡可以過去看看?!?/br> “求不要講奇怪的話?!?/br> “真喜歡就買一小把?!?/br> “……請不要用‘把’這個字當粉鉆單位?!?/br> 阮思澄都想要暈了?!安┪镳^有珍貴寶石,那我們也買上幾顆”,這絕不是正常人的大腦思維! 邵君理則不置可否,伸手打開阮思澄包,又從里面翻騰出來一瓶袖珍的礦泉水,擰開了。 “……????!”阮思澄問,“什么時候扔進去的?” “在停車場?!鄙劬響T常用懟來回答問題,“你這眼神有點夠戧?!?/br> “……”她就覺得包變沉了! 邵君理又笑,揚起脖子喝了一口。今天只是日常約會,他少見地沒打領帶,襯衣扣子解開一顆,露出一點肌膚顏色。此時喉結上下一動,礦泉水順著喉管下去,特別性感,讓阮思澄舔舔嘴唇,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出來大概中午一點,太陽正好,金色的光鋪滿院落。 云京自然博物館院子正中間有個花壇,花壇上面零零落落坐著游客,而花壇的中心是個三層花架,里面種著各類玫瑰,姹紫嫣紅。 看著看著,阮思澄也有點想曬曬太陽了——她都已經許久沒有很悠閑地放松過了。 “邵總,”她說,“咱也坐坐?” “行?!?/br> 阮思澄到正門外面買了一份《云京日報》,拿出中間一沓廣告,挺狗腿地鋪在磚上,叫邵君理坐在上面,自己輕輕倚在旁邊。 “唔……”她把手中剩的報紙一張一張舉起來看,“嚯,澎湃科技又出事了。被指只推自家產品,缺乏客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