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作者有話要說: 來,我們一起定個規矩。 如果我要更新,我就在當天的11點更,如果11點還沒更,那這一天就沒有更新了。這樣你們也不用一直刷更新。 是上午11點呀,不是晚上=v= 這兩天日更可能性不大,隔日更是有可能的,如果間隔個兩三天不算斷更的話,那我以后都不會斷更了~我寫文有點慢,而且有自虐傾向,有時候還喜歡去一點一點地扣字眼扣情節,畢竟希望寫出來你們滿意我自己也滿意。 ———————— 再有了這一個吻的親密接觸以后,你們再也不能說一念三千是清水文了,你們可以驕傲地當這是**了! 第28章 聽斷弦 01 我二哥帶二嫂回京那年,曾有過一段好時光。 二哥雖游歷花叢,但遇到二嫂,卻是他 第一回真真切切地動心。 二嫂自幼在軍營長大,不如尋常女子好對付。她進宮那天,二哥拜倒在我和大哥面前痛哭流涕,說自己將二嫂騙回京,已使盡了渾身解數,往后他一輩子的幸福,就要交到我和大哥手上了。 當時大哥的臉就青了,轉頭將父皇交予二哥的差事一并攬在了自己身上,倘若父皇問起話來,還要為我們兄妹三人周旋,一個月沒見,已憔悴得不成人形。 我的擔子更大,我要幫著二哥追二嫂。 那些日子,我當真過得誠惶誠恐,等閑怠慢了二嫂,二哥就要連人帶命地栽在我手上。 有一回,平西的貢棗到了,我借花獻佛地拿給二嫂吃,二嫂大約吃不慣棗子,隨后便鬧了幾日的痢疾。我驚慌失措,生怕她一個過不慣要回江淩老家,連夜里入夢,都能瞧見二哥慘白著一張臉,伸長舌頭吊死在天華宮門前。 后來難為情的卻是二嫂,她說:“行軍打仗的時候,三天兩頭也就啃幾個白面饃饃。我是糙米糙rou的吃多了,一時沒吃慣這精細果子,可惜了你的好東西?!?/br> 相處得久了,才發現二嫂其實極好伺候。 因她在軍營長大,比我還沒見過俗世的新鮮,我把在景陽街淘到的稀奇玩耍教給她,久而久之,我說什么,她便信什么。 卻要苦了我二哥,堂堂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卻混成了個跟班,無論我和二嫂做什么,他都巴巴地來湊一份。 更苦的是他追二嫂已追得整個皇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我二嫂依舊渾然不覺。 于是二哥他就這么勤勤懇懇地追著,從秋風起追到了冬雪落,從冬雪落追到了春花開,從春花開追到了小荷才露尖尖角。 那年初夏,二嫂閑來無事,編了幾個養蛐蛐兒的小竹籠子送給我,慕央和二哥。 彼時二哥已默默喜歡了二嫂年余,可那份患得患失的心境,卻歷久彌新。 收到竹籠子,他先歡喜了好幾天。后有一日,他似不經意狀,誆二嫂說他不慎將竹籠子弄丟了。誰知二嫂竟沒半分介意,還說:“那你可以再去景陽街買一個新的?!倍缬譃榇擞艚Y了一個月。 正巧江淩傳來消息,說沈羽在西里中了流箭,雖沒殃及性命,但傷勢很重。 沈羽是二嫂的師父,是二嫂從小到大,心中最著緊的那個人。聽聞沈羽受傷,二嫂心憂得連著幾宿都睡不著,而二哥,大約就是在這時心灰意冷的。 二哥說,他可以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對二嫂好,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會為她摘下來??伤龅迷俣?,也比不過“沈羽”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因為他,早已趕在他之前,在她的心中扎了根。 那時候,二嫂雖沒提,但我和二哥都料定她要回江淩了。一年了,一年來的忐忑,一年來的喜悲,全要付之東流,別說二哥不甘心,連我也不甘心,我跟二哥說:“你到底將她掛在心尖上掛了這么久,往后可能還會掛下去,而今她要走了,總該讓她曉得罷?” 二哥聽了這話,張了張口,終究還是默不作聲。 于是在一個夏暉極盛的下午,我和二嫂二哥三人坐在天華宮內,我問二嫂,兵營里頭那么辛苦,可曾想過要換一種活法?二嫂很詫異,問我怎么換。 我想了很久,才說:“譬如活得養尊處優一些,譬如不再連年征伐四方,譬如嫁給一位皇子,做個皇子妃什么的?!?/br> 我話里的意思已十分明白,二嫂聽后愣了許久,垂下眸子沒有再說話。 宮外灼灼的夏光將整個天地曬得萬籟俱靜,可宮內卻陰影縱橫,二哥忽然站起身,啞聲道:“忽、忽然想到,父皇還有事找我,我先走了?!?/br> 他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他其實努力在笑,雖然笑得非常難看。 我的心一沉再沉,終究無可奈何。大約這樣流水有情落花無意的事,任誰都是奈若何。 等到整個天華宮都快要被夏陽曬得昏死過去的時候,二嫂終于訥訥地,遲疑地開了口:“你二哥他、他去哪里了?” 天華宮不遠處,有個水塘子。水塘子旁邊,有棵百年老槐,樹干粗壯需三人合抱,枝葉亭亭如華蓋。小時候,每逢夏暑,我們兄妹三人便在這槐樹下嬉戲乘涼。 天陽燉耀,二哥倚坐在老樹根下,悶不吭聲地擺弄著他那個據說已弄丟了的竹籠子。 而二嫂站在十尺開外,喊了聲:“喂!” 二哥一僵,轉過頭來,愣愣地看著她。 二嫂說:“朱煥,你能幫我在你們禁軍謀個差事么?” 二哥呆然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說:“成,我去跟慕央招呼一聲?!毕肓艘幌?,又說,“你何必在禁軍謀差事,往后聶家軍終歸要你來管,你也遲早會做將軍的?!?/br> 二嫂說:“聶家軍我已交給師父了,可我到底不是一個相夫教子的人,即便做了你的皇子妃,也想在這皇城里有個差事?!?/br> 二哥手里的竹籠子“啪”一聲掉落在地。 這年盛夏的陽光灼得人睜不開眼,可二哥的雙眼卻睜得大大的,仿佛生怕這只是個夢,一眨眼就碎了。好半晌,二哥才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然后終于大笑起來。 他抬袖狠揩了一把眼眶滿溢的淚,上前一把將二嫂橫抱起來,語無倫次:“我、我們這就去找父皇賜婚!” 這是我 第一回看到二哥流淚,平生至今,我也就看二哥淌過兩次淚。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倘若二嫂當初的決定不是留在皇宮,那么今時今日,她和二哥所面臨的困局會否好一些。 就如同半年前的那個雪夜,倘若我沒有央求于閑止帶我離開,我們至今也不過是天涯兩端相識不相知的人,哪怕在暗夜中兩兩相對,亦能發乎情止乎禮,又何至于如今日這般不知所以然。 大約人這一生中,都會有那樣一個瞬間,讓今后既定的路為之改變。 只是二嫂后來又與我說,本來是一剎那才有的決定,可是回頭去想,也許從初見的第一面,一切便已不一樣了,有的人出現,注定在你的生命中掀起驚濤駭浪。 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及笄那天,父皇帶我去祭拜母后。 父皇曾愛篤母后,可母后離世后,父皇卻甚少提及她,那天,父皇在母后的牌位前默立流淚,說:“少年輕狂,或有心結不解之時,難免駐足彷徨,茫然而不知方向。而今回想當初,答案不過五字,且行且珍惜?!?/br> 且行且珍惜。 隔日大早,我才剛睡著不久,就有人來擾人清夢。 二嫂在外頭叩門,先喚了我幾聲,約莫見沒反應,就推門進來道:“別裝了,我曉得你已被我吵醒了?!?/br> 我翻了個身,不與她一般見識。 二嫂又往榻頭坐了,問:“昨夜你和于閑止孤男寡女的,就沒發生點什么?” 我心下抖了抖,仍將眼皮合著。 二嫂嘆了口氣,道:“罷了,問你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我去問他好了?!?/br> 我一驚,連忙爬起身,作剛睡醒狀朦朧道:“二嫂?你怎么找到這來了?” 她嘿嘿一笑:“許亦天不亮就來跟我磕頭認錯,順道就把你們賣了?!庇挚次乙谎?,慢吞吞問:“怎么,臉色蒼白成這樣?” 我打了個呵欠:“哦,可能因為昨晚沒睡好罷?!?/br> 二嫂聽了這話,卻訝異道:“怪了,才將于閑止來給我開門時,臉色也不大好,我問他何故,他也說是沒睡好。你跟他、你跟他不是真發生了點什么罷?” 我默默無言地看著二嫂,良久,我問她:“我大皇兄將你召回京可不是小事,過兩日就要啟程了,你想好怎么應付他,跟我二哥了嗎?” 二嫂啞然,半晌才干巴巴地笑道:“今早沈羽府里的小斯四處找你和于閑止,我看他似乎有要事,就帶他來了這里?!?/br> 我納罕道:“沈羽?他找我們做甚么?” 二嫂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過來的時候,于閑止約莫已等了你好一陣子了,我看他似乎不忍心吵醒你,這才來叫你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飽滿的一章呀~ 最近文下評論,說我給一念三千的定位是錯的,說這是一篇清水虐文。 清水不清水暫且不論,畢竟來日方長,但是你們看,這真的是一篇輕松文=33= 第29章 聽斷弦 02 我將自己洗刷完畢,隨二嫂去府門口,外頭停著一輛馬車,于閑止果然已等著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青衫子,十分修挺。沈羽府里的小斯立在一旁,拜首打揖:“小綠姑娘,將軍大人,三少已等候多時了,這便走罷?” 二嫂對沈羽避之不及,聽了這話,腳底便抹了油。 我狐疑地望著她逃之夭夭的身影,回過身來,于閑止正看著我。 昨夜的月色駐留在他眼底,仿佛并未褪去,華光流轉,非常的好看。 我從前也覺得他長得好,可從未有一日會如今日這般,剎那驚心。 他掀開車簾,朝我伸出手,淡淡道:“來?!?/br> 有一瞬間我竟不曉得要做什么,回過神來,才知他只是要扶我上馬車。 馬車里有些暗,我問于閑止:“二嫂今早這么一來一去的,究竟是做什么來了?” 他道:“她明日就要隨你回京,來問我些上路的事宜?!?/br> 我一愣:“明日就走,這么快?” 于閑止默了片刻,道:“嗯,算起來,也有小半年了?!?/br> 我怔住,在心底細細一算,自初春離京,眼下已近殘夏,我隨他從北到南,兜兜轉轉,竟真的是小半年了。一念及此,我又抬眸去看他。 于閑止面色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忽而又想到昨日深夜,他與我唇齒廝磨后,也是這么安靜地立在我跟前。 夜色流瀉百轉千回,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輕聲問:“我們從頭來過,好嗎?” 這一刻,我心中繃緊的那根弦,終于悄無聲息地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