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頓了頓,我又跟劉世濤說:“我和大世子的親事,皇兄只是有這么個意思,還沒正式定下來。方才大世子只是與你說笑?!?/br> 劉世濤愕然回頭望向于閑止。 于閑止卻默不作聲地看著我,少頃,忽然笑了:“是了,我是在說笑?!?/br> 作者有話要說: t_t真心不是故意拖更,被編輯逮住,勒令了周四交稿所以停了兩天 有姑娘問上市書的事,我才發現我忘記說了.... 公子和龍鳳的繁體已經上市了,簡體由于我拖稿了,所以要晚點,但也快了。其他的估計比這兩本還要再晚點,我有消息會通知大家的=v= 改天把龍鳳和公子的繁體封面貼來給大家看,舒棠和小眉兒畫得很傳神的~ 唔,還有姑娘問一刀驚春番外在哪里……我才發現我把番外從這里撤走以后,忘記貼到番外集那邊去了。 是不是寫文寫久了,記性就不好了呢t_t 第13章 長相望 12 于閑止仿佛在生悶氣,送我回宮的路上,臉色一直不大好。我裝作沒瞧見,坐著打了個小盹兒,馬車便駛到了九乾城。 此刻已是日暮時分,我跳下馬車,禮數周全地問了句:“你餓了沒?要上我那兒吃飯不?” 于閑止已在校尉府耗了一天,我以為他急于回府處理公文,會說些面子話來婉拒我。誰知他淡淡瞥我一眼,下了馬車道:“走吧?!?/br> 我甚愁苦,也不知本公主這個月的月俸還夠不夠用。 一時到了天華宮,小三登已吃飽喝足,見我回來,他又是驚訝又是羞愧地張大嘴巴:“原以為大世子去狀元爺那兒尋公主,會順便管了公主的晚膳,我幾個累了一日,就先吃過了?!?/br> 我看著墻角幾株被移栽好的垂絲海棠,心知他的確累了一日,只能板起臉,卻不好動怒。 于閑止在一旁笑道:“這可是在怪我沒照顧好阿碧了?” 小三登連連哈腰:“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北惴愿佬N房開伙了。 進了內宮,我知書達理地拿出一碟糕餅來招待于閑止。他卻閑閑捧了一盞茶,嫌棄道:“我不吃甜?!?/br> 我了然地點頭:“哦,你們這些王孫公子,沒幾個吃甜?!?/br> 他頗有興味地揚起眉頭:“怎么說?” 我道:“我大哥二哥都是這樣,自小在蜜罐子里泡大,長大一些,就嫌味甜的東西太膩太娘氣?!碧袅艘粔K鴛鴦糕,我又添了句,“你是沒苦過,倘若餓你兩天,莫說甜的,便是蕪菁疙瘩,你也覺得是珍饈?!?/br> 他皺眉道:“什么蕪菁疙瘩?” “就是菜根?!蔽业溃骸扒皫啄?,我和小三登沒日沒夜地巴望著過節,你曉得為啥不?”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咬了一口鴛鴦糕:“那時候,每逢過大節,內務府會送一小盒糕餅來。有一年端午,小三登染了熱疾,我將桂花糕留給他,他卻不肯吃,后來生生擱壞了?!蔽蚁肓讼?,忍不住唏噓,“小三登可惜得不行,便與我把沒起霉的桂花糕芯子挑出來分著吃?,F如今衣食無憂,可無論吃什么,都沒有當年分吃的糕餅芯子美味了?!?/br> 我話剛說完,旁邊探來一只手,奪了我的鴛鴦糕。 于閑止的眼神有些古怪,將那塊我咬了一半的鴛鴦糕吃進嘴里,自顧自地說:“那日后我與你分著吃?!?/br> 我另揀了一塊糕餅,堵了自己的嘴。 小廚房備了兩菜一湯,于閑止與我分吃干凈。用罷晚膳,他卻沒有要走的光景,而是叫小三登拿了他白日余下的公文批閱。 他這個做客的沒動靜,我這個做主人的也不好洗洗睡,捧了一個暖爐,坐在桌前栽瞌睡。 于閑止自公文里抬頭掃我一眼,淡淡道:“這會兒卻困了?還當你畏寒嗜睡,早先在校尉府,怎不見你犯困?” 我訕訕道:“都是近來調養得好?!?/br> 他執筆蘸了蘸墨,在公文上寫了幾筆,漫不經心道:“倒也是,足足睡了半月見不著人影?!?/br> 我沒了言語。 原以為他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主兒,哪知他和經文打了半月交道,卻沒能超脫一些,肚里竟還有些許怨氣無法化去。 我只好順著他的毛摸,夸獎說:“若非大世子見義勇為,本公主怎能睡足半個月?” 于閑止擱了筆,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將你用來應付的我的那副心思省省吧,老丞相那頭,你可過關了?” 他這么一提,我又愁惱起來。 劉世濤投筆從戎的勁頭,我勢必是掰不回來了,倘若老丞相那里也擺不平,大皇兄怕又要將我禁足一月。 其實春日宴那日,我當真只是酒足飯飽隨便一逛。怪只怪趙良沒眼色,瞧不出我的真身乃是一位公主,說自己幼時的青梅住在這院里,叫我為他引路。 我只當他的青梅是哪個不起眼的小婢女,便應了。后來打聽到那青梅竟是剛被診出身子的如夫人,我也十分悔恨,尋了個借口就溜了。 哪知趙良還是找著了如夫人,兩人一起話舊時,被逮了個正著。 趙良七品統領的封賞自是泡湯了。他二人這一番私會,也叫如夫人肚里的娃變得來路不明。 老丞相氣得七日沒去早朝,大皇兄震怒,決定要徹查此事。 于是趙良便將本公主供了出來,說他那日當真是七八年來,頭一回與如夫人重逢,先前他在相府后院繞彎子,連路都摸不著,有一個為他引路的婢女可以作證。 大皇兄便讓他去指認這個婢女,然未果。 誠然,當時也有朝中大員猜測,說這婢女并非真的婢女,而是時常穿得一身綠油油招搖過市的本公主。但那些日子,因本公主一直嫻靜乖巧地呆在天華宮,這猜測便不了了之了。 直到劉壯士央求大皇兄將那個與他在相府邂逅的宮女小綠賜給他。 于閑止默不作聲地瞧我一陣,閑閑地開了口:“這事難在沒甚頭緒,你若曉得從哪里下手,便好辦許多?!?/br> 我愁眉苦臉地望著他。 他又道:“我倒是有個法子?!?/br> 我且驚且喜,將椅凳與他挪近了些。 他一笑,說:“趙良在北漠呆了七年,當時剛回京城,就算動作再快,蘭夫人肚里那個,也絕不可能是他的。老丞相心里明白,卻受不了蘭夫人日夜鬧騰,只好任她去尼姑庵呆一陣?!?/br> 我插嘴道:“你們男人是不喜歡女人鬧騰。我二哥當年說,二嫂最大的好處就是從不鬧騰?!彪m然他后來又說,二嫂最大的毛病,也是從不鬧騰。 于閑止掃我一眼:“你這可是在引以為戒?”又笑道:“你便是鬧一些,我也不嫌棄?!?/br> 我將椅凳與他挪開了些。 他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續著方才的話頭往下說:“蘭夫人在尼姑庵一住就是半年。老丞相派人去請過幾回,她都不肯回府。你被禁足的這一月,老丞相親自去請了,蘭夫人回府住了幾日,又收拾了東西重新回了尼姑庵。她如今頂著七個月大的肚子一人住在尼姑庵,老丞相很不放心,你若有法子將她請回相府,丞相不但不會氣你,還會感激你?!?/br> 那時我在于閑止府上蹭吃喝,與這蘭夫人打過月余交道。她雖不是個固執的人,但做起事來,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一般人無法理解。 我愁苦地沉思半日,一時想起蘭夫人曾親切地稱呼于閑止為閑公子,不由興奮地問:“你和那位如夫人很熟吧?有法子將她請回來不?” 于閑止唇角的笑意忽然僵了一僵,道:“不算熟?!币活D,又說,“她與我表姑交好,所以認得?!?/br> 我疑惑道:“你表姑是?” 于閑止臉上的笑意全沒了,過得半日,他才道:“淮王妃?!?/br> 我恍然大悟。 離妃與楚合兩姊妹,正是淮王妃的義女。當年離妃在九龍柱上撞死以后,也是淮王妃請旨要治我的罪。我雖曉得淮王妃從前是遠南于家的人,沒想到她和于閑止竟還是個表親。 一縷月色從半掩的軒窗流瀉入戶,于閑止抬了眼去看,一時竟有些失神。我喊了他一聲,他只“嗯”著回我一下。 我想了一想,替他將空了的茶盞滿上,自顧自道:“你也不必覺得什么,你是你,你表姑是你表姑,有些事,人人心里都有疙瘩,我這個人一貫是很懶的,既然過去了,便不會回頭計較?!?/br> 于閑止似乎怔了一下,別過臉來看我。 他那張臉映著熒熒燈影,好看得不像話。 我卻實在有些困了,忍不住又道:“不然你早些回去歇息,余下的公文,我明日叫小三登送你府上去?” 他始終沒答話,只站起身來,將公文往案邊堆了。 我送于閑止走到宮門口,他腳步一頓,忽然回頭將我望著,過了會兒,噙起一笑:“頭發?!?/br> 我“???”了一聲。 他走近兩步,幫我將一縷貼在面頰的發絲拂去耳后。 待我再次抬頭看他,方才那抹笑已沒了,一雙眸子靜靜的,深深的,像流轉著月色的黑曜。 他忽然伸手將我攬入懷中,聲音低?。骸皩Σ黄?,那時我……”話沒說完,又驀地沒了聲。 唔,于閑止這舉動雖然放肆,但他一副難過的模樣,倒不像是裝出來的。我此番若將他推開,實在有點殘忍。 是以我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你要是心里不好受,就哭出來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br> 話音剛落,于閑止身子一僵,默不作聲地放開了我。 所幸這一時半會兒的傷情,并未能壞了于家那位大世子的興致,他走前與我說,明日一大早,便會陪本公主去尼姑庵。 我連連應了,又很是禮尚往來地關懷他說,人生在世,當喜則喜,當悲則悲,不要總將眼淚往肚里流。 他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蘭夫人借宿的尼姑庵,去于閑止的府邸不遠,卻已在城郊荒僻處了。 隔日大清早,于閑止果然言出必行地將我送到尼姑庵。 是蕭條的冬日,破敗的泥墻上結了一層霜,庵門經年失修,漆色褪了大半。 我父皇曾說,一個人不管遭遇何事,心中都有一根秤桿,左旁的砝碼都一些,他便站在左邊,右旁的砝碼分量重些,他便站在右邊,是以凡事總有由頭可尋。 此時此刻,我站在脫漆的庵門外,看著這滿目瘡痍危在旦夕的尼姑庵,心想蘭夫人心里的那根秤桿,怕已壞了吧。 —*—*—*—*—*— <注>: *蕪菁疙瘩是芥菜根 *但于閑止不是余弦值,慕央不是慕央,我取名才不是為了方便,哼╭(╯^╰)╮ *田螺姑娘的故事取自民間傳說,有幾個版本。原型《搜神記》后傳里,田螺姑娘是個仙女最后其實嫁給了農夫。我用的是另外一個版本=v= *于閑止跟于桓之沒關系。但一開始想出于閑止這個名字,的確是為一色春的后傳想的。但《一 刀驚春》里面,于桓之的后人我改名成了于梓沉,就是那個華商,所以于閑止這名字就擱置了,于是寫《一念三千》我就順手拿來用啦~ 作者有話要說: 有姑娘建議我用分界線~你們覺得“<注>”上面的那個分界線好不好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