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我心里一緊,顫抖著問道: “老劉,大白天的,這紅肚兜哪飄來的?是這寡婦不讓我動嗎?” 老劉也頗感奇怪的左右瞧了瞧,搖搖頭說道: “確實是有個說法,挖死人骨頭的時候如果挖見了還沒腐爛的紅肚兜,就說明死人不高興了,不可以在繼續動了” 我深吸一口氣,打消了這個想法,說道: “算了,她不讓動,喜歡掛在這當風鈴就讓她當吧,咱們繼續清地上的骨頭,清完了好去柱子那邊抓蛤蟆” 老劉點了點頭,我放下鐵鍬捧起這筐骨頭倒在了離廟門不遠的地方。 就這么裝了兩筐,我忽然聽的這層骨頭深處響起了一陣“嘶嘶”的聲音。 老劉似乎也聽見了,緊張的盯著里頭看。 這“嘶嘶”的叫聲越來越多,聽的我頭皮發麻,條件反射的拉著老劉往后退了幾步。 “砰”的一聲,廟門外邊想起了一陣脆響,我驚慌的往廟門外看了一眼。 老劉卻拉著我使勁往外拽,一邊拽一邊說道: “出去,快!” 我不明所以的又轉回頭一看: 那地上一層的骨頭下邊竟竄出了無數條花花綠綠互相纏綿的長蛇,正一邊吐著蛇信子,一邊朝向我們爬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病的嫂子 看到這些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蛇,嚇的我撇下鐵鍬扔了竹筐趕緊拽起老劉跑出了大廟。 這一口氣跑下了山坡,老劉歲數大了,累的他實在是跑不動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著粗氣,一回想起廟里的情形,還會不自覺的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蛇,這么多顏色的蛇。 老劉在一邊喘了好半天,指著我冷聲說道: “你干啥呀,跑出廟門就得了唄,你要拉著我跑回家呀,骨頭差點讓你拽散架子嘍” 老劉這是怨我拉著他跑太遠了,我委屈說道: “那么多顏色的蛇啊老劉,八成都是毒蛇,你有本事不怕鬼,不代表你不怕咬啊” 老劉皺起眉頭沉思一會說道: “這三條腿的蛤蟆還沒見著一波三折的事兒倒不少,行了,還得回去想辦法把這些蛇清了” 上面一層骨頭,底下一層蛇,這寡婦廟還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老劉一無收獲的返回了皮革廠。 跟張老板講了這趟的經歷,聽得他感同身受般的皺起了眉毛,緩緩說道: “我們村臨山,蛇本就特別的多,蛇怕刺激性的氣味,一般有蛇進了院子屋子我們都是醋熏驅蛇的,我這就派人去村口小賣部多買些陳醋回來” 說罷,張老板就給門衛室的大爺打了電話吩咐了下去。 我們在辦公室等門衛大爺買醋,閑聊起了天,張老板問我跟大鷹哥住在老宿舍樓習不習慣,我自然說住的很好,但突然想起了大鷹哥那個總喜歡后半夜洗衣服唱戲的媳婦兒,遂問道: “張老板,你讓我們抓蛤蟆下藥給嫂子治病,冒昧的問一下,她到底是得的什么???” 張老板聞言臉色陰晴不定,緩緩說道: “嫂子精神不太好” 沒了??! 我這豎著耳朵等他接著說呢,沒想到張老板七個字就把我打發了。 寡婦廟是他們村的禁地,我跟老劉現在冒著這么大的危險去幫他抓蛤蟆,怎么也應該有點知情權啊,問他檔案袋不說,問他病情不說,總這么含糊其辭的算是哪門子事兒? 我有點火大了,往椅子上一靠說道: “嫂子這兩晚上都是在大鷹哥房間住的,昨晚上還跑我門口唱起京劇了,大鷹哥也說了她精神不好,但病總得有個名字啊,是抑郁癥啊,是精神分裂啊,還是......” 我這話還沒說完,張老板臉色突然就變了,那俊朗的臉龐瞬間變得緊張扭曲起來。 “嫂子昨晚上在你門口唱京???我大哥晚上睡覺從來都是鎖門的,她怎么出來的?” 我被他如此緊張的表情搞的一塌糊涂。 低聲回道: “怎么出來的?開門出來的唄,她天天后半夜洗衣服唱京劇,你這么緊張干啥,難道嫂子得的是狂躁癥,看見我要打人?” 張老板沒接茬若有所思的低下頭思忖片刻說: “你記得,晚上睡覺一定鎖好門,我一會叫人給你房間換個鎖頭,后半夜你別出來” 這哥倆說的話都是一樣的,我聽的莫名其妙的同時也終于忍不住爆發了,沖他厲聲說道: “這些都是小事兒,但今天你給我倆個準話,老吳的檔案袋你到底在不在你手上?” 張老板表情緩和了下來,坐在公椅上,二郎腿一翹,低聲說道: “抓到蛤蟆就在,找不到就不在” 我本來就著急,這孫子還一直端著,看他這樣子氣的我真想揍他! 正在這個劍拔弩張的關頭,去買陳醋的門衛室大爺給張老板打來了電話,告訴他整個村子小賣部的陳醋居然全部都賣光了! 沒有陳醋驅蛇,這寡婦廟就進不去,無奈下張老板只好張羅著親自開車去城里買醋,這抓蛤蟆的行程又得拖到了第二天了。 ................. 晚飯,大鷹哥又開始跟我拼酒,他跟那個張老板不同,大鷹哥的熱情不是裝出來的,這一頓飯摟著我就聊起了沒完,最后回宿舍樓的時候,大鷹哥還不盡興,又拎上來半箱啤酒。 我在他的房間一邊聊天一邊喝酒,他喝一杯,我抿一口。 不經意間我發現大鷹哥的這張木床上居然只有一套被子,一個枕頭,我好奇的問道: “大鷹哥,你這床上咋就一套被子,一個枕頭,你跟嫂子兩個人怎么睡???” 大鷹哥有點醉了,滿嘴的酒氣,看了一眼床鋪哈哈大笑一聲,大手一揮。 “沒事,我蓋被,我枕枕頭,你嫂子,不用”說完還打了個酒嗝。 我賠笑一陣,又問道: “大鷹哥,我多問一句,你別生氣,嫂子到底得的是啥病啊” 大鷹哥醉醺醺的咧著嘴笑了,笑著笑著居然又哭了。 他喝多了。 摟著我的肩膀說道: “大哥,我跟你說,你別告訴別人,你嫂子她根本就沒??!是我有??!” 大鷹哥已經醉的把我叫大哥了,我覺得這時候,他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你有???大鷹哥你這么彪悍強壯我看不出來你有啥毛病” “哈哈哈哈” 大鷹哥笑了幾聲又把著酒瓶子灌了半瓶酒,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小舅子,我跟你說,我這些年過的憋屈啊,我過的就他媽的不是人的日子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灌他酒,他一杯一杯的喝的特別快,看的出來這大鷹哥有很多憋屈的心事,我跟他干了一個,說道: “大鷹哥,你要是信任我,就跟我說說,雖然我就是個開公交車的沒大能耐,但我這人老實,靠譜” 大鷹哥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淚,說道: “大外甥,我說了你別害怕,我其實從來就沒見過你嫂子,她都死了一百多年了” 我舉起酒杯剛要敬他酒,胳膊伸出去一半,聽到這話嚇的我酒杯直接就脫了手,一杯子的啤酒全扣在了桌子上。 開著窗戶喝酒,我本來就有點冷,這會又忽然覺得,這涼風嗖嗖直往我后背的衣領里鉆。 這酒灑在了桌子上,大鷹哥一愣神,好像明白過來點了,狠狠的一拍腦門。 我腿有點抖了,這酒也喝不下去了,我回憶這兩晚的洗衣服的水流聲,隔壁的京劇聲,細思極恐,我這腦門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大鷹哥似乎有點醒酒了,愧疚的伸出手搭上我的肩膀,剛要張嘴說著什么,忽的又驚恐的看了眼窗外,伸出手腕看了眼手表,驚恐的說道: “馬上十二點了,你趕緊回屋,走!” 說著,大鷹哥蹌踉的站起身子,把我從座位上拽起來推了出去。 我一臉懵逼的被他推出門外“啪”的一聲,聽到大鷹哥把自己反鎖在了屋子里。 我知道沒啥好事,也趕緊回屋,把門反鎖上了! 張老板說話算話,還真給我這房間換了一個新鎖。 我這房門剛扣上,緊接著聽的“啪”的一聲,大鷹哥的房門又打開了! 不對勁??! 大鷹哥方才鎖門,這說明他很害怕,這會開門的絕對不是他! 嫂子來了??! 我不敢離房門太近,退到了床邊,仔細的聽著外邊的動靜。 沉寂了幾分鐘后,我又聽到了熟悉的水流聲,嫂子又開始洗衣服了! 我脊背發涼,緊緊的貼在了窗戶邊上。 幾分鐘后,水流聲漸漸小了。 “吱嘎”又想起了大鷹哥的房門聲。 回屋了? 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口,口干舌燥手心冒汗。 死了一百多年了?。?! 多希望這個嫂子是個健忘的鬼,希望她別記得她的隔壁還住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