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親祖母擔心孫女兒的親事,讓親叔叔去給侄女兒幫襯幫襯,“整理”些得用的東西,總沒人敢說什么了? 孟九根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才嘆了口氣道:“你自己看著辦,孟大和春二娘倒也罷了,可他們那個丫頭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你做事別太過了,免得場面不好收拾?!?/br> “知道啦,知道啦?!标惤鹬χ活欀鵀樽约合氲降慕^妙主意開懷,哪里聽得進孟九根的勸告。 她嘴上滿口答應卻完全沒往心里去,只一心想著,回頭要讓兩個兒子去孟大家,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搬回來才好。 傍晚,從地里除草澆水回來的孟大柱和孟七斤,就被陳金枝叫進了堂屋。聽了陳金枝的主意之后,孟大柱和孟七斤都很興奮。 他們每天去地頭,可沒少看到孟彤駕著騾車往鎮上跑的,想想她用來買人參藥材的一百五十兩巨款,兩人的心里就不自禁的一陣guntang。 不過,人心不足蛇吞象。孟大柱在欣喜過后,在心里悄悄合計了一番便皺起了眉頭,“娘,俺覺得去老大家搜東西這事兒,咱們還是再往后壓幾天的好?!?/br> “你是咋個意思?”陳金枝對于二兒子向來信服,一聽孟大柱這么說,便耐著性子等他解釋。 孟大柱看了眼盯著自己的老娘和小弟,清了清嗓子,道:“俺想過了,咱們這去搜東西的事兒大概也就只能做這么一兩回,多了村里人只怕會說道。 俺算了下,老大家自開春起了新院子,打那時候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倆月多點兒,孟彤那死丫頭就弄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現在才過去了半個月,那死丫頭就算再能,又能弄到多少銀子呢?俺覺得咱們不如再等一個月,到時候……” “按照那死丫頭之前攢錢的速度,到時候說不定就又有一百多兩銀子了,那么多銀子要是給俺們拿去買地,咱們以后不但吃穿不愁?!?/br> 孟七斤興奮的說完,還不忘轉向陳金枝討好的道:“到時候還能給咱娘買個丫環,讓娘也嘗嘗做富貴老太太被人侍候的滋味?!?/br> 一句話說的陳金枝簡直心花怒放,仿佛已經過上了被人侍候的富貴生活一般,她扭著肥碩的身子扭捏的抬手輕錘了孟七斤一下。 笑罵道:“什么老太太新太太的,為娘的只盼著你們兩兄弟好,這輩子也就知足了?!?/br> 說著微瞇了瞇眼,目光射出一抹厲色,輕聲道:“要是孟彤那死丫頭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有了大把了銀子,為娘就是給你聘個鎮上大戶家的小姐也是使得的?!?/br> 躺在炕上被窩里假寐的孟九根抬了抬眼皮,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然后就跟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躺著裝睡。 孟七斤聽了陳金枝的話,心里忍不住便是一陣狂喜。 ☆、104辯藥 一旁的孟大柱忙道:“娘,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就只寵著小弟不顧俺了?!?/br> “看你說的那是啥話,娘對你們兄弟什么時候不是一碗水端平的?” 陳金枝嗔怪的瞪了孟大柱一眼,抬頭往屋門口看了看,才湊近孟大柱笑道:“俺看你那個媳婦也是個木的,等以后弄到了錢,娘就給你再抬個好的回來?!?/br> 納妾向來都是有錢人家才能享受得起的福利,莊戶人家一年到頭辛苦耕做才能勉強得以溫飽。 納妾不但要拿出一份不菲的彩禮,還等于給家里多添了一張吃飯的嘴,家里要是沒有點兒余錢,誰敢動這個念頭? 可孟大柱一想到孟大家的人參,再一想到水田村小寡婦那白膩膩臉蛋和脖梗,一顆心也禁不住的sao動了起來。 孟彤那死丫頭有來錢的路子,他們只要去搶過來就行了…… 孟大柱和孟七斤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爆射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孟彤雖然對陳金枝等人有所提防,但等了半個多月也沒見有人上門鬧騰,還以為他們被自己的雷霆手段給震攝住了。 便也放松了警惕,跟祝香伶學習識藥、采藥的地方,也由山腳下的樹林子轉向了牛背山。 牛背山上不單動物多,植物品種也非常的豐富。像是車前草,艾草,金銀花,龍葵幾乎是隨處可見,黃芪,鐵皮石斛,三七,紅、黑枸杞,重樓等珍貴藥材也是比較常見的。 但祝香伶更多的是教授孟彤辨識有毒的植物和蟲子。 比如野生的青色杏仁有毒,食之會導致突然暈倒、心悸、頭疼、惡心嘔吐、驚厥、昏迷、瞳孔散大、對光反應消失、脈搏弱慢、呼吸急促或緩慢而不規則。 內服杏樹皮或杏樹根的煎劑可以解毒,但若不及時搶救,可因呼吸衰竭而死亡。 小溪里的織蚊螺,可置頭暈、嘔吐,大量食用可致死。該毒素用煮沸、鹽腌、日曬等均不能破壞,少量食用中毒,可用催吐、排毒法排解,大量食用則無藥可解。 又比如毒蛇咬傷中毒,可用雄黃、巴豆、麝香解毒。被蜘蛛咬傷中毒,可用藍青、鹽、麝香解毒。被蜜蜂蟄傷,可用蜂房、藍青解毒等等。 自然界中其實有毒物質很多,至少孟彤就知道青色的西紅柿是有毒的,青色的豆子沒煮熟之前也都是有毒的。 霉爛的蕃薯、生姜,發芽的馬鈴薯,長有凹坑的櫻桃,蘋果的籽等等都是可致死的東西。 行走在林間,祝香伶不準孟彤再抹雄黃驅蛇,所以現在孟彤最常干的事情就是殺蛇剝蛇皮,取蛇毒,挖蛇膽,蛇rou則扔進背簍等回頭拿去鎮上買錢。 牛背山上除了動物和無所不在的各類蟲子,最多的大概就是蛇了。孟彤的腰上現在掛了不下百個用小竹管做的取毒器,有些還是空的,有些卻已經滿了。 被表里不一的師傅逼著天天殺蛇、摸蛇、取毒液,孟彤的畏蛇癥都被強迫性治愈了。 在山林間轉悠了十多天,孟彤和祝香伶也把自家山頭附近的兩座山都給摸了個清楚。 孟彤之前在小溪邊看到母豹時的猜想并沒有錯,緊挨著靠山村的這個牛背山最尾部的山頭,原本其實是一只狼群的領地。 因為冬季大雪封山,狼群下山覓食時被孟彤意外獵殺,后來又被兩只豹子侵占了去。 雄豹下山狩獵時,也死在了孟彤和春二娘的手里,而母豹則帶著剛產下的三只豹崽子,占領了這個山頭。 動物的領地意識是非常強的,它們通常會在自己的領地范圍內灑上尿液,以向同類或是其它企圖前來獵食的非同類宣告自己的主權。 一旦有同類或非同類侵入自己的領地,所要面臨的通常就是一場兇殘的撕殺。 數月前被孟彤射中的那只母豹子早就死了,尸體都被蛇蟲吃的只剩下白骨了,而那三只小豹也不知所蹤了。 孟彤師徒倆在附近轉了半天,附近除了小狼邊跑邊灑的尿液,并沒發現有其它野獸占領這個山頭,這才略微放心了些。 “這條小溪應該是蕭國圣宮山瀑布的一條小支流,圣宮山瀑布水量非常大,分流之后,牛背山脈里像這樣的小溪或者河流應該很多,這可能才是附近野獸沒那么多的主要原因?!?/br> 祝香伶與孟彤站在高高的樹梢上,一邊打量著橫穿在兩山之間的小溪,祝香伶一邊給孟彤講解一些地理知識。 她們站的位置很高,當然,祝香伶是飛上去的,孟彤則是慢慢爬上來的。以孟彤現在那點兒可憐的內力,還做不到飛身上樹,最多就是爬樹時比以前更快更輕松些罷了。 “這附近的野獸應該也不算少了?” 孟彤想到了之前一路追著祝香伶過來的老虎和黑熊,又想到她不過打了四只鹿就引來了一群狼的經過,心里對祝香伶的說詞就有些不以為然。 這里都野獸遍地走了,要是還不算多,那她真不知道怎么樣才能算多了。 祝香伶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氣的嘲笑她的沒有見識,“你懂什么?這邊的山頭最多也就是讓你看見幾只野狼、豹子,在牛背山深處,老虎、黑熊之類的東西可都是扎堆出來的,跟這里能比嗎?” 孟彤頓時被噎住,吭哧半晌才乖乖閉上了嘴。 好,這兩邊確實不能比。孟彤目少落在遠處一路慢悠悠啃著青草、野果過來的五只野豬身上,其中兩只野豬的肚子鼓鼓的,一看就是帶了崽的。 北方的天氣暖的晚、冷的早,四到六月才是動物們繁殖的季節,孟彤很自覺的在這個季節不再大肆打獵,最近更是除了蛇什么都不打了。 她連山下林子里的機關陷阱都改成了驅趕式的,即為了防止山上的野獸跑下山,也為了防止正值繁殖季節的野兔、山雞等小動物自投羅網。 “先吃顆解毒丸,太陽出來后,林子里的瘴氣就該上來了?!弊O懔娓贤愿酪宦?,便飛身往對岸的一顆大樹上飄了過去。 ☆、105充英雄充成了狗熊 孟彤眼饞的看著她豐腴的身體以極為靈活漂亮的身法掠上對岸的大樹,一邊流口水一邊從懷里摸出顆解毒丸扔進嘴里吞了。 牛背山上能的致命的東西很多,當然,除了能吃人的野獸多之外,還有一個是人們不熟悉或者說是防不勝防的原因,那就是瘴氣。 瘴氣通常生于太陽初升,或是凌晨起露,起霧之時,上山打獵的獵人們若是沒有防備,吸入了過多的瘴氣之后就會就此一睡不醒。 最后只能成了野獸的盤中餐,永遠也沒有機會再下牛背山。 這其實才是牛背山被人傳的越來越邪乎的主要原因。 孟彤左右看了看,正想溜下樹,站在小溪上游大石頭上的小狼卻在這時突然仰天長嘯。 孟彤愣了下,扶著樹桿往小狼所在的地方望去,遠處的林子里卻在這時傳出一聲更為雄渾幽長的狼嘯聲,“嗷嗚——” 孟彤全身的寒毛頓時倒豎起來,她緊張的站在樹梢上掂腳張望,小狼卻像是與遠處的那只狼唱和般又出發了一聲長嘯。 那嘯聲有別于它平時欲要攻擊獵特時發出的示威聲,反而更像是在與遠處的狼交談一樣。 這是什么情形?孟彤轉頭看向對岸樹上的祝香伶,“師傅?” “呆在那里好好看著?!弊O懔嬷皇强戳嗣贤谎?,淡淡的道:“小狼發現了這附近的一只狼群,它正在與對方的狼王談判呢?” 是有狼群誤入了這片地方了嗎? 孟彤突然就想到了自然界決斗稱王的生存常態,不禁為小狼擔心起來。小狼到今天也不過才八個多月,雖然因為平時吃的好,長得又高又壯,體形已經與成年的狼相差無幾了。 可沒成年就是沒成年,總不能因為她讓它吃得好,小狼就鬧早熟了? “嗷嗚——”就在孟彤出神的當兒,小狼回頭沖孟彤嗚嗚兩聲,然后就頭也不回的往對面的林子里沖了過去。 “喂,小狼,回來?!币磺卸伎斓拿贤e手不及,小狼那兩聲跟交代后事般的“低嗚”,讓孟彤急得差點兒想直接跳樹。 所幸她理智還在,順著樹桿滑下樹后,連忙抬腳就往小狼跑走的地方追去。 祝香伶倒也不阻止她,只在孟彤身后約兩米處的地方輕飄飄的跟著。 “嘰——”孟彤突然出現在林間的身影,驚得不遠處的五只野豬吱哇亂叫,兩只母豬趕忙往旁邊躲去,三只公豬則毫不客氣的長嘶一聲,低著頭就憤怒的沖孟彤急沖過來。 孟彤聽著身后的奔跑聲,扭頭一看,差點兒沒被三只野豬那玩命似的速度,和彎彎的獠牙給閃瞎眼,“我cao!”孟彤兩腳一蹬,就抱著身邊的大樹躥了上去。 “嘭!”公豬的獠牙直接就深深的扎了樹桿里,直撞得整顆大樹都晃了晃,當然,那頭公豬自己也疼的“嘰嘰”亂叫。 因為剛開撞擊的力道太過猛烈,又因為獠牙往樹桿里扎的有些深,公豬可能已經弄傷了自己,一拔獠牙就會疼,因此在拔不出自己獠牙的情況,它只能被迫站在那里“嘰嘰”亂叫。 而另外兩只公豬在撞錯位置,從樹的兩旁跑過之后又忙跑了回來,只不過它們在那頭公豬身邊轉了轉,又嗅了嗅之后,便屁顛顛的往兩只母豬所在的地方跑去了。 孟彤在樹上看得簡直哭笑不得,沒有想到自然界也存在著這么現實的現象,她都不知道該不該為這只充英雄充成了狗熊的野豬叫屈,還是該為它的勇敢拍手鼓掌。 孟彤回頭看了看,見祝香伶就在她旁邊不遠的一顆大樹的樹杈上坐著,便覺得安心了。 早在她們上山之前,祝香伶就跟她說過,上山之后,她沒有遇到致命危險之前,祝香伶是不會出手的。 孟彤本身就是個非常獨立的人,她也不習慣依賴別人,現在師傅能在保證她生命安全的基礎上,任她自己自由發揮,這對孟彤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樹下站著一只二三百斤的野豬,不遠處還有四只野豬在虎視眈眈,被困在樹上的孟彤卻沒覺得這種情況有多難解決。 她取下背上的弓,搭上竹箭,彎弓瞄準了野豬的頭頂,拉滿弓弦之后,手指一松。 “咻!啵!”只兩聲輕響,樹下的野豬四蹄在地上胡亂蹬踹著,終于把困在樹上的獠牙拔了出來,卻也在一聲凄厲的“嘰”聲之中倒在了地上。 遠處的四只野豬顯然都被公豬的死亡驚嚇到了,只在原地站了站便扭頭就跑,沒一會兒就跑的沒影了。 孟彤從樹上滑下去,捂著鼻子走到樹旁躺著的野豬身邊轉了轉,抬頭沖祝香伶道:“師傅,請您幫個忙唄,你幫我把這野豬扔進小溪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