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孟彤的內心其實挺崩潰的,“師傅,麻煩您下次說話能一次性說完嗎?您這樣說話只說一截,徒弟我真的很不適應啊?!?/br> 這不是怕你不上當嗎?祝香伶訕笑著掩上房門,趕緊回自己屋去了。 說是運行內功心法,其實那些什么氣啊脈啊的孟彤是連根毛都沒感覺到。 只是按照祝香伶的意思,在腦海里想象出的人體脈絡圖,然后假裝自己身體的xue道間有那么一股氣在血脈間緩緩運行。 專心于想像之后,身上難受的感覺就淡化了很多,孟彤簡直欣喜若狂,于是更加專心于想象中的運功修練。 春二娘和孟大知道孟彤在練功,還很高興,春二娘連飯都送到屋里喂給孟彤吃,這讓原本想著能借吃飯時間放放風的孟彤簡直郁悶的想撞墻,偏偏還有苦難言。 如此死去活來的折騰了五天,第六日的清晨,孟彤突然就感覺到了小腹中似乎真有一絲絲的氣,在依照著自己想象中的運功路線在身體里慢慢的游曳。 孟彤起先還以為是自己這幾天老是想啊想的,腦子都想出毛病來了,產生了幻覺,可是一圈兩圈三圈…… 慢慢的,她的感覺就越發的真實了起來,她的體內似乎、好像真的有一絲絲的氣在按照她腦中所想的軌跡在身體里慢慢運行。 孟彤強壓住激動的心情,將心法運行滿一個周天之后,才將那股明明中的氣收回丹田,然后火燒屁股般的從浴桶里跳出來,隨手抓過一旁的衣服胡亂的套在身上,一邊開門沖了出去一腳踹上了祝香伶的門。 “嘣——”結實的木門重重的撞在墻上,又反彈回來,然后又因為反作用力再次彈開,門閂被震得脫落,掉下來翻滾著落到孟彤還沾著藥渣的腳邊,似在嘲笑她的莽撞。 孟彤傻傻的瞪著被她一腳踹開的木門,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光著的小腳丫,再抬頭看向炕上披衣而起的祝香伶,“師傅……” 祝香伶臉上有著掩不住驚喜,披著衣服下了炕就過來一把抓住了孟彤的手腕,細細探查之后,她激動的握住了孟彤的雙肩,“成了,丫頭,你成功了?!?/br> 孟彤原本還是很激動的,可看到祝香伶這么激動,她反而不激動了。 看了眼被自己踹斷了門閂的門,孟彤忍不住又開始發愁,“師傅,我剛剛明明也沒用多大的力啊,怎么就……我以后不會真成怪力女超人了?” 人就是這樣,沒有力量時渴望得到力量,可等得到了力量她又忍不住感到惶恐,那是一種感覺自己即將異于常人后,又激動又緊張害怕的奇怪感覺。 祝香伶雖然不知道女超人是什么,但怪力兩字還是聽懂了,她好笑的拍拍孟彤的頭。 “你別做夢了,就你這么點兒內力,能讓你跑得快點兒,耐力好點兒以外,勉強能扛動個七八十斤的東西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怪力呢?” 孟彤頓時傻眼了,她沒內力的時候,咬咬牙也能扛動三四十斤的東西,怎么有了內力才能扛個七八十斤的東西? 孟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看被她踹脫門閂的房門,不知道怎么就有種上當了的感覺。 “師傅,我剛剛那一腳可沒使多少力氣,你看門閂都被我踹下來了,這總不只七八十斤的力氣?” “你那是才從藥桶里出來,內力被藥液激發,這一腳的威力才會顯得特別猛?!?/br> 祝香伶慢條絲理的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頭也不抬的道,“不信你現在就去那邊屋里試試,看能不能拎起兩個酒壇子?!?/br> “試試就試試?!毙略阂还踩g屋子,一間給祝香伶住著,一間給孟彤這幾天占著泡藥浴了,還有一間屋子里現在擺著剛泡下的鹿骨酒。 孟彤先試著抱起一壇她原先根本抱不動的五十斤的酒壇,入手感覺微有些沉,但完全在她可承受的范圍。 孟彤微微有些心喜,又試著去抱一旁的小水缸。這水缸原是放在廚房里裝水用的,家里實在找不出器皿泡鹿骨酒了,只能把這口小水缸也征用了。 小水缸裝滿之后大約也就一百多斤的樣子,可孟彤試了試,能推著挪動這口缸卻抱不動,顯然祝香伶并沒有騙她。 ☆、102討債鬼 “婆婆,方才是咋的啦?啥東西發出那么大個聲兒???”院子里傳來春二娘的聲音,孟彤連忙放棄繼續跟水缸較勁,從屋子里走了出去。 “娘,方才是俺不小心弄出的聲兒,沒事兒?!?/br> 春二娘看到孟彤先是一喜,可等她看清孟彤身上只穿著件白色單衣,連褲子都沒穿,光著腳站在地上時,就不由驚叫起來。 “你這孩子咋這樣就出來了?”話一說完,她又突然想起來孟彤原本可是泡在浴桶里的,又緊張的追問,“你能從那個桶里出來了?” 孟彤壓下想翻白眼的沖動,心說:原本就不必一直呆在桶里的。 那邊屋里,祝香伶端著洗臉盆慢吞吞的走出來,一見孟彤站在院子里,便問,“試過了?” 孟彤點點頭,“師傅,我現在已經修出內力來了,那藥浴還要繼續泡嗎?” “,等你泡滿了七天我再再看看,要是那些藥酒還有藥性殘留,到時我再加些藥材進去,回頭給你爹泡腳,多少也是能強身的?!?/br> “那可真是太好了?!贝憾锔吲d的直拍手,“俺之前還說那一桶的酒和藥材倒了怪可惜的,等彤彤用了再讓他爹用,這樣才不浪費?!?/br> 孟彤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春二娘,實在不知道她這番理論是怎么得出來的。 回屋洗凈了腳,孟彤又坐回了藥桶里,知道了這一桶藥酒的好處,她自然不想浪費,立馬就專心的修練起來,這一坐便又是兩天兩夜。 等孟彤從浴桶里功滿出來,祝香伶又拿出這兩天才讓春二娘趕制出來的泥巴馬甲讓她穿上。 這泥巴馬甲跟之前的護腕腳套差不多,都是把棉布用線縫成豆腐塊大小的一塊塊,然后在每一塊里面都填滿泥巴。 這么一件馬甲,泥巴填的都要鼓出來了,孟彤提在手里都覺得的沉,那重量少說六七十斤。 穿著這么件馬甲去林子里轉上一圈,回來時孟彤照樣累成狗。 要不是她彎弓箭射時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箭矢射出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射中的獵物也都是被箭矢直接穿透的,孟彤還真會覺得自己那藥浴泡了跟沒泡也沒啥兩樣。 生活又變得規律了起來,孟彤每天早起去林子里轉一圈,查看一下各處的陷阱,要是收獲的獵物少了就順手打上幾只。 吃過早飯之后,她把獵物送去鎮上賣了,順便再買些家里要用的日用品,回家之后便跟著祝香伶出門辯藥,采藥,識藥。 而經過了這么多天,孟彤和春二娘做頭花和荷包送去鎮上雜貨鋪賣,以及孟彤花一百五十兩銀子給孟大買人參和藥材的事,也終于在整個靠山村里傳開了。 孟彤以為自己的一翻言詞能嚇住眼紅的黃氏,就算黃氏出去大嘴巴,也只會讓村里人對她們一家的遭遇更加同情。 卻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她那樣大手筆買人參藥材的行為,徹底刺激了某些人心底的貪婪和黑暗。 一百五十兩銀子對于靠山村這樣的小村子來說,已經是一筆能買上五六十畝地,一輩子都吃穿不愁的巨款了。 陳金枝省吃減用的攢了近二十年也才攢了一百多兩銀子,而她們一家搬出去才半年時間,不但起了兩座大院子六間泥石大瓦房,還能拿出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人參藥材。 這讓原本以為孟大一家很快就會窮死,凍死,病死的陳金枝徹底的憤怒了。 “黑了心肝爛了下水的東西,肯定是背著老娘攢私房了,不然就他們那柴火棍一樣的女兒,還上牛背山打獵?俺呸!” 陳金枝心里跟著了火一樣,憤怒的在屋子里轉著圈子,嘴里不斷的罵罵咧咧。 “娘,隔壁陳大娘的媳婦兒也是聽村口的牛二媳婦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您也知道黃嬸子那人……俺就是覺得奇怪才趕緊回來告訴您一聲的,您快別生氣了?!?/br> 蔣氏抱著孩子站在墻邊,看似怯懦的縮著脖子,但她借著安撫孩子垂下的眼眸里,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和貪婪。 “屁個假的,她家那騾車是假的嗎?山地那片兒新起的大院子是假的嗎?”陳金枝氣的面孔都扭曲了起來。 “孟彤那賤丫頭才多大,她要真有這個本事,以前怎么不見她上山打獵賺銀子給她爹買人參買藥材???” 蔣氏低著頭又往墻角縮了縮,心里卻在不屑的冷笑:孟彤那小丫頭要是以前就能上山打獵賺銀子,還不被你們這一家子給生吞活剝了? 私心里蔣氏對孟大一家并沒有什么偏見,也覺得孟彤給自己家攢錢才是對的。只不過銀子誰不喜歡? 有個偏愛自己男人和小叔的婆婆,她只要動動嘴皮子,婆婆就會把老大家的東西都鬧騰來給自己家,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家里的銀錢一向都是你拿著的,孟大兩口子上哪兒攢私房去?!?/br> 歪靠在炕上的孟九根抬了抬眼皮,不緊不慢的道:“孟大那丫頭打小就是個野的,牛背山上的好東西不少,要不是那山上野獸實在是多,早就被人給踏平了,她能從那上頭搗騰到銀子,也沒什么好奇怪的?!?/br> “你還給他們說話?”陳金枝氣的沖到炕前,瞪著半死不活的孟九根罵道:“老娘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嫁了你這么爛泥漢,生個兒子還是個討債鬼?!?/br> “這黑了心肝的畜生,有銀子不知道孝敬老娘,倒是買人參充起闊來了,人參那東西是他那樣的人能用的嗎?老娘長這么大,連根人參須都還沒嘗過呢?!?/br> 孟九根抬起眼皮,看著氣急敗壞的陳金枝有些不面耐煩的道:“你沒聽老二媳婦兒說嗎?” “孟彤那丫頭把攢起來的銀子都給老大買了人參和藥材了,那些人參藥材都是要給孟大治病的,就是再值錢你還能去跟他搶不成?” “你就不怕村里的人戳你脊梁骨,說你連給兒子救命用的東西都搶?之前村里的后生鬧騰著要報官的事,你全給忘記啦?” ☆、103“她”的銀子 陳金枝被孟九根問的噎住,氣焰一下就弱了。趕孟大一家出門那晚,族長可是當著她的面,狠狠的把孟九根給罵了一頓。 那些話明著是教訓孟九根,其實哪一句不是說給她聽,警告她的?上次孟大柱被打傷了,七斤去族里找族長,還被族長家的婆娘轟出來了呢。 現在外頭人人都說孟大一家可憐,人人都同情他們,要是她現在上門去跟孟大要人參,村里人一準是要說她的不是的。 可一想到孟彤一甩手就用掉了一百五十兩銀子,陳金枝的心就火燒火燎的難受。 在她的意識里,不管是孟大還是孟彤和春二娘,都應該是掌握在她手心里對她言聽計從,如奴才一般唯唯諾諾不會反抗的子孫后輩。 所以孟彤花出去的那些銀子,在她的意識里那就是她的,可偏偏因為孟大已經被分出去了。 現在“她的銀子”被花掉了,她連想要回來都不行,陳金枝此時心底的郁悶和憤怒可想而知。 “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 陳金枝一腔怒氣無處發泄,便遷怒到了蔣氏的身上。 她瞪著眼睛朝蔣氏大聲罵道:“這眼見著就要晚晌了,你還站在這里挺啥子尸啊,還不趕緊把有福給俺,去做飯?你是想要餓死俺們這一大家子是咋滴?” “是,娘,俺,俺這就去做飯?!?/br> 蔣氏連忙一臉惶恐的把手里的孩子遞給陳金枝,然后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一邁進灶房,蔣氏的腳步便站住了。 回頭往堂屋方向看了一眼,蔣氏臉上的惶恐和害怕瞬間被冷笑取代,“呸!什么玩意兒,自己貪不著兒子的錢,就來拿老娘撒氣,死老妖婆……” 喃喃的罵完,蔣氏這才擼起衣袖轉身去做飯。 自打孟大一家被分出去之后,她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要是早知道家里這些雜七雜八的的事情這么累人,她才不會攛掇孟大柱把孟大一家給鬧騰出去呢。 真正體會到了繁重的家務,她才知道以前春二娘有多不容易,可惜現在木已成舟,說什么都晚了。 堂屋里,陳金枝把孟有福放在炕上讓他自己玩,滿腦子里還在想著孟大家新起的大院子,新買的騾子和那花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買的人參和藥材。 要怎么樣才能把孟大家的好東西弄過來,還不會被村里人說道呢? “哎,你說前一陣子村里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說趙榮看上了孟大家的孟彤,想要定給鐵頭做媳婦兒的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金枝突然想到了前陣子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話題。 孟九根顯然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興趣,又歪回了被窩里,道:“傳了那么久都沒見老趙家有什么動靜,應該也就是街坊們四下里瞎傳傳的?!?/br> 陳金枝卻慢慢的勾起嘴角,笑道:“這怎么能是瞎傳的呢,全村的人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br> “孟大身子不經事,春二娘又是個沒用的,可不能因為這個就耽誤了孟彤那丫頭的終身大事?!?/br> “回頭俺就讓大柱和七斤去走一趟,不管怎么說孟彤都是他們的親侄女兒,他們不幫襯一二也說不過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