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南絮嘴角繼續往上揚,彎成倒轉的月彎一般,眼底有笑,雖然不深,但也是晶亮的眸光。他單手撐著墻,一手扣在她腰間,身體緊緊的貼著。 她笑容漸漸凝滯,她感覺到他貼近的呼吸,很強烈的那種心跳,他眼底的漩渦太深太深。 齊驍退開一步,瞬間變成灑脫的不羈之笑,像是剛發現人似的,與藺聞修打招呼。 兩人點點頭,各自回各自的房間。 南絮理了理自己衣衫,跟著他進來。 “離他遠點?!彼麆偛诺膭幼?,就是讓藺聞修清楚,南絮是他的女人。而南絮也有此想法,他不能讓她剛離狼窩又掉進虎xue。 “已經很遠了?!彼f。 “不許打沒用的主意,他會把你骨頭吃得都不剩?!?/br> “齊驍?!彼凶∷?。 他漆黑的眸子落進她眼底,她說:“我在你身邊,成了你的軟肋,我必須走,在不給你造成任何危險的前提下?!?/br> “給我一槍,你走?!彼f。 “你明知我不會?!?/br> “那你就別想,等著。我命大,死不了。我死不了,你就能活?!彼麩┰甑闷庖呀浬蟻?,一字一句字字帶著狠勁。 “齊驍?!彼秃?。 “你特么的給老子閉嘴?!彼曇衾涞孟穸绽矬E降的暴雨,噼里啪啦的砸在單薄的身體上,他冷著臉甩門離開,關門聲極大,震得房間都跟著亂顫。 南絮抓起身上披著的外套,照著門就摔了過去,“混蛋?!?/br> *** 齊驍開車出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聯絡漁夫,漁夫一直在等他電話,行動結束的消息傳來就一直擔心他的安危。 好在驚險度過,對于此次同時截獲兩批大型毒品案,上級對白鷹進行很高的評價。 至于評論功勛,他并不在意,只要能破案,少一克毒品流入我國境內,這就是他的唯一目的。 賽拉被捕,他手下暫時不會掀起風浪,但他手下有一個叫巖吉的人,是個狠角色,一直給賽拉販毒,這個人要時刻盯緊。 說到南絮,他讓漁夫盡快派人來營救,漁夫不同意,這太冒險,從齊驍手里搶走南絮,就是把他陷入危險。 他不怕危險,多少危險趟過來的,不怕這一次,賭一次。 漁夫說,你是在拿命賭。 他說,我愿意賭。 漁夫沉默了,告訴他,他會想辦法。等他通知,不允許他冒然行動。 *** 南絮提起裙擺在床邊坐下,高根鞋被她踢到一邊,氣呼呼的同時,也在盤算著藺聞修。 沒過多一會兒,敲門聲響起,她以為是齊驍,結果開了門,是藺聞修的手下。 “南小姐,藺先生想請您共進晚餐?!?/br> 找上門了,“藺先生是有什么事嗎?” “藺先生明日要離開,向南小姐上次出手相救表達一份謝意,希望南小姐賞光?!?/br> 她心底盤桓幾許,末了便應了下來。 齊驍打完電話又到賭場停留些許時間才回來,上樓后發現桑杰在走廊的休息處坐著,桑杰提供一些信息給他,兩人一邊說一邊往房間走,敲門沒人應,叫來服務生,開門后就發現南絮不見了。 桑杰瞬間警覺,從腰間拔出槍準備追出去,這時有人走過來,是藺聞修的手下,似在等他。 “驍爺,南小姐被藺先生請去吃晚餐?!?/br> 齊驍一口氣提了上來,剛剛的話她都當耳旁風了,敢背著他擅自跟藺聞修出去,還有這個藺聞修,他剛剛的態度足夠明顯,他還出手? 齊驍眼底蘊起一抹危險神色,冷聲開口,“帶路?!?/br> 第19章 南絮還穿著酒會上的衣服, 她不得不把齊驍的外套撿起來披在身上, 遮住那些吻痕。 藺聞修請她吃晚餐,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著如何應對,但此時境地處處危機四伏,除了齊驍沒有人值得她信任。 她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樓上偌大的餐廳里, 只有藺聞修和他的幾個手下, 她邁步往里走, 心底暗道, 藺聞修著實謹慎, 連服務生都由手下替代。 藺聞修坐地餐桌前, 見她來了, 沖著面對的位置做了個請的動作。 他的手下替她拉開椅子,南絮道了謝, 坐下后整理下外套把該遮的地方遮住。 “謝謝南小姐賞光?!碧A聞修開口, 他的手下上前, 替他們把已經醒好的酒倒進杯子里。 南絮莞爾一笑, “謝謝藺先生才對, 那天之事舉手之勞, 您不必放在心上?!?/br> 藺聞修拿起酒杯,沖她示意, 她端起與他碰杯。 服務生很快端上牛排,由藺聞修的手下接過送上來。他說, “我替南小姐做主, 不知合不合胃口?!?/br> “謝謝?!彼琅f言簡意賅, 面上微笑內心提高警覺。 藺聞修端正著坐姿,腰板挺拔,修長的雙手握著刀叉熟練地切下牛排,“在這邊還習慣嗎?” 南絮微頓了下,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卻沒開口。 他應該清楚她的身份,她不開口,只待他下文。 “我說過,我欠你一個人情?!?/br> 南絮想從他目光中分辨出他心底想些什么,可是沒有,他始終帶著溫文爾雅的微笑,不深,也不淺,給人沒有任何壓迫感。他從酒會出來后換了身衣服,白色針織衫搭了一件淺灰色外套,即使休閑也不乏精致,她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此時境地相遇,她定會認為他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男人,成熟的目光充滿睿智,像個謙謙君子??上?,他并非善類。 她沖他笑了下,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到嘴里,咀嚼幾口,“味道不錯?!?/br> 藺聞修沒再開口,而是專注于面前的七分熟牛排,香醇的紅酒在他唇邊漾開一抹淺淺的笑,似在笑她的謹慎,或是笑她如此謹慎。 兩人心照不宣,南絮嚼著牛排,她只要能順利離開齊驍身邊,他便沒了軟肋,他就可以放開手不用顧及到她。 那日之后,她便覺得眼下唯一的機會便是藺聞修,沒想到他會找上門來??伤龑λ跎?,齊驍的警告猶在耳畔,她不得不警覺他的用意。 兩人各執一側吃著晚餐,偶爾會舉杯示意一下,但基本無話。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腳步聲,她背對著大廳門口方向,她的目光看到藺聞修抬起頭,沖著來人微微頷首,后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已經可以從腳步聲判斷出來人是誰,齊驍。 齊驍徑直坐在她身側的椅子上,修長的手臂扔到她肩上,“藺兄請我的人來吃飯,也不知會在下一聲?!?/br> 藺聞修示意手下倒酒,“請南小姐吃飯,表達一下謝意,你不會不同意吧?!?/br> 齊驍輕笑了下:“那是自然?!?/br> “我不請自來,藺兄不會覺得在下唐突吧?!饼R驍端起剛剛倒了淺杯的紅酒,沖藺聞修抬手,后者與他碰杯,“需要點些什么?!?/br> “不必了,只是突然回來發現南南不見了,過來瞧瞧?!彼钤谒缟系氖?,一下一下順著她纖細的肩頭,似在宣示主權一般。 “看的這么緊?!彼腴_玩笑。 “看得不緊,更不省心?!彼f著,手指輕輕滑上她的側臉,目光看向南絮,他在笑,但眼底的警告她瞧得見。 她勉強勾動下唇角,沒說話。她能說什么,這桌上的人,哪個不是老狐貍。 藺聞修看著兩人的神色,唇角挑起一抹弧度,不深。 球場之后,他讓手下去查南絮這個人,得來消息還是個大料,軍方的人。 軍方的人能留在此處活到現在,還在廖爺手下最得利干將齊驍身邊,這讓他覺得此事大有看頭。 南絮慢慢的切著牛排,切下一小塊再慢慢送進嘴里,桌上的三個人各懷心事,都在盤算著對方的心思,展著虛以委蛇的笑。 她在思考自己接下來要如何應對,藺聞修明日離開,她如果不趁這個機會開口,他離開后,她的機會又能何時再來。 但她又不能開口,因為不清楚藺聞修是何用意,為什么想要幫她,她沒那么幼稚認為他真想謝她。 她微微抬首,撞上對面人的目光,他依舊含著那抹溫潤的笑,她勾起唇角回他一個禮貌的笑。 突然,就聽藺聞修開口道,“緬甸的賭場,有五間?!?/br> 南絮怔了下,不知他為何說起這話。 然后他又道:“你想入多少?” 齊驍原本的計劃是跟他合作開發新賭場,走出金三角地區,沒想到他直接扔出緬甸這五家,藺聞修越是有誠意,他越不放心,但生意人,特別是他們這種生意人,看的是錢,他挑眉,“藺兄想給多少?!?/br> “多少?”他笑了下,“談個條件?!?/br> “藺兄你說?!饼R驍猜到他會說什么,只是裝做若無其事的聽著。 藺聞修目光轉向南絮,“她?!?/br> 南絮被齊驍扣著的身子微微僵了下,而搭在她肩上的手驀地一緊。然后身邊的人突然笑了出來,那抹清冽的氣息靠近她,在她頸間劃過,嗅著她的氣息,“藺兄看上南南了?!?/br> “不知驍爺可否割愛?!?/br> 齊驍沒回他的話,而是伸手捏著南絮的下巴,把她轉向自己,他唇角噙著笑,“藺兄要你,你呢?” 他漆黑的眸子鉆進她心底,南絮知道他生氣,非常非常生氣,他那笑,仿佛在罵她,你這個混蛋,笨蛋,蠢瓜,白癡,甚至,可能是傻b之類更加不堪入耳的字眼,但她呢? 她微微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個字。她必須離開,一是為了自保,二是為了他。只要她離開他身邊,脫困之后她定會想盡辦法離開。即使藺聞修那也是龍潭虎xue,她也要試一試,否則齊驍只會被她拖累。 齊驍就這樣惡狠狠的盯著她,手勁之大,捏得她下巴很疼,他離她僅有幾公分的距離,他的呼吸就在她鼻息間,她熟悉,是他爆發前的凜冽之風。 他突然發力直接把她從椅子上舉了起來,南絮掙了掙,他回手直接把她扔了出去。 南絮腳下高根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外套掉落,露出一字肩長裙外,頎長的脖頸,和纖細嫩白的手臂。 她剛要爬起,齊驍已經走到她面前,一拳揮了過來,她側身閃躲,他拳落了空,揮手又來,她急忙抬手抵擋,另一只手撐著地面瞬間站起,開始反手回擊。 齊驍下了狠勁,南絮本就不是她對手,幾個回合下來她已節節敗退。在場所有人都看出驍爺真的動怒,那招招之狠,一般人也架不住他那一拳,何況面前這個女人纖細的手臂,她每擋一拳,仿佛都能聽到骨頭被重擊時的咯吱響聲。 南絮腳下穿著十厘米的高根鞋,被他怒下一拳揮在左肩處,這十足的力道讓她腳下一崴,身子霎時向后倒去,然后背后伸過一只手,穩穩地托住她,藺聞修的手撐著她的背,起身扶她站穩。 齊驍咬著牙快速從腰間拔出槍,拔槍上膛動作行云流水,霎時,黑洞般的槍口直對向南絮。 “你敢嗎?”他問她。 南絮知道,什么都明白,她已下定決心,把目光轉向旁邊的藺聞修,她知道,此刻該到這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