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書迷正在閱讀:疼你入骨、女配養娃日常、夏葉的中古店、熾野、錦食小農媳、卿本網癮少女[電競]、農女翻身記:嫁個將軍好種田、和首富領證、榮錦路、對不起,我瞎
《繡色襲人》 作者:滟星河 文案: 謝以禪又美又嬌還有一手好繡技。 她差點打死華重錦的侄兒,被他關到牢里數日,出來后謝家垮了,她憑借一手繡技重振謝家,卻被華重錦纏上。 華重錦:“說!你怎么才肯嫁?!?/br> 謝以禪:“再糾纏我,我就嫁給你侄兒!” 華重錦:“……” * 華重錦人冷心狠毒舌,認識謝以禪后,他是這樣的。 衣衫上的繡紋:我媳婦繡的。 墻上的繡畫:我媳婦繡的。 腰間的香囊:我媳婦繡的。 好友:“……” 看冷酷無情泰山壓頂不變色的男主如何被愛逼成智障。 閱讀提示: 1、架空文,不涉朝堂,結局he。 2、女主日常刺繡、賺錢、戀愛。 3、面冷心冷傲嬌男vs嬌美手巧聰慧女 內容標簽: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甜文 市井生活 主角:謝以禪,華重錦 ┃ 配角: ┃ 其它:滟星河 ============== 第1章 繡像走馬燈 上元佳節。 安平街是離州最主要的商業大街,原本就是繁華之地,這夜更是熱鬧非凡。各家商戶為了招攬客人,在門前掛出各式花燈,兔子燈、花籃燈、龍鳳燈、宮燈等,此時,許多人都聚在錦繡坊門前,觀看店門前的花燈。 這是一盞六角走馬燈。 六面燈屏皆覆上好的輕薄絹紗,每一面上繡有一位人物小像,是志怪話本中的人物。這些人物繡工極好,豐神宛然、服飾絢麗,他們手持兵器,或駕車或騎馬,在燈內燭火映照下栩栩如生。 起風了,走馬燈的輪軸飛速旋轉起來,燈屏上車馳馬驟、人影追逐、兵器飛舞,如此光影流轉、回旋如飛,仿若一場大混戰。 這盞神奇的花燈看得人眼花繚亂,有人贊嘆道:“這盞花燈真好看,瞧這人物繡得多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花燈上刺繡的?!?/br> “店小二,你這盞花燈賣不賣???”一個年輕人問道。錦繡坊的店小二靠在門邊揣著手正在賞花燈,聽見有人問,搖著頭道:“不賣不賣!我們店是賣布匹的,賣什么花燈!” “花燈上的繡品是何人所繡???”那人不甘心地問,“這手藝,倘若在你家布匹上繡花,你店里的布匹也不至于賣不出去啊?!?/br> “繡花恐怕不行,那位如今正在……吃牢飯呢!”店小二不耐煩地說道。街上熱鬧得很,他卻不得不守著這間無人問津的店鋪。 “吃牢飯?”那人不解。旁邊有知情者小聲告訴他:“錦繡坊是謝家開的鋪子,他家二小姐因傷人罪如今還關在牢里呢,想必這盞走馬燈是她以前做的?!?/br> 眾人皆了然,再看那花燈,便有些神色復雜。 謝家是離州的大戶人家,祖上原是京里的高官,告老還鄉后來到離州定居。謝二小姐自小在千嬌萬寵中養大,雖說人在深閨,但見過的都說她容顏絕色,溫婉知禮。孰料,這樣的女子幾個月前卻失手傷了人,傷者是華府的小公子。雖說人沒死,但如今還沒醒,咽氣只是早晚的事,到那時,謝家二小姐就是殺人犯了,恐怕免不了要斷頭。 幾人細細端詳著花燈,想象著那位有著驚人繡技的女子,不免連聲嘆息。 夜漸深,城中開始放煙花,朵朵銀色梨花砰然怒放,將湛黑的夜空渲染成光影的海洋,就連皎潔的明月都要相形見絀。 與此同時,城西的女牢內,一片陰沉沉的死寂。 別說上元節,就是年節對這里的犯人而言,也沒有任何影響。唯一重要的日子,是行刑前的那晚,因為有頓豐盛的斷頭飯。此刻,她們躺在干草堆上,有的人睡著了,有的人則一動不動躺著等死。其實,生不如死的牢獄生涯,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走道里有腳步聲傳來,女犯們警惕地抬起頭,看到張牢頭帶著兩名獄卒走了過來。這意味著又有人要吃斷頭飯了,不知是哪位。 “謝以禪,起來吧!”張牢頭命獄卒打開鎖鏈,朝里喊道。 犯人們探頭望著睡在單人牢房的一名年輕女犯,臉上神色各異,有的居然是羨慕。謝以禪坐起身,神色平靜地尾隨著張牢頭走了出去。就是今夜嗎?她短暫的人生就要在今夜結束嗎?雖然早就料到了,但死到臨頭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謝小姐,你命大啊,華小公子醒過來了。華家撤了訴狀,你可以出去了。今兒是上元節,回去和家人團聚吧?!睆埨晤^頓住腳步,笑吟吟說道。 華寶暄醒了? 謝以禪驚喜地抬起頭。這么說,她不用死了? 張牢頭點點頭:“貴府中已有人來接,謝小姐請吧!” 從陰冷的牢房出來,新鮮冷冽的空氣沖入肺腑,謝以禪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她仰起頭,看到遙遠的夜空中各色煙花爭奇斗艷,絢麗而美好。 回家的路上開始下雪,先是雪粒子,好似細鹽,繼而便是雪片,宛若白蝶,紛紛揚揚,漫天飛舞。待到了熟悉的家門口,地面已經覆了薄薄一層雪。 謝以禪透過雪幕,遙遙看到母親謝夫人在一群人簇擁下,站在大門口等著她。燈籠暈黃的光照亮了她鬢邊的霜華,不過才幾個月的光景,母親竟然老了這么多。她下了馬車,謝夫人早迎上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心肝寶貝地叫著,哭得肝腸寸斷。 嫂子白蘋抹著眼淚勸道:“娘,外面冷,讓阿禪回屋吧?!?/br> 謝夫人牽住她的手,一路穿廊過院,送她到了聽雪院。屋內燒了地龍,暖意融融,謝夫人將她外罩的連帽斗篷脫了下來,及至看到她里面破舊的囚衣,瞧著她瘦骨嶙峋的身板,又摸了摸她生了凍瘡的手,眼眶又紅了。 “我苦命的孩子,讓你受苦了?!敝x夫人哽咽道。 以禪曉得爹娘使了不少銀子,不然這幾個月她也熬不過來。 “娘,我沒受苦,張牢頭很照顧我,飯食雖說不如家里好,但能吃飽,你瞧瞧我個頭還竄高了,比娘高出不少呢?!彼焓衷谥x夫人頭頂比劃著。 謝夫人強忍著淚水點點頭,吩咐丫鬟:“紅絨,你服侍小姐去沐浴。紫線,你去我屋里將最好的凍傷藥取來?!?/br> 趁著以禪沐浴的工夫,白蘋與謝夫人商議:“娘,要不要告訴阿禪爹的事?”提起謝老爺,謝夫人更加傷心,用帕子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凄然說道:“先不要說,不能說,阿禪如今這身子骨,如何能撐得住,能瞞一時是一時,讓她好好歇息,養好了身子再告訴她。倘若她問起老爺,就說老爺去京城辦事了?!?/br> 白蘋點頭:“我曉得了?!?/br> 謝夫人有些不放心,白蘋是個老實人,向來不會撒謊,生怕她露出馬腳,便催她離開:“你去照顧煥兒吧,待明日再與阿禪說話?!?/br> ※※※ 紅絨捧著巾帕候在湯池邊,呆呆看著氤氳水汽中少女瘦削單薄的身子。五個月的牢獄之災,縱然有人照應,依然被消磨的不成人樣。原本的纖纖玉手居然生了凍瘡,手背上紅腫裂口,猶若粗使丫頭的手。原本瑩潤有些嬰兒肥的臉龐如今成了尖尖的瓜子臉,襯得一雙美目越發大而幽深。這雙眼睛以往眼神都是亮亮的,眼珠深處是一望無垠的純真雀躍?,F如今看人時卻帶著幾分“小驚惶”,雖然看上去更惹人憐惜,卻讓紅絨心里特別難受。 以禪從湯池中出來,紅絨忙將月白浴袍披在她身上,取出巾帕擦拭著以禪長及腰間的烏發。 “我爹和大哥去哪里了,回來時怎么沒瞧見他們?”以禪取出面脂細細敷在臉上,輕輕問道。 “老爺和公子……”紅絨心思疾轉,正想著如何回話。紫線推門走了進來,打開手中凍傷藥的蓋子,輕笑著說道:“小姐,這凍瘡膏子是最好的,抹上幾日紅腫便會消去?!闭f著,挖了一大塊牙白色藥膏,輕輕抹在以禪的手背上。 “老爺出遠門辦事去了,大公子外出也還沒回來,他們不曉得小姐今日出來。聽說是華府那邊忽然撤了訴狀,張牢頭特意派人來報信,夫人才派人去接的。大公子這會兒應該得了消息,但回來應該就晚了,小姐明日見他也不遲?!弊暇€敷好了藥膏,又伸手輕輕揉搓著,以便藥膏盡快起效。 “我聽張牢頭說,華寶暄醒過來了,可是真的?” “應當是的。這幾個月,夫人和公子沒少往華府送銀兩,都被原封不動退了回來。老太太和夫人四處托人,不知到華府說了多少好話,華重錦就是不肯撤訴狀?,F如今既然肯撤,想必是華寶暄醒了?!奔t絨說道。 以禪神色一頓,轉身望向紅絨。 她說錯什么了嗎?紅絨求救的眼神瞥向紫線,紫線也不知所措。 “我爹出遠門多久了?”以禪靜靜問道。 紅絨哦了聲,蚊子般哼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出門有些時日了?!?/br> 以禪飛快披上衣袍,濕著頭發走了出去。 “娘,爹去哪里了?何時回來?出去多久了?”以禪連珠炮般問方夫人。爹最是疼她,可方才紅絨話里,為她四處奔波的是娘和大哥,甚至連多病的祖母都出面了,就是沒有她爹。莫不是,她爹出事了? 謝夫人面色一僵,伸手接過紅絨手中的巾帕,繞到以禪身后親自為她擦拭頭發,埋怨道:“你瞧瞧,頭發還沒干,你跑出來作甚,別得了風寒。方才紫線沒告訴你嗎,你爹去京城辦事了,一時三刻回不來?!?/br> “今日是上元節,還在年節里,爹怎么會出遠門?我出了事,他怎么會不管我?他是不是出事了?你若不告訴我,我現在就去問祖母?!币远U伸手搶下方夫人手中的巾帕,不依不饒地問道。 謝夫人眼見實在瞞不住了,摟住以禪哭道:“孩子,我說了你可千萬要撐住,你爹他,他早在三個月前就因病故去了?!?/br> 以禪眼前一黑,只覺天旋地轉,片刻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2章 五蝠襪 謝以禪病了。 牢里陰冷,或許是一股意氣支撐著,這幾個月居然沒病,也或許是所有的病痛都積攢在體內了,趁著她傷心,風寒、胃痛、咳癥一并發作,將她整個人打倒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此渾渾噩噩躺了小半個月,日日湯藥喝著,病痛方慢慢消去。 這日天色晴好,紅絨和紫線將軟榻搬到窗邊,以禪靠在軟榻上,曬了會兒日光。早春的日光明麗而不耀眼,照在身上暖暖的。她吩咐紅絨將她的花繃子取來,上面還有一幅未完成的繡活。 這是五蝠圖。 她自小喜歡女紅,卻從未給父親繡過什么,因她一說給他繡東西他便嫌棄地說不要。后來,她才曉得父親并非不喜她的繡品,而是舍不得她cao勞。出事前,她正在繡五蝠圖,準備給父親做雙襪子。而如今,父親永遠穿不上了。 子欲孝而親不待,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她撫摸著已繡好的四只蝙蝠,眼眶微熱。 紅絨分好了絲線,以禪手指靈活地繡了起來。在凍傷藥膏和面脂的滋養下,她手上的凍瘡已經痊愈,雙手纖細靈活如初。 謝遠山一進屋便看到歪在榻上的meimei,他用手中的書敲了敲以禪的頭:“阿禪,病剛好就做繡活,仔細再傷了身子?!?/br> “哥,你怎么得空來了?”以禪放下手中的活,“今兒不是要去書院嗎?”因著她的事,謝遠山東奔西跑年前都沒去書院,如今以禪出來了,謝夫人便打發他依舊到書院讀書去。 “我惦著你的病,過來瞧瞧,一會兒就去書院?!敝x遠山說完,示意紅絨和紫線出去。兩個丫鬟避出去后,他神色羞愧地說道,“阿禪,哥對不住你啊,害你在牢中受了苦,哥卻沒成事,科考落第了,你怨恨哥哥嗎?” 以禪搖搖頭:“哥一介書生,都是為了我才那樣,我怎會怪你?!?/br> 那日,華寶暄欲對她不軌,若非哥哥趕到,她恐怕逃不過。哥哥為了她,情急之下一棒子砸破了華寶暄的頭。當時謝遠山科考在即,以禪不能讓哥哥因此事受牽連影響科考,便替哥哥頂了罪。誰也沒想到華寶暄傷得那么重,更沒想到的是,華家的新家主華重錦如此強硬,非要把她關到牢里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