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壓抑了整晚的餓狼,再也按捺不住,舔著唇把懵懂的小白兔壓在身.下,鐵了心要把她吃干抹凈。尤其是受了昨晚的憋屈,餓狼被激發了惡劣因子,干脆由著性子過癮,邊吃邊滿意地想著,蔣公公的補藥確實沒白吃。 安嵐還沒完全清醒,莫名就被當成了盤中餐,身子又酥又軟,抬起濕汗黏黏的胳膊,努力把餓狼推開一點兒,喘著氣道:“不行,今天要進宮面圣,不能浪費時間了!” 李儋元被她提醒,才終于喚醒些理智,這么一折騰誤了良時,會讓她這個新媳婦在父皇面前失了臉面??杉呀浽谙疑?,引而不發的滋味可不好受。安嵐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將手柔柔按在他胸.口,歪著頭意有所指地發笑:“要不,還是我幫你吧?!?/br> 李儋元瞪起眼,不自主把昨晚的畫面全拾了回來,然后口發干,臉又有點發紅,那滋味倒是銷.魂,可他就是舍不得。又想了想,只得不情不愿,放棄了到嘴的美食,往她身旁倒下悻悻道:“你先去讓丫鬟給你梳洗吧,我待會兒就過來?!?/br> 安嵐手托著腮瞪大了眼,挨著他的臉問道:“那你呢?” 李儋元從牙縫里吐出一句話:“不敢勞夫人大駕,為夫自己解決?!?/br> 安嵐意會過來,立刻笑倒在他懷里,然后故意做出賢淑的表情囑咐道:“那你可得悠著點,縱.欲傷.身啊,夫君~~” 她說完這句便裹上衣衫跳下了床,李儋元受了她的揶揄,正心有不滿,想扯住她好好“教訓”一頓,可她把“夫君”兩個字的尾音拉長,再頑皮地往上翹,聽起來又嬌又軟,讓他忍不住揚起嘴角,笑得滿心甘甜。 今天進宮面圣,算是安嵐第一次以睿王妃的身份覲見成帝和皇后,是以她半點也不敢馬虎,選了一樣最特別的香料,讓丫鬟幫她熏好衣裳,再讓瓊芝替她梳了個貴氣十足的發髻,對著銅鏡里那張明艷端莊的臉,才算把提著的心慢慢放下來。 走出門時,李儋元也已經穿好入宮的冠服,轉頭過來時,明澈的風為他的側顏涂上淺黃色柔光,雖然他們已經親昵如斯,安嵐的心還是猛跳了一下,不自覺正了正姿態,走到他身邊小聲道:“我家夫君真是讓壁上漆畫都失色了呢?!?/br> 李儋元笑了起來,手伸進她寬大的袖口,柔柔握住她的手道:“嘴這么甜也沒用,休想讓我輕饒了你?!?/br> 安嵐玩心上來,踮腳貼著他的耳朵吹著氣道:“那不知道相公你,到底準備怎么收拾我呢?” 她故意把“收拾”兩個字咬得無比曖昧,李儋元被她這么一撩撥,差點當場就失態,可光天化日的,前面有小廝正領著他們往馬上走,后面跟著兩個丫鬟,再加上始終在旁保護的蔣公公,若被他們發現自己因王妃一句話就發.情,可實在是丟臉丟大發了。 于是抬起下巴輕咳兩聲,又在她手心用力一捏,目不斜視地咬牙道:“你等著,遲早讓你得瑟不起來?!?/br> 安嵐調戲完他,心情十分愉快,也不和他再斗嘴,一路被他拉著上了馬車,睿王府建的離皇宮不遠,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安嵐就從窗格里,看見東直門檐角上,那只氣派的金龍。 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手心都出了汗,李儋元立即感覺到,又往她身旁挨近了些,安慰道:“不過奉茶問安這些老規矩,沒人會為難你,你不用太緊張?!?/br> 安嵐瞥了他一眼,又把臉靠在他肩上道:“你說,我們會不會撞上太子?!?/br> 不知為何,她從上了馬車就一路忐忑,總覺得這趟進宮,并不會那么順利。那天太子的眼神她可還記得,再加上昨晚豫王來鬧了一通,弄的她現在草木皆兵,生怕有誰會從中作梗,讓這趟面圣橫生些波折。 李儋元的手從她臉頰滑過,不輕不重地按著道:“撞上就撞上了,你現在可是我的人,有什么事,夫君來替你撐腰?!?/br> 安嵐忍不住想笑,把頭抬起來些道:“三殿下成了親,連腰板都硬了?!?/br> 誰知李儋元笑得賊兮兮:“腰硬不硬,得晚上才知道。要是嫌不夠硬,你陪我多cao練cao練?!?/br> 安嵐瞪著眼捶了下他的肩,正想坐起,李儋元的手卻摸到她的鬢發上,將一根細發給扯了下來。 “你干嘛???”安嵐見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頭發放在手心,有點莫名其妙。 這時,李儋元用從自己發冠下扯下根頭發,然后同她的繞在一起,打了個結,放進了腰上別著的流云荷包里。 安嵐怔怔看著他,心中隱有所感,然后聽見李儋元道:“人們總說,結發為夫妻,這是你我之間的儀式,以后我們就和這兩根發絲一樣,再也不分離?!?/br> 安嵐聽得鼻子有些發酸,可感動過后,突然醒悟過來:“你怎么還帶著這荷包,還要帶著它去見父皇?” 她急得伸手去搶,卻被李儋元死死捂著,朝她挑眉道:“這是我家夫人特地給我繡的,當然到哪都要戴著?!?/br> 安嵐這次真快哭了,所以整個皇宮都要知道她的繡工有多么糟糕了嗎。李儋元見她沮喪地扁著嘴,又覺得于心不忍,想了想,把荷包娶下放到衣襟內,道:“好了好了,我收在里面總行了吧?!?/br> 安嵐正要松口氣,又聽他加了句:“等見到父皇的時候,我單獨給他看,讓他羨慕羨慕我?!?/br> 全因為這句話,導致安嵐在面見成帝時,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閃躲,總是忍不住腦補,他待會看見李儋元拿那只丑荷包獻寶,會不會笑掉大牙。 成帝不知道兒媳婦正因為一只荷包坐立難安,只以為是她太過羞澀,他對安嵐的印象向來不錯,看著沈妃同他們寒暄了幾句,便留他們在宮里午膳。 這頓午膳算是家宴,不光是徐皇后,連太后也施施然到了場。安嵐是個機靈人,許多問話都能答得有趣,使得桌上其樂融融。李儋元的眼神始終凝在她身上,有時見她說的太投入,便順手給她碗里夾菜。 成帝看著笑意滿滿,突然又想起件事,靠在李儋元耳邊道:“昨晚的刺客,在獄中自盡了?!?/br> 李儋元心中一驚,也壓著聲道:“問出什么沒?” 成帝冷笑一聲,“既然是自盡,自然不會透露任何事?!彼难凵褡兊糜行﹦C厲,用箸尖桌上寫了四個字:一箭雙雕。 李儋元默默看著,心頭卻堆滿了起伏的思緒??沙傻墼俨惶徇@事,重又掛起笑容,仿佛一個看著新媳婦兒上門的慈父,與皇后你來我往地聊了起來。 這頓飯吃完后,宮女忙端上茶水漱口,太后心情似乎很好,拉著安嵐的手對成帝道:“我挺喜歡這個丫頭,剛好我宮里在做一種新的香膏,嵐兒對這方面十分精通,不如就在宮里陪我幾天,反正你們小夫妻以后膩歪的日子還多著呢,也不差這幾天?!?/br> 安嵐倏地抬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答復,李儋元卻搶先道:“皇祖母若要制香的師傅,孫兒竭盡所能也幫您找來??蓫箖耗昙o太輕,又剛和孫兒成親,怕進了宮里不懂規矩,反而給您添亂?!?/br> 皇后笑容浮在臉上,語氣似在調侃:“怎么,連你皇祖母也不放心了嗎?” 第98章 皇后也好, 太后也好, 都是后宮里摸爬滾打出來的,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該怎么說, 全都算得分毫不差。因此安嵐一聽這兩人開始一唱一和, 便猜出自己今天可能是真的走不了了。 果然,在成帝笑著打了幾句圓場后, 太后又虛虛按著額頭道:“我這孫媳婦兒這么伶俐乖巧, 小兩口又正是新婚, 孫兒舍不得她也是應當??晌易罱^風的老毛病又犯了, 尚宮局新來的那些人, 調香的手藝都差得很, 哀家聞著就覺得煩躁。上次嵐兒送我那瓶玫瑰香露倒是十分合意, 可惜經不起消耗。所以哀家想讓嵐兒進宮里呆幾天,讓她以睿王妃的身份幫哀家□□下那些司侍們, 也好在宮里立個威。以后傳出去,孫兒娶了這么位聰慧靈巧的王妃,咱們面上也有光不是?!?/br> 她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 皇帝又素有孝名,涉及到太后的頭疾,一時也不好反駁,再看李儋元的臉色不怎么好看, 輕咳一聲道:“要不這么著, 讓皇兒也陪著王妃一同在宮里住下, 也省的他們小兩口分開?!?/br> “那也不太妥。哀家給嵐兒安排妥當的命婦院里,住的大多都是女眷女官,元兒堂堂親王,為了陪媳婦兒住在女人堆里,傳出去也不好聽不是?!碧笥门磷游孀∽?,又沖李儋元打趣道:“果然是年少氣盛,連分開這幾天都忍不了了?放心,最多不過七、八日,皇祖母一定還你個圓乎人兒?!?/br> 不知為何,李儋元在聽見這句話時,心頭猛跳了一下,可皇帝已經松了口,他再不答應便顯得矯情,正繃緊了唇思索對策,安嵐卻在桌下按了下他的手,然后站起向太后行禮道:“承蒙皇祖母高看,安嵐必定竭盡所能調.教那些宮人,不讓皇祖母失望?!?/br> 這事說到底,不過是太后想讓她到宮里呆幾天,反正婚事都已經辦了,小夫妻分開幾日,在外人眼里實在是不值一提的事。若是咬死不從,反而更能找皇后那邊找機會發難。至于這其中藏著什么彎彎繞繞,走一步看一步就行,反正天子眼皮底下,只要她夠謹慎,要動什么手腳也不容易。 李儋元淡淡斂著眉眼,始終未發一言,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從那平靜的面容下,看出隱隱流動的陰鷙與戾氣。待安嵐坐回后,兩人的手在桌下拉來扯去,終于還是李儋元妥協,抬眸道:“那便聽憑皇祖母的安排。七日后我來接嵐兒回家?!?/br> 他專門加了個限期,以防她們刻意拖延,太后和皇后聽得捂唇而笑,故意調笑道:“瞧這孩子,真是舍不得媳婦兒,一點兒也不想掩飾呢?!?/br> 安嵐瞥了眼李儋元,見他連虛與委蛇的心情都沒,像揣了塊千年寒冰,從背脊里冒出寒氣,于是對太后道:“皇祖母容我和阿元說幾句話吧?!?/br> 太后立即露出體諒的表情,捶了捶腿,朝皇后和皇帝瞥去個眼神道:“得了,咱們也別在這兒妨礙人家小夫妻說體己話了?!鞭D過頭,又對著安嵐笑得十分親切:“待會兒讓江嬤嬤領著你,直接去我永壽宮里,住的地方、伺候你的人全安排好了,若是差什么只管找皇祖母開口?!?/br> 安嵐笑瞇瞇沖太后道謝,姿態大方溫婉,半點不情愿都沒流露,太后看得十分滿意,輕勾著唇角,讓皇后扶著胳膊往外走,又成帝使了個眼色,將暖閣讓給了李儋元和安嵐兩人。 安嵐見李儋元臉色始終陰沉,坐過去把下巴壓在他肩上,露了個頑皮的笑問:“這么舍不得我嗎?” 李儋元沒好氣地看著她,又無奈地捏了捏她的耳垂道:“虧你還笑得出?” 安嵐眨了眨眼:“我在宮里吃香的喝辣的,又不是被囚禁,只是這幾天,就得勞煩相公自力更生了?!?/br> 李儋元瞪她意味深長的笑臉:“以為我和你一樣,老惦記著哪事啊?!?/br> 安嵐正在偷笑,又聽他壓著聲道:“這件事絕對不簡單,我們才剛成婚,太后就那么急召你入宮,我懷疑可能和皇叔有關?!?/br> 安嵐也終于正經起來,抬起頭道:“我也看出來,今天這事表面上是太后出面要人,其實背后站的人是皇后。我原本懷疑太子,但是我現在好歹是冊封的太子妃,如果我在太后宮里出事,她們怎么可能脫得了責任。如果是豫王做的,他憑什么能把手伸到皇后這里?!?/br> 李儋元將她的手合在掌心,聲音里充滿了憂慮:“總之我不在你身邊,你得步步小心謹慎,我在宮里也有些眼線,會想辦法安排到永壽宮里去,若出了什么事,就趕緊通知我?!?/br> 安嵐在他手心撓了把,笑道:“行了,我看起來像沒你就不能活的嗎?” 李儋元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夠聰明,可是……”可是就想把她天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分開一刻都覺得心被揪起。 安嵐趁左右無人,飛快在他臉上輕啄了口道:“放心吧,你家夫人可沒那么容易被人算計?!?/br> 李儋元被她的笑容感染,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道:“那倒是,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br> 兩人又膩歪了會兒,直到門外的江嬤嬤來催,才依依不舍地告別。李儋元被領著走到宮門口,忍不住駐足回頭看了眼,長嘆了口氣想:進宮面圣把媳婦兒給面沒了,還有比他更倒霉的新郎官嗎! 另一邊,安嵐跟著江嬤嬤坐轎子來到了永壽宮,先去太后的主殿問安,然后就被領著去了命婦院,這里早被收拾出一間寬大的廂房,房里三名貼身伺候的宮女,一問全是從太后身邊調過來的,至少在場面上,太后還真是做到了無微不至。 安嵐今日進宮本就沒做長住的打算,身邊什么衣物都沒帶,幸好房里也準備了幾套嶄新的宮裝,全是按她的身量尺寸做的,安嵐摸著精致的杭綢裙面,心里卻多添了些戒備:這些準備功夫,可不是臨時起意能做到的。 到了下午時,一位司飾女官便來向安嵐問安,說是太后讓她來向安嵐學調香的技巧,有什么生活瑣事也可以由她來安排。 這名叫湯芷晴的女官,模樣生得端麗,談吐也十分不俗,她在進宮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從小便對調香有些心得,因此和安嵐談得十分投契,兩人一直聊到晚膳時分,湯芷晴細心地問出安嵐愛吃的口味和食材,才吩咐江嬤嬤去傳了飯菜過來。 安嵐這頓飯吃得很舒服,宮里御廚的手藝,她已經許久沒試過,果然還是名不虛傳。何況旁邊還有個十分可人的司飾女官,時而和她打趣幾句,再說些尚服局的趣事,也給安嵐解了些獨守空閨的相思之苦。 吃完了晚膳,湯芷晴便告退回了自己的房,她所在的廂房和安嵐就在一個院子里,方便隨時照應著。 廂房里陡然安靜下來,令安嵐不可自已地開始想起了自家夫君,然后托著腮邊長嘆了聲,讓宮女伺候著她去沐浴更衣,她今日起得太早,進宮以后又一直緊繃著根弦,現在好不容易放松下來,只覺得腰也酸,腿也乏,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 宮里入了夜便再聽不見什么聲音,值夜的宮人都盡責地步發出聲響。相比白天的熱鬧,甚至可以說,靜得有些可怖,安嵐在云絲織成的床褥上翻了幾個身,迷迷糊糊間,仿佛有什么扯著她不讓安睡,鼻翼翕動一番,仿佛有一道白光在腦中劈開,連忙抱著被子坐起,打開帷帳使勁嗅了嗅,背脊處便傳來一陣寒意。 她房里的熏香,一定加了什么東西。 她連鞋都顧不上穿,光腳跳下來,幸好房里燒了地龍倒也不太涼,走到熏爐前,打開蓋子細聞:這不是普通熏香的味道,可到底加了什么,她也不確定。她看著門外值夜宮女的影子,并不聲張,只是悄悄把所有熏香都換了一道。 這一晚折騰,讓她根本睡不安生,去太后宮面前請安時,眼下還帶著大大的烏青,眼皮無力搭著,尖下巴偶爾往下一點,連忙瞪圓了眼將脖子停止。太后看得一陣心疼,問道:“昨晚沒睡好嗎?是嫌房里的床榻睡得不舒服?” 安嵐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摸了摸脖子道:“不是,怪我從小就認床,過幾天就好了?!?/br> 太后瞳仁一轉:“是認床,還是認人???” 安嵐的臉適時地紅了,低著頭抿了口茶,心里卻在反復揣度,究竟是誰換掉她房里的香,是太后的人,還是有人想渾水摸魚。如果說江嬤嬤是太后的人,那個八面玲瓏的湯芷晴又會是誰的人? 她邊想邊用手指摩挲著茶盞,既然那人已經行動了,必定不會只做這么點事,她得想法子提防著,可該怎么繞過她房里重重的眼線,不露聲色地保全自己呢。 她越想越覺得頭疼,連太后問話都只聽得七七八八,好不容易應付完,正準備起身離開時,卻聽見殿外傳來說笑聲,其中一個音調特別高,透著沒心沒肺的天真,在宮里這種人人謹言慎行的環境里,顯得格外突出。安嵐總覺得這聲音似曾相似,直到兩人走進來才想起,這人就是曾經被賜婚給李儋元的鐘家二小姐鐘毓秀。 陪著鐘毓秀來給太后請安的,還有她的姨媽徐皇后。安嵐還記得,徐皇后一向最疼這個外甥女,朝皇后行了禮,她突然不急著離開了,就坐在那里,看皇后帶著鐘毓秀給太后問安,然后鐘毓秀獻寶似的遞上幾件民間得來的趣物,哄得太后哈哈大笑。 安嵐突然有了個主意,等到鐘毓秀要離開時,便按著裙邊站起道:“我正好也要回去,不如和鐘meimei同路吧?” 太后與皇后面面相覷,她們還記得鐘毓秀和李儋元被賜婚的事,雖然最后沒成,但怕這位正主王妃心里不舒服,背地里給人使絆子。 于是皇后輕咳一聲,正想找個理由把鐘毓秀留下,誰知鐘毓秀黑亮的眸子凝在安嵐身上,仔細把她打量一番,然后點頭道:“那姨母,太后,我就先告退了?!?/br> 皇后還有些不放心,正想跟出去,卻被太后一把拉住胳膊道:“她若是連這點眼力勁都沒,也沒資格當上睿王妃了?!?/br> 皇后冷靜下來想了想,就算安嵐為那事懷恨在心,也得顧及自己的面子,不敢隨便給鐘毓秀難堪,可她還是有點兒不安,伸著脖子,看著并肩走出去那兩人,不知她們在談些什么。 鐘毓秀其實心里也在打鼓,她偷偷描著旁邊的安嵐,帶著幾分妒意幾分贊賞,難怪三殿下選她不選自己,和這人比起來她確實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孩,根本沒一點王妃的大氣端莊。 正在自怨自艾時,安嵐卻轉向她,笑得親切動人:“不知鐘meimei可想跟我學調香?!?/br> 鐘毓秀怔了怔,隨即問道:“你愿意教我嗎?” 安嵐點頭,然后又嘆口氣道:“你應該知道,我進宮是幫太后調香。但這宮里雖然雍華富貴,我卻住不太慣。特別是命婦院給我準備的廂房,內外足足有兩間,再加上暖閣,就我一個人住著,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到了晚上更顯的孤單又冷清。今日見到鐘meimei,覺得我們應該投契,若meimei不嫌棄,就陪我做個伴,我把調香的手藝都教給你,以后到太后面前,也能哄得她開心?!?/br> 鐘毓秀覺得面前的王妃溫柔又,聲音軟軟糯糯,笑起來也明麗動人,雖然有些懊惱,卻也心生向往,若和她一起呆上幾天,也許自己也能學到這樣的氣質,說不定,還能偷偷打聽到她和三殿下的事。 這便是女人的微妙心思,雖然妒忌,卻也帶著好奇,想知道她與他之間,到底比自己強在哪里。 見鐘毓秀愉快地答應了下來,安嵐便松了口氣,有這個皇后的外甥女,鎮國將軍的掌中寶和自己隔間而住,不管背后包藏禍心的人是誰,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相處了幾天,她發覺鐘毓秀雖然不懂得獻殷勤,但性格天真質樸,明知道自己和她的心上人成了婚,可依舊大方坦蕩,安嵐漸漸對她多了幾分喜歡,兩人的關系也越來越親密。 這一晚,宮里下了場暴雨,安嵐聽著窗外隆隆的雷聲,在枕上翻來覆去,總睡不安穩。想著隔壁房的鐘毓秀,也不知她睡沉了沒,下了床,點上燈想去看一眼,突然聽見門口傳來咯吱的響聲。 她嚇了一跳,一轉身便看到個黑影,正嚇得要尖叫,那黑影走近做了個噓的動作,小聲道:“是我?!?/br> 熟悉的藥香飄來,安嵐立即就紅了眼:“你怎么會來?” 李儋元將她狠狠摟進懷里,又迫不及待去找她的唇,聲音暗啞著道:“太想你,沒法子,就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