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安嵐瞥了眼他與她交握著的,微微發顫的指節,抬頭望著那輪高懸著的圓月,吐出口氣感嘆道:“嗯,今天是中秋呢?!?/br> 兩人一路走到南秦河畔,安嵐防著豫王的眼線,刻意領著他往偏僻的樹蔭處走,漸漸的,那些火樹千光離他們越來越遠,四周也寂靜下來,只能聽見嗡嗡蟬鳴,還從主道溜到此處的多情男女,藏在某棵樹干后,竊竊私語,訴說著綿綿情話。 安嵐同李儋元并肩站在河岸,看著從遠處順流飄來的,幾盞的蓮花燈,握在一起的手,卻始終沒有分開。 過了會兒,她偏頭問他:“阿元哥哥,你想許愿嗎?” 李儋元笑了笑道:“我不需要許愿?!彼朐S的愿,此刻就握在他手心。 安嵐看著飄到腳下的一盞蓮花燈,突然生出個狡黠的念頭,轉頭對他道:“你猜他們許的都是些什么愿。要不然,我們偷偷拿起來看一眼?!?/br> 李儋元一陣無語,在她手心掐了把道:“你今年幾歲了?” 可安嵐是個行動派,拉著他的手蹲下來,用另一只手去探就在面前飄著的那盞燈。也許是那燈上附著的神仙看不過眼,她還沒挨著那盞燈,腳下一滑,差點就要栽到水里, 幸好李儋元眼疾手快,一手抓緊她,另一手托住她的腰將她給拽了起來,安嵐身子搖晃,驚魂未定,一抬頭卻撞上就在咫尺間,涌動著慌亂的黑眸。 她的心也跳得飛快,感覺腰上那只手就要抽走,干脆把身體順勢往后倒,笑瞇瞇道:“阿元哥哥,你不扶住我,我可就要摔下去了?!?/br> 李儋元整個人都仿佛燒熱,中衣幾乎被汗濕透,十七歲的明艷少女,嬌軟的身體全壓在他胳膊上,他僵著身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啞著嗓子道:“別鬧了,我撐不住你這么長時間?!?/br> 誰知安嵐大著膽子,將胳膊繞在他的后頸上,踮起腳道:“那我幫你撐著,可以撐得久一點?!?/br> 她仰頭時,從葉縫里投進的月光,正好打在她臉上,皎皎臉龐,彎彎杏眸,帶著似笑似羞的嬌嗔。桃瓣似的紅唇微微翹起,仿佛邀約他去采摘。李儋元渾渾噩噩,根本抗拒不了內心的沖動,搭在她腰上的胳膊收緊,低頭就要親下去…… 這時,聽見背后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三殿下,你可讓本王好找啊?!?/br> 第68章 隔著花燈夜宴, 難得的一處清靜地, 最適宜藏住暗自潛涌的旖旎柔情。誰知突然闖進個不識趣的煞星, 劈頭蓋臉一聲高喊,嚇得旁邊樹叢里躲著的一對小情人,紅著臉扯下衣裾, 慌張地向兩邊分開。 當然最受驚擾的, 還是在河畔正怯怯相擁著的兩人, 李儋元眸光一沉, 托著她的腰扶她站好,轉了身, 下意識將安嵐護在身后。 李徽扒開頭頂橫伸過來的樹枝走過來,手上用了力, 那無辜的細枝便被“咔”的一聲折斷,再被狠狠甩在了地上。 頭頂一輪皓月, 照著三道人影。其中較為嬌小的那道,被另一人完全遮住,如果不是河中倒影映出她裙擺上的紅邊,李徽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眼花。 他在袖內捏起拳頭, 緩步走到一臉戒備的李儋元面前道:“我剛才聽見不少人議論,就猜到是皇侄你過來了。后來又在牌坊那里撞見了蔣公公, 就想著往這邊來找一找, 沒想到還真被我給撞見了?!?/br> 他邊說邊刻意往他身后繞, 李儋元拽著安嵐的袖子往暗處又退一步, 用輕松的語氣道:“大過節的, 皇叔不去看燈,來找我做什么?” 李徽笑了笑:“三皇侄不去陪皇兄賞燈,走到這偏僻地方來又是做什么?” 見他的目光始終往自己身后繞,李儋元眉頭微皺,故意用倨傲的語氣道:“侄兒的私事,皇叔就莫要打聽了?!?/br> 可李徽卻不退讓,笑容里藏了幾分陰測,道:“三皇侄也太過小氣,不如讓你身后那位姑娘站出來,給本王引見引見?!?/br> 李儋元他不知豫王剛才看見了多少,所以百般不愿讓安嵐站出來,怕這局面會令她難堪??稍ネ鯌B度十分堅定,哪能輕易被他打發,正在兩難間,安嵐自背后輕握了下他的手,然后從他胳膊旁走出來道:“是我讓三殿下陪我來逛逛的,王爺還有什么問題嗎?” 豫王見她一副坦然模樣,咬著牙道:“孤男寡女,非躲在這么個背人的地方,謝小姐不怕這事傳出去對聲名有損嗎?” 安嵐聳聳肩道:“我的名聲如何,只要未來夫婿不嫌棄就好,王爺就不必費心了?!?/br> 李徽被她氣得呼吸都不暢了,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擄回家去好好教訓,再一想這地方雖然偏僻,到底也是會有人走動的開闊處,他們三人身份特殊,也不便再多說什么,于是深吸口氣,換了個語調對安嵐道:“時候也不早了,三殿下大病初愈,你玩心再大,也該逛夠了,就由本王送你回去吧?!?/br> 安嵐皺起眉,心想這人還真夠厚顏無恥的,這是擺出長輩的架子,非要逮她回去了。于是往李儋元身后退了步道::“不必了,三殿下送我回去也是一樣?!?/br> 誰知李徽道:“我從侯府把你帶出來,總得親自把你送回去才像話。不然,若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好和謝侯爺交代?!?/br> 安嵐輕哼一聲正想反駁,李儋元突然開口道:“皇叔覺得她跟在我身邊,能出什么事?” 李徽冷冷一笑道:“今晚的燈市魚龍混雜,若真遇上個宵小匪類,皇侄你能護得住她嗎?” 安嵐未想到他惱羞成怒,竟連一貫端著的君子風度都放下,這話正戳著李儋元的痛處,想著旁邊那人會是何種心情,頓時心疼不已,也顧不得是在豫王面前,隔衣握住李儋元的手腕道:“王爺,三殿下敬你是他的皇叔,我可沒什么好忌諱的。不管你說什么都好,今天我偏要跟在他身邊,我也從不需要任何人護住我?!?/br> 李儋元臉上還帶著未褪的潮紅,聽見這話仿佛眸光都亮了一瞬,轉過頭看著她一眼,又撩起斗篷一角將她的手裹住,柔聲道:“怎么手這么涼?!?/br> 李徽的瞳孔縮了縮,這兩人就這么站在他面前,執手相看,宛若一對璧人,令其它人都顯得多余??伤麉s執意不肯讓道,他總覺得,若是他讓了這一步,便會因徹底失去她而后悔終生。 三人就這么倔強地對峙著,直到樹叢里傳出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蔣公公佝著腰跑進來,看見李儋元一拍大腿道:“三殿下,老奴可找到你了。陛下看完了燈宴,說想去別苑看你呢,咱們……咱們還是先回去吧?!?/br> 李儋元這才想起,自己是托詞身體不適提前離開,蔣公公想必在牌坊處是遇上了豫王,生怕他們起了沖突,才趕過來提醒他。雖然是小小謊言,可也算是欺君,若是豫王有心去告狀,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可他又望著身旁鼓著粉腮,一臉不痛快的安嵐,只覺得她生起氣來都是嬌憨動人。剛才河邊的那一幕反復閃現,指尖仿佛還留著她腰肢上的香氣,到底舍不得與她分開。這時蔣公公在旁又催促了聲:“三殿下,該走了?!?/br> 安嵐也終于想到這點,戀戀不舍地將手收回,道:“三殿下,你先走吧?!彼谄鹉_,靠在他耳邊道:“我以往再去找你,你別忘了……別忘了今晚……”在她心里,已經把方才河畔的那一幕當作是定情之舉,雖然是由自己主動的,可他差一點就要回應了。 蔣公公在旁觀看,只覺得豫王如一頭處在爆發邊緣的猛獸,頓時流了身冷汗,連忙扯了扯李儋元的斗篷,幾乎用央求的態度道:“三殿下,走吧。至于謝家小姐,王爺會好好將她送回去的?!?/br> 他急得用眼神直示意:人家好歹是侯府的嫡小姐,豫王就算再強悍霸道,也不至于真把人給擄回去。 李儋元抿了下唇,終于下決定挪動步子,對安嵐交代了一句路上小心,又走到李徽面前,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皇叔,你說錯了。我會護著她,護不住,也要護?!?/br> 李徽瞇起眼,終是什么都沒說出口,只偏開身體讓他走過去。直到那兩人的背影漸漸走遠,才輕哼一聲,對著旁邊一臉失落的安嵐道:“走吧?!?/br> 安嵐抬起下巴,斜睨著他道:“王爺,我可沒說要讓你送?!?/br> 李徽已經攢了一肚子火,低下頭,逼著她的臉,陰測測道:“你要是不愿意自己走,本王不介意抱你過去?!?/br> “你!”安嵐氣得想大罵他無恥,可李徽高大的身體擋在她面前,那張向來寫滿謙和的臉,如今只剩nongnong的陰鷙。仿佛是在提醒她,盛怒之下,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做大事者能屈能伸,安嵐把這句話默念一遍,為了不要吃虧,決定還是不要繼續惹怒他比較好,但又不想輸了氣勢,把下巴偏向與他相反的方向,板著臉,梗著脖子往前走。 李徽見她妥協,原本陰云密布的心情總算放了點晴,背著手走到她身邊故意道:“可惜?!?/br> 安嵐挺著背脊,氣呼呼拋下一句:“可惜什么?” 李徽微微笑起來:“可惜你沒我想的那般倔強,不然,我說到必定會做到?!?/br> 安嵐楞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說抱她上車那件事,回頭白了他一眼,板著臉繼續往前走,打定主意再不理會他。 可回侯府的路并不太近,兩人面對面坐在同一間車廂里,安嵐覺得如坐針氈,隨手拿起放在瓷盤里的柑橘,低著頭專注地剝皮,連橘瓣上的白絲都不放過。 李徽默默看著她,心里那股酸意隨著車轍晃來晃去,終是傾身過去,不甘地問出口:“你喜歡我那皇侄?” 安嵐未想到他問得這么直接,一瓣橘子差點噎住,捂嘴猛咳了幾聲,抬起頭坦然地望著他道:“王爺現在明白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兩情相悅這種事,本來就沒法強求,王爺?!?/br> 李徽陰陰盯著她,道:“你以為我會成全你們?” 安嵐將滿桌的橘皮撥到一邊,振振有詞道:“王爺若非要強娶,可就是和自己的侄子搶媳婦兒,到時候鬧到陛下那里,也算是樁丑聞。像您這般愛惜羽翼之人,若只是想要一門能幫助您的婚事,何必非要弄到如此境地。更何況,你舍棄徐氏女非要娶我,陛下只怕也會疑心,若是深查下去,王爺那些事,只怕就包不住了?!?/br> 李徽一挑眉,饒有興致道:“想不到你還敢威脅我?!彼斑@邊更靠近一些,壓著聲道:“若真是被我那皇兄查出什么,要擔心的可不止是我吧?!?/br> 安嵐心中一凜,他這是在拿姜氏的安危要挾嗎? 李徽笑了笑,從她手里拿走剛剝好的橘瓣,塞進嘴里嚼了嚼道:“我們兩人,包括我那個三皇侄,咱們的安危原本就是綁在一處,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說那些話可嚇不到我。我不管你心里所屬是誰,可你記住,你只能當我豫王的王妃?!?/br> 第69章 安嵐曾經覺得, 沒人比她更了解李徽。他發怒時從不大吼, 卻能令所有人都感覺冷若寒霜。開心時,眼尾會漾起淺淺的笑紋, 若是認定一件事, 便帶著睥睨天下的狂放, 披荊斬棘也要辦到。 這一世,她逐漸清醒, 逐漸看清他身上不為人知的一面??蛇@一刻,他眉宇間染著傲色, 說出無論她是否心有所屬, 只能做豫王妃時。安嵐才覺得,這人其實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李徽。 她將目光移向車簾上仿佛晃動的云紋, 輕嘆了一聲道:“王爺總是這般自信, 可偏偏有些事,哪怕機關算盡,也如不得你的意?!?/br> 李徽的黑眸凝住, 因這句話涌上股奇怪的感覺。好像在某段深埋著的混沌記憶里,他也曾黃袍加身, 費勁半生籌謀, 終于能立于萬萬人之上,可偏偏在最后一刻,他失去了一樣東西。足以讓寶座變成黃土, 將整顆心掏空的東西。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再怎么努力回憶, 總有一鐵扇門擋在面前, 剛企圖繞開它,他的頭便尖銳得疼痛起來,李徽按著額角,本能地抗拒這段回憶,再抬頭時,眸間仿佛都染了血絲。 安嵐被嚇了一跳,難不成自己一句話給他說魔怔了,小心翼翼地朝后挪了挪,覺得不放心,又抱來個錦墊擋在自己面前。 李徽被她這模樣給逗笑了,傾身過去,一把抽出她手里的錦墊道:“我真要對你做什么,這個有用嗎?” 安嵐干笑一聲:“我信王爺是個君子?!?/br> 李徽把那錦墊甩開,也笑著道:“不如這樣,我們來賭上一賭。若你最后嫁了我,就是我贏了,你就心甘情愿為我做一件事。若是我輸了,我就心甘情愿為你做一件事。無論什么事都可以?!?/br> 安嵐想了想,抬起下巴自信答道:“好?!?/br> 其實她心里根本沒底,可不想讓他看出端倪,自己的態度夠堅決,他才不敢輕易強逼著來侯府下聘。 以前只想拖得一天是一天,現在卻被他提前發現自己心有所屬。李儋元那邊剛拒了門親事,若是短時間內再讓成帝賜婚,必定會引起他的不悅。 而且,她還不知道李儋元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前世的那場親事就結得稀里糊涂,這一世,她不想再這么倉促地交托自己的終生。 直到回了侯府,她越想越覺得頭疼,越想越覺得困倦,于是讓丫鬟服侍著洗漱完,搭著眼皮躺在床榻上,看著頭頂堆成層浪似的紗帳,突然又想起在河邊的那一幕。她前世也曾與人如此親昵過,可那感覺卻不同,那時她對李徽是因仰慕而生出的愛慕,仿佛遙遙天際的一顆璀璨星辰,倏地落進自己懷里。她被那奪目的光芒吸引,自然地視其為自己畢生的珍寶。 但是李儋元不是天上的星或者云,他是陪著她長大的樹,偶爾搖晃著樹枝嫌棄她,偶爾縮著葉子躲避,可更多的時候,他為她澆灑雨露,用枝椏為她指向遠方,讓她能長成與他一般高的良木。她對他的感情摻雜了感激、摯交、傾慕和依賴。每一樣,都無可替代。 第二天一大早,謝侯爺就叫她去了正院,然后讓劉管事把府里的賬本和對牌全交給她,說自己過兩天要辦壽宴。侯府這幾年都沒有主母,許多事得讓謝侯爺親力親為,于是想借著這場壽宴,把府里的中饋全交給長女,由她來替自己辦好。 安嵐心中一動,這兩年,她在京城也暗地置了些產業,以往并不太在乎侯府的中饋,可謝侯爺竟然在這個關口將這些全交給她,莫非是想借此穩住她的心。 可送上門來的財政大權,她也無謂拒絕,于是便應承了下來。然后劉管事帶著她去賬房,將府里的事全交代了一遍,再商量完壽宴的排場和邀請名錄,安嵐驚訝地發現,謝侯爺這次竟是要大事cao辦,請來做客的名單竟包括幾位國公、親王,甚至還有禮部尚書、兩位侍郎以及太常寺卿。宣武侯府式微到如今地步,只是一個小小壽宴,謝侯爺是怎么請到這些人的。 安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劉管事一直纏著她核對賬目,交代府里的大小事宜,連午飯都是在偏廳匆匆吃了幾口。一直到傍晚,劉管事才放她離開,安嵐暈暈沉沉走在回廊之下,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又想了一遍,突然心中一凜:謝侯爺沒有理由請到這些人,可有一個人卻有! 她站在花圃中央,只覺得渾身越來越冷。因為甄夫人的事,侯府已經許多年沒有辦過什么筵席,謝侯爺為什么會突然想辦壽宴?,F在離他的生辰只剩兩日,為何要這么匆忙去辦,而且還請到如此重要的人物,不怕準備倉促,怠慢了他們嗎? 再想想其中還有和謝侯爺從無交情的禮部尚書和太常寺卿,他們來做什么?安嵐心頭的猜測漸漸成了形,只怕劉管事給她的名錄里,還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人,也就是豫王李徽。他們想借壽宴請來這些人,然后豫王會當眾向侯府下聘,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這些國公、親王的見證,迫著她沒法反悔。而且,他將提親的陣勢鬧得這般隆重,李儋元再做出任何行為,都算是忤逆之舉,既不合情理,也不合規矩。 她沒想到豫王在短短一晚就能想出這么周密的計劃,讓她來籌辦壽宴,也不過是想有借口將她留在府里,保證在那天之前不出任何紕漏。安嵐掐著右手虎口,強迫自己穩定心神,畢竟離壽宴還剩兩天,她還有機會去找李儋元商議個法子。 可當她佯裝無事地走到大門前,發現這里竟多了兩個她沒見過的護衛,一見她過來,便笑著攔在她前面問:“小姐要去哪里?” 安嵐細眉一挑,高聲道:“我出去辦些事,怎么還需要向你們報備嗎?” 那兩個護衛仍是笑著,身體確實絲毫不讓地擋在門前,似乎為難道:“侯爺交代了,您要在府里好好籌備壽宴,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辦就行了?!?/br> 安嵐瞪了他們一眼,挺著背脊就要往外走,那兩個護衛身形飛快地又將她擋住,道:“小姐莫要我們為難啊?!?/br> 安嵐見硬闖的路斷了,只得暫時先回到臥房,這次她不想打草驚蛇,便差了瓊芝偷偷往后門溜出去,可只過了一刻,瓊芝便灰溜溜地回來道:“到處都加了護衛,連只蒼蠅都飛不走?!?/br> 安嵐沒想到自己竟被軟禁起來,頓時又氣又急,幾乎想要去找謝侯爺質問,可理智又讓她冷靜了下來,這時去找謝侯爺大鬧一點用處都沒,唯有先忍下來,假裝自己還不知情,這樣才不至于讓他們更加防備。 這一晚,安嵐幾乎是徹夜未眠,她突然后悔將肖淮給了李徽,如果這時候他在自己身邊,一定能想到法子出去。她在瓷枕上翻來翻去,直到窗外的打更聲響起,突然冒出個念頭:有一個人,一定可以幫她! 第70章 連著兩天, 侯府的下人們都互相傳著件事:二小姐安晴最近心情暴躁,能不去她身邊當差就別去, 不然, 很可能會被她遷怒到,白白挨頓教訓。 對此, 安晴房里的大丫鬟飲香表示:字字血淚,絕無半句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