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書迷正在閱讀:望梅不止渴、直播算命群、錦魚歡、我兒子在她手上.、蜜芽的七十年代、奪夢、筆直、[綜英美]羅賓女孩兒波特、救救這個美學渣[快穿]、心甘情愿
徐三點了點頭,仍將發燙的臉埋在臂間。韓小犬冷哼一聲,伸出大手,將她的下巴扳正,隨即沉聲說道:“那就是說,只要我在京中,我每日都能見你一面?” 徐三咬唇道:“每日都見,你不覺得煩么?休沐之日,倒是不錯?!?/br> 韓小犬眼神發冷,道:“不行。至少也得兩日見一回?!?/br> 徐三聽他那聲音,愈發覺得不對勁,趕忙應了下來,又哄他去飲那御酒,暖暖身子。韓小犬也知不能cao之過急,緩了一會兒后,便披衣起身,暫且將她放過。他大步走到桌邊,將那御酒飲盡,接著便掀擺跨窗,沒入風雪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作者的另一篇連載文參加了一個比賽,地雷和營養液都算分~地雷就算了,如果大家有營養液,麻煩灌溉給那篇文,作者有紅包掉落噠~=w= 第155章 秾華如夢水東流(三) 秾華如夢水東流(三) 除夕一過,韓小犬就動身離京, 赴往川峽一帶。先前聽得周文棠吩咐之后, 韓元琨心中難免有些怨忿, 可待到得了徐挽瀾的承諾, 他卻反倒干勁兒十足,只盼著在川峽四路立下一番功績, 讓周內侍瞧瞧他的本事, 早日將他召回京中。 而開封府中, 年節過后,徐三被官家召入宮中議事。她身著紫綺官袍,腰圍玉帶, 發髻高盤,緩緩步入金殿之內,不動聲色, 抬眼一掃, 卻見高位之上,只官家獨自一個坐于案后, 至于她的身側, 卻未曾見到那一抹清肅蕭灑的身影, 唯有柴荊垂手而立。 官家見她進來, 輕聲喚她近身, 隨即命柴荊將一沓折子交到了她懷里來。 徐三立在案側,捧著那小山一般的折子,只聽得官家沉聲說道:“眼下正值年關, 各地章折甚多,政務繁重,不遑寧處。文棠別有重任,你暫且代他之職,替朕將這些折子,按著輕重緩急,分門別類?!?/br> 這等活計,徐三先前給崔鈿做幕僚時,也做過不少日子。她趕忙應了下來,抱著那一摞章折,走到屏風前的書案后,掀擺坐下,細細翻閱,依次分類。 其實真正要緊的折子,都有專人遞上來,不可能混在這些章折之中,更不可能讓身為朝官的徐挽瀾輕易瞧見。徐三手里的這些章折,要么就是地方官員為了湊數,沒話找話,硬著頭皮寫出來應付差事的,要不然呢,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老生常談,毋需留心。 她一邊分著章折,一邊兀自想道:方才官家說周文棠別有重任,這大過年的,他又去做甚么重任了?這幾次進宮,倒是都不曾瞧見他。 徐三漫不經心地想著,忽地瞥見手中章折,字跡頗為眼熟,至于其中內容,倒是尋常的很,說的無非是慶賀新年節云云。她稍稍一頓,抬眼一掃,卻見這章折正出自于崔鈿之手。 自打徐三不在之后,崔鈿任上的表現實在平平,既無功,也無過。二人時不時便會寄雁傳書,但信中所言,并不深入。 對于崔鈿,徐三心中多少有些羨慕。她出身于高門望族,又是家中幺女,可謂是銜玉而生,被父母視作掌上明珠。而她這仕途,也已經算是十分順利,至于這檀州知州一職,倒是也適合她。 檀州地處漠北,民風開放,諸國美食皆有,崔鈿當這知州,用不著忙,也沒有政績上的壓力,實在比她這開封府尹要過得快活多了。 徐三心下一嘆,將崔鈿的折子合上,放入不甚要緊的一沓之中,接著又將第二份章折翻開。哪知這一份折子,落入徐三眼中,卻是讓她遽然之間,暗暗心驚。 這份章折,乃是聯名所上。聯名的人,一個是薛鸞,一個是崔金釵。這樣兩個人物寫出來的折子,怎么竟放到她經手的這一摞里來了? 徐三微微蹙眉,定睛細讀,卻見那折子中所寫,乃是崔金釵之建言。她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京中男兒更是放浪無拘,行為不檢,此風不可長,必須要盡快禁住。 那么如此風氣,該要如何制住呢?崔金釵洋洋灑灑,寫了十數條建議,譬如說凡是男子出門,必須要帶面紗,若是不帶,就要治罪;譬如說酒肆、茶坊、瓦市,男子若想入內,必須要由女子陪同,且男人只能站著,絕對不許坐下。 更有甚者,她還在折子里提出了纏足的建議,要讓整個大宋的男子都裹小腳,說是這樣一來,便能讓他們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頭。至于那等有賊心的,也都能借此治住。 徐三握著那折子,瞥了官家一眼,暫且將這折子擱在一旁,又將下面的最后一份拿在手中。哪知這一份翻開一看,還是崔金釵寫的,至于其中內容,則是在彈劾開封府尹徐挽瀾,說她行賄受賄,替同鄉跑門串路,又說她在官行商,通過驛館,結黨營私。 徐挽瀾這下子明白過來了,官家說甚么周文棠不在,讓她幫著整理折子,其實是想讓她瞧瞧這些折子! 官家坐于龍案之后,一邊手提朱筆,批閱奏章,一邊眼瞼低垂,沉沉說道:“折子都分好了?” 徐三無奈而笑,將幾座小山般的章折,一一捧入托案之中,這便舉著小案,抬到了官家眼前來。 那婦人揉了揉眉心,擱下筆來,隨即轉頭看向徐三,緩緩說道:“鹽商之事,文棠早先已跟朕透過風聲。至于那驛館,朕也知你的難處,若沒有朕首肯,文棠哪里敢給你題字?這兩件事,朕不追究,但你斷然不可再三再四,更不能再授人口實?!?/br> 官家這話,意思可就深了。她這話里是說,你可以干這種潛規則,但是必須要告訴她,讓她知道。干的時候呢,藏嚴了,捂好了,別做的太明目張膽,讓旁人揪著小辮兒。 徐三先前還隱隱怨過周文棠,想他跟自己聯了盟,卻還將魏三這鹽商之事告訴官家,可如今一看崔金釵彈劾自己的折子,反倒有些感激起周內侍來。要是他之前沒說,官家的態度,絕對和今天大不一樣。 官家有些疲憊地閉上雙眼,招手喚來柴荊給她揉捏肩頸,接著眉頭緊擰,沉沉說道:“崔家這丫頭,真是叫朕沒辦法。先前還當她開了竅,哪知竟是紙上談兵,行事愈發糊涂!” 徐三一聽,立刻就曉得了官家為何對崔金釵有這么大的意見。 先前官家提拔崔氏,就是看中了《興國要策》中改良武器這一部分,哪知將崔氏調到工部之后,發覺此人竟對制造武器一竅不通,只會提些奇思妙想,卻是不知具體方法。 相較之下,反倒是之前徐三建議朝廷廣開言路,招納上來的那些個民間人才,在改良武器上屢有成就。而這些人發明出的武器,其中有許多,已經在西北戰場派上了大用處。 崔金釵不干實事倒也罷了,她娘歷經數朝,早年為官家登基出了不少力,讓她女兒在朝中謀個職位,官家愿意給,也給得起。哪知這崔金釵,轉了心思,又給官家上書,出了纏足這餿主意,實在讓官家氣極反笑。 內亂不止,外患不休,她哪里還顧得上這個? 薛鸞也是個糊涂的,竟還跟她聯名上書!若是太平時候,官家抬眼一掃,擱到一邊便是,可到了這硝煙四起的關節,她看了這么一份奏折,只覺得是個天大的笑話。 崔金釵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么一本看似無足輕重的奏折,直接讓官家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到了山大王宋祁的身上。 官家但覺得,宋祁還年輕,近幾個月也被徐三治得老實多了,知道看書習字了,待人也不似從前那般沒規沒矩,整個人都好似脫胎換骨。試想日后,若有徐周二人從旁輔佐,他說不定要比薛鸞靠譜多了。 薛鸞姓薛,不姓宋,這是官家心中最大的芥蒂。她那親生父親,也就是官家的弟弟,更是個有野心的,官家放心不下。從前她八面玲瓏,倒也沒出過甚么岔子,近來卻是愈發的瞎胡鬧,不干正經事兒,官家心中,已然對她頗為憎惡。 那婦人靠在龍椅之上,閉目深思良久,之后緩緩睜開眼來。她揮退宮人,只留了徐三一人近身,接著將她手兒牽起,微微摩挲。 眼下正值寒冬,外間雖風雪大作,金殿內卻是妍暖如春。只是官家這手,卻是冰涼的很,徐三被她這樣抓著手,胳膊上愣是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她抿了抿唇,強忍不適,只聽得官家緩緩說道:“朕有心立宋祁為儲,只是他年少輕狂,頑劣異常,不但朕放心不下,滿朝文武,更是嘖有煩言,載道怨聲。有言道是‘眾怒難犯’,悠悠眾口,不可不顧?!?/br> 徐三心上一緊,趕忙低低說道:“大器晚成,大音希聲。三大王如今尚還年稚,正在長成之時,誰敢斷言他絕無治國理政之能?臣近來閑暇之時,常會指導三大王,他相較自身而言,已然是竿頭直上,突飛猛進。依臣之所見,只能他勤學肯練,日后必會精進不休?!?/br> 官家卻沉沉說道:“倒也不必太過精進,朕只盼著他,安安分分,做一個守成保業之君。三丫頭,你記好了,這大宋的江山,只能姓宋,張王李趙,統統不行!” 安安分分,守成保業。 官家之言,驀地給徐三心上潑了一盆冷水。她之所以屬意宋祁,也不過是因為他是自己唯一活在世上的子嗣罷了。只要她還有別的女兒,她就絕不會考慮宋祁。 遽然之間,徐三憶起了官家先前頸上的吻痕來。 依照目前的局勢來看,絕不能讓官家再懷孕。 徐三緊抿薄唇,低頭細思,而官家卻是話鋒一轉,忽地又問起了羅昀之事來。徐挽瀾一聽,心里清楚得很,知道官家已然聽說了她們師徒二人爭吵之事。 徐三收斂心神,故意擺出苦笑,將那吵架之事,添油加醋,講得十分逗趣兒。官家聽后,只當她是個風流種,招惹了別家公子,反倒讓羅昀怨她行為不端,只顧美人,不思進取。 官家不由一笑,復又提起毫筆,口中輕聲說道:“回去告訴你師父,三丫頭憂國奉公,勤于政務,朕可以替你作證。人不風流,枉為少年之身。官事之外,穿花蛺蝶,偎紅倚翠,倒也無妨?!?/br> 她稍稍一頓,又凝聲提點她道:“只是你記好了,找樂子就是找樂子,甭管是甚么花甚么蝶,都別牽扯到正經事上來。還有,顧惜著點兒身子,別像前朝那位似的,落了個脫陰而亡,寫到史書上都臉上無光?!鳖D了頓,她又扯了下唇角,“罷了。三丫頭向來拎得清,朕對你又何需多言?” 第156章 秾華如夢水東流(四) 秾華如夢水東流(四) 官家倒還有臉諷刺前一任皇帝宋文宗,說她沉湎酒色, 以致于脫陰而亡, 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可徐三入朝為官之后, 卻是隱約聽著了風聲,說是文宗之死, 與官家脫不了干系。 當初駐軍漠北的瑞王, 天時地利人和一個不占, 卻還鐵了心造反,徐三那時候有些不解,可如今卻是想明白了——不爭饅頭爭口氣, 瑞王這是在報仇呢。 官家以仁愛治世,非要在歷史上留下明君之美名不可。她登基為帝,看似是群臣推舉, 順理成章, 可藏于花團錦簇之后的,卻又是數不盡的傾軋紛爭, 血雨腥風。 如今的左右二相、羅昀、周文棠等人, 之所以能得官家如此愛重, 便是因為在她最為艱難的時候, 是這些人為她苦心籌謀, 將她一手推上了權力的頂峰。 成者王,敗者寇。官家作為后來人,奪得了權力之爭的旌旗, 那么文宗便成了昏聵無能之君、沉湎酒色之輩,而官家,便是仁惠愛民的明君圣主。 徐挽瀾靜靜凝視著那婦人的側顏,視線緩緩下移,心中則如那外間風雪一般,冷絲絲的,甚是肅重。她漸漸意識到,皇權之爭,絕非兒戲,這場仗既然打了,就只能贏,不能輸。 離了官家這金殿之后,徐三立于檐下,便見玉樓金闕,風雪飄零,煙深露重,令她不禁涼意滿襟,羅袖生寒。她呼了口氣,只見口中白霧,茫茫升騰,倏忽間飄然不見。 一旁候著的宮人見狀,趕忙將她的連帽斗篷捧了過來,伺候著徐府尹轉身穿上。因是過年,徐府尹穿得也有幾分喜慶,這絳紅色的斗篷罩到她身上,覆上落雪,倒襯得她那小臉兒更添幾分俏麗。 徐三雖然聽官家說了,說周文棠正忙于公務,但她難得入宮一回,懷中還揣著想要親手給他的隨年錢呢,自然想要親眼見他一面。 她稍一思忖,便喚來宮人,向他低聲詢問周內侍如今身在何處。話出口的同時,她面上含笑,掩住袖子,將一個小銀稞遞到了那人手中。 這宮苑內侍,大多都聽周文棠的號令,對于頂頭上司在哪兒、在忙甚么,心里多少都有數。眼下收了徐三的錢,他自然喜笑顏開,忙不迭給徐三指了路,說是周文棠正在先農園內,與幾位京畿知縣,共同商議御稻米之事。 先農園乃是周文棠在宮中開辟出來的一塊園地,用來植稻種蔬,栽樹培果,以顯“國以農為本,農以種為先”。當然,這開辟先農園之人,對外說的是官家,自然不會是這位聲名狼藉的jian宦賊臣。 至于這御稻米,也是去年六月,周文棠重回宮苑,培育國花似荷蓮之余,在先農園發現的一株異種水稻。這株稻穗遠比其余水稻長得快,熟得早,可以說是一枝獨秀,旁人未曾留心,周文棠卻是將它的種子仔細收好,上稟官家。 徐三清楚,眼下已是年節,等到二三月份,就到了插秧的時候。如今看來,該是官家想要在京畿一帶試種新稻,所以才召了畿縣知縣入宮,讓周文棠告知他們詳細事宜。 她披著斗篷,冒著風雪,走到那先農園一看,卻見周文棠才和那幾位知縣議事罷了,知縣們三兩成群,議論交談,緩步而出,而周文棠半蹲于苑田之間,不知在做些甚么。 徐三抿了下唇,抬眼一掃,見園中只有稍遠的地方,立著幾名宮侍,周文棠身邊卻是沒圍著甚么人。她一時起了玩心,挑起唇角,大著膽子,手扯來斗篷一角,隔著那絨絨紅布,悄悄握起一團積雪,在手里團成了個雪球。 徐府尹躡手躡腳,緊緊抓著那雪球,一步兩步,悄然靠近男人身側。她的視線,分外專注地凝在男人那雪白后頸處,只想著趁他不備,將這雪球塞入他的后領口,凍他一回,嚇他一跳。 畢竟這男人,向來為人清肅,好整以暇,從容不迫,徐挽瀾還真沒見過他受驚的模樣,心底實在有幾分期待。 哪知她這只攢著雪球的賊手,悄沒聲的,才靠近周文棠的后背,遽然之間,便見周文棠稍稍側身,猛地一下,便將她那手臂死死擒住。男人的力氣大得很,徐三稍一倏忽,抬眼一驚,便見自己的手臂拐了個彎兒,那團冷冰冰的雪全都摔到了自己的臉上。 嘖,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徐三皺眉蹙眼,趕緊抬袖,將臉上嘴上的雪拂去。周文棠靜靜凝視著她,忍不住稍稍勾唇,抬起那骨節分明的手,替她輕輕拭去鬢邊風雪。 那動作無比輕柔,透著nongnong曖昧,徐三卻是無知無覺,只嗔怪似地瞥他一眼,故意賣弄可憐,與他玩笑起來,挑眉說道:“好啊,小的我好不容易捏了個雪人兒,想要拿給中貴人瞧瞧。中貴人倒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將我的心血全都砸碎了!” 周文棠見她無理取鬧,勾唇一哂,嗤笑一聲,接著緊緊扯住她的胳膊,一把拉著她立起身子,隨即淡淡說道:“恩師入京,病體難支,你這做徒兒的,不好生隨侍,怎么入宮來了?” 徐三笑了一下,知道他這家伙,表面看似風淡云輕,心里頭卻是介懷甚多,疑人疑鬼的。她趕忙將懷中那裝著隨年錢的小荷囊掏出來,獻寶似地塞入周文棠的手中,口中含笑說道: “大過年的,本官也做一回散財童女。中貴人便是不待見我,也得待見這金錠銀稞吧?” 周文棠眼瞼低垂,望著掌心之中,那墨綠色的錦紋荷包。他輕一掂量,隨即抬起指尖,將那抽繩扯了開來。 徐三裹著絳紅色的斗篷,不經意間,望他那手心一瞧,卻見周文棠已經將那荷包里的小東西都倒了出來。那一顆一顆的,不是小金錠,亦不是銀元寶,而是包著各色精致糖紙的甜果兒。 徐三一驚,拈起一顆細看,卻見那糖紙之上,繪有極為精細的畫,不用展開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這個是張生與崔鶯鶯共讀西廂,那個是玄宗與楊妃長生殿里互訴情衷。更有甚者,畫的是唐人所寫的《任氏傳》中,韋崟欲與狐仙強行一度春風,羅衫半解,寶乳初露,香艷到了極點。 徐三眨了兩下眼兒,立時明白過來了。 她今日出門之時,順手將昨夜韓小犬送的那荷包兜入袖間,反倒忘了那自己給周文棠特地準備的隨年錢。韓小犬的這荷包里,裝的不是銀錢,而是他不知從哪兒搜羅來的糖塊,yin畫秘圖,真是沒羞沒臊。 徐三一下子紅了臉,兩頰燙得不行。她急急抬袖,罩住周文棠的手心,抬頭就要解釋,可卻又不知該說些甚么才好。 天晦大雪,松樹陰寒。男人裹著黑色大氅,細密睫羽,在眼下籠出一片陰影。他唇角輕勾,似笑非笑地把玩著那幾個糖塊,甚至還將畫著狐仙解衣圖的那個挑了出來,拈在指間,細細玩賞。 徐三伸手,面上如火燒火燎,趕緊欲要將那糖塊奪回。周文棠卻是遽然收手,靜靜望著她,輕聲問道:“誰送的?” 徐挽瀾心上一跳一跳的。她清楚,就算她說了謊,周文棠也能查個底穿。 她笑了一下,卻仍是打算撒謊,故作漫不經心地道:“誰知道呢。我那小屜子里,堆了不知多少裝著隨年錢的小荷包。許是有人送錯了,我又恰好拿錯了?!?/br> “送錯了,又拿錯了?”男人扯了下唇,眸色卻是分外陰沉。 徐三卻是一下子回過神來。 官家都說了,人不風流,枉為少年之身。只要不耽誤正事,倚紅偎翠,也是無妨。羅昀也好,周文棠也罷,都不該對她的私事置喙。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笑了笑,點頭說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