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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平則鳴在線閱讀 - 第59節

第59節

    “羅昀是你的師父,我不能在你面前,說她不是。但你記住,你若想與我謀事,就要徹底忘掉羅昀教你的那套。十六年前,邠州一役,我若是照她那般行事,你今日就見不到我了,只能見到白骨一具,黃土一抔?!?/br>
    徐三心上一凜,默然無話。

    周文棠知她心中為難,仍受道義牽扯,但他想讓她知道,“雖千萬人吾往矣”,想要倚仗于他,就必須將身后種種,一并拋舍,焚舟破釜,掉頭不顧。

    但他也明白,此舉不宜過急,亦不需他相逼。當她走上這條路后,她便不會再有回頭的余地。

    周文棠勾起唇角,語氣緩和了些,只又含笑說道:“至于這櫻桃,你若是想吃,便過來找我討。六月之前,予取予求?!?/br>
    徐三心上一松,巧聲笑道:“那我現在就要?!?/br>
    周文棠提了兩粒櫻桃,送至她的唇邊。徐三張口將兩粒全部咬住,用力嚼了起來,一邊嚼著,一邊上下打量著周文棠,想他今日故意來這么一出,嚇了自己一回,以后若能得著報復的機會,定然不能將他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點前,會不停有更新掉落……

    出來混,欠的都要還

    第125章 金殿試回新折桂(一)

    金殿試回新折桂(一)

    周文棠先罵她寫的答案太過庸俗,無獨見之明, 又嚇唬她, 說她春風報罷, 科舉落第, 之后才告訴她她得了第一,且還親自喂她吃御賜的櫻桃。他的這一套, 徐三想了想, 不就是打個巴掌, 再給兩顆甜棗嗎?

    好在巴掌打的沒那么狠,給的甜棗也足夠甜,徐三便姑且諒解了他, 只等著以后得了機會,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打從周文棠這兒提前得知名次之后, 她喜色難掩, 在小軒中吃夠了櫻桃,這便匆匆回了自己那小院兒里頭。

    唐小郎原本正洗著衣裳, 聽著腳步, 探頭一望, 便見徐三臉上盡是笑容, 著實少見的很。他一見徐三笑, 也跟著笑了起來,趕忙湊上前去,一邊給她沏茶, 一邊細聲細氣地道:“娘子今兒這喜眉笑眼的,可是遇著了甚么好事?”

    徐三一笑,一口飲盡茶水,隨即自袖中掏出兩粒櫻桃,遞到了唐玉藻手心里頭,對著他含笑說道:“我提前得了準信兒,你家娘子爭氣得很,考了省試頭名。你呢,就是兔兒隨著月亮跑——跟著沾光,喏,這兩顆櫻桃,就是娘子特地給你討的?!?/br>
    櫻桃乃是御賜之物,唐小郎雖曾耳聞,但卻還不曾見過。他甚是小心地捧著那兩顆櫻桃,心間溫熱,很是動容,又聽徐三提起這“兔兒隨著月亮跑”之語,心上不由又是一動。

    早年間他初來徐家院子,還曾生出過不少妄念,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就是這近水樓臺,而徐三娘呢,就是那百川之月。

    但是如今看來,便似三娘所言,他分明是只兔兒,月亮往哪兒走,他便跟著往哪兒去。她明明如月,映在澄潭之中,照在螢窗之上,卻遲遲不會落到他的懷里,又或者——永永遠遠,都不會落墜。

    唐小郎微微抿唇,再抬起頭時,又是瞇著一雙狐貍眼兒,笑容滿面,宛轉說道:“這下可好了,奴先前在攤子上押了二兩銀子,如今不知要翻上幾番呢?!?/br>
    徐三隨口笑道:“再過五日,你就等著好兒罷。依我之見,起碼要翻上十番,你那私庫,又能攢上不少銀錢?!?/br>
    早些年間,徐阿母曾和趙屠婦一同在壽春城中擺攤,而唐小郎呢,則在攤子上幫著做豆腐羹,一干就是一整個白日,再加上夜里幾個時辰,辛苦的很。

    徐榮桂是個摳門的,想著他是自家奴仆,自是不會另給他結算銀錢。但那趙屠婦卻是有情有義之輩,只要是她看攤兒,她便會抽出二成,塞給唐玉藻。唐小郎原還不肯收,還是趙屠婦找了徐三,讓她轉交,他才敢收下。

    唐小郎見她提起自己那私庫,不由抿唇笑道:“瞧娘子這話說的,奴攢再多銀錢,還不都是歸娘子?奴是娘子的奴,銀錢自然也是娘子的銀錢?!?/br>
    徐三笑了笑,不復多言,只提筆揮毫,寫起了寄往北方的家書來。說是家書,但因徐阿母識字不多,她每次都是寫給崔鈿,由她代為轉告。

    寫著寫著,她心上反而愈漸安定了下來。

    徐三稍稍擱筆,一手支腮,望向菱花窗外。她稍一猶疑,隨即掀擺起身,出了院子,朝著花圃小苑走去。

    時值春末夏初,溫風旎旎,麗天日和,碗蓮要等到七八月份,才會結苞而放,但那一盆很不起眼的通泉草,結著半紫半白的小花兒,幽幽迎風,寂寂無語。

    徐三走到那通泉草前,半蹲腰身,輕輕觸了下那狀若彩蛾的紫白小花,唇角勾起,露出了分外柔和的輕淺笑容來。

    通泉草,下達九幽通黃泉。她一直堅信,只要她對著這花兒說話,黃泉地府之中,晁緗一定能聽得到。

    然而今日今時,她手撫花瓣,竟有些猶疑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所走的這條路,是否是晁四郎所樂于見到的。半晌過后,她輕輕啟唇,只低低說了些日?,嵤?,不過是吃喝玩樂之類的閑話,至于省試殿試,卻是只字未提。

    當日夜深,她將書信遞給常纓,托她送出,接著坐于案前,自懷中掏出一枚鏢刀,借著融融燭火,細細磨撫。

    雖說不過是露水姻緣,但卻也曾動過真心。哪怕時過境遷,人事已非,夜深人靜之時,亦是余思縈繞,未敢忘懷。

    她一翻手,將鏢刀復又收于袖中,接著抬起眼來,凝望著那盞中燈花,不由又思慮起來。

    周文棠看不上羅昀,覺得其人迂腐不堪,又覺得她那套所謂兵法,不過是紙上談兵,坐而論道,缺乏實戰經驗。但他并非完人,他對羅昀的看法,在徐三看來,到底是有些偏見的。

    省試的兵法題目,大多都是羅昀給她出過的題目,這絕對不是巧合。再想起當初在壽春之時,她在羅昀的腕上發現了官家的烏木珠串,由此看來,二人在壽春是見過面的。

    因此在考場時,徐三一看題目,心中便有了猜測——這題目,十有八/九,就是出于羅昀之手。多半就是官家巡幸壽春之時,她將出好的試題交到了官家手中。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這題目的答案,自然也是羅昀定好的。而所謂考試,并不是如實答出心中所想,還是要猜測出題人的意圖,迎合判題者的喜好。這就是為何徐三在考場之上,思前慮后,還是選擇按照羅昀所教的思路,依次作答。

    自打徐三入京之后,她雖手中揣著羅昀給她的書信,但她卻遲遲不曾登得羅氏府上,將書信送至羅氏手中。先前在壽春之時,羅昀雖不曾明言,但也隱隱給她透過口風,這一封信,乃是舉薦信,只要她將這信送到祥符羅氏的門上,她就將與羅氏成為同一派系。

    徐挽瀾想得清楚,這一封信,有其利用價值,但是現在還不急著送出。她要等,等到自己在殿試之中,蟾宮折桂,拔得頭籌,等到她在官場之中,遇上了需要拉攏羅氏族人的時候,再登門入府,將信送出,也好多攀一層關系。

    夜里徐三躺于榻上,輾轉反側之間,忍不住又深思起來。這一回,她想的是周文棠那兔罝之事。

    兔罝,捕兔之籠,即是周文棠所掌管的地下情報機構。她雖有意依附于周內侍,借他之勢,博得官家寵信,自此平步青云。如此一來,待到她與金元禎的五年之約到后,她也能有所倚仗,不至于淪為一顆棋子,隨風飄搖,不能自主。

    但是就目前來看,她與周文棠的身份是不對等的,而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二人都將維持這樣的狀態。周文棠自兔罝得來的消息,是選擇性和她分享的,對于徐三來說,這不是她想要的局面。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有自己的人手,好似兔罝那般,星羅棋布,四處安插,為她打探消息,處理事宜。但是周文棠整整耗費了十余年,方才布下這樣的天羅地網,而她現如今不過是無名小卒,若想日后達成如此地步,還需苦心經營,孜孜不懈。

    徐三仰面而臥,眼望著四下漆黑,深深吸了口氣。

    芝草無根,謀事在人。她堅信,只要她去做,她一定能夠做成。終有一日,她會站在權力的頂點,扭轉時代的狂潮。

    五日過后,即是放榜之日。因著秦嬌娥心緒不穩,不敢獨自一個,等候消息,徐三便早先應了下來,拉上恰好無事的常纓,陪著秦嬌娥,在驛館前等人送信兒。

    開封府這報喜的規矩,與壽春縣內倒是有些不同。在壽春之時,都是縣衙派人,挨門挨戶,給新科舉人依次報喜,但在這開封府中,由于考生人數眾多,衙門管不過來,因而考生只有兩種選擇——要么自己擠進人堆,自黃榜之中,尋找自己的名姓,除此之外,便只能花錢雇人,抑或是買通試吏,替自己察看名次。

    秦嬌娥跟她家大姐兒,雖是同胞姊妹,走的卻不甚親近,連住數月之后,更是相看兩厭。因而今日放榜,姊妹兩個各雇了一個報子,jiejie待在樓上屋里頭,小妹則等在驛館堂中,足可見得二人之疏離。

    這日里開封府內,熱鬧非凡,坊間百姓見著了面,都要聊上幾句科舉,互問對方,可曾押了狀元局,若是押了,又是押了何人姓氏。

    徐挽瀾坐在堂中角落,輕抿茶水,耳聽得堂中閑客,言來語往,說了不少熱門人選蔣平釧的八卦舊事,越聽越覺得有些興味。她正吃著茶點,豎著耳朵,忽地聽得秦嬌娥尖叫一聲,不由得嚇了一跳,趕忙回頭朝著秦小娘子看了過去。

    她咽下點心,定睛一望,卻原來是秦嬌娥雇的那報子來了。那來報喜的婦人滿頭大汗,瞧這模樣,喜眉笑眼,殷勤得很,徐三上下一掃,心里頭已然有了數。

    果不其然,那婦人一開口,便如徐三先前所說的那般,秦嬌娥律法一門考的不錯,出人遠矣,走了“特奏名”的路子,算作是??迫瞬?。

    憑著“特奏名”中的律法一門進錄之后,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即所謂三法司,還會有一輪三司會試,說白了,就是面試。

    面試的通過率很高,基本上只要去了,便會被授以官職。雖說這官職的品階往往不是很高,但無論如何,也算是從千軍萬馬的科舉考試中冒出了頭,不枉十年寒窗,日夜苦讀。

    作者有話要說:  仍在努力中,今晚還有更新……

    第126章 金殿試回新折桂(二)

    金殿試回新折桂(二)

    眼見得秦嬌娥欣喜若狂,徐三也不由露出了笑容來, 陪在她身邊, 連聲賀喜, 又與她開著玩笑, 說是“茍富貴,勿相忘”, 她日后若在三法司中青云直上, 可千萬不能忘了今時今日, 她陪著她等候報信的恩情。

    秦嬌娥聞言,神色驟然認真起來,一把緊緊握住徐三的手, 凝聲說道:“這是自然。三娘,雖說我覺得,你入了官場之后, 必將如蛟龍得水, 一鳴驚人,用不著我相幫相扶。但只要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我定然會急爾所憂, 傾力相助?!?/br>
    徐三一怔, 反手握住她的手兒, 含笑輕道:“瞧你說的, 好似我已經進了官場似的。我的報喜之人,可都還沒露面呢。指不定風水輪流轉,你考上了, 我卻落了第?!?/br>
    秦嬌娥抿唇而笑,高聲說道:“得了吧。你若考不上,那才真是有鬼了?!?/br>
    她邊笑著,邊稍稍側身,不動聲色,朝著樓上瞥了兩眼。徐三看在眼中,自是知道她的心思——秦氏姊妹二人,秦嬌蕊向來壓她一頭,之前二人對題之時,秦家大姐兒也對她百般譏諷,非說她答的不對?,F如今秦嬌娥中了特奏名,卻不知秦嬌蕊又是怎樣一般情形。

    徐三眼瞼低垂,不由輕輕勾唇。

    既然她和秦嬌娥答對了,這就說明,秦家大姐兒答的全然跑偏了。至少在律法一門,她定然是考的不怎么樣。

    徐三緩緩抬眼,瞥了一眼門口,瞧見有個高瘦婦人,耷拉著眉眼,正一邊抹著汗,一邊往堂中走來。這婦人來了驛館,卻并不尋伙計問話,可見既不是來吃茶的,亦不是來住店的,徐三心里有了計較,趕忙步上前去,將那婦人攔了下來。

    她上下一掃,隨即含笑問道:“阿姐今日來此,可是給人報喜送信兒的?”

    那婦人掃她兩眼,唔了一聲,雖愛答不理,卻也并未繞過徐三,急步上前。徐三心思通透,當即自袖中摸出一小塊碎銀,遞到那婦人手心里去,口中則沉聲問道:“你是要給何人報信?”

    那婦人本就是被雇來的報子,自然是見錢眼開。她收了碎銀,稍一掂量,隨即眉開眼笑,低低說道:“我是給樓上那秦娘子送信兒的。秦嬌蕊,嬌滴滴的嬌,花蕊的蕊,娘子該也識得才是?!?/br>
    徐三勾唇,含笑輕聲道:“你倒機靈。我問你,她考的如何?”

    那婦人擠著眼,癟著嘴,搖頭道:“不好不好。沒考中。這烏泱泱的幾千書生,要想考到前二百來名,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兒?!?/br>
    徐三笑了笑,又摸了一塊碎銀,交到那婦人手中。那婦人收攏五指,包住銀兩,自然是喜笑顏開——照理來說,唯有考生皇榜題名,報喜之人才能得著賞錢。不曾想她今日倒是讓財神點中,報憂不報喜,也能收獲頗豐。

    婦人喜色難掩,更是殷勤了幾分,趕忙抬起眼來,等著徐三吩咐。徐三卻淡淡笑道:“大熱天的,阿姐走街過巷,實是辛苦。你這差事,不若就交由我替你做罷?!?/br>
    婦人稍一猶疑,想那秦嬌蕊未曾考中,以后也不會久居京中,便是要來與她計較,也不知她的住處。思及此處,她抿唇一笑,應了下來,這便轉頭出了驛館。

    徐三勾唇一哂,緩緩上了二樓,走到秦嬌蕊房前,抬手叩了兩下門。那秦家大姐兒乃是強橫自負之人,壓根兒不覺得自己會考不中,此時聽得叩門之聲,也不急著來開,等到徐三敲了許久,她才不緊不慢,前來開門。

    門扇一開,秦嬌蕊抬眼一掃,不由柳眉倒豎,瞇起眼來,冷笑道:“怎么是你?”

    徐挽瀾淡淡一笑,先悄悄邁步,抵住門板,生怕她驟然關門,將自己拒之門外。她瞥了秦家大姐兒兩眼,故意重重嘆了口氣,隨即眉頭緊蹙,愁聲說道:“秦舉人啊秦舉人,春風報罷,省試落第,你可該如何是好。我都替你發愁?!?/br>
    秦嬌蕊聽得此語,面色驟然大變。

    秦舉人這三個字,此時此刻,竟如針扎一般,刺得她心頭發痛。

    她瞪大雙目,死死剜了徐三一眼,猛地抬手,往她肩頭按去,欲要狠狠推她一把。哪知徐三穩若丘山,任那秦家大姐兒怎么推搡,她都是紋絲不動,站如青松。

    秦嬌蕊吃了鱉,心急火燎,也顧不上再與她糾纏,連讀書人的斯文也全丟了去,只尖聲罵道:“你個賤人!豎子!小賊!sao骨頭!浪蹄子!少來這兒尋你姑奶奶的釁!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訛言謊語?我考的如何,我心里有數,用不著你在這兒胡說八道?!?/br>
    她言罷之后,抬手就要關門,哪知徐三已然將那門死死抵住,面上笑瞇瞇地道:“娘子如若不信,倒不若去城門口親眼看看黃榜。你雇的那報子,已被我哄回去了,你若是一心苦等,只怕要等到猴年馬月?!?/br>
    秦嬌蕊哪里肯照她說的做,冷笑一聲,這便要將伙計喚來,好趕走徐三。徐挽瀾見狀,趁她使勁之時,猛地收腳,秦嬌蕊未能及時收力,啪地一聲關上門的同時,額頭也直直撞到了那木門之上。

    徐三隔著門扇,隱隱聽見她吃痛暗罵,不由得笑出聲來,只轉過身去,施施然下到堂中。她掀擺坐定,不急不慢,心里頭清楚得很——秦嬌蕊現如今不過是強撐罷了,說是不信她的胡話,其實已然坐不住了。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親自出門去看。

    此時秦嬌娥與常纓暫且上街,說是要買些吃食回來,徒留徐三一人,坐在驛館堂中,慢悠悠地吃著茶點,等著秦家大姐兒下樓。

    她眼瞼低垂,擺弄著碗碟中的糖荔枝,忽而有些想吃周內侍藏在案下的紅櫻桃。哪知就在此時,一只手忽地出現,很是霸道地將她手中的糖荔枝奪了過去。

    徐三一怔,順著那分外結實的手臂往上一看,便見韓小犬坐在身側,大口嚼著糖荔枝,眉頭緊蹙,很是不滿地嘟噥道:“這玩意兒膩得很,嚼著也粘牙,你怎么偏喜歡這個?”

    徐三一笑,拈了個糖荔枝入口,含混說道:“你怎么來了?”

    韓小犬冷哼一聲,自懷中掏了一袋點心,看也不看徐三,徑直塞到了她手里去。徐挽瀾低下頭來,扯開油紙一瞧,卻見那袋子里包著的,正是她最喜歡的間道糖荔枝。

    徐三笑了笑,挑眉說道:“哎喲,這可真是少見,你竟也有送我東西的時候?!?/br>
    韓小犬目光閃爍,蹙眉說道:“今日我是你的報喜人。你中了頭名,這就是我韓元琨的賀禮?!鄙陨砸活D,他又緊盯著徐三,沉聲說道:“記好了,是給你的。不準給常纓吃,更不準給那小狐貍吃,就連中貴人,也不能讓他吃了?!?/br>
    徐三搖頭失笑,韓小犬見她如此,卻是有些氣急,纏著她應了下來。二人正說著話兒,徐三抬眼一瞧,便見秦嬌蕊陰沉著臉,提著裙據,步下樓來。她抿唇一笑,趕忙拍了韓小犬肩頭一下,低聲說道:“報喜人,還不趕緊同我報喜?!?/br>
    韓小犬雖不明所以,卻仍是依言照做,面上有些不大情愿,口中則高聲說道:“捷報貴府徐氏挽瀾,并列高中崇寧十一年開封省試第一名會元?!?/br>
    他聲音沉厚,中氣十足,只要一張口,旁人便能聽得清清楚楚。秦嬌蕊聽在耳中,難以置信,只死死瞪著徐挽瀾,胸間起伏不定,半晌過后,急步出門,瞧這樣子,還是不肯死心,只想到皇榜底下一探究竟。

    徐挽瀾凝視著秦嬌蕊的背影,笑意漸收,眸色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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