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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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郎抽泣道:“那戶人家,無論老小,忽地都從身上抽出刀來。他們先砍死兵士,接著又架走了三輛馬車。奴在林子里躲了許久,見著娘子來了,方才敢出來?!?/br> 鄭七聽罷,眉頭緊皺,沉聲道:“北邊匪徒橫行,而這假扮商客,殺人劫財,都是土匪的路數。我千防萬防,特地繞了道走,卻還是沒躲過去?!?/br> 她稍稍一頓,又對徐三說道:“現如今,還有兩條路。其一,馬車雖沒了,咱還有四五匹馬。明日天亮,騎馬趕到城中,稟告當地知縣,讓他們出兵剿匪。其二……夜長難免夢多,徐三娘,你敢不敢,與我一同,闖一闖那土匪窩子?” 第一條路,明顯是走不通的。若是當地縣城剿匪得力,那就不會出今天這般的事。便是知縣明日得了消息,當即出兵,那也是問題重重——殺人劫財的,是哪一處的土匪?這一夜過去,崔鈿及徐家人,可還能保存性命? 土匪向來是殺女不殺男,若是他們見著貞哥兒,起了歹心…… 徐三咬緊牙關,大步上前,握起韁繩,跨上馬背。鄭七見狀,知她已作出決斷,也跟著提步上馬。 唐小郎不知所措,立在雪中。徐三眉頭緊皺,坐于馬上,對他伸出手來,沉聲道:“還不趕緊上來!” 唐玉藻聞言,連忙抓住徐三的手,踩著馬鐙,一躍而上,坐到了徐三身前。他才一坐穩,徐三便驅馬而動,循著那雪地上的輪印,朝著東邊山中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愛萌物的呆蓮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713 00:55:56 謝謝呆蓮的地雷~祝你戀愛甜甜甜~ 讀者“甜竹君”,灌溉營養液 220170713 22:36:14 讀者“玥”,灌溉營養液 520170712 23:52:09 謝謝甜竹君和玥的營養液~ 第78章 雁向北兮燕南枝(二) 雁向北兮燕南枝(二) 一夜北風三尺雪,幽澗荒寂孤松折。徐三與鄭七追著車印, 到了東邊山里, 下馬一看, 便見風雪之間, 數尺院外,有一處村落, 燈燭微明, 人聲隱隱。 徐三娘疑心乍起, 卻聽得鄭七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大概以為,既然他們是土匪, 那就肯定住在山寨里頭。只是你卻是有所不知,北邊鬧起匪亂,乃是因為遇著了兇年饑歲, 老百姓們顆粒無收, 還要繳納田稅,又見城中權貴, 依舊是花天酒地, 心里頭自然是忍不下去?!?/br> 徐三蹙起眉來, 緩聲道:“反正過也過不下去了, 干脆一整個村子, 都干起土匪這行當來?” 鄭七神情凝重,點頭道:“正是。這村子乍看起來,平平無奇, 其實正是土匪窩子。村中老小,無論是女是男,都會兩手工夫,殺起人來,更是連眼都不眨一下。與其說是土匪,倒不若說是村匪?!?/br> 徐三看了兩眼鄭七,卻是沒說話,心里兀自思量起來。 眼下已是深夜,換成現代,已是凌晨一兩點了。這么晚了,還假扮行人,劫掠商客,這土匪難不成是全年無休?要知道,古人普遍睡得早,就算趁著夜黑風高,殺人掠貨,也沒有這么晚還干活兒的。 依徐三看來,此中必有蹊蹺。這些個村匪,該是早就得了消息,就等著崔鈿一行自投羅網呢。 徐三蹙起眉來,垂下眼瞼,又想道:“瑞王造反了”這五個字,可是這大宋國里,隔三差五就要流傳一番的經典謠言。而當今官家,徐三也是見過的,瞧著好似以民為本,滿口的仁義禮智信,但觀其神色言行,實則是個生性多疑之人。這樣一個君,面對這般的臣,當真會聽之信之嗎? 鄭七與徐三相處數日,知道這小娘子,腦子比自己好使。她見徐三默然不語,也知她是在思索對策,等了少頃,便聽得徐三對她問道: “素聞瑞王,以謀為本,用兵如神。有她坐鎮北方,這幽云十六州,該是十分太平才對,怎么會鬧起了匪亂來?一個村子都當了土匪,當真是聞所未聞之事!” 鄭七沉默片刻,隨即壓低聲音,緩緩說道:“適逢災年,四處皆是流民,若是能將這些閑散女子,征募為兵,自然是件好事。只是官家曾經下令,不準瑞王殿下,自行募兵。官家還曾說過,瑞王駐守檀州,防的是金國,不是本國百姓?!?/br> 徐三挑眉道:“那這匪亂,就無人鎮壓了?” 鄭七沉聲道:“有。只不過,兵不強,馬不壯,且都是從其余軍部抽調來的,缺乏統一訓練,人數算不得多。朝廷也曾許以好處,招降了不少土匪,只是朝廷給的好處,遠遠比不上做土匪的好處。時日久了,那些被招降的,其中有不少,反倒是重cao舊業?!?/br> 徐三招了招手,喚她近身,又讓她給自己說了幾個招降之后,重新又干起土匪的例子。鄭七不明所以,卻只能依言而行。徐三聽罷之后,蹲在雪中,裹著繡襖,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兒,這便站起身來。 鄭七抬起頭,看向徐三,而唐玉藻隔了段距離,正不住地搓手取暖,時不時地便往這里瞥上兩眼。徐三卻是一笑,對二人平聲道: “我先去村里試試口風,若是過了半個時辰,我都還沒出來,就勞煩七姐你載著那姓唐的,盡快往城里趕去,到城里報官之時,把這事兒說得越重越好。我估摸著,縣城里頭,還有人在等著你們來報呢?!?/br> 鄭七眉頭緊皺,點了點頭,卻是一言不發。徐三話里的意思,她雖一時還不能參透,但這里面的貓膩,她也已經猜得了幾分。 唐小郎一聽她這番話,幾如遺言一般,嚇得當即紅了眼。他也顧不得缺了一只靴子,登時踩著雪,站起身來,帶著哭腔,委屈道:“娘子,你……” 徐三笑了笑,背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道:“你的身契在我箱子里呢。我若是死了,這偌大的北方,也沒人知道你是誰了。只要七姐不拆你臺,你就隨便找個村子,謊稱自己是平籍,嫁與別的娘子,過一輩子罷?!?/br> 唐玉藻急了,提步要追,不曾想卻被鄭七一手拉住。兩人立在雪中,一時之間,境靜人亦寂,只看著徐三娘在雪中踽踽獨行,愈走愈遠。 徐三說得決絕,但鄭七卻是并不擔心。她前幾日住在徐家,也知那徐三娘,騙起人來真是滿臉真誠,甭管是誰,都分不清她哪句是真心話,哪句又是在逗人玩兒。后頭她又跟徐三一起趕路,漸漸地,反倒摸清她的路數了。 無論是認真地說,還是玩笑地說,只要這話是從徐三嘴里說出來的,只要這話,是她說給別人聽的,那這話,基本都有幾分假。她的肺腑之言,她的貪嗔癡妄,全都藏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 鄭七坐在雪中,垂下眼來,開始細細尋思起來。而唐小郎,卻是已經在默默淚流了。 北邊風大,夜里頭又冷,唐玉藻這一哭,只覺得面上生疼。他作為一個南方人,可沒經受過這么凜冽的風,如此一來,才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哭得臉疼”了。 兩個人,一個是思前想后,暗中琢磨,另一個,則是淚眼愁眉,凄然淚下。兩人在雪里頭坐了好一會兒,鄭七估摸著,也就半盞茶左右,但唐小郎卻覺得,早就過了半個時辰了。 那唐小狐貍,可憐兮兮地睜著一雙淚眼,瞥著鄭七,小聲泣道:“鄭七姐,這都這么久了,你說……娘子她,該不會……遭了難罷?” 他話音才落,便感覺背后猛地伸出一雙手來。那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嚇得唐小郎瞪大雙眼,手足并用,拼了命地掙扎起來。他一邊伸著左手,叫鄭七前來幫他,一邊又用右手,往身后胡亂抓去。哪知他急得滿頭大汗,鄭七卻是坐在原地,并不起身,唐玉藻一看,更是心急起來。 便在此時,唐玉藻忽地聽得身后之人,輕聲笑道:“你這小子,手里頭沒輕沒重的,差點兒將娘子我的臉抓出花兒來?!?/br> 唐小郎一驚,連忙回頭,卻見徐挽瀾很是嫌棄地甩了甩手,又將手在他衣裳上蹭了兩下,口中埋怨道:“好啊你,還想張嘴咬我!我這手心里,卻是你的口水,真是惡心!” 唐玉藻癟著小嘴兒,眼上眼下,掃量了她一番,見她毫發無損,安然無恙,淚水差點兒奪眶而出。只是他也曉得自己的身份,便是哭了,也不敢跟她多說些甚么,只弱弱地道:“娘子,阿母和貞哥兒可還好?” 鄭七立在一旁,也朝著徐三看去,追問道:“崔監軍如何了?” 徐三笑了笑,道:“都好,好得很。這一宿,咱也不用歇在外頭了,村子里有火炕,有熱茶,就等著咱們呢?!?/br> 鄭七見她如此,自是驚疑不定。便連唐小郎,此時都有些不敢置信,定定地盯著徐三,小聲道:“娘子,你怕不是在騙咱罷?那村子里,可是土匪,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下。她們劫了咱的車馬,還殺了好幾個人,又怎么會好生招待咱幾個?火炕,只怕是火坑罷?熱茶,不定是要拿熱水燙咱們哩!” 徐三無奈而笑,搖頭道:“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徐三是他主子,便是她讓他去死,按著這大宋國的律法,也是合乎情理的。唐小郎猶豫了一下,又可憐兮兮地瞥了她兩眼,這便老老實實,磨蹭著邁開步子,踏著雪,往那光亮處行去。 徐三看向鄭七,鄭七卻是不動。徐三娘嘆了口氣,隨即拉著鄭七的胳膊,對她低聲道:“你放心,沒有詐。我是做訟師的,三寸不爛之舌,說生能生,說死能死。只是有一點,卻是要委屈你那幾個姐妹了——你記好了,她們是為了保護崔監軍,被山中撲出來的老虎給咬死的,護主有功,便該論功行賞。這是為了你好,為了崔監軍好,更是為了……瑞王殿下好?!?/br> 鄭七的眉頭是越皺越緊。她模模糊糊,猜了個大半,卻還是猜不透徐三到底跟村里人說了甚么。 她的時間觀念很準,從徐三走,到她回來,不多不少,絕對只有半盞茶的工夫。她初來乍到,對北方行情僅知一二,是怎么赤手空拳進去,毫發無損出來,連帶著還將一干人等,全都給救下來了? 前頭那唐小郎,走了好一會兒,見這兩人都不曾跟上,他也不走了,瑟縮著身子,打著寒顫,將手收于袖中,瞇著狐貍眼兒,看起那兩人來。他只見徐三的嘴張張合合,沒個停歇,說了好一會兒后,竟把鄭七也說動了,叫那穿著盔甲的娘子心甘情愿地跟著她走了過來。 唐小郎對此并不驚奇,轉過身去,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里走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信了自家娘子了,滿心滿念,想的都是暖融融的炕席,熱騰騰的茶湯。他想著這些,忍不住低下頭,抿著唇,兀自竊喜起來。 待他走到村子里之時,抬眼一望,便見幾人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果然如徐三所說,將他們幾個,領到了一處大宅子里去。屋子里頭生著炭火,炕上也是熱乎乎的,桌上的茶湯尚還飄著白煙,唐小郎見著這些,自是高興之極。 他才一邁進屋內,便見徐阿母也從屋里頭走了出來。唐玉藻一看,連忙面帶喜色,迎上前去,嬌聲道:“瞧著阿母,奴這心肝,可算是落到肚子里去了?!?/br> 徐阿母卻是滿面愁色,問他道:“老三呢,怎么沒跟著過來?” 唐小郎應道:“方才進了宅子之后,娘子和那姓鄭的,急著去看崔娘子了?!?/br> 徐阿母聽著,卻是沒再吭聲,只坐在桌邊,手摸著茶碗,復又重重嘆了口氣。唐小郎在旁瞧著,又見貞哥兒在屋里頭待著,并不出來說話,稍一思慮,心上不由一涼,暗想道:貞哥兒他……該不會被污了身子罷? 作者有話要說: 袖手、天下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714 10:45:49 謝謝袖袖的地雷~ 讀者“愛萌物的呆蓮”,灌溉營養液 1020170714 08:40:36 謝謝呆蓮的營養液~ 北方這個地圖很快的,應該用不了太多章 第79章 雁向北兮燕南枝(三) 雁向北兮燕南枝(三) 徐三與鄭素鳴一同去找了崔鈿,崔娘子叫鄭七在院子里守著, 單叫徐三一人, 進了屋內。 徐三娘一掀衣擺, 跨入門內, 抬眼便見崔鈿翹著二郎腿,仰躺在火炕上, 手里則拿著個果子, 一口接著一口, 咬得咯嘣作響。徐三見她安然無恙,這才算是放下心來,而崔鈿用余光瞥見了她, 當即坐起身來,笑了一下,道: “徐老三, 你就是上輩子欠了我的??爝^來跟我說說, 你是怎么把那土匪給說通的?” 徐三一笑,坐到她身側, 壓低聲音道:“起初我也不過是碰碰運氣, 便走到這村口, 跟那守村的人說, 我乃是軍中派來的人。那人見我獨自一個, 頗有幾分不信,我便又遙遙指了指鄭七,說是有人在外頭把風, 她穿著盔甲,不便入內。那守村人信了我的話,這便引我入內,帶著我去見了主事之人?!?/br> 崔鈿定定然看了她兩眼,道:“你倒是膽子大。若是那守村之人不信你,只怕你當時便要一命嗚呼?!?/br> 徐三卻含笑道:“崔監軍可小瞧了我,我別的不行,逃跑可是比誰都快。再說了,我后頭還有馬呢,他們這兩條腿,豈比得上我加上馬這六條腿?” 她稍稍一頓,又低聲道:“我見守村人信了我,當時便明白過來了,崔監軍遇襲之事,絕非巧合,乃是有心人故意謀之。我不說名字,娘子也是心里有數。她被官家打壓,不得招兵買馬,更不可出兵剿匪,可謂是處處受限。而若是對娘子出手呢,那可真是一箭雙雕,兩全其美?!?/br> 崔鈿冷笑道:“真是撥的好算盤!左相之女,六品監軍,赴任途中,被匪徒截殺,如此大案,朝廷必會有所震動。這樣一來,又能鏟除了我這個礙事的監軍,又能逼得官家準她募兵剿匪,又有好,好,這般計策,我是自愧弗如!” 徐三蹙起眉頭,又沉聲道:“造反要什么?一要兵馬糧草,二要裝備兵器,三來,則需民心為輔。即如娘子所言,若是娘子中了招,官家受情勢所逼,便不得不讓她募兵剿匪,如此一來,她就有了車馬糧草、裝備武器。而若是她剿滅土匪,必會令庶民子來,大得人心?!?/br> 崔鈿默然半晌,眉頭是越蹙越緊。她思前慮后,隨即帶著些許怒氣,沉聲道:“我們知道自己猜得對,只可惜并無證據。若是能拿著瑞王通匪之罪證,再上書官家……” 徐三卻搶斷道:“娘子,現如今咱們已到了北方地界,這可是人家的地盤。咱們便是拿著了罪證,也未必能遞得出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暫且自保,此后再見機行事。今夜匪亂,便是咱們拆的第一招!” 她笑了一下,隨即輕聲道:“做土匪的,總想著有一日能金盆洗手,洗罷了手,依舊還能坐擁金銀財寶。我稍稍一想,便猜著了瑞王給了土匪甚么好處,左不過是既往不咎、減輕田稅之類的。但她真會這么做嗎?她可不會。若是真這么做了,她還怎么走下一步棋?” 崔鈿挑眉道:“因而你便告訴了那主事的,說他們村子,將有大災?” 徐三點頭道:“那是自然。瑞王跟那婦人說,她想殺你這監軍,只是嫌你礙眼,與你有些宿怨,但我卻跟那婦人,抽絲剝繭,剖析了一遍。你是甚么身份?是左相之女,正六品的官,官家眼里掛了名的,可不是甚么無名小官。她猶豫著沒敢對你下手,也是因為她搜著了你身上的官印及文書,心里頭也起了疑。至于瑞王下的怎么一盤棋?我也順勢跟她講了一遍?!?/br> 崔鈿問道:“她信了?” 徐三勾起唇來,緩聲道:“她半信半疑,還是猶豫不定。我就跟她打了賭,我說,不出一個時辰,城里就會來人,說要治她的罪。到時候,那些人一搜,發覺崔監軍的車子在這兒,人卻找不著了,地牢里還關了不少百姓,那她這罪名,可就被釘得死死的了。 她一急,又追問我,現如今該如何是好。我便跟她說,第一,放了地牢里的人,二來,那些被她們殺死的兵士,務必要一口咬死,說是山中老虎干的。方才我來之時,又起了好大的風雪,那幾人的尸首,估計早就被風雪埋了,推給老虎,也能說得過去。 三來,我又讓她好生招待崔監軍,就說崔監軍過路之時,遇著老虎吃人,是她領著村民將監軍救下,接入村中。如此一來,便是那些人沒來追查,她也算是給了崔監軍一個人情。瑞王是到了頂了,崔監軍可是還要高升的,我便問她,你可想好了,要幫哪一邊?” 崔鈿掃了她兩眼,隨即勾唇笑道:“你倒是有萬全之策。城里若果真來了人追查,她們也搜不著證據。我再一口咬死,她們更是拿我沒法子。只要我活著,瑞王這棋,就再也續不下去。好一個見招拆招,暫且自保!” 她稍稍一頓,又蹙起眉來,追問道:“只是這村子,若是沒有聽從瑞王之令,瑞王必會動怒,那他們該要如何是好?” 徐三應道:“所以我讓他們,今日事罷,便舉村遷走。我先前還在壽春時,曾將北邊諸位知州知縣的底子,姑且算是摸了一回。鄰縣的知縣姓洪,乃是崔左相的門生?!?/br> 她言盡于此,再不多言,崔鈿卻是乍然明白了過來——鄰縣的知縣姓不姓洪,她不知道,但是她娘收過哪幾個門生,她卻是一清二楚,攏共不過五六個罷了,沒有哪個姓洪。 徐三騙這村子,讓他們舉村遷走,根本就是想將他們送上死路!是了,這滿村土匪,無論男女老少,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哪個手里頭干凈,合該以死償命,才對得起那些個無辜的過路商客! 崔鈿心中一驚,暗想道:徐三不將這話說透,分明是怕墻外有耳,被人偷聽了去。這徐挽瀾從頭到尾,對她說的這一番長篇大論,竟是在將計就計! 崔鈿多看了徐三兩眼,隨即笑了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密。我給洪知縣寫封書信,她不會不買我的面子?!?/br> 她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頭有人急急走來,大老遠地就高聲喊道:“徐三娘子,趕緊出來罷。還真讓你說著了,村口兒來了不少官兵,說要治咱的大罪?!?/br> 崔鈿心間一震,抬眼看向徐三。她原還以為徐三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個時辰,為的是拖延時間而已,誰曾想瑞王竟還真的派下官兵來了! 是了,那人蟄伏數年,飽受壓制,好不容易遇著了這么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定然是急不可待,一刻也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