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交通法規教育片。 “我cao了封路凜這個……”殺千刀的。 風堂把手從褲襠里拿出來,抓被子蒙住臉,用手機發條微信:你又套路我?! 今天他跟賀情瘋鬧說的那些話,封路凜肯定全部聽到了。風堂細細回想一遍,覺得也沒什么大毛病,都是氣話嘛。想會兒他又慘兮兮地發一條消息過去。 警花家屬:[圖片] 封路凜一收到那張自拍,也跟著邪火被挑起來,氣也撒完了。 是風堂的眼。 目光惺忪,像才睡醒的模樣,就那么直直地盯著攝像頭,通透似星塵。 睡前,封路凜想起在家鄉常見過的、被敲下來的燭花。它也是這般如光焰跳動,星光浸透,只用眼多看一會兒,便能在視覺暫留時畫出一道閃閃的虛線。 封路凜感覺特別爽快。 這種將愛人抓緊的感覺,像一個沉溺之人得了救,再不怕水。哪里又有心情去跟他生氣……怒火也是打情罵俏罷了。 周五,市局開大會,說要表彰近一個月來表現優異的市上交警支隊,務必全部到齊,集體性活動。等下個周,還要給第四支隊單獨再擺一次臺。 市上分隊多,表彰大會開得慢,輪流領完獎下來已到下午飯點。封路凜想起封萬剛給自己安排了晚上飯局,便跟喬策打了聲招呼,會一散,就沒跟著回支隊下班,直接往酒店去了。 這其實并非大事,不過是說上邊兒哪個當處長的伯伯出差來市里,恰好跟封萬剛也是同鄉。封萬剛在外省辦事走不開,便叫了封路凜去頂著,順便見見長輩,認個臉。 酒店也并不多高檔,越是高位越要避嫌。封路凜抓起車上備好的襯衫,直接在車內將警服換下,方便等下進包間。 夏三兒也是心細,簡直面面俱到。 肖處叫出來坐坐,長輩小輩一起吃個飯,封路凜不敢遲到。他到酒店樓下就見到肖處的車跟著自己屁股后邊兒駛入,迅速下車上樓,趕在長輩入門前先到了地方。 他推門而入,來得更早的三個后輩連忙起身,“哎喲”一聲,另外兩個他根本不認識。那兩人還是伸出手,笑容大方:“您好您好,好久不見吶……” “您好?!?/br> 都是演員。 封路凜無奈,心知這種場合有生面孔,說明父親已經準備開始慢慢把自己的身份不那么藏著掖著了。 剩下的一個,他就太熟悉不過了。一進門,第一個瞄到的就是這位。 風堂今天穿了短袖,規規矩矩,腕表也取了。他一伸手,紋身倒是分外顯眼:“哎喲,好久不見啊……” 皮得你? 封路凜握住他軟熱的手,狠狠捏一把,面上冷漠著:“多久不見?”他問風堂。 “上次與封公子一別簡直如隔三秋,得有一兩年了吧?!憋L堂說著坐下來,趁另外兩人不注意朝封路凜眨眨眼,手指在身側搖了搖,我們不熟。 這位就是影帝了。 封路凜憋笑,冷靜地說:“嗯,先坐下吧。肖處馬上到了?!?/br> 肖處一來,四個后輩全部起立,封路凜眼神絕對不跟風堂撞上,兩個人各演各的,倒真像不怎么熟。 肖處五十來歲的年紀,屬縣處級正職,在省直廳局舉足輕重,相當于樞紐角色。他跟封萬剛走得近,曾經又熟悉風朗鴻,自然也了解兩年前的憾事。 路過此地,一時念想,但封萬剛不在,風朗鴻早已離世,便索性將兩個“侄兒”約來一起見個面。說是多“熟”,但肖處對風封兩家舊事恩怨渾然不知,幾分疑點未解,都在推杯換盞間一筆帶過了。 “風堂,來敬酒,你年紀要小些?!毙ぬ幷f完,把酒遞給風堂,“這位是封路凜,在你們市里當交警,也很優秀。轄區就在這兒附近,說不定你們還見過。都是我侄兒嘛,呵呵?!?/br> 你的倆侄兒床都上了—— 風堂憋住。 “封警官真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肖伯伯,您不介紹我還不知道,咱市里有這么儀表堂堂的交警,簡直太出眾了!”風堂一口氣吹老公用了三個四字詞語,繼續說:“交警辛苦啊,交警天天站崗吹風的,封警官要注意身體才好?!?/br> “……”封路凜嘆服于自己媳婦兒的演技,接道:“謝謝關心,久仰?!?/br> 吃到好吃的菜,兩人隔得遠,封路凜不方便說,便給風堂發短信說那道菜很好吃,再把那一道菜轉過去。 肖處看到他倆眼神交鋒,像是合得來,十分滿意,還特意將他倆中間的后輩位置挪開,安排到一起坐。 肖處笑得和藹:“你們都是跟’車’搭邊兒的行業,多交流交流?!?/br> 風堂低頭喝湯,吞咽下去,特乖地答:“肖伯伯您放心!” 而他的手,現在還被封路凜抓著放在大腿上……根本掙扎不開。 這個流氓。 風堂臉紅,再加上喝了點白酒,更上了頭,弓起腳背,用鞋尖去踹封路凜的腳踝。他踹得輕,一點、一點,再上上下下磨蹭,順著腳背動作,喉間還發出不明的嘆息:“嗯……” “我輸了,”封路凜悄聲制止他,手在桌下卻不讓風堂放開,“別拿腳磨我?!?/br> 風堂快要樂死。 桌布再厚,他也不敢動作太大,玩了會兒就收了腳。目光來回之余,瞟一眼封路凜小腹,再往下—— 風堂慢慢抬頭,小聲說:“哎……封警官自制力不行啊?!?/br> 兩個人一起去找肖處敬酒時,都默契地離了座。封路凜開了車,便以茶代酒。他換茶杯時,手“不小心”碰到風堂臀部,后者“噯”一聲還沒出口,封路凜抬眼,挑眉笑道:“不好意思?!?/br> 風堂:“……” 流氓! 虐心又虐身的飯局一完,四個小輩排排站,在路邊禮貌地將肖處送走了。風堂甩一記眼神給封路凜,撒歡兒般地狂奔進酒店廁所隔間。門還沒來得及關,封路凜扒門跟著擠進來,“你往哪兒跑?!” “我尿尿?!憋L堂說。 封路凜被勾得兇神惡煞地:“真的?” “騙你的,”風堂倒是坦蕩,“看你這眼神,有都被你嚇回去了?!?/br> 見封路凜比較亢奮,風堂開門,挨個檢查了遍廁所暫時沒有人,又沖進隔間抱住封路凜,趕緊轉移話題:“你今天身上怎么一股蚊香味?” 封路凜嘴角抽抽:“這是檀香?!?/br> “哦好吧,”風堂扯他衣角,“你怎么來的?” 封路凜老實回答:“開的我的越野車?!?/br> 風堂一瞪眼:“天哪,老公你居然是有車一族。還他媽委屈我天天跟你騎小電驢。我不玩兒了,我懷孕了,我要專車接送上下班,我要……” 當影帝當上癮了。 “好,那我先檢查你幾個月了?!狈饴穭C說完就要去扒風堂褲子,后者又急中生智,立刻說:“我騎摩托來的,牛逼不?” “你那破技術就敢上路了?”封路凜又氣又驚,“上次怎么飛出去的忘了?專門訓練撲街的?” 風堂特別老實:“那我他媽也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你啊?!?/br> 封路凜:“你說,打算幾月初幾氣死我?” 真是男大三管得寬……風堂暗暗吐舌頭,還好沒被抓個正著。 “今天你騎,”風堂粘他,“我抱著你,你騎?!?/br> 他們一頓飯吃了三小時,摩托駛上江岸線時已至九十點鐘,仍有雁鳥于天際掠過,撲落余熱。夜幕隱約漏出落照之紅。 這輛川崎“忍者”摩托被風堂改裝得閃瞎人眼,車頭蟲眼大燈刺目,一路開得風堂快要飛起來。 江岸線兩個人跑了無數次,但每次的心境總是不同的。 這是第一次毫無芥蒂、坦坦蕩蕩地抱在一起,就是真正的緊貼在一起。 “再開快點兒吧?”風堂說。 封路凜果斷拒絕:“不行,你在車上,我不想開很快?!?/br> “壓限速,不超速,行嗎?” “不行?!?/br> 風堂知道自己無理要求,但還是興頭不減,笑著大吼:“我今天過生日!” “你過過過過什么生日,天天都過生日,”封路凜瞥他,“不是十月份嗎?你還讓我背了?!?/br> “多久生的?” “正午十二點,陽光普照,天選之子,閃亮下凡?!?/br> “跟你談戀愛我還觸犯天條呢……”風堂捏捏他耳朵,封路凜一加速:“今天明明是紀念日。我們第一次一起騎摩托,也是十五號。你不記得了?” “你記得這么清楚啊,不容易。那第一次接吻呢?” “七號?!?/br> “第一次做呢?” “十六號?!?/br> 葉落驚秋,風堂的眼由醉而迷朦了。 追月穿山過水,一身風骨全躺入夜里。 風堂趁封路凜拐彎速度慢下來了,撐住坐板后仰,往上瞧一眼頭頂懸掛的月。 夜晚、月亮、秋風、路燈和喜歡的人,他感到心臟被塞得滿滿當當,世間再無他物能入自己這雙眼。 他一下抱緊了封路凜的腰,大喊一聲:“沖??!” 封路凜握著把手回喊:“沖什么沖!回家背交規去!” 風堂大笑起來。 想你做我流浪的騎士,保護好我的刺。 第48章 天注定。 九月一過,市內迎來國慶長假。 十月天氣漸涼,風堂也即將滿二十五歲。二十歲對于人來說是成長里程碑,二十五歲則為分水嶺。從此以后,風堂算得上徹底地“不能再幼稚”,要考慮人生、考慮家庭,還即將面臨而立之年。 在迎來風堂生日的前夕,封路凜在專柜挑了兩塊男士表。 專柜里的情侶表他都看過了,男女分別過于明顯,都不太適合他和風堂戴。兩個男人,自然戴兩塊男士表最為合襯。封路凜買了兩塊一模一樣的,刷卡付錢,倒還是滿意。 為了好好兒一起過個生日,封路凜提前定了市內一家高檔法國餐廳。環屏包間,高空玻璃,燭臺圓桌,氛圍恰當得體,他為此還專門點名讓夏三兒跑了兩趟去確定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