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崔商之看著時亦南身后臉上仍帶著微笑的白一塵,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他和白一塵表白,精心準備送他禮物,結果白一塵卻是時亦南的男朋友。 “原來白老師是你男朋友啊?!贝奚讨淅涞匦α艘幌?,“可他勾引我的時候看著一點也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啊?!?/br> 聽了崔商之的話,白一塵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神情,時亦南卻已經氣得臉都綠了:“我是他男朋友,你覺得他會放著我不喜歡,去勾引你這種——” 時亦南沒把話說完,只是用看垃圾的眼神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崔商之。 崔商之聞言更加氣不過,之前白一塵對他的拒絕和他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想起,只覺得那是白一塵欲情故縱的招數,氣得都想上前直接和時亦南動手了,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為白一塵這種人憤怒根本不值得。 “是啊?!贝奚讨χc頭,“他是沒必要勾引我,他只用勾勾手指,就有無數個像你這樣的傻逼湊上前親吻他的腳趾了,我只是可惜,沒能親自給時總你送上一定綠帽作為賀禮?!?/br> 說完,崔商之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出門時還不忘狠狠摔上畫室的門。 白一塵勾著唇目送他離開,再輕輕垂下眼眸。 時亦南看向白一塵,張口正想問他和崔商之是怎么認識的,可是他看著青年低垂的眼睫馬上就想起昨天白一塵才和他提到過有個姓崔的男人送了他顏料,白一塵還問他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呢,他只是沒想到天底下姓崔的男人這么多,結果那人卻是崔商之。 似乎是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白一塵抬眸,迎上他的眼睛,輕聲問他:“怎么了?” “沒什么?!睍r亦南馬上也勾起微笑,牽著白一塵的手對他說,“我們去吃午飯吧?!?/br> 但是白一塵看著他這幅樣子反倒笑了,將自己的手從時亦南掌中抽離,一邊解身上的圍腰,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么快就不吃醋了嗎?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br> “我只是——” “只是什么?” 白一塵轉過身。 時亦南下意識地開口,卻在對上白一塵目光的那一剎緘默了。 他只是不想讓白一塵看到他不好的那一面,比如說無理的妒忌,圣經中將妒忌化為人的七宗原罪之一。 崔商之的出現他不妒忌嗎?他妒忌,他當然妒忌,以前的時亦南也同樣會妒忌,妒忌的本源是因為害怕失去所愛的人。 但諷刺的是,當年那個篤定了白一塵不會離開他的時亦南敢于妒忌,現在這個患得患失終日惶恐白一塵會離開他的時亦南卻不敢妒忌了。 他怕任何不好的一面,都會成為白一塵離開他的理由——哪怕在白一塵已經見過他最丑陋的一面之后。 “只是什么?”白一塵見時亦南沉默,將圍腰解下收好后又走回他的身邊問了一遍。 “只是想晚上……再收拾你?!睍r亦南有些僵硬地說出這句話,這樣的調侃他以前經常說——情人間曖昧的話語,現在再說他只覺得難受。 白一塵卻笑了起來,親了親他的鼻尖,摸著時亦南的臉龐道:“別生氣,晚上我送你一個禮物?!?/br> “禮物?” “是啊,所以晚上你可得早點回家?!?/br> “好?!睍r亦南馬上答應了,“不過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白一塵笑而不答:“晚上你就知道了?!?/br> 時亦南看他不肯說,下午去公司的時候問了白維歡,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后時亦南盯著日歷看了一會,才驀然想起今天是他和白一塵復合的第九十九天。 幾年前,在他們還在念大學的時候,他在和白一塵在一起的第九十九天送了白一塵一套畫筆用來慶祝這一天。 這也的確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難怪白一塵說今天會送他一份禮物。 第53章 想通了今天的特殊性后,時亦南傍晚在回白一塵別墅之前特地去挑選了禮物, 他買的是一個玫瑰狀的小胸針, 非常小, 平時可以別在衣領處,到了冬天還可以別在圍巾上。 店員用了精致的禮盒將胸針包裝好,時亦南收好后想了想,還去花店買了一束玫瑰, 不過這次他買的是黃玫瑰。 因為黃玫瑰的花語是為愛道歉。 果不其然,時亦南回到別墅時發現白一塵早早就準備了一桌燭光晚餐。 白一塵平時喜歡吃中餐,但是今天他卻準備了上好的紅酒和精心烹制的雪花小牛排,在點點燭光和橘色黃昏霞光的映襯中顯得格外溫馨, 不過時亦南還注意到, 餐桌上的青色花瓶是空的。 “你回來啦?!卑滓粔m在廚房門口和時亦南打招呼, “你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當然記得?!睍r亦南勾起唇角, 將背在身后的玫瑰花束拿出,“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九十九天?!?/br> 白一塵對他的回答顯然十分滿意, 帶著笑將黃玫瑰插進圓肚高頸的青花瓶中,也不問時亦南為什么送的是黃玫瑰。 時亦南望著白一塵垂眸欣賞玫瑰的面容,沉默幾秒后將裝有胸針的禮物盒推到白一塵面前,柔聲告訴他:“我還為你準備了禮物?!?/br> 白一塵驚喜地抬眸看向他,問道:“是什么?” 時亦南笑了笑, 說:“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br> 但白一塵并沒有馬上去拆禮物盒, 而是從桌旁也拿出了一個禮物盒, 遞給時亦南:“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br> “這是……袖扣?” 時亦南看到禮物盒中裝著的物品時一時沒能分辨出它到底是什么, 拿在手中仔細辨認了一會才認出它大概是個袖扣。 原因無他,主要是這個袖扣的形狀太特殊了,它是一小截帶刺的玫瑰枝干,袖針處刻有“byc”三個字母,是白一塵名字的縮寫。 “喜歡嗎?”白一塵問他。 “喜歡?!睍r亦南立刻就在袖口上試了試,“它的款式很特別啊?!?/br> “當然特別了,這是我專門為你設計的,獨一無二,只有你擁有?!卑滓粔m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時亦南身邊攬著他的脖頸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亦南,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睍r亦南聽到白一塵這么說直接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之后才問他是什么事,“什么事?” “你每天都要戴著這個袖扣,不能取下來?!卑滓粔m望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囑咐道,末了還特地重復了一遍,“是每天?!?/br> 時亦南抬臂環住白一塵腰身,答應道:“好,我一定會每天都戴著它的?!?/br> 白一塵得到他的承諾后就笑了起來,低頭吻上時亦南的唇。 他們許久沒有做過了,也許是今天比較特殊,氣氛也足夠曖昧,時亦南有些意動,一時將橫踞在他們之間的那些裂縫和傷痕盡數拋擲腦后,按著白一塵的后頸將他壓倒在餐桌上,但是他沒有去月兌白一塵的襯衫,而是想為他褪下長褲。 白一塵輕輕掙扎著,說:“天還沒黑呢……” 時亦南聞言有些奇怪,他們又不是沒在白天做過,沒必要非得等到夜里,不過他也沒打算在這里和白一塵做,他只是打算給白一塵口而已,便安撫道:“沒事,我不進去,我只是想讓你舒服?!?/br> 他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體,但是白一塵卻避開了他,從餐桌上滑下站到地上,說:“不用,我不想——” 白一塵話沒說完就沒了尾音,而時亦南的動作也頓住,原本旖旎曖昧的氣氛陡然凝固。 時亦南最先開口,他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說:“你不想的話那我們就不——” “我只是不想你幫我?!卑滓粔m打斷他的話,重新抱住他,唇角含著笑,語調輕柔而飽含誘惑,“我幫你好不好?” 大學那會他們兩個玩的很瘋,少年的身體柔韌又充滿活力,在一起的那四年他們幾乎把知道的姿勢都試了一遍,不過即使是在那個時候時亦南都很少讓白一塵取悅他,更別說是現在。 所以他馬上抓住白一塵放在他腰帶上的手,說:“像你說的,天還沒黑呢,我們等到晚上再做吧?!?/br> “可是你不想要嗎?”白一塵問他。 時亦南親親他的鼻尖:“你做的小牛排還沒吃呢,再不吃就冷了?!?/br> “那你剛剛還脫我衣服?!卑滓粔m卻是直接把鍋甩時亦南身上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們先吃飯,一會我幫你洗碗?!?/br> 不過時亦南笑著全部背下了鍋,吃完晚飯后他也不讓白一塵幫忙收拾餐桌,就讓白一塵在客廳看會電視或者去二樓畫畫也行,自己一個人在廚房忙就夠了。 白一塵說:“我今天在畫室畫了很久了,不想畫了,我看會電視吧?!?/br> “好?!?/br> 時亦南給他開了電視,又把遙控器塞到白一塵手中后才進廚房。 等到他將所有碗筷都洗盡放好,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此時整個天穹也都暗了下來,只有天邊幾顆零散的碎星綴在天角。 時亦南解下圍腰,在走出廚房的剎那卻看到白一塵站在藥柜前喝水——毫無疑問,青年一定又在吃那些保健藥了。 時亦南皺起眉,正想上前勸阻白一塵少吃點這些藥,白一塵卻像是背后長了眼睛忽然轉過身,然后笑著過來牽住他的手,輕輕咬他的耳朵,暗示道:“天黑了……” 時亦南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 白一塵又抱住他,說:“我們去臥室吧?” 時亦南知道白一塵是不想聽他提這件事,無可奈何,只得與白一塵一起上了樓。 兩人剛進臥室,白一塵立刻就吻住了時亦南,唇貼唇呢喃道:“不要開燈?!?/br> 時亦南聞言,放在開關處的手就緩緩垂下了,改撫上白一塵的腰身,同樣在白一塵耳畔低喃著:“我愛你?!?/br> 白一塵回應他:“我也愛你?!?/br> 這個晚上時亦南刻意拉長了纏綿的時間,動作輕柔,他屢次想要幫助白一塵,但白一塵總是避著他,或者說是“我自己來就行”,第一次第二次可能還沒感覺,可是拒絕的次數多了,時亦南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他停頓了一會,被白一塵催促了幾句后又繼續了,但是在結束后他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先等白一塵睡了,他才打開小夜燈打算簡單地給白一塵清理一下。 但這一次時亦南沒找到可以清理的東西。 他今晚戴了套,完事后系緊一扔就行了,可是除了套子里他自己的東西以外,他在床上找不到一點其他的痕跡。 可是白一塵明明是高c過的。 有了一點線索,之前暴露的痕跡都會無所遁形全部串聯在一塊,時亦南僵在床邊,回憶著過往幾乎每一次在床上時白一塵的表現,和他如今每次上床時非要關燈的要求,震驚之余卻有些不敢置信。 他望著白一塵安靜的睡顏,喉結上下滾了滾,片刻后關了夜燈摸黑走出臥室。他去了一樓藥柜那里,想要看看白一塵吃的都是些什么藥。 藥柜里除了常備的止痛藥感冒藥以外,還有一些被撕了標簽的藥瓶,光從瓶身和藥片的形狀來看根本無法辨認這是什么藥物。 但不管是什么藥,時亦南這下都可以確定它們絕對不是白一塵口中所說的保健藥,如果真是保健藥的話,又有什么必要將標簽撕去? 時亦南想倒幾粒出來去醫院看看能不能找到藥物的名字,可他又怕藥量是固定的,白一塵吃到后面發現數目不對會發現他動了他的藥,只能用手機拍下藥片的模樣后重新把藥瓶放了回去。 因為擔心這件事被白一塵發現,他連藥瓶本身放置的位置都再三確認,保證沒有留下一點動過痕跡后才回到臥室重新躺下。 然而時亦南雖然閉著眼睛,但他幾乎一整晚都沒能睡著——從他回來和白一塵第一次上床的時候起,白一塵就一直要求關燈,也從不讓他觸碰撫慰。 如果說……白一塵一直都是ed的,那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這么多次纏綿又算什么呢? 白一塵隱瞞這件事的緣由他無需問都能知道,但可悲的是他居然一直都沒發現。 時亦南木然地躺著,機械地呼吸著,從指尖到心臟都是涼的,可他旁邊就是白一塵柔軟溫熱的身軀,青年身上的溫度仿佛烈火幾乎能將他焚燒,烈焰炙烤是他的靈魂,這顫栗的痛意讓時亦南所能感知到的只剩一種驚異徹底的悲哀和絕望。 這樣悲慟的情緒甚至讓時亦南在第二天清晨都不敢看到白一塵的面容,他再一次早早地醒來,為白一塵做了早飯后就直接離開了。 他沒去公司,而是去了夏起的心理咨詢室,因為去的太早,他到的時候夏起都還沒到,好在護士已經開了門,還為他倒了一杯熱水。 時亦南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手機里關于那些藥的照片,忽地喊住護士,問她:“張護士,你知道這些藥是什么藥嗎?” 張護士聞言探頭過去看了一眼,說:“這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