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畫什么?”程恪愣了。 “沙畫啊,”江予奪指了指那個袋子,“這個是鹽?!?/br> “……你讓我用鹽畫沙畫?”程恪伸手隔著袋子捏了捏,還真是鹽,大粒的那種海鹽。 “跟沙子不是一樣嗎?”江予奪說。 “用鹽畫的那種叫鹽畫,”程恪試著解釋,“這倆是不一樣的,而且你這個鹽顆粒大了……” 江予奪沒說話,轉身又進了廚房。 程恪趴到桌上嘆了口氣:“江予奪……不,三哥,三哥你能不能不折騰???” 江予奪再次從廚房里出來的時候,又扔了三袋鹽到桌上,正好都扔在了他鼻尖前面。 程恪伸手捏了捏,這回是細鹽了。 “你買這么多鹽干嘛?”他無奈地問了一句。 “等著哪天來個沙畫藝術家給我畫畫?!苯鑺Z坐下。 “改天吧,”程恪說,“我現在不想畫,我有點兒暈?!?/br> “不,”江予奪的回答很干脆,“就現在?!?/br> “為什么???”程恪抬起頭看著他,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因為,”江予奪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我不信?!?/br> “嗯?”程恪還是看著他。 “別想隨便編個瞎話蒙我,你現在就畫,”江予奪聲音有點兒冷,“畫不出來別想出這個門,不畫也別想出門?!?/br> 程恪對江予奪這種時冷時熱的態度已經震驚不起來了,加上這會兒他腦子有點兒暈,他就只是不爽。 不是不爽江予奪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就大半夜的強迫他畫沙畫,而是江予奪不相信他會畫沙畫。 雖然家里人都不屑,覺得他玩這東西也就是個玩,沒什么水平,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兒,否則許丁當初也不會托劉天成來請他。 這是他廢物生活里唯一的亮點,讓他沒有最終完全淪陷為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的唯一亮點,哪怕他自己一直也都沒特別當回事。 “開燈?!背蹄≌玖似饋?,在桌上摸了摸,挺光滑的。 江予奪起身,過去把燈打開了。 猛地亮起的燈光讓程恪有一瞬間的迷茫,這事兒要擱以前,他也就一笑了之,他活得再沒用,也犯不著因為一個八八六十四桿子都打不著的人的否定而生氣。 也許今天兩頓酒燒的吧。 他往江予奪身上掃了一眼:“穿衣服?!?/br> “你畫你的,你管我穿沒穿衣服呢?”江予奪站著沒動,擰著眉。 “這是起碼的尊重,”程恪胳膊撐著桌子,看他還是站著沒動,提高聲音又吼了一聲,“你他媽穿不穿!” “cao!”江予奪被他突出其來這聲吼嚇了一跳,指著他瞪了半天才轉身進了臥室,“我穿上了你他媽要是畫不出來,我就立馬脫褲子把你干了!” “我要是畫出來了呢?”程恪感覺自己借著酒勁,對于江予奪時不時就奔下三路去的習性已經無所謂了,慢條斯理地拿起一袋鹽撕開了口子,捏了點兒出來,在指尖搓了搓。 “免你仨月房租?!苯鑺Z在臥室里說。 “我不差那點兒錢?!背蹄“炎郎系臇|西都放到了茶幾上,這桌子是黑色的玻璃面,還挺合適的。 “口氣挺大?”江予奪說。 “廢話,我畫不出來你都要干我了,”程恪說,“我要畫出來就免仨月房租?是不是太不對等了?!?/br> “行吧,”江予奪穿了條運動褲慢慢走了出來,“你既然這么想干我,那就這么著吧?!?/br> 程恪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其實不需要任何賭注,特別是這種他和劉天成他們一晚上張嘴就能說出二百五十種來的傻逼賭注。 “畫什么?”程恪從鹽袋里抓了一把鹽出來,在桌上輕輕撒了幾下,黑色桌子很快就均勻地鋪上了一層白色。 “我?!苯鑺Z看到程恪撒鹽的第一個動作就知道他真的沒有騙人。 就程恪這種家務廢材,倒個水的時候都會讓人覺得是不是用錯了一只手,但撒鹽的這幾下動作,卻熟練而帥氣,這種行云流水的流暢,一看就知道就算不會畫沙畫,起碼也是有過三年以上撒尿和沙子經驗的。 “你?”程恪抬眼看了看他。 “怎么,”江予奪也看著他,“畫不出我復雜的英俊么?” “先畫個喵吧,我這一個多月都沒碰過,”程恪低頭用手指在桌上鋪滿的鹽上點了一下,然后手指一帶,劃出了一條弧線,“手有點兒生?!?/br> “嗯?!苯鑺Z應了一聲,盯著他的指尖。 第一條弧線之后,程恪有稍許的停頓,接著就是第二條,第三條,江予奪有些吃驚地發現,就這手指幾下劃過,他已經能看出這是個貓了。 程恪又用手指捏了些鹽,在貓頭上輕輕一旋,一個圈帶中間一個小圓點出現,他甚至沒看清鹽是怎么從程恪指尖落下的。 接下去的“過程”對于他來說也不能叫做過程了,因為他根本看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程恪從鹽袋里捏鹽,以及指尖所及之所被抹出的空白或是掠過的一條白色線條。 喵的樣子一點點地在程恪指尖之下顯現出來,雖然只有黑白兩種顏色,線條也簡單,喵的神態卻很像,他說不出哪里就像,但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喵。 程恪畫完最后一筆喵的胡子之后拍了拍手,抬頭看著他:“我這算是會畫嗎?” “算?!苯鑺Z點頭。 “那行,”程恪點了根煙,吐出一口煙,“我干你?” 第16章 江予奪沒說話, 繞過桌子站到程恪身邊, 看著桌上的畫,看了一會兒又進了臥室, 把正在睡覺的喵抱了出來。 “喵, ”他抓著喵的腦袋往下按了按, “你看,這是那個少爺用鹽畫的你, 如果你覺得這個像你, 畫得好,你就叫一聲, 你要是不叫, 就算他輸了?!?/br> “你要臉嗎?”程恪看著他。 “喵你看, ”江予奪不為所動,繼續按著喵的腦袋,“我數到五,如果你覺得像你, 你就叫, 一,二……” “喵~~~”程恪突然在他身后叫了一聲。 江予奪愣了愣。 學得還挺像?他差點兒以為是喵叫的了。 正想回頭的時候, 抱在手里的喵突然跟著程恪叫了一聲。 喵。 “我cao?”他頓時僵住了,低頭看著喵, “你這他媽什么毛???” “它叫了?!背蹄≌f。 江予奪把喵扔到沙發上, 轉過身:“你學得挺像???” “嗯,”程恪靠著桌子, “我怕老鼠,小時候覺得學貓叫能防身?!?/br> “能防嗎?”江予奪突然有點兒好奇。 “不知道,也沒機會跟老鼠有什么正面沖突?!背蹄≌f。 “哦?!苯鑺Z拿過茶幾上的碗,把里面的酒喝了,回到桌子旁邊,看著桌面上用鹽畫出來的喵。 “我數到五,你再想個耍賴的借口,”程恪說,“想不出來就愿賭服輸,三哥?!?/br> 江予奪轉頭看著他。 “一,二,三,”程恪不急不慢地數著,“四……” 江予奪突然勾了勾嘴角,沖他笑了笑:“行?!?/br> “五?!背蹄☆D了一下,但還是堅持數完了。 “你想怎么玩?”江予奪嘴角還是帶著笑,手往下,手指勾著褲腰往下拉了拉。 程恪感覺自己突然有些卡殼,論不要臉,他的確是不能跟江予奪這種估計從會走路就在街頭混著的人相比。 他挺感謝江予奪還有最后一絲理智,再往下一寸他差不多就能重溫之前的果奔場景了。 本來他也沒想怎么樣,一開始這個所謂的賭注就沒誰當真,他也只是順嘴一說,嘲笑一下江予奪作為一個老大,輸了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把貓抓過來陪他耍賴。 現在江予奪問出這么一句來,他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合適的臉皮來面對了。 要換了劉天成那幫人,也許能扛得下來,有時候他們喝多了,玩得也挺出格。 是啊,喝多了。 程恪掐了煙,拿過碗,喝了口酒,要不是喝多了,誰他媽在這兒跟江予奪扯這么多有的沒的。 “不敢?”江予奪說,“給你三秒想好,過時不候,我愿賭服輸了,是你不敢?!?/br> 程恪看了他一眼,江予奪嘴角挑著的微笑里帶著輕蔑和挑釁。 真不爽啊。 程恪拿起碗又喝了一口酒。 去你媽的讓你囂張。 碗里就還有一個碗底兒的酒,他干脆一口全喝光了。 囂張個屁。 順滑的酒從嗓子眼兒一路往下熱進胃里。 自己廢物是廢物,可也從來沒怕過什么事兒,這種情況之下,更經不住挑釁。 他放下碗,抓著江予奪的肩膀往后面的沙發上狠狠一推。 江予奪摔進沙發時,挑釁的笑容都還掛在嘴角:“勁兒挺大?” “嗯?!背蹄A過去,胳膊撐在了他頭頂的墻上。 江予奪還想說話,他伸出手抓在了江予奪脖子上,拇指在他咽喉上方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江予奪的話沒能說出口。 在江予奪皺了皺眉想要扒拉開他的手時,程恪松了手,一把按在了他腦門兒上,江予奪往后一仰頭,他吻了下去。 程恪能感覺到在兩人的唇貼上的那一瞬間,江予奪抬了抬腿,身體也弓了弓,接著就僵住了。 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