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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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丞沉默著看他片刻,眼睛里有些出神,似乎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很多,聲調驀然變的冷寂:“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怪你,因為你把我當做自己的責任?” 有時,楚行云驚詫于他敏銳的洞察力,或者說在賀丞面前,他總是這么容易被看穿。 賀丞說對了,所以他一時無話可說。 賀丞看著他閃躲的眼神,道:“你很清楚我沒有怪你,責怪你的只有你自己。我不希望你把我當做自己的責任,這樣你會很累,而且對你不公平。我需要你在乎我,想要你愛我,但是我一點都不想利用你的責任心。你說你愛我,我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說的愛我,到底是出于責任,還是——” “還是想彌補你?” 楚行云忽然抬起眸子對準了他,微微蹙著眉頭,幫他補上了最后一句話。 賀丞輕輕抿動唇角,不語。 楚行云有些煩躁的揉著眉心嘆了一聲氣,臉上揚起無奈的笑容:“你覺得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么在乎他,這么想要保護他嗎?我對你的確有責任,打小就有,因為我比你年長,你還叫我哥,我有責任照顧你。難道就因為現在咱們倆的關系又加了一層,你就想把你跟我以前的關系祛除嗎?你怕我對你只有責任?就算我對你只有責任又怎么了?只要這份責任感獨屬于你,我又心甘情愿的背一輩子,有錯嗎我這么做錯了嗎?” 他緩了一口氣,抬起手撫摸著賀丞的臉,看著他的眼睛接著說:“你剛才說了那么多話,只有一句說對了,我的確想補償你,補償你的同時我也在補償我自己。我也的確把你當做自己的責任,但是你不僅僅是我的責任這么簡單?!?/br> “比如呢?” 賀丞目光殷切的看著他問。 楚行云把雙手按在他身側的床鋪上,傾身靠近他,停在他唇邊低聲道:“比如說,你還是我的生命?!?/br> 最后一個字消失在呼吸呢喃之間。 楚行云的嘴唇溫熱,干燥,唇齒間有極淡的煙草味,賀丞感覺到他的嘴唇在自己的嘴唇上來來回回細致又溫柔的碾磨,如同林間長流的溪水,蜿蜒流轉。 賀丞發了一會怔,然后閉上眼睛,扶住他的腰,以同樣緩慢綿柔的節奏回應他的吻。 無關情欲,只是想靠近而已。 一吻還未終了,病房門忽然被敲響。 楚行云松開他的嘴唇,往后拉開些許距離,拇指輕輕蹭過他鮮紅了不少的下唇,翹著唇角問:“你先說,我的技術是不是有進步?” 賀丞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拉下來握住,道:“可能是太淺了,沒有感覺到?!?/br> 楚行云抬起眼睛看著他,也笑:“那下次來一場深入的,你好好感覺感覺?” 賀丞挑眉:“好啊,我沒意見?!?/br> 楚行云很無奈的瞥他一眼,起身去開門,把站在門外的喬師師放進來。 喬師師站在門口先往里面掃了一眼,確定病房里的氛圍沒什么詭秘,才關門走進去。 “哎呀,賀先生怎么樣了?” 她奔到賀丞床前,出于對美色的憐惜,真情實意的關切道。 賀丞指了指床邊的椅子:“已經沒事了,請坐?!?/br> 喬師師沒有坐,而是從隨身的文件袋里拿出兩份文件遞給了楚行云:“你走的太急,我就把東西給你送來了?!?/br> 楚行云拿著兩份文件在窗前的一組沙發上坐下,翻開其中一份,看到第一頁就挑了挑眉:“老東西的身份查出來了?” 喬師師走過去,粗枝大葉的在他面前蹲下:“你往后翻,看他的家庭成員?!?/br> 這個練毒的‘教授’叫何劍峰,s市人,1967年生人,普通本科學歷,曾在s市一所學校任職高中化學教授。這個人有案底,在任教時被幾個女學生聯名舉報受過他的性sao擾,很快被學校開除。此后他的工作記錄再沒有列入檔案中?;蛟S他在被學校開除后,就便利用自己有關萃取方面的知識,轉業練毒也未可知。 2002年,何劍鋒被學校開除,同年10月,妻子與他離婚。他的妻子張麗也有前科,曾在一次掃黃行動中與嫖客在酒店中被抓了個‘’交易進行時,是一名長期的性工作者。 總之,這兩個人的結合一言難盡,何劍鋒有一個女兒,妻子和他離婚后,由他撫養女兒,時年女兒十四歲,可以說是花季少女,最青春的年紀。 楚行云很好奇,這樣一對父母,這樣的家庭環境,他們生出的女兒會被教養成何種模樣,然而當他看到子女一欄時的名稱時,著實愣住了。 何云舒? 看到何云舒三個字,他立刻聯想到賀丞的助理,何云舒,那個即美麗又聰慧的女人。 何云舒的檔案就附在文件的背面,雖然右上角那張兩寸照距今已經有了些年頭,但是那張漂亮的讓人過目不忘的臉,如白天鵝出塵的氣質,還是很容易就讓人一眼看出,她就是何云舒,只不過是上大學時期的何云舒。 資料上的記載只有了了幾言,何云舒跟著何劍鋒長大,2006年考入銀江一所大學,大學畢業后就留在銀江工作。而她的父親,早在她高考的那一年就失蹤了,公安系統中找不到他的蹤跡。 何云舒竟然是何劍鋒的女兒,更讓他驚訝的在后面,喬師師補充道:“陸夏家里的畫像,畫得也是何云舒?!?/br> 楚行云豁然抬起頭看著她,眼中似有濃霧翻滾。 賀丞聽到何云舒的名字,下了床推著點滴架走到沙發前,坐在楚行云身邊,從他手里拿過資料邊看邊問:“何秘書怎么了?” 喬師師看一眼楚行云,見楚行云凝神不語,貌似在思考什么,于是代他答道:“何云舒和一樁案件有關?!?/br> 賀丞把資料草草看了一遍,敏銳的抓住關鍵人物:“她的父親?” 喬師師點頭:“嗯,他死了?!?/br> 賀丞皺眉:“怎么死的?” “被暗戀她的一個畫家殺了?!?/br> 雖然喬師師的說法簡單粗暴,但能準確概括何劍鋒,何云舒和陸夏之間的關系,前提是非要在他們三人之間尋找一種關系的話。 忽然,楚行云把思維拉回眼前,問喬師師:“查到陸夏說的藝術展了嗎?” 喬師師道:“那個藝術展的確在一年前舉辦過,不過來往參與的人員名單無法統計,我們找不到證據證明陸夏說的是真的,也找不到證據證明他說的是假的?!?/br> 話已至此,楚行云發現了陸夏供詞中的漏洞,他說自己在一年前舉辦的展會上見過周世陽和何劍鋒,這一點早已無從取證,無論是舉辦單位還是參會本人,都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推,那么陸夏提供的殺人動機也無法驗證。 “何云舒還在天鵝城上班嗎?” 他問賀丞。 賀丞把手中的文件放下,道:“當然,不過她請假了,準備結婚?!?/br> “結婚?” “嗯?!?/br> “對象是誰?” 賀丞一臉‘你問我,我問誰?’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我只聽肖樹說過一次,她的未婚夫好像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br> 何云舒的結婚對象暫時擱下,存疑。 楚行云把他放下的文件又拿起來,很快找到一個隱藏在字里行間的疑點:“她是普通本科學歷?” 他的詢問對象依舊是賀丞:“你們招聘員工的最低門檻不是重點大學研究生畢業嗎?” 賀丞看他一眼,唇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笑意:“你想問嗎?那我告訴你,我有三個秘書都是‘破格’錄取?!?/br> 楚行云看著他認真道:“說清楚?!?/br> 賀丞便道:“長得漂亮,酒量又好,很容易在談判中占取上風。這就是她們的長處?!?/br> “僅此而已了?我是說何云舒?!?/br> 賀丞稍稍回想片刻,說:“何秘書和她們幾個有一些不一樣,她是我賣給覃驍的一個人情?!?/br> 聽到覃驍的名字,楚行云立刻揪住這絲線索:“說下去?!?/br> “大概在兩年前,一場酒會上,但是何云舒作為覃驍的女伴出現,當時何云舒大學畢業正在找工作,覃驍就把她引薦給我。我見她長得很漂亮,又很能喝,可以陪我出席任何場合,所以就賣了覃驍一個人情,第二天何云舒就到方舟大廈上班了?!?/br> “她和覃驍是什么關系?” 賀丞又瞅他一眼,笑的不咸不淡的:“覃驍風流,泡女孩兒的手段極多,他想跟誰發生關系都不難,也有的是人愿意和他發生關系?!?/br> 楚行云提煉出他的話里的中心思想:“她和覃驍在一起過?” 賀丞捏著下巴,認真道:“也不能這么說,覃驍從來沒有承認過的女友,男友也只有楊局長家的公子。至于其他人,就算跟他有關系,我覺得也只是春風一度,露水姻緣?!?/br> 楚行云斂眉不語,賀丞的話讓他想起讓他一直耿耿于懷的,覃驍入住蜀王宮的規律…… 盡管他不愿意以如此毀人聲譽的惡意去揣測何云舒,但是此時他得不推測,何云舒是否是覃驍那些‘露水姻緣’中的一人,她是否被覃驍帶入過蜀王宮?她是否知曉覃驍入住蜀王宮的規律? “何云舒在準備結婚?” 楚行云低垂著眼眸,沉聲問道。 “嗯?!?/br> 賀丞回道。 “她現在還在銀江嗎?” “不清楚,她在昨天請假了?!?/br> 楚行云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聯系她,問她還在不在銀江?!?/br> 如果何云舒和案件當真有牽扯,由賀丞出面詢問她的行蹤才不會打草驚蛇。 若不是自己的手機以證物身份被警方拿走,賀丞不會用他這個被肢解又組合多次的破手機。 賀丞一臉嫌棄的在撥號鍵盤中按出何云舒的手機號,才按了四位數,忽然眉頭一皺,停下了。 “你存了何云舒的電話?” 楚行云尚在沉思,忽然聽到他這么說,納悶道:“嗯?” 賀丞瞥他兩眼,冷著臉把手機屏幕舉在他面前:“你撥過她的號碼,有通話記錄?!?/br> 楚行云把手機拿回去,看著自動識別已撥號碼而跳出來的一行通話記錄,也是很納悶,但是當他看到通話日期時,雙眸驀然一暗,瞳仁幽亮,鋒芒乍泄。 如果說他剛才對何云舒的懷疑來的沒有依據,那么此刻留在他手機里的線索則是他懷疑何云舒身份的鐵證,基于此時忽然送上門來的線索,他完全有理由懷疑何云舒存在著另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假如他的推論成立,那么陸夏并不是案件中至關重要的人物,他只是一道迷霧,何云舒才是兩樁看似無關,實則相連的案件中,最大的漏洞! 但是陸夏提供的供詞完整即合理,如果他想推翻陸夏的口供,驗證自己心中的漏洞,就要陸夏的口供中找出更大的漏洞。 “你審訊陸夏的時候,他的行為,他的態度,他說的每一句話,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喬師師聽聞他這么問,咬著指甲蓋認認真真的回想,道:“他的供詞很完整,沒有漏洞,我把時間線打斷了給他下套,他都沒有說出前后相悖的話,倒像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不過——雖然沒有漏洞,但是有一個疑點?!?/br> “什么疑點?” “趙峰查別墅區門口監控的時候發現,九月十五號,就是我們在陸夏家里發現何劍鋒尸體的那一天,陸夏在傍晚五點多鐘出現在別墅區入口附近的快餐店里,比我們早到了七八個小時。我問過他出現在那里的原因,他說想等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行動,雖然這個說法成立,但是卻有些牽強,他們那個小區白天進出的人并不多,晚上的人反而會很多,他卻一直待在快餐店里,就像是——” 楚行云悠然抬起眸子看著她,不慌不忙的幫她補充道:“就像是在等著自投羅網?!闭f著一頓,他唇角一勾,似笑非笑道:“你們被他蹲守了,咱們都被他涮了?!?/br> 現在,他終于可以確認了,陸夏在說謊。從陸夏重返罪案現場時,他就一直在說謊—— 他把文件收拾好卷在手里,站起身攏了攏外套,對賀丞說:“我走了?!?/br> 賀丞身為局外人,聽他說了那么話,沒有一句聽的明白,尚處于云里霧里不知所云的狀態中。直到聽到他說‘我走了’,才明白他在說什么。 楚行云把他這里當做中轉站,一分鐘都不打算多待。 賀丞冷眼瞧他,不做聲,只覺得喬師師來之前從他嘴里說出的那些話,全是狗嘴里吐出的象牙。 楚行云笑了笑,心情頗好的看著他道:“你又幫了我大忙啊小少爺,誒?那個詞兒怎么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