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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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聊,爺您說,怎么聊?!?/br> “先找個地方坐下吧?!?/br> 楚行云掐著他脖子把他拎進了理發店。 豐滿姑娘被他的兇相嚇住了,把他也當成了地痞流氓,連忙跟進店里,嚷道:“這算是怎么著啊,你們兩個把我這兒當茶館兒???” 楚行云把竹竿按到店里唯一一張洗頭椅上,自己拖了一張圓凳坐在他旁邊,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紅票子遞給老板娘:“那您就上兩杯茶吧,我和這哥們兒說兩句話,坐坐就走?!?/br> 老板娘接了錢,扭身往里屋去了。 竹竿叫孫海,常年在這一帶活動,干的都是些偷雞摸狗堵人討債的營生,也在違法犯罪的邊緣試探徘徊,和銀江市犄角旮旯里的黑道有一些聯系。孫海曾落他手里幾次,兩人也算個熟人。 孫海摸出一根煙遞給他,欠著腰問:“您可不能是專程來找我的吧?” 楚行云把煙接過去,又扔到理發臺上,笑:“我找你怎么了?還得走程序?” “不用不用,待會我給您留個手機號,您一個電話我找您去?!?/br> “你倒提醒我了?!?/br> 楚行云掏出手機:“手機號多少?” 孫海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欲哭無淚,苦不堪言。 “嘖,快點,又不能聊了是嗎?” “哎——我得看看,我他媽手機號多少?” 孫海從屁兜里摸出一個蘋果機,比楚行云的國產機不知道高檔了多少倍。 楚行云把他的號碼存好,雞賊的又撥了回去,等他手機響了才掛斷,道:“你給我設個專屬鈴聲,我打電話你必須接,聽到了嗎?” 孫海應承著,想把手機揣回口袋,卻被楚行云一把搶走。 “手機不錯啊?!?/br> 楚行云來回顛倒著蘋果手機,笑道:“抵我半個月工資,在哪兒買的?” “專賣店,專賣店?!?/br> 孫海想把手機拿回來,卻見楚行云一瞬之間凍結了臉色,面無表情道:“她人呢?” “???誰?” “這個蘋果機的主人,方雨,一個多星期前被你在鹵rou店門口偷了手機的女孩兒,她人在哪?” 孫海愣住了,被眉骨緊緊匡住的眼睛里迅速的閃過一片雜色,剛想狡辯就被他冷聲截斷:“我跟你好好聊的時候,你把那些小伎倆收起來跟我好好聊,不能聊了就跟我回警局,我有的是辦法跟你聊?!?/br> 第82章 一級謀殺【6】 孫??┼庖宦曆柿丝谕倌骸拔?,我不知道啊,我就偷她一手機,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br> 楚行云冷笑一聲;“我看你是不想好好聊了,你偷了她手機以后呢?沒跟蹤她?我告訴你孫海,這姑娘失蹤一個多禮拜了,你是她見到的最后一個嫌疑人,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吐干凈了,就算沒有直接證據我也能讓你蹲大牢你信嗎!” 孫海額上冒出一層冷汗,舔了舔嘴唇道:“我是跟了她一條街來著,但我拿性命擔保,我真沒對她怎么樣,我就是看她書包上掛著的金墜子不錯想順走,她失蹤真不關我的事兒啊?!?/br> “都跟了一條街,不得手你能死心?” “有人來接她,我不死心不行啊?!?/br> 楚行云目色一緊:“說清楚!” “我跟著她走到百富大觀園后門附近,就見一輛車停到了路邊,然后那姑娘就鉆車里了?!?/br> “她自己上的車?車里的人沒下來?” “沒啊,大概是熟人吧?!?/br> “什么樣的車?車牌號是多少?” “一輛藍色的東風銳途,車牌號,車牌號——哎呦楚爺,我的親爺爺,我真不記得車牌號啊?!?/br> 楚行云覺摸著他吐干凈了,讓他把方雨的手機屏解鎖,打開通訊錄一看,氣的甩手給他一巴掌:“你手怎這么快!原來的記憶卡在哪兒?!” “扔了啊,早知道您要,就給您留著了?!?/br> 手機里的信息幾乎全被刪干凈了,照片短信一張不剩,包括所有的聯系人。他向老板娘要了一根針把孫海的電話卡取出來扔他手里,獰笑著問:“最近在做什么大生意?” 孫海陪著笑道:“老本行,不成氣候不成氣候?!?/br> 楚行云陰涔涔的目光在他臉上來回瞟:“我怎么聽說你跟從邊沿地區來的人口販子攪和到一塊了?” 孫海的臉白了一下,眼睛里浮現貨真價值的恐懼:“這這這,不敢胡說啊,我剛從你手里出來怎會再干這作死的事兒,我長記性了楚隊長,真長記性了?!?/br> 楚行云盯著他的臉探究了片刻,選擇暫時相信他 ,道:“你這幾天留心打聽一下,你那些朋友們有沒有人在做這種生意,如果打探出有價值的消息,我向上級申請給你發獎金?!?/br> 從理發店出來,已經是深夜了。他拿著找回的方雨的手機回到方才停車的地方,沒有過多逗留,離開了這片鬧市。 回到東城區警局門口,他給劉蒙打了通電話,沒一會兒劉蒙就跑出來了。 楚行云把線索和手機全交給劉蒙,習慣性的吩咐他下一步接著從方雨的熟人排查,能讓她主動上車的,必定不是生人。那個王立也不能放過,有了接走方雨的車型,范圍就縮小很多了。 劉蒙一一應下,末了問:“你不上去了嗎楚隊?” 楚行云道:“不了,你現在的上司小心眼,見我找線索找在他前面,是要罵人的?!闭f著細細看他兩眼,笑問:“在這兒待的怎么樣?” 劉蒙道:“挺好的,感謝您把我調到東城區,鄭西河一出事,原來的單位我也待不下去了?!?/br> 楚行云拍拍他肩膀:“等那幫子政客不嚼舌根了,我就找機會把你調到市局。陳智揚紀律高黨性強,你和他共事也能學不少東西?!?/br> “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楚隊?!?/br> 楚行云點點頭,看兒子似的又看他兩眼,說:“你進去熬夜吧,我回家睡覺了?!?/br> 目送劉蒙上了樓,他把電動車轉了個方向,兜里的手機就響了。 賀丞氣瘋了,電話一通就咬牙切齒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在哪?為什么不接電話!” 楚行云一頭霧水,把手機拿下來翻了翻來電記錄才看到有十幾通未接。他的手機自從進了水就出了毛病,來電音量時高時低,或許剛才聲音太低了導致漏接電話。 “我——有事兒?!?/br> 賀丞簡直氣死了他:“你有什么事兒?我剛才去警局接你,他們說你早走了!既然不接電話那你還帶手機干什么?當磚使嗎?!” 楚行云險些被震聾,把手機拿了遠了些,捏著眉心長嘆一口氣:“那你有什么事兒???” 他這話不說還好,賀丞一聽他這話,明火點了煤氣罐似的,砰的一聲就炸了。 “我有什么事兒?你說我有什么事兒楚行云?!我在諾瑪餐廳等了你三個小時!你說,我有什么事兒!” 電話忽然被掐斷了,楚行云頂著晚風懵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從賀丞剛才的炮彈轟炸中提取重要信息。對啊,昨天賀丞就通知他今天晚上出來吃飯,約在望京路一家消費水平頂級高的西餐廳,今天早上出門前還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忘,怎么到頭來還是忘了。 一想到賀丞等了他三個小時,他就不敢再怠慢,連忙騎車趕往約會地點。 圣塞瓦國際大廈二十三樓,占地一整層樓的諾瑪餐廳男士洗手間里,賀丞控制住把手機砸向大理石地板的沖動,滿面冰霜的對著鏡子理了理一絲不茍的西裝袖口,然后轉身走出洗手間。 穿過彈奏著鋼琴曲的大堂,他朝落地窗邊唯一一張空桌走過去。 今天是七夕,餐廳里座無虛席,這張桌子是他提前一個星期,動用了關系才定到的。但是他宴請的主角竟然放他鴿子,而且完全不記得今天的約會! 賀丞保持優雅和風度拉開相對擺放的一對椅子中的靠里的一把坐下,在服務生第三次問他是否可以上菜時,回答:“half a moment.” 純正美洲血統的服務生保持良好的素養微笑著離開了。 他今天還刻意用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一套合體剪裁的藍黑色調合式西裝,發型也靜心梳理過,甚至戴上了往日從不戴的領帶,連金絲眼鏡都換了一副嶄新的。從公司離開時還特意問過肖樹他今天的形象怎么樣,得到肖樹的高度評價后才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走出方舟大廈。 此時此刻他交疊著雙腿,右手撐在座椅扶手上抵著嘴唇,望著一覽眼底的絢爛夜色生悶氣。 沒接到人他忍了,等了三個小時他也忍了,不能忍的是楚行云竟然把今天的約會忘得一干二凈。 把今天的約會拋之腦后的人在二十分鐘后總算趕到了,楚行云在一名服務員的引領下找到形單影只的賀丞,大老遠就看到他那張冷到骨髓里的俊臉。 謝走服務員,楚行云緩了一口氣,然后朝賀丞走過去,停在他身邊,臉上揚起哄慰意味十分明顯的笑容:“手機出毛病了,沒聽到你給我打電話?!?/br> 賀丞把眼睛往上一斜,目光和他的下巴打了個擦邊球,正眼都沒看他,隨后又看向窗外,沒搭理他。 楚行云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把手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彎下腰湊近他耳邊,輕聲笑說:“看在你今天這么帥的份兒上,別生氣?!?/br> 賀丞拿側臉對著他,聞言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依舊看著窗外,道:“我打扮成什么樣,和你有什么關系?” 楚行云往四周看了一眼,見周圍食客忙著你儂我儂吐露情語,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于是又把身子往下一壓,又離他近了些,低聲道:“難道不是給我看的?” 賀丞勉為其難的瞥他一眼,故作冷淡道:“現在看到了?那你可以走了,楚隊長公務太繁忙,銀江市的四千萬人口的安危一刻少不了你,不敢耽誤您的時間?!?/br> “哎,我這不是趕過來了嗎?” “那是我提醒你了,如果我不提醒你呢?你把我晾一晚上?” “實不相瞞,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給你挑禮物?!?/br> 賀丞聞言,眼神一動,臉上的冰霜急速的溶解,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斜眼瞄他,將信將疑道:“什么禮物?” 楚行云把插在胸前外套口袋里的半支玫瑰花抽出來送到他面前,眉毛輕輕一挑,湊在他耳邊笑說:“七夕快樂?!?/br> 眼前這支花——真夠寒磣的,像被人踩過一樣,喪失了水分不說,花瓣都快掉完了,僅剩薄薄幾片花瓣包裹著含羞帶怯的花骨朵,送花的人還真好意思拿出手。 賀丞就沒見過比眼前這支更丑的玫瑰。 明明很嫌棄,但他還是伸手接住了,牢牢捏在手里,唇角壓著一絲蠢蠢欲動的笑意,嘴里依舊不饒人:“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br> “知道啊,這不趕回來陪你過節了么?!?/br> 眼瞅著賀丞消了氣兒,楚行云才松了一口氣,在他對面拉開椅子坐下,端起他面前一杯白水仰頭喝下去半杯。 同時心里有所慶幸,心說:也就賀丞了,一朵順來的玫瑰花就能哄好。 賀丞把花插到桌子上的花瓶里,抬手招來服務員上菜。也不需要提前詢問對方的口味,楚行云的喜好他很清楚,于是他一個人就全做主了。 等上菜的期間,他還是不甘心被放了三個多小時的鴿子,翹著腿冷冷道:“你去哪兒了?” 楚行云配合此刻優雅寧靜的氛圍,把玩著手里的水杯,壓低了聲音道:“案子,查案子?!?/br> 賀丞白他一眼:“一天到晚查不完的案子?!?/br> 楚行云看著他笑:“這你可真說對了,可不就是一天到晚查不完的案子嗎?” 賀丞唇角一勾,煞有其事道:“不如我做件案子,你圍著我來查好了?!?/br> 楚行云臉上歸于嚴肅,定定的看著他:“別胡說?!?/br> 賀丞撇了撇嘴,拿起那支玫瑰花把玩:“說說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