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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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亦笑:“誰說空跑了,不是還問出他在七號凌晨出門了嗎?” 此時從大門口開進來一輛貨車,貨車進了大門拐到南邊的停車場,那里整齊有序的停了七八兩用木板加高過的貨車,目測就是用來送貨的車輛。 經過停車場的時候,傅亦的目光逐一從車頭前掃過去,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看著其中一輛貨車,原本松散的目光忽然之間凝著聚力,溫潤俊雅的臉上浮現出烏云蔽日般的陰霾。 楊開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是輛平凡無奇的綠色貨車,臟兮兮的蒙了塵,并沒什么特別之處,不過他很快明白了這輛車引起傅亦注意力的原因。這些車停的都很規整,這輛綠色的貨車停的也是方方正正,但是車頭的兩只輪胎卻沒有擺正,此時,兩只輪胎向左明顯傾斜著,大約有三十度左右的偏差—— 楊開泰感到自己的心臟跳得特別快,站在陽光下,手心竟然不斷的發冷汗,連忙跑到保安室,問看門的大爺:“車牌號3657是誰在開?” “老吳的車?!?/br> “一直是他開嗎?” “送貨的一人一輛車,可不能混著開?!?/br> 楊開泰面色異常凝重的回到傅亦身邊,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傅亦拉的很長很遠的目光逐漸收回,像是在一瞬之間和已經逝去的時光跑了一程競賽,眼中紛亂錯雜的閃回很多畫面,然后定格在孫世斌樓下那個死寂的停車場。那輛銀色現代車頭向左傾斜的輪胎上,還有車身底盤處那一道新鮮的刮痕—— 傍晚,大雨,雨幕遮蓋視線,淋濕地面,大街上的人群像是洞xue被沖毀而四處奔逃的蛇蟲鼠蟻,一輛銀色的現代絲毫不引人矚目的在大雨之中開進小區,駛向東南角的居民樓,但是‘他’不熟悉地形,在轉彎的時候,車身被死角處的水管道刮出一道擦痕,然后車停在了停車場,開車的人或許是因為常年養成的習慣,又或許是他以前開的車手剎不靈,為了防止車輛滑坡而向左打了三十幾度的方向,然后從車里下來一個男人…… 暴雨之中人煙絕跡,沒人注意到他無聲無息的穿過雨幕走入單元樓—— 傅亦忽然轉頭看向職工食堂,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人,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楚臉,但是從體型判斷,他是吳耀文。 吳耀文也在看著他們,或者說,他已經站在那里很久了。 傅亦幾乎能看到他那雙灰蒙蒙的眼珠,此刻一定是散發著幽弱的寒光。 傅亦說:“他在撒謊?!?/br> 第45章 捕蝶網【13】 市局距離九里金庭半個小時車程,但是楚行云硬生生把半個小時車程縮短為二十分鐘,途中他不斷的給賀丞打電話,但是賀丞一次次的掛斷,后來索性打不通了,看來賀丞把他拉黑了,他給肖樹打,也是沒人接。 楚行云滿面鐵青的狠打方向盤,險些把后槽牙咬碎,二十分鐘后,九里金庭大門口,攔截保時捷的警車幾乎和他同時趕到。 他跳下車,撩開外套下擺從腰后拔出一把手槍,邊拉保險邊走到門衛室問保安:“剛才有沒有一輛車牌號三個七的保時捷開進去?” 保安不假思索,指著底下車庫:“賀先生的車,剛進去?!?/br> 楚行云高聲喊道:“看到嫌疑人立即擊斃!” 外勤組成員沒幾個帶配槍的,聽到這句指令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楚行云已經率先跑向了七號樓地下停車庫。 地下車庫很大,此時停了將近一半的車輛,車庫里一片沉寂沒有一個人,楚行云在入口住讓刑警們散開去找,自己沿著主道一輛輛車搜索過去,手中的槍口與手臂呈一條直線,槍口指向之處隨著他的目光不斷變換,手里的槍一直沒放下。 他喊了兩聲賀丞的名字,無人應他,他點了兩個人乘地庫電梯直上七樓,準備沖破717 的房門。 兩名刑警剛踏入電梯,就聽一人在車庫偏僻的角落里喊道:“楚隊,找到了!” 楚行云跑過去一看,墻角停車位停著的正是賀丞那輛消失兩天的保時捷,貌似經過了長途跋涉,車身布滿泥土。 他用手肘擊碎車窗玻璃,發現里面空無一人,又兩名刑警跑過來,說:“搜過了,這里沒人?!?/br> 楚行云太陽xue突突突的跳,跳的他心率不穩,臉上涌現一層血紅,說:“留下兩人看守出口,其他人都跟我上——” ‘樓’字還沒出口,就聽左前方地庫電梯響起‘?!囊宦?,電梯門緩緩打開。 楚行云機敏警覺的面朝電梯舉起槍,右手食指搭在扳機上,準備隨時扣動扳機。 電梯門開了,賀丞聽著電話從電梯里走出來,看到十幾名刑警蓄勢待發全神戒備的對著自己,還有幾人把手中槍口也對著他,領頭的就是楚行云。 “嗯,看到了?!?/br> 賀丞鎮定自若的和電話里的人溝通,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揣在西裝褲口袋,軒昂闊步的往前走了幾步,沉靜如水分毫未亂的目光看著十米之外的楚行云等人,身后跟著肖樹。 楚行云慢慢把舉著槍的手臂垂下,方才跳的亂七八糟的心臟此刻終于逐漸回歸正常的頻率,還未來得及褪去殺氣的眼神異常濃郁又復雜的盯著賀丞。 賀丞慢慢走近他,然后停在他面前把手機遞給他,一臉淡漠道:“找你?!?/br> 楚行云剜他一眼,用力從他手里奪過手機,微微背過身,問道:“你的目標是誰?” 果不其然,是那個年輕人的聲音,此時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么爽朗陽光。 他笑說:“你不是猜到了嗎楚隊長,不然我就沒機會跟你通話了?!?/br> 楚行云掃視著停車場每個角落,冷聲道:“周思思是你殺的?” 他拖著音調長長的‘嗯’了一聲,惡作劇似的嘻嘻一笑,說:“是賀丞?!?/br> 楚行云眸光一沉,視線轉到賀丞臉上,定格不動:“為什么找上賀丞?!?/br> 他一直在笑,只是這時笑的時間有些長,一直笑到聲音漸弱,直至消失,隨后一道清澈又空洞的少年的嗓音傳進楚行云的耳朵,他說:“因為賀丞是殺人犯?!?/br> 賀丞的手機品質好,絲毫不漏音,他雖然聽不到那個人對楚行云說了什么,但是只看楚行云臉上變幻莫測的色彩,他也能猜到七八分。 楚行云盯著賀丞的臉,對那人說:“你出來,我們好好聊聊?!?/br> 他又開始笑,說:“別急,我們會見面的,現在我提前送你一份見面禮吧,你不是想找到我嗎?在那輛車里,我給你留了點東西,你應該會喜歡?!?/br> 說完,他沉默了片刻,又說了兩個字:“要快?!?,隨即掛了電話。 楚行云把手機還給賀丞,對他說:“你別動?!?/br> 他把手槍別到腰后,和兩名刑警一起走到保時捷前,穿過被擊碎的車窗從里面打開車門,目光搜索著前排座位的每個角落。 “楚隊!” 一人忽然怪叫一聲:“炸彈!” 楚行云腦子一嗡,把他推到一邊,一把拽開后車門。 后座顯而易見的位置上放著三根綁在一起的tnt,條條線路串聯著一個計時器,此時紅色的數字正在進入十秒倒計時。 10、9、8、7…… “散開,散開!” 他把車門摔上,對隊員們做出散開的手勢,然后轉身朝著賀丞的方向跑過去:“跑!” 剩余的時間仿佛正在他耳旁的讀秒,他甚至能聽到計時器里數字不斷變化的滴滴聲,剩余的六秒鐘和他的心臟歸于同一頻率,在奔逃,在催命,每一秒都在和死神博弈。 他讓賀丞跑,賀丞就跑了,但是賀丞卻沒有逃離,而是向他跑了過去,他在拼命逃離危險,而賀丞卻迎著危險跑向他。 兩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會和,楚行云心里的計時器也進入最后一秒鐘,賀丞來到他面前剛好卡在最后一秒,緊接著身后響起轟然一聲巨響! 他撞在了賀丞身上,或者是賀丞把他摟進懷里,總之賀丞把他箍的很緊,然后在烈焰涌起的一瞬間轉身和他調轉方向,用自己的后背抵擋包裹著鐵塊的烈焰火球,把他撲在地上。 爆炸就是一瞬間,騰空的烈焰和爆開的爛鐵變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火球像落了一場疾風驟雨般狼藉遍地,空氣中全都是濃烈的焦糊味。 楚行云眼前黑了一瞬間,等他再次睜開眼,爆炸已經停了,但是壓在他身上的賀丞卻紋絲不動,他試著抬頭,才發現賀丞的手墊在自己腦后,他用力去推賀丞的胳膊:“賀丞?賀丞!” 賀丞的臉埋在他頸側,咬著牙悶聲道:“別碰我?!?/br> 楚行云感覺到手上又濕又黏,定睛一看,全是血。 “肖樹!” 肖樹踉踉蹌蹌的跑過來,和楚行云兩人把賀丞從地上扶起來,楚行云才發現他整個后背全都是血。藍黑色的西裝面料染了血呈出一種很深的醬褐色,他的肩骨處由上而下斜著破開一道十幾公分的傷口,衣料被劃破,看不到里面的傷口,但是出血量很大,就像是被人斜著砍了一刀。 因為炸彈發現的還算及時,所以現場除了賀丞,幾乎沒人受傷。楚行云就地解散刑警,吩咐兩個人到保安室調監控,然后回到賀丞面前,眼睛里像是著火了一樣,噼里啪啦燒的熱鬧,冷不防咧開唇角,拉破下唇上的一個血口子,說:“做事之前動動腦子,我只見過逃命的,頭一次見到送死的?!?/br> 賀丞背上有傷,不得不稍稍彎著腰,臉上的眼鏡碎了幾道裂痕,頭發散了幾縷垂落額前,面色發白,因為疼痛而輕輕皺著眉,聞言扯著唇角露出一絲冷笑:“我應該看著你去死嗎?” “我他媽死不了!” 賀丞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滅,像是對他那無可救藥的自負感到憤怒,對他‘身先士卒’的個人英雄主義感到惱恨,對他身上這些彰顯責任與使命的閃光點恨不得將其澆滅,摧毀,壓抑著傷口撕開他心防的疼痛,咬牙狠聲道:“你憑什么保證,你死不了!” 楚行云還真不能保證,剛才賀丞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他,讓他感到憤怒,但是現在賀丞的怒氣遠在他之上,相比之下他的那點怒火就不值一提了,但是激亂的心緒一時無法撫平,他眼前還在回放賀丞抱著他轉身的畫面,沒由來感到后怕,脊背發涼。 “我就算是死了,你能怎么樣?!” 這個問題貌似把賀丞問住了,他沉默的看著楚行云,眼中忽明忽暗,一瞬間閃過許多瘋狂的色彩,轉眼又歸于平靜。 “如果你死了,我就挖開你的墳墓,把你從棺材里拖出來?!?/br> 他沒有跟賀丞繼續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賀丞百無禁忌無所不為,他沒有思考這句瘋話的可信性,也無暇去想,當務之急是把賀丞送到醫院,他身上有病,此時又受了傷,再耽擱下去,楚行云真怕他走在自己前面。 肖樹開著車帶著楚行云和賀丞趕往醫院,堵車的路況讓楚行云十分后悔剛才怎么沒有留下一輛警車。 賀丞坐在他旁邊緊緊的閉著眼,臉色白的嚇人,額頭上冷汗層出不窮的冒。 楚行云拿著紙巾幫他擦臉上的汗,紙巾濕透了好幾張也沒見他臉色好轉,賀丞貌似還在記著方才兩人不愉快爭執,緊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扭頭躲開他的手。 楚行云唇角一抽:“怎么?不樂意我碰你?” 他把紙巾往地上一扔,轉身坐好,手指卻不經意間擦過賀丞搭在座椅上的手背,他的皮膚溫度很淡,淡的幾乎沒有,剛才的觸感像是冷血動物身上光滑涼膩的皮膚。 他用指背去貼賀丞手背的溫度,賀丞的手指修長,骨骼精細,非常的漂亮。此時他的手上沾了他自己的血,血跡干涸后凝結在他皮膚上,竟意外的融合,那些血跡似乎能滲進他的皮膚,重新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 從來沒有人能像他一樣,被鮮血吞噬,還能保持優雅高貴且從容的姿態。 他看到賀丞的手指微微一動,以為賀丞不愿意自己碰他,便打算把手收回來,不料他才稍有動作,賀丞忽然捏住他的指尖,并且不知輕重,把他的手指捏的死死的,越來越用力。 賀丞冰塊一樣的手指染了幾分他的體溫,才稍稍回暖了一些,楚行云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指,轉過頭想看他的臉,但是只看到他的后腦勺。 楚行云緊繃了許久的心臟此時終于得以松懈,在心里搖頭失笑,安撫似的反握住他的手。 擱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楚行云拿起來才發現是賀丞的手機,賀丞同樣被短信提示音驚動,轉過頭,幽暗的目光盯著楚行云。 楚行云和他對視一眼,然后打開這條短信,看完后,臉上陰測測的,好似已經開始鼓噪的海平面,隨時將掀起狂風暴雨。 他把手機放在賀丞面前,賀丞掃了一眼,唇角一彎,笑說:“好啊,那就開始吧?!?/br> 那個人給他發了一條短信——二爺,游戲才剛剛開始。 第46章 捕蝶網【14】 自從地下車庫發生爆炸后,楚行云就認定了投放炸彈的人隨時會再次威脅賀丞的小命兒,于是派了兩個人日夜不分的守在醫院保護他。但是當天晚上就被賀丞轟了回來,并讓兩名警員帶話——要來讓你們隊長親自來。 楚行云明白了他這是存了心的駁他好意,變相的發脾氣。賀二爺小氣,還沒忘了他是怎么被冤枉的,楚行云在心里默念一聲‘幼稚’,然后腆著臉把電話給他打過去,賀丞接起來也不說話,萬分矜貴的從鼻孔里‘嗯?’了一聲。 “你出院了?” 夜幕下,楚行云站在辦公樓天臺上,抻開一個紙箱鋪在地上盤腿坐下,用一只手靈活的磕出一根香煙點燃了。煙頭上亮起的豆點的光亮像是夜幕上蹦出的那幾顆零碎的星星,在輕揚的晚風的吹拂中,閃閃爍爍,忽明忽暗。 賀丞:“我現在留在醫院也是睡覺,為什么不能回自己的地方睡?!?/br>